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靠近他寬闊,雄偉的胸膛,還有他那嘴脣,薄而性感,眼神深不見底,令人充滿難以掏盡的遐想,一個多麼氣派的男子啊,全身上下都流露出一股濃烈的,持久的魅力。
華子建也沒有說話了,他看着安子若,看着這個風華絕代的美女那癡癡的目光, 讓華子建在失神之下,慌忙的轉開視線。
他幾乎是無話找話的說:“最近生意怎麼樣,你現在可是越做越大了。”
安子若紅着臉,像是恍然大悟過來,說:“生意還行,但心很累。”
“不會吧,你心累什麼?”
“你不要以爲就你們領導在勞心,我每天周旋於你們這些達官貴人之間,天天杯酒歡歌,強裝笑臉,疲於應付。每天忙得骨頭好像散了架似的。而那種心累的感覺讓我疲憊不堪,徒生厭倦。真不想做了。”
這也是安子若的真話,作爲一個女強人,她要承擔的壓力比起一個男人更多。
華子建深有同感的點下頭說:“也是啊,照這樣說是很累的,對了,你身邊不是有個年輕博士助理嗎,讓他給你分擔一點豈不更好。”
安子若就似笑非笑的看了華子建一眼:“華子建,你恐怕不是想說這件事情吧?”
華子建呵呵的笑了起來說:“我關心你一下啊,你不會對我也有忌諱吧,怎麼樣,你們發展的如何?”
安子若收起了笑容,看着虛無的前方,說:“你啊你,你真以爲我能夠看上一個乳臭未乾的年輕人嗎?不錯,他們有青春的活力,但比起成熟的男人來說,他們像淡而無味的白開水。”
“這麼說,你們根本就不可能了。”
“當然,本來就不可能。”
華子建嘆口氣,說:“你應該成家。”
“怎麼成?和誰成?”
“這個世界上好男人其實很多的,你主要是沒有認真的去尋找。”
“我承認,好男人一定很多,但我更記得有一句話。”
“什麼話。”華子建不解的追問了一句。
安子若的眼光散漫而又迷離起來,她輕聲吟道:“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雲。”
房間裡一下就陷入了寂靜,華子建覺得胸口讓什麼重重的捶了一下,頭也有點暈了,他理解安子若這句話的含義,也知道她這些年在等待喝期盼着什麼,但自己卻什麼都不能給她,自己面對安子若的時候,只能是無力的抗爭,自己好像虧欠她很多東西,最初那一次在省城見面的情景又出現在了華子建的腦海中。
那刻個銘心的傷痛,再一次讓華子建充滿陽剛之美的臉上侵透出一抹深深的哀傷。
痛苦和憂鬱的眼神,蔓延出深深的惆悵。
要是沒有那次的邂逅,或許安子若會過的更好,要是沒有自己曾今對她猶豫不決的徘徊,她可能也就不會在報任何的希望,那樣她也不會忍受這些年的孤獨和寂寞了,那麼她現在應該早就快快樂樂的有了自己新的生活,唉,造化弄人啊。
華子建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看着哀婉,憂傷的安子若,看着她的楚楚動人模樣,華子建突然的有了一種想要把安子若擁抱再懷裡的衝動,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幾乎身體都動了一下。
但他還是剋制住了自己的衝動,他不敢有一絲的溫情流露出來,這不完全是怕誤導安子若,他更怕自己會受到安子若的吸引,最後無力自拔。
嚴格的說,華子建不是一個什麼世俗男女之間道德的捍衛者,他有過很多次的衝動,也有過諸如情人,多角多情的過去,但恰恰是安子若,這個他最初的初戀之人,他一直沒有敢於越雷池一步,因爲在每一次面對安子若的時候,初戀,純真,內疚都會是他的心病,他無法讓自己放開情感做出什麼實質的行動來。
華子建和安子若的眼光暫短地對視了一下,意外的是,他們的目光競碰撞出一團看不見的火花,因爲雙方的心裡都微微一動,安子若臉紅了起來,她的下巴微微揚起,帶有一種貴族式的驕傲,她的眼光裡沒有絲毫的羞澀,只帶有一種智慧的探尋。
但華子建率先移開了目光,他在稍微的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緒之後,用盡可能的淡定的語調說:“什麼雲啊水啊的,我這人不懂詩詞,更不懂音樂,所以時而不靠譜,時而不着調,我們就來說點簡單的語言吧。”
安子若小嘴一撅,佯嗔薄怒道:“少給我打馬虎眼,算了,不說這些了,反正說了也是白說。”
華子建嘿嘿的笑了笑,感覺自己輕鬆了不少,安子若真是一個不錯的女人,她完全知道什麼時候該收攏住自己的情感,什麼時候該轉移話題,這就讓華子建能夠更加容易的面對她。
華子建說:“子若,今天謝謝你爲我的事情特意跑一趟,真心感謝你。”。
安子若說:“我們也不要這樣客氣了,最根溯源,你受到今天不公的待遇,應該和我關係很大。”
