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蘇歷羽看到華子建這樣手足無措的樣子,感到好玩,就絲絲的笑了起來,說:“試一下怕什麼啊,帶她們出來也不是不可以,要2000元,你要是捨不得錢,讓嘯嶺幫你出這個錢吧?”
華子建那敢亂來,不斷的搖手,引來了蘇歷羽和二公子的一陣好笑。
華子建他們很晚的時候才離開了金花會所,回去的路上,華子建心情一直沒有平靜,今天這一天帶給他了太多的衝擊,不管是季副書記對自己的疑惑,還是晚上遇到的蘇歷羽,季公子,這些事情都讓華子建震撼,世界璀璨如此,而自己不過在新屏市那個彈丸之地就只以爲很了不起,看看外面的世界,自己應該更好的奮鬥,不是爲了像二公子,季公子他們一樣的享受,但至少要讓自己成爲一個可以主宰別人命運,掌控燦爛世界,馳騁浩瀚疆土的風雲人物。
車在黑夜裡快速的奔馳着,喧鬧已經在腦後,安靜的晚風吹拂着臉頰,離開公路,車聲也沒有了,高大的樹木和深黑色的草地在月光下看去,好像它們纔是這個城市的主宰,所有的房屋都包容在它們的身影之中了。
華子建回到了新屏市,離開的時候,二公子沒有和他一起走,華子建也不希望和他一起走,他不想過多的讓別人知道他和二公子關係密切,畢竟,華子建明白,自己不管怎麼說,總歸無法離開樂世祥過去的勢力,因爲自己的身上已經無法抹去那深深的烙印。
車到了新屏市已經是晚上了,華子建沒有回辦公室,直接就到了家裡,剛進入房間,華子建一把就抱住了江可蕊。看來這小別勝新婚還不是假的,這時的江可蕊明顯也是情動萬分,被華子建一抱之下,雙手也緊緊抱住了華子建,認真說起來,他們兩人已經好久也沒有親熱過了,每次華子建想下手的時候,一想到江可蕊肚子裡的孩子,心中就多少有點擔憂,只好不斷的告誡自己,忍耐,忍耐。
今天華子建確實有點忍不住了,江可蕊也像是問過別人,現在已經懷上了3個月,應該是可以放縱一下,所以現在江可蕊整個人顯得非常的敏感,兩人都沒有說話,一下子就激情擁吻着。
第二天華子建一早就來到了政府,政府大院裡,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早到的人,進去大院,一排十米多高的松北樹在大院的東牆邊,縱向排列,樹周是半米的圍牆,幾盆仙人掌在寒風中傲然的挺立着。
只有一株株月季花,在初冬裡依然綻放着,讓滿園的綠色,都成了它的陪襯,華子建在花前佇立了一會,他在想,爲什麼別的花都已經全部凋零,唯獨只有月季花還在含苞待放,後來華子建纔想明白,因爲月季花具有頑強的適應性,它不挑剔,不嬌柔,這就是它的原因。
華子建在上班後的第一時間裡到冀良青的辦公室去做了彙報,冀良青現在已經告訴秘書了,只要是華子建前來拜訪,只要自己有時間,就不用請示,直接帶讓他過來。
這應該是一道特殊和少有的指示,聽在秘書小魏的耳朵裡,那當然就不比尋常,小魏明白,自己還要保持足夠的耐心,不要輕擼華子建的虎鬚,這個人正在和冀良青走向蜜月。
實際上這或許是一種一廂情願的想法,華子建從來都沒有認爲自己需要攀上冀良青這根高枝,在華子建的想法中,就這樣不即不離,正正常常的相處,纔是彼此最爲安全的方式。
所以當華子建走進冀良青辦公室的時候,他就抱着這個想法來的。
冀良青見到華子建,顯的很愉快的說:“子建回來了,怎麼樣?省城之行還不錯吧?”
