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也快亮了,應該沒事的,華子建想着,便把身體挪了挪,離開她一點距離,沒想到把被子又帶過來,她再次湊近他的身體:“你又把被子拉透風了,”說着,拿開放在他胸膛的手,把被子重又掖了兩下,完後,又放在他的胸膛上,轉而又放在他的臂膀上。
他說:“你也該睡點覺了,再不睡天就亮了。”
她說:“我不睡了,就想和你在一起躺着”。
華子建想,自己算什麼呢?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卻能贏得一個女人的如此迷戀,讓這個女人動盡心思,下這麼大工夫去尋找與自己單獨在一起的機會,心甘情願地想爲自己付出她的身心,華子建真真切切地感到了一種幸福:那是被她深愛的幸福,華子建渾身流淌着一股暖流,盪漾涌動在自己的生命中。
華子建的一切慾望和衝動都如潮水般退去,男根上蓄積的血液已參與了全身正常循環,心裡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感嘆與無奈。
她伏在華子建的懷裡,又擡頭看看被晨曦映白的窗簾,抱緊華子建,她要抓住這最後的時刻,分分秒秒地享受這相擁的時光。
華悅蓮又問:“你不想去廁所嗎?”
華子建說:“不去了。”
誰知華悅蓮說:“你醒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可能不是想去廁所。我猜測,你可能醒了還假裝睡着,因爲你有反應。”
華子建感覺自己十分的難堪,一時不知說什麼。
她的胳膊摟緊他,有萬分羞澀蘊含其中,頭伏在華子建的胸前,聲音低低的,如微風掠過草梢,語速緩慢地說:“現在,我就是想讓你陪陪我,你要是不嫌棄我,要是挺不住,就上我身上來吧。”
此時的華子建雖然已無慾望,但是,如果他伏在華悅蓮的身上,慾望的潮水又會卷地而來,輕易地衝垮他心裡壘砌的道德堤岸。
華子建說“不行,我不想趁人之危。”
華悅蓮聽完不吱聲了,似乎陷入了沉思。
華子建又補充說“我難受勁已過去了,你不要再替我着想了。”
說完,華悅蓮又靠近他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
華子建知道自己答不答應她都要問的,於是說:“可以啊!”
“那我問你,你能永遠的記住我嗎?”
華子建很堅定的說:“能啊,你的語調你的善良你的淳樸而文靜的氣質你俊俏的臉龐,我都銘記於心了。”
“就這些?”
“是啊,就這些。”說完,華子建疑惑地看看華悅蓮,不明白還應記住她什麼。
“我長的什麼樣你能永遠記住嗎?”問完,在昏暗的光線中,華子建也感知到她的臉上浮上一抹羞澀的紅暈,把頭伏在自己的胸前。
他肯定地回答:“能!”
世界上的男男女女,愛着恨着怨着,也許,在這黎明來臨的時候,許多相愛的男女還在享受這人世間情愛的歡娛。但是,也只有華子建與華悅蓮這種肌膚相親,只有苦澀與疼痛。
光線投射在她的臉上,原本憂鬱的神情更爲濃重,她說:“天,還是亮了。”
華子建想,時間長也罷,短也罷,這個夜晚終於要過去了,自己爲自己能堅持下來而慶幸。滿身流淌的幸福與撕心裂肺的痛楚都交融在華子建的心田,無論以後他有什麼樣的光環,但這一夜的經歷如刀削斧鑿般在他的生命中刻上棱角分明的傷痕,觸摸這個傷痕,他就會感到人生的美好以及蘊含於自己生命中憂傷詩意。
也許,當他生命即將流逝的那一刻,他也會回憶起這個夜晚,滿足而幸福地走向生命的盡頭。
華子建說:“天,已經亮了。”
她再次看看窗簾:“真的亮了嗎?”華悅蓮多麼希望這一夜有一千年那樣漫長。
華子建沒再吱聲,看着她,點點頭。
華悅蓮走的很早,她沒有留下來吃早餐,她的心就被掏空一樣,眼神裡滿是眷戀,落寞憂鬱的表情難以掩飾地寫在臉上。
華子建也是一大早就離開了省城,在返回的路上,他一直想着昨天夜裡華悅蓮那無助而落寞的眼神,按說這次來省城,雖然沒有完成新屏市兩位老大交給的任務,但還是見到了王書記,得到了他對下一步高速路的口頭支持,這應該是不錯,華子建也應該高興纔對,可是華子建一想到華悅蓮的眼神,就沒有辦法高興起來了。
車在飛跑,華子建悶悶不樂的坐在後面,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這樣跑了有幾個小時,在快下高速路的時候,華子建的電話就響了起來,華子建無精打采的接上了電話,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號碼,卻一下坐正了身體,緊張起來,對司機連聲喊:“靠邊停車,快停。”
車一下就在高速路邊上停住,華子建就接通了電話:“你好啊,我是華子建,你是張秘書。奧,王書記啊,你好,你好。”
華子建接通的電話是省委書記王封蘊辦公室的,最初華子建以爲是王書記的秘書張亞明的,但很快就聽出了王書記的聲音,華子建沒有一點心裡的準備,所以還是有些緊張。
省委書記王封蘊在電話中爽朗的笑着,說:“子建同志,還在省城嗎?”