華子建說:“又來了,說過了和你沒有關係的。”
“有沒有關係我比你清楚的多,好在你這人神經比較麻木,看來這件事情還沒有讓你痛不欲生的,這就好。”
安子若的一個‘神經麻木’,也是她無可奈何的一種調侃了,華子建這個人,在安子若看來,確實有點麻木的過分,自己的感情難道他一點都沒有看出來?這肯定是不可能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以目前華子建的情況,他也只能這樣對自己了,自己也不該的責怪他什麼。
華子建也聽出了安子若那含沙射影的一句話,他只好笑笑,不去接安子若的上半句話,說:“正處副處,最後都不知落在何處;正局副局,最後都是一樣的結局;正部副部,最後都在一起散步;總理副總理,最後都是一個道理;主席副主席,最後都會一樣缺席。所以我
們何必計較那一點點的個人得失呢。過好自己,問心無愧,纔是最好的結果。”
安子若聽着華子建亂七八糟的理論,嘻嘻嘻嘻的笑了起來,這個傢伙,現在還有閒情雅緻來開玩笑,多少人把官位,權利看的高於生命,他華子建怎麼就能這樣坦然,淡定呢?真是一個越來越難以看懂的人,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越是那看懂的人,對自己的誘惑也更大,那種一眼都可以看到盲腸的人,實在也是太無趣味了。
兩人又笑談一會,華子建看來看手錶,這是他一個下意思的動作,可是傳達的安子若那裡的信息就是他準備逐客了。
安子若不是那種死打爛纏的人,一個億萬傢俬的女強人,她骨子裡的傲氣喝矜持一點都不會少,固然,在華子建面前她可以委曲求全,但她還不至於非要等到華子建對她說‘時間太晚了,改天再聊’的那種話。
所以安子若就站了起來,說:“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了。”
“對了,你晚上回那裡,是省城,還是洋河縣,要不我幫你登一套房間吧?”華子建是真心實意的問。
“我在柳林市分公司有住的地方,就在前面不遠。”
“奧,那就好,那就好,晚上不要開夜車,不安全。”
“嗯,謝謝你。”
安子若就過去拿她放在桌上的包,可是坐的時間太長,腳下一麻,人也傾斜了一下,華子建趕忙一把抓住安子若,安子若就歪了歪,靠在了華子建的身上,安子若多年的養尊處優,一身的細皮嫩肉,哪裡禁得起華子建手中的勁道,一下就皺起了眉頭,說:“你弄疼我了。”
華子建猶如醍醐灌頂般的醒悟過來,趕忙鬆了手,不要意思的說:“我。我擔心你摔倒。”
“那也用不着使這麼大的力氣吧。” 眨瞬之間,安子若又恢復了常態,拿起包,頭也不會的說:“好了,我走了,改天我們再聊。”
華子建跟在後面,一直把安子若送到了走廊的樓梯口,才停住了腳步。
目送着安子若的身影一直消失在了樓梯的拐角,華子建心頭卻又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他心裡暖暖的,也亂亂的,他在那裡一個人佇立了好長時間,最後才無精打采的返回了房間。
房間裡,到處都充溢着安子若留下的氣味,漂浮着安子若身上獨有的,那醉人的幽香,他又一次的想到了自己當初和安子若那段刻骨銘心的初戀,想到安子若那光滑細膩的皮膚。
使勁的搖搖頭,華子建讓自己回到了現實中來,他自嘲的笑笑,自言自語的說:“想什麼呢?你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莽撞少年了,你成家立業了,你有很多責任,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一想到工作,華子建‘哎呀’一聲,壞了,爲什麼今天晚上沒有一個電話打進來呢?自己的手機電池還沒有換。
華子建趕忙的掏出了手機,果然,還在關機狀態,他用最快的速度換上了電池,開機之後,上面就傳來許許多多的短信息,都是系統在告訴他有誰誰誰在幾點幾分打來過電話。
華子建一條條的翻閱了一遍,還好,都是市內一些生意上的朋友,或者兩院的下屬打來的,沒有省上領導的電話,華子建放寬了心,不過這其中還是有一個重要的電話,嗯,應該更爲精確的說是7個電話自己都沒接上的電話,並且那都是一個人的,那是自己的妻子江可蕊的電話。
華子建就回了過去,電話的振鈴聲響了好久,那面都沒有接,華子建有點納悶,電話不是剛纔來的很急嗎,現在怎麼就不接電話了,越是打不通,華子建心裡越緊張,他就不斷的打過去,總算打通了。
華子建說:“可蕊,我剛纔手機沒電了,你的電話我沒接上,你在忙什麼?”