華子建謙遜的笑笑,說:“還算運氣不錯,在交通廳見到了牛廳長,他答應儘快的讓立項審批下來。”
冀良青‘嗯’了一聲,走過來,給華子建發了一支菸,華子建趕忙站起來,幫他點上,自己也點上,任何兩人又都坐了下來,冀良青說:“這就好啊,下一步你還要做好到北京去的準備,不過看情況,估計年前是不行了,那些老爺部門,辦事拖拉的很,說盡快,我想也要翻過年的。”
華子建也陪着笑,說:“是啊,我也這樣想,但這個事情也不能急,畢竟我們是求人家辦事。”
“是的,是的,後面還有很多麻煩的,這個項目就全靠你了,你想下,好在下一步省財政廳有你那個老關係仲菲依在,到時候又要免不得麻煩人家了。”
華子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就是,最後省上這關不知道能不能過,交通廳批了但省長不點頭,錢還是下不來的。”
冀良青也深有感觸的說:“項目大啊,這麼一大筆資金,確實要費點神,不過你放心,這個項目你需要什麼支援,要我幫你協調哪些事情的話,你就直接說,不要客氣,雖然項目是你在跑,但最後收益的是全新屏市。”
華子建也唯唯諾諾的客氣了幾句。
冀良青摁熄了香菸,話題就是一轉,說:“這次去省城你就沒有見見其他的領導?”
華子建一怔,該不會是自己到季副書記那裡去的事情傳到了冀良青的耳朵裡了吧,想想應該不可能,司機知道,但那個司機跟了自己快一年了,應該不會是冀良青的耳目,其他人也不知道啊。
但華子建還是很小心的說:“時間緊張,有些領導想見人家也沒有時間。”
華子建這個話就是可進可退了,他吃不準冀良青到底有沒有知道自己去季副書記那裡,所以也給自己留了後路,這個話在必要的時候,是可以補充和變化的。
冀良青就笑了笑,說:“季書記對你還是蠻欣賞的。”
這句話一出來,華子建心中就咯噔的一下,他絕沒有想到,季副書記和冀良青之間現在的關係已經發展到了如此地步,從冀良
青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中,華子建明白,自己拜訪季副書記的事情,是季副書記自己給冀良青說的。
華子建笑笑,掩飾着自己的疑惑和驚慌,說:“嗯,季書記還是很念舊的。”
冀良青心中略微的對華子建有點不滿,華子建到冀良青那裡去了,卻在自己面前壓根就不提一句,如果自己不是聽季副書記說,可能還矇在鼓裡,華子建爲什麼會這樣?只能說明他對自己還是保有戒心的。
但心中的不滿歸不滿,現在冀良青自認爲已經是和華子建站在一條戰線上的人了,從省委王書記到達北江市之後,季副書記就刻意的找過一次冀良青,對這個新屏市的元老伸出了友誼之手,要是以冀良青過去一直以來的習慣,他從來都是做逍遙派的,對上層建築領域,他不想過多的介入,因爲他一直都沒有看清北江市政壇的走向。
這一點不能怪他,這幾年來,北江市政壇確實變幻太快,從樂世祥和李雲中的合作,樂世祥實力的昌盛,又到雙方產生的分歧,再到樂世祥的黯然離開,跟着李雲中派系的快速擡頭,等等的這些變化,都在2。3年之間完成,讓很多人都眼花繚亂,無所適從。
但現在的形勢到了冀良青不得不做出選擇的時候了,莊峰在蘇副省長等人的支持下,意外的崛起,這就給冀良青帶來了極大的壓力,新屏市再也不是自己隨心所欲的地方,冀良青也從莊峰的行爲中看出了他對自己置於死地的企圖。
自己再也不能想過去那樣做中間派,自己也需要一個依靠和支撐。
在這種大形勢的壓迫下,冀良青就如一個心情矛盾的少女一樣,在季副書記的誘惑中,羞答答的,半推半就的,從了季副書記。
季副書記當然也是需要冀良青這樣的手握實權的人加盟自己的隊伍,雖然新屏市在北江市排不上什麼名號,但多一塊陣地總比少一塊要好的多,所以兩人也就一拍即合,心領神會的成了聯盟者。
這些情況華子建當然是毫不知情的,而現在冀良青準確,快捷的知道了自己去過季副書記家裡,也就完全讓華子建明白了,自己已經間接的和冀良青坐上了一部戰車。
華子建沒有因爲自己和新屏市的一個成爲同盟而高興多少,相反,這種狀況在過去一直都是華子建在刻意的迴避的,但有時候,事情並不會按照自己的想象來實現,現在華子建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現實了。
華子建輕輕的在茶几上菸灰缸中蹭掉一些燃燒過的菸灰,擡頭看看冀良青說:“我很長時間沒有見季書記了,嗯,應該從樂書記離開的那天,直到前幾天,我不想去給他們增添麻煩。”
冀良青不以爲然的說:“但你實際上在不斷的給他們增添麻煩,從你因爲30萬元的誣陷那件事情,一直到你成爲常務副市長,你想下,他們是不是都在爲你努力。”
華子建點頭:“是啊,所以我就只能見見他,但從內心講,我還是希望我和他們之間的關係是正常的。”
冀良青皺了一下眉頭,華子建說出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在暗喻着什麼?難道他並不想依靠着自己?