華子建有點呼吸不穩的說:“王書記,我已經在返回新屏市的路上了,最近市裡的事情很多,沒敢在省城耽誤啊。”
電話中傳來王書記輕飄飄的聲音:“嗯,嗯,你們也辛苦啊。”
“應該的,應該的。”華子建嘴裡回答着,但心中還是有點摸不着頭腦,王書記會有什麼事情呢?昨天兩人剛見過面的,莫非他改變主意了,準備參加新屏市廣場的慶典活動。
這樣一想,華子建
就心跳了起來,太好了,太好了。
王書記說:“不過也是應該的,我們做領導的,不辛苦一下怎麼說的過去啊。”
“是啊,是啊,工作多點不可怕,我這人就怕閒,呵呵呵。”華子建還是沒有聽出王書記今天到底想說什麼,但他也不敢問,不過有一點華子建是堅信的,王書記絕不會閒的無聊給自己來這個電話。
王書記說:“你們市裡元旦的工作安排的怎麼樣了?”
“已經開過幾次會,準備的差不多了。”
“嗯,這就好啊,記得要多和駐軍部隊的走動一下,他們也不容易啊,都是背井離鄉的人,這次元旦我們省上也會和他們搞幾個聯歡活動的,季副書記和我都會親自出席,所以你們市裡也要紮紮實實的搞好這個活動。”
華子建忙回答:“行,王書記的這個指示我回去之後一定給莊市長和冀書記彙報清楚,我們一定要重視這項工作,請王書記放心。”
“好吧,那就這樣,帶我給新屏市的同志們問好啊。”
王書記就掛斷了電話。
華子建真的有點莫名其妙的,坐在車上愣怔了半天,難道王書記給自己打來一個電話,就是說這個事情?關鍵是這個工作他也不應該給自己安排啊,要安排要是直接給冀良青掛電話,何必還讓自己中間傳道話呢?
華子建疑惑不解的自嘲的笑笑,說:“軍民共建,是好事啊,看來省裡是特別的重視啊,還要兩位書記一起參加。”
一想到這裡,華子建就豁然開朗了,他嘿嘿的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啊。
情況已經很清楚了,王書記已經幫新屏市解決了這個難題了,雖然他不能親自參加新屏市的這個慶典,但他已經暗示了華子建,在元旦的時候他會帶上季副書記一起和駐軍部隊搞聯歡,那麼季副書記自然就到不了新屏市,剩下的也就只能是蘇副省長了,只來他一個,這不管是安排,還是準備工作,都有了目標,新屏市也不會再爲難了。
華子建喜上眉梢,裝上手機,手一揮,‘開路’,車又奔跑了起來。
省委的王書記在放下了電話後,也微微的笑了笑,不用說,他相信華子建的領悟能力,要是華子建沒有能夠領悟到自己的暗示,那這個人也就不值得自己給他這個面子了。
不過從新屏市這次圍繞廣場的慶典儀式上的矛盾來看,也確實可以肯定在新屏市是有幾股複雜的勢力在盤踞,相持和彼此敵視的,不然的話,他們也不至於鬧的到了需要自己來幫他們解圍的地步。
那麼在認真的分析一下,應該是上次剛剛提升起來的那個莊峰和冀良青之間的矛盾很大吧,這應該從他們不同相邀的季副書記和蘇副省長兩人就能看的出來,且慢,這是不是也說明了冀良青現在已經偏向了季副書記呢?很有可能的,因爲他一定感覺到了莊峰以及莊峰背後的人對他形成的威懾和壓力,這也是他不得已而採取的防範措施吧。
如果真如自己所料,剩下的華子建以後會面臨一種什麼樣的處境呢,他要在兩大陣營的夾縫中尋求一種生存,這很難,也很危險,他能度過這個難關嗎?
