雨天是最好的消遣機會,約幾個朋友,喝酒,聊天,打撲克,搓麻將,可華子建卻沒有一個好心情,他沒有在雨中漫步的那份浪漫,也沒有去河邊釣魚的那份怡然,有的只是在窗前懷念的那份惆悵。
華子建的嘴裡就輕聲的背誦起了一首詩:
秋天是憂傷的。
冬天是寂寞的。
秋雨來臨的時候。
我承認我是憂傷的。
不知冬雪來臨的時候。
我是否還會寂寞。
路燈依舊木訥的站在那裡。
只有我獨自站在窗前與秋雨會意。
正在華子建傷神之際,郭局長來了,華子建勉強的笑笑,一面就指了指郭局長身上被雨水淋溼的地方說:“郭局啊,這麼大的雨你還跑一趟,有什麼事情電話說說就可以了。”
郭局長隨手的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水跡說:“這點雨沒關係,又不是走路來的,淋了一點,是這樣的,關於上次高壩鄉賀軍被殺一案,我們專案組一直沒有停止過調查,最近有了一定的突破,我就想給你彙報一下。”
華子建聽說是這件事情,也就暫時忘記了憂愁,讓自己進入了工作狀態,他反身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包煙和一個筆記本,就坐在郭局長的旁邊,說:“好吧,你把你們最新情況談一談。”
打開筆記本,華子建就做出了一副記錄的準備。
郭局長就笑笑說:“縣長,那是不是也要給我喝杯水啊。”
華子建這纔想起還沒給郭局長倒水,估計郭局長也是真的渴了,就笑着說:“到我這來了客氣什麼,想喝自己到,還非要我每次招呼啊。”
郭局長說:“主人不發話,我敢隨便亂動。”說笑中就站起來,走到飲水機旁邊,從下面拿出一直紙杯,給自己到上了一杯水。
華子建在沙發上坐着,就指了指飲水機下面的小櫃子說:“裡面有茶啊,怎麼不抓一點。”
郭局長搖下頭說:“算了,渴的很,喝點涼的解渴。”
邊說就邊把一杯水喝掉了,他又接上了一杯水,這才走過來坐下說:“專案小組最新情況認定,可以暫時將兇手鎖定在北山煤礦老闆範曉斌手下那個叫蔣林志的身上,經過最近的多次排查,有人在當天下午去往高壩鄉的路上看到過蔣林志,而他失蹤的時間也可以確定在出事的當天,現在就是抓捕他的問題,已經在公安系統內部發了追捕令,只是還沒有他的消息……”。
華子建在本子上幾下了幾個名字後又問郭局長:“你們對北山煤礦老闆範曉斌的監控有沒有什麼收穫?”
郭局長臉色凝重的搖下頭說:“還沒有發現什麼反常的舉動,但這個人我感覺肯定是和此事脫不了干係,我請求對這個北山煤礦老闆範曉斌抓捕審訊,看能不能有個突破。”
華子建想想說:“先不要動他,萬一審不出來到打草驚蛇了,在繼續監
視。”
郭局長就說:“我們可以找個其他的問題抓他,敲山震虎一下,這小子身上毛病不少,賭博,嫖娼什麼,好找機會。”
華子建考慮再三說:“還是要先抓到蔣林志,抓住了他,一切都好辦了,我們不能小看了對手,還是穩妥點好。”
在華子建的心裡,總是對上次的事情有些狐疑,對手能夠那麼準確的找到受害人,並且殺人滅口,這絕不是巧合,更不是偶然,在這個問題沒有搞清楚之前,一切舉動都要小心謹慎,一着不慎,全盤敗北。
郭局長見華子建不贊同自己的主張,也不勉強,他也知道自己的這個辦法有一定的風險,只是現在一時沒有更好的方法,就想冒險一試,他就說:“既然華縣長感覺不妥,我就不堅持了,這個最新的情況是不是也要給吳書記彙報一下?”
華子建點了點頭說:“吳書記和哈縣長你都給彙報一下吧,他們對這個案件很關心。”
郭局長也不多坐了,起身告辭,說自己現在就過去給他們兩位彙報一下,華子建在郭局長臨出門的時候有說:“那你再順便徵求下哈縣長和吳書記的意見,看看他們的意思現在抓不抓範曉斌。”
郭局長轉過身來說:“不用給他們彙報的那麼細化吧?”