冀良青心中的疑惑就升起,他看着華子建說:“季書記讓我多幫幫你,你怎麼看待這個句話?”
華子建就一下面臨着一個選擇了,顯然的,冀良青是在給自己攤牌,自己的回答好還,有可能就會直接反饋到季副書記那裡去,華子建沉吟一下說:“當然了,我很感謝領導對我工作的支持,也感謝這短時間以來,你對我工作的幫助,以後我會更好的工作,儘量不給領導帶來太多的麻煩。”
又是模棱兩可的回答,這讓冀良青心中很有點詫異,他越來越看不懂華子建了。
但想到華子建和季副書記等省上領導的那種關係,冀良青從大局考慮,不管怎麼說,華子建是無法迴避跨上這部戰車的,或許他只是年輕氣盛,想要證明一下自己,證明他不依靠別人也能幹的很好。
想到這裡,冀良青的心中就冷哼了一聲,你華子建也太妄自尊大了,想要超脫事外,有那麼容易嗎?除非你能像我過去那樣具有絕對的權威,但這裡不是你柳林市,你也不是我,所以走着瞧,你遲早還是要求到我門下,還是會歸到我的麾下。
冀良青就笑了,說:“工作嗎,我當然會盡力的支持呢,誰讓你是在新屏市工作呢?哈哈哈,子建啊,多的話我也不說了,有什麼工作上的困難就儘管來找我吧。”
華子建點頭說:“謝謝冀書記,感謝你對我工作的支持。”
其實作爲華子建,他自己現在也知道,自己處在了一個尷尬的境地,離開了季副書記和冀良青等人的支持,自己恐怕就一事無成,但如果自己喪失了自我,一味的跟在他們的後面,恐怕自己真的有一天就只能成爲千萬個庸官中的一員,因爲自己會身不由己的隨着這部戰車,做很多自己不想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華子建最先想到的事情就是高速路的項目問題,假如冀良青依然勢在必得的要自己按照他的意志來辦事,把項目轉給他介紹的那個老闆,自己該怎麼做?
一想到這個問題,華子建就悶悶不樂。
他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剛纔在冀良青的辦公室沒有好好的喝茶,現在他就品着茶,想着這些問題。
秘書小趙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份材料,看着華子建若有所思的樣子,就遠遠的站着,沒有過來打擾,華子建看到他進來了,也知道他是有事情,所以嘆口氣,先把那煩心的事情放到一邊,對小趙說:“有什麼事情嗎?”
小趙點頭,送上了一份材料,說:“這是一份羣衆的舉報材料,上面莊市長已經簽字了,責成華市長你負責處理。”
華子建拿過了材料,細細的看了一下,眼中就多了一點寒意,這個材料上說,在開發區裡有一個企業,停產幾年了,但每年卻從政府領取各種高新技術補足,而且這個企業的土地款還拖欠了很多。
華子建真的有點奇怪了,現在的社會怎麼了?什麼怪事都能發生,一個停產的企業竟然還能拿到政府各項補助,那是不是死了的人還能領工資?
是啊,華子建就記起了,確實有很多這樣的事情,包括一個什麼地方,那個女市長很多年沒再單位上班了,工資一直沒斷過,今天突然還被當選了副市長,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要不是網絡曝光,說不上這個女市長不用上一天的班,過幾年還能提升呢?
但那是別的地方,在新屏市裡,華子建是絕不能允許出現這樣吃空餉的事情發生,華子建就對秘書小趙說:“不要通知別人,就帶上車,我們到開發區再去看看。”
小趙卻很意外的說:“上次我們不是去看過一次嗎?今天還去?”