現在還不好說吧?再看看,看看他還會遇到什麼問題,還會不會找到自己來解決,要是那樣的話,自己不防給他也攤牌,讓他做出一個選擇來。
這個人通過幾次接觸,通過一些對他的傳言來看,確實是一個可造之才,據前幾天紀檢委書記的彙報,這個華子建,他能在冀良青堅如磐石的陣地上搞掉一個至關重要的開發區管委會的主任,就衝這一點,都很不容易啊,這是需要膽識,勇氣和智慧的。
更需要一種虛懷若谷的性格,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在這個問題上他不能暫時的拋開他和莊峰的恩恩怨怨,他又怎麼能得到莊峰的支持,沒有莊峰的支持,就憑他一個人,恐怕也扳不倒那個什麼主任的。
不管他和莊峰是真心合作,還是暫時的聯手,就衝這份氣度,這份進退自如的氣質,自己要能收下他,加以雕琢,給予淬鍊,將來必能獨當一面,協助自己成就一番事業。
王書記爲自己的這個判斷感到很滿意,他已經改變了最初把華子建當成一枚棋子的想法,他多年的經驗和閱人無數的敏感,讓他覺得他是發現了一枚寶石一樣,王書記突然的就有了一種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的感慨了。
華子建是在下午上班的時候趕回新屏市的,他就沒有回家,直接在政府大院不遠處的一個飯店吃了點飯,就到了辦公室,人還沒有坐下,就接到了莊峰的電話:“華市長啊,我剛見你車回來了,怎麼樣?這一趟有沒有收穫。” WWW◆ t tkan◆ ¢ 〇
華子建嘴角一扯,暗自一笑,知道這莊峰肯定是最緊張的,這件事情要是真沒處理好,萬一蘇副省長到時候一動氣,莊峰頭就大了,華子建說:“應該問題不大了。”
“說說,快說說,王書記來新屏市市參加典禮嗎?”莊峰很急切的想要知道結果。
“王書記是不會來的。”華子建就故意的停頓了一下,讓莊峰先緊張緊張,也算賣個關子。
莊峰果然就不說話了,愣了一會。
華子建接着說:“不過恐怕季副書記元旦的時候忙,來不了新屏市了。”
莊峰一聽,哈哈的大笑起來:“你,你小子不是嚇唬人嗎?呵呵呵,好好,知道了,那你現在就可以按這個基調着手準備了。”
“是的,所以我趕快的回來,就是想把慶典的流程先定下來,一會還要開個小會,要不莊市長也參會來指示一下。”
莊峰想了一下說:“我就算了,你在那安排就行了,有什麼需要只管說,反正就是一個目的,一定讓慶典圓圓滿滿。”
華子建
搖下頭,不容易啊,自己來到新屏市也不短的時間了,看來這是莊峰第一次真心實意的支持自己。
華子建接着又給冀良青把情況彙報了一下,雖然省委的王書記不能親臨新屏市的慶典儀式,但至少慶典能夠順利而無麻煩的舉行,冀良青也還是很滿意的,他就順口又誇獎了幾句華子建,讓華子建小小的高興了一下。
在回新屏市的路上,華子建已經讓辦公室王稼祥通知了下午的會議,這面華子建稍微的喝了幾口茶,秘書小趙就過來通報說會議室參加會議的單位都來齊了,請華子建過去開會。
華子建到了會議室,就見和慶典相關的宣傳部,工會,還有城建局,公安局,市電視臺,包括江可蕊等人都已經坐滿了會議室。
你別說,華子建還很少有機會和江可蕊一起開會呢,因爲過去他沒有分管廣電,宣傳這一塊,現在因爲是慶典涉及到了電視臺,這纔有機會這樣坐在一起。
華子建當然不會輕易的放過這樣一個機會了,他邁着八字步,一臉凜然的走了進來,哼,讓你江可蕊看看我,在家裡抽根菸你都要說三道四的,穿個褲頭你還要經常檢查一下,今天讓你見識一下老公揮灑自如,縱橫開闔的威儀。
他一進來,剛纔嘰嘰喳喳的會場也就慢慢的安靜了下來,今天的華子建可不是過去的華子建了,那時候新屏市裡的中層幹部從來是不把華子建當回事的,不就是一個在其他地方沒幹好,被貶到新屏市的落水狗嗎?裝什麼老大啊,我們不尿你。