江可蕊冰冷的回答:“我在開車。”
“現在才下班。”
“正從柳林市往省城返回。”
華子建有點聽不懂了:“你說什麼?是從省城往柳林市開吧?”
“華子建,我沒有說出錯,我到過柳林市,在你們酒店門口看着你進的酒店,然後我給你不斷的打電話,你也不接,所以我只能回來了。”
“開玩笑,你爲什麼不直接進來?”華子建很輕鬆的這樣說着,但他的臉上表情已經開始凝重起來了,他已經預感到了不好的一種情況,這比起他剛纔在聽到安子若說自己不能當上柳林市書記的時候更緊張的多。
那面江可蕊的話依舊是冰冷:“你要我直接進去面對安子若嗎?你想讓她難堪,還是想讓我難堪?”
華子建頭上已經有了汗水:“可蕊,你誤會了,我們什麼都沒做。”
“我說你們做什麼了嗎?這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吧。”
“不是的,不是的,可蕊你真的誤會了,我們談了點工作上的事情。”
“算了,華子建,我不想和你來爭辯什麼,我需要冷靜一下,需要好好的想想,你也可以自己想想。”
華子建還在努力:“你聽我解釋。”
“不要說了,我在開車,等你想好了你的謊言之後,你在解釋吧。”
“可蕊。”華子建沒有辦法再說下去了,江可蕊已經掛斷了電話,電話中傳來的嗡嗡蜂鳴聲久久的在華子建的耳畔迴響,他的頭今天已經是第二次大了。
靜夜,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那屋檐滴落的水珠敲在窗外的石板上,是那樣清脆悠揚。燈光下,水珠閃爍着悅目的光芒,滴下來,又成許許多多細小的水花,閃着弧光,好美啊!如神話中所說的聖水一般,是那樣的聖潔,那麼絢麗!
忍不住,華子建打開了窗戶,把手伸出窗外,想將那迷人的珠花捧來細細欣賞。只可惜,它似乎不想讓華子建沾染它的清純,緩緩從滑落滴入水中,點點濺起
,轉眼消逝無痕,只留下光滑細膩的感覺。讓人迷眩其中難以自拔!
風空空洞洞地吹過,一年又這麼快要過去了,華子建就在想,在來年,還要這麼過去的,但華子建自己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的背後會隱藏着一些什麼?是沮喪?還是快樂?漂浮在宦海中的人啊,哪裡是歸宿?華子建自己也說不清楚了。晚上華子建還是給江可蕊連續的打了好幾個電話,江可蕊一個都沒有接,華子建更爲擔心起來,生怕江可蕊心裡有事,路上出點什麼問題,最後他只好往江可蕊的家裡去了一個電話,家裡的保姆阿姨接上之後,很有點奇怪的說:“可蕊已經回來好一會了,怎麼會打不通手機呢?你等會,我去樓上叫她過來聽電話。”
華子建沒有讓阿姨叫江可蕊,他還不希望兩人的矛盾暴露在阿姨面前,就笑着說:“估計她是休息了,沒聽到我的電話,也沒什麼大事情,明天我在打給她吧。”
對江可蕊今天的誤會,華子建已經有點束手無策了,實在是不好解釋今天自己和安子若在一起的原因,這有的時候啊,事情就會這樣的巧,好久都沒有見過安子若了,而且要不是因爲手機沒電,自己也不會帶她到這裡來,但就這一次,還讓本來不準備過來的江可蕊給撞見了,自己是百口莫辯。
回想到前段時間會省城,自己喝江可蕊爲安子若的事情已經有點誤會,現在更是雪上加霜,這個疙瘩要想解開,只怕不是一般的難度了。
華子建心裡想着心事,迷迷糊糊的一直輾轉難眠。
第二天起來,華子建就發現自己是頭暈腦脹,哪都不舒服。
不舒服也要堅持住,他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小車司機和秘書就來接他了,三個人在賓館隨便的吃了些早點,一起來到了市政府。