華子建感到奇怪了,這種話是你一個秘書應該說的嗎?不要說那是幾個月前去的,就是昨天去的,我今天還想去,你也不能說什麼啊,你秘書就是執行。華子建突然停住了心中的不滿,等等,小趙跟自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怎麼會說這樣的話?華子建遲疑了一下,看着小趙問:“你知道什麼?都說出來。”
小趙一下就有點緊張起來,看着華子建堅定的目光,他也只能說了:“華市長,其實這個件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舉報了,但一直都拖着,沒人去管。”
“爲什麼?”華子建帶着疑問的眼神和語氣問。
小趙就豁出去了,說:“據傳,這個企業和開發區管委會的主任孔曉傑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都不想沾手。”
華子建說:“都怕得罪開發區管委會的主任孔曉傑?”
小趙嘴動了動,沒說出話來。
華子建再問:“一個孔曉傑就這樣可怕?”
小趙小聲的說:“可怕的不是他,是他身後的冀書記,他是新屏市中,最得冀書記賞識的幹部,第一次我記得有人舉報這件事情,全市長不知道,就派人查了一下,剛去幾個小時,就被冀書記批評了,全市長趕快把人撤了回來,這件事情莊峰市長也是知道的。”
華子建就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小趙的話前半截很清晰,那就是這個開發區管委會的主任孔曉傑有冀良青的全力庇護,新屏市沒人敢查。
這後面半句話就含蓄的提示自己,這件事情莊峰是知道的,他還專門的把材料批覆給自己,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想讓自己去撞這個雷,事情成了,斬斷了冀良青的一支手臂,事情不成,也是我華子建自己倒黴,和他絕無半點損失。
華子建冷笑了一聲,感到莊峰太小看自己了,但瞬間,華子建又皺起了眉頭,這件事情就算自己看出來,讀懂了莊峰的意圖,哪又如何呢?難道自己也和別的幹部一樣,對此事迴避三舍嗎?
自己作爲新屏市的常務副市長,而且還分管工業,這事情於情於理也確實該自己處理,難道僅僅因爲擔心冀良青,自己就把這個材料束之高閣?
華子建下意思的搖了搖頭說:“小趙,你安排車,我們馬上過去。”
小趙見華子建心意已決,自然也就不敢多說什麼了,點頭答應,下去招呼司機了。
這裡華子建就又坐了一下,大喝了幾口茶,也下樓去了。華子建沒有通知開發區管委會的領導,就來到了開發區,這個開發區比起柳林市的開發區,那就差得不是一點兩點的,華子建到了之後,一眼望去,完全就是一大片荒蕪的土地,更多的地方草都長得快有人高了,不過,從荒蕪的土地看,看得出來,這裡以前應該都是良田。
再看看遠處,幾個巨大的煙囪高高聳立,正在飄着濃煙。看到這樣的一種情況,華子建就在皺眉,上次自己來的時候,可能是因爲開發區得到了辦公室提前通知的緣故,當時草也沒有這麼高,煙囪也都沒有冒黑煙,但這次因爲自己是不速之客,開發區顯然就露出了本來的面目了。
華子建已經明白了,這個開發區其實也就是一個擺設,不過是爲了新屏市的主要領導們在年終寫總結時候,或是唱高調的時候用來遮羞的場所,不過,華子建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一個開發區搞了那麼一些大煙囪,難道市裡面就沒有發現這危害性,污染的事情一定小不了。
想到自己上次來看到的開發區管委會裝修得非常豪華,大有一個開發區的氣派時,華子建真是很不以爲然。
車子繞着這個開發區走着,再看着多處企業冷清地存在於裡面,華子建的心中也是沉重,新屏市當初想必是花了很大的代價,結果卻搞成了這樣,幾個大煙囪表明了入駐的企業也並非優質的企業,對這一片的污染也太大了!
“過去看看那幾家有大煙囪的企業。”華子建對着小趙說了一句。
很快,車子繞了過去,華子建由於接管工業片還時間不長,就只有靠回憶,自言自語的說:“這兩家有煙囪的是什麼公司?嗯,應該一家是水泥廠,另一家是煉焦廠,對了,另外還有幾個玻璃廠造紙廠。”
小趙也說: “華市長,你也知道,現在招商工作難度現在是越來越大了,好企業根本都不進來!”
華子建點頭說道:“是啊,但有這樣的一些污染企業存在於園區,對其他企業的入住肯定也成障礙,主角惡性循環啊!”
小趙看看天空道:“市長,你看這天空,以前新屏市的天空很藍的,現在也灰濛濛的了!”
華子建看看天空,就悶悶的說:“找一下那個材料上說的企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