但在華子建一舉拿下這一溜的腐敗分子之後,這些中層領導就不再敢小瞧華子建的能量了,他是沒有莊峰的官大,也是沒有冀良青的權重,但這兩人手下的鐵桿不是一樣的被他拿下了嗎?所以對這樣的人,大家還是少惹他的麻煩,湊合着把他將就一下,這又不丟人對吧,敵進我退早就是我黨的光榮傳統了,所以不惹他。
於是華子建的威嚴也就出來了,他一坐下,身邊的政府副秘書長就幫他點上了香菸,華子建還有意的把煙翹的老高,用只有江可蕊纔看的懂的眼神飄着江可蕊,怎麼得,我就抽菸了,有本事你說啊。
江可蕊當然是不能在這樣的場合下說什麼話的,這裡來的正局長都有好幾個,她還不至於狂妄到那個程度,不過她是恨恨的瞪了華子建兩眼,你小子不要拽,晚上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就不相信了,你這狼娃子還能變成天藍色的。
華子建這異常滿足的抽了一口煙之後,纔對副秘書長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副秘書長就拿起了本子,一,二,三,四的講開了。這一講話就是很多很多,我就不帶那樣重複了,有那個功夫,還不如寫點咪咪什麼的。
等副秘書長把話講完,華子建就說話了,華子建今天沒有玩虛的說空話,因爲這涉及到慶典的流程,是很具體,很實際的工作,來不得半點含糊,華子建就點名叫起了坐在前排的這些單位領導,從安全警戒,到燈光音響,再到供電,錄像,甚至到了最後散場的衛生打掃,華子建都 的落實,仔細的詢問,有困難,有問題的都現場拍板,絕不拖泥帶水。
這個時候的華子建就沒有開會前的故意拽威嚴了,他在處理這樣一個龐大而複雜的綜合工作中,完全展現出了他所具備的能力,他細緻入微的觀察,清晰分明的研判,還有邏輯明瞭指揮,讓江可蕊不服都不行。
可以說過去的華子建是怎麼樣工作的,江可蕊並不太清楚,總感到華子建在很多時候就像一個沒有長大的色狼一樣,恐怕幹起來正事也就那個樣子了,最多就是耍點小聰明,玩點小技巧,小手腕。
現在一看華子建的氣勢和方式,她感覺大爲改觀,江可蕊自問,要是讓自己來處理這樣一個單位交錯,部門複雜,相互配合而又相互扯皮的工作,自己一定會力不從心,而且漏洞百出。
但華子建就不一樣的,他像一個運籌帷幄之中的統帥一樣,把一個個單位的責任和工作都細化到家,他揮手中,一個個難題都在轉眼中獲得了簡潔有效的指示和解決,他沒有官場中人那麼多的廢話,更不會說那些模棱兩可的假話,他的指示都直奔主題,一步到位,容不得別人推諉和狡辯。
就這一個會議,讓華子建在江可蕊的眼裡突然之間高大起來,但不管怎麼高大吧,江可蕊還是想好了,晚上是一定要收拾一下華子建的,當然,收拾的方式方法可以略作調整,誘惑和挑逗之後,不讓他近身,最後讓他求情下話,這個主意其實也很不錯,呵呵呵。
這裡開完了會也就到了下班的時間,華子建實際上還是有些疲憊的,昨晚上因爲和華悅蓮在一起,勞力倒是沒有出,可沒有休息好,老是在人魔之間徘徊和矛盾着,後來在車上算是稍微的休息了一下,但終究在車上是不可能睡好的,這接着一下又是開了好幾個小時的會,還要講話,處理問題,給一些沒有預計的問題做出決斷。
這一陣忙下來就困了,江可蕊也沒有回去,都懶得回家做飯,兩人在機關伙食上吃了飯,華子建這才準備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電話又來了,是冀良青的電話:“子建,回家了嗎?”
華子建忙說:“還沒呢,剛在機關吃了點飯,怎麼?冀書記有安排。”
冀良青有點煩躁的說:“是這麼一回事,今天那個前來考察的明星‘凝雅’小姐啊,可能對我們晚會的格調有點不滿意,當然了,我估計主要還是對我們給出的出場費不滿意吧,所以和宣傳部的談僵了,我的意思你來處理一下,最好能談妥。”
華子建皺着眉頭說:“我們出價30萬,還包他們所有人的交通,吃住,她還不滿意啊,真是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