因爲華子建到現在爲止,還仍然只是一個代書記,所以就不好意思搬到市委那面去辦公,政府這面的人當然方便了,但市委各部委相對的就麻煩一點,有什麼事情要請示,都要到政府這面來找華子建,讓過去本來就繁忙的政府辦公樓更顯得忙碌。
華子建一面喝着茶,一面聽一個副市長彙報着工作,這裡剛彙報完,秘書就請他去參加一個會議,這也是早就定好時間的會議,下面區縣參加會議的人員也早就到了,華子建就不再耽誤時間,給幾個好想彙報工作的局長們應付了幾句,就匆匆忙忙的到了政府的大會議室。
柳林市缺少了一個主要領導,但這裡的工作並沒有因爲缺了一個人就癱瘓和不運轉了,相反運行還更高效些。
這也難怪,中國的衙門設置很有趣,有些雖然非常必要,而有些卻完全就是添亂的,比如民間有云:沒有警察,小偷和盜賊反而少些;沒有林業公安,森林覆蓋率更高。或許老百姓看問題總是片面而刻薄,確實,沒有警察,小偷和盜賊是不是少一些,仍待可考。
但是沒有林業公安,森林要多一些,倒有明據,因爲林業公安專管森林讓誰砍伐,砍伐多少,而一般來說,老百姓,特別是鍾愛樹木的老百姓從沒有無緣無故去砍伐樹木的道理。
以上又算一種中國特色,玩笑話,當不得真,略去不提。
單說今天的會議是省交通廳要求的,他們準備舉辦一個什麼的“道路通”的評選活動,這是廳裡的法規處發起的,向全省交通部門發出了文件通知,前後不過短短的三四天功夫。
柳林市各縣也第一時間接到了文件。
各部門各縣區的領導也都想在華子建的面前露一露臉,所以主要領導幾乎都來參見會議了,這實在是很無可厚非的事,權力決定一切的中國嘛,誰不愛傍上領導,受他們青睞?
柳林市並不富裕,但是抓基礎建設卻完全可以用‘大刀闊斧”“敢爲天下先”來形容,這幾年,市裡除了朝省上伸手拿到少部分補助之外,大量的基礎建設資金都是市裡勒緊了褲腰帶擠出來的,這在一直靠中央財政支付才能維持公共機器運轉的北江市來說,委實十分不易,相當難得了,自籌的這麼許多資金,主要投向交通和通訊上面。
這也是十分具有戰略眼光的選擇,要知道,再不加強這兩方面的建設,本就信息比塞交通落後通訊滯後的柳林市還不在將來的現代化進程裡被兄弟市遠遠拋在身後?
中國的事情,只要公家一做什麼事情,不管有沒有真實效果,都要開開慶功會擺擺慶功酒的,何況這交通建設,連本省任何一個即使愛挑刺,但稍微說話有一點良心的百姓都肯定會豎起指頭誇獎的事情呢?所以交通廳作出這個評選決定真可謂“上順天意,下合民心”的了。
華子建知道,這評選通知對於柳林市來說,也是一個難逢難遇的絕好時機,評上了先進的“道路通”之後,省廳肯定是要給予表彰和資金上的支持的,這對於一直缺錢的柳林市來說,當然就求之不得了。
於是華子建就決定快速召開辦公會議,並且把會議擴大到基層下面,什麼縣委的書記,副書記縣長,副縣長和有關部門的負責人一起,將市政府的會議室坐的滿滿當當的,負責後勤的辦公室人員細心一估算,人數怎麼也在一百人上下,就知道今天這會議,又肯定把他們這些天生伺候人的主累的七死八活的了。
會議很簡單,議程就只有一個怎樣力爭把柳林市下屬的縣區多評上幾個“道路通”。
與會的人員覺得這個任務十分艱鉅,因爲全省一百多個縣,要擠到前十名,談何容易?華子建是歷來有敢於幻想精神,面對大家的畏難情緒,他輕巧地開着玩笑說:“不怕做不到,只怕想不到,我們要勇於學習毛老人家的冒險和直面困難的精神,再說我們這幾年道路交通建設做得是多麼好啊,只要大家發動腦筋,精誠團結,就沒有什麼困難可以嚇倒我們,關鍵的是我們有怎樣的工作態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