華子建說:“這案件以後可能還有個外出抓捕的問題在,彙報清楚一點他們也就支持的多一點,不然你那經費夠折騰幾趟。”
郭局長腦袋一拍說:“還是華縣長想問題周到,呵呵呵,我走了。”
華子建坐下來,也對案情中的很多疑點自己分析了起來。
在華子建旁邊不遠的哈縣長辦公室裡,哈縣長默默的聽完了郭局長的彙報,最後郭局長就問:“哈縣長,你看能不能對範曉斌採取行動。”
哈縣長沒有正面的回答,反問一句:“華縣長是什麼意思。”
郭局長實話實說:“華縣長有點擔心會打草驚蛇,所以他是不主張採取行動的。”
哈縣長就說:“華縣長說的不錯,他考慮問題很周到的,你就按他的意思辦吧。”
郭局長點下頭說:“那行,我們就暫時不動他,等時機成熟了在說。”
哈縣長嗯了一聲,又語重心長的說:“雖然我們對範老闆有所懷疑,但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我們還是要謹慎對待,抓一個人很容易,但傷害了一個企業就很難再彌補,到年底了,各項工作都要考評,穩定是最主要的。”
郭局長笑笑說:“知道了,哈縣長放心,我們會小心妥善對待這件事情。”
又坐了幾分鐘,郭局長就離開了哈縣長的辦公室。
哈縣長也沉思起來,最近他需要考慮的問題很多,除了換屆,還有這個案件,還有華書記突然的把華悅蓮調回柳林,這都是哈縣長需要認真思考的。
隨着華悅蓮的調離,華子建在洋河縣今後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從那天華書記的語氣中,這個華子建和華悅蓮的關係似乎未能得到華書記夫婦的認可,但最後華書記扭的過自己的女兒嗎?這就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在對待華子建的態度很方式上,真不好把握了。
雨還在下着,那秋雨,不禁讓很多人都跌進了感傷的深淵,此時的華子建是脆弱的,他想了一會案件的問題,思緒就又一次的轉到了華悅蓮的身上,那記憶重重的扣動着心門,只爲了一覽那些塵封的畫面,早已淡忘的人和事,毫無頭緒的一股腦涌上來,他一時有些茫然無措。
華子建也試圖平靜,細細的梳理着記憶的片段,就像整理多年的信件一樣,打開一封,簡略的讀一讀,然後裝回信封,放在屬於她的那一堆信件中,之後小心翼翼的放回抽屜。
關於她,或她,或她,那些凌亂,殘缺的記憶,或喜,或悲,或多,或少,本已時過境遷,只是在這秋雨刻意營造的憂傷氛圍中,天空才顯得那樣的灰暗。過了一天,一個早上,華子建還沒下樓去吃早點,桌上的電話就響了,郭局長來了電話,他們收到了線報,那個叫蔣林志的保安,聽說到了西北一個小城市的表弟那裡,郭局長請求派人去抓。
華子建感覺很奇怪就說:“郭局長,你是警察,抓嫌疑犯那是你的任務,爲什麼要請求。”
郭局長在電話裡帶了點情緒的說:“我把情況給哈縣長彙報過,他說現在縣上經費太緊張,機關工資都是發不全,讓我們保證有絕對的把握纔可以派人去。”
“絕對的把握?這是抓疑犯,又不是去西北買羊肉,哪有什麼把握?”華子建不解的問。
郭局長說:“是啊,我也是這樣說的,但哈縣長老說年底了縣上經費困難。”
華子建也知道最近縣上真的很窮,縣委,政府人員的工資都是按百分之八十在發,可再緊張也要抓壞人啊,雖然消息未必就有絕對的準確,但也許這就是一次突破案情的機會,他就對郭局長說:“你們局裡還有辦公費用嗎?”
郭局長嘆口氣說:“每到年底就是一個字;窮,現在局裡只有幾千元辦公費了,我也是把它攥在手心不敢用啊,萬一上面來個領導什麼的,我不能連飯都管吧。”
華子建眉頭皺了一下就對他說:“我再和哈縣長去說下,爭取讓你們去,錢我來想辦法,你等我電話。”
郭局長心裡感激,忙客氣的說:“好好,謝謝華縣長,那我就等華縣長你的消息了。”
華子建放下電話,就帶上了一包煙,出了辦公室,到了哈縣長那裡,辦公室哈縣長剛好一人,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喝茶,華子建先客氣的打了個招呼,給哈縣長把煙發上,自己也在哈縣長對面坐下。
哈縣長抽了一口煙,說:“華縣長,最近看你臉色不大好,是不是太勞累了”。
華子建忙回答:“也不是勞累,估計最近放假在家裡酒喝多了一點,緩緩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