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上天總會吧你最不願意看到的那一幕特意播放給你看,以此來磨練你。
這道鐵門已經撐不了多久了,上面鐵鏽的成分遠遠超過了鐵的成分,用不了多久,一直保護這棟別墅的鐵門就會倒下了,在我看來,它更像是要隨蔣宇凡而去。
我沒有打開李韻的房間,而是將黃瑩安置在了李韻父母的房間裡面。
黃瑩見我態度有些冷漠,應該是怕我生氣,所以一直沒有多問,我i叫她坐,她就坐,我叫她走她就走。
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每次都控制不住自己,想用溫和一點兒的語氣說,但是實際上說出來的卻是很粗魯的話,想要解釋,最後也被動地省掉了。
“你就坐在這裡,我上去看看……”對黃瑩說了一句之後,我爬上了中間的隔層,也就是蔣宇凡十年來一直住的地方。
這裡面的擺設跟上次差不多,只不過在枕頭邊上多了一個相冊,是李韻房間裡面的那個。
我隨手翻了翻,然後放在了那裡。
在放相冊的時候,在枕頭的下方看見了一絲銀色。
我皺着眉伸手扯出了這個銀色的東西。
這是一個手鍊,上次我也拿過這些東西,只不過還給蔣宇凡了而已。
看到這個手鍊之後,我感覺到了不對勁,然後裡猛地一把掀開枕頭。
枕頭下面的一幕讓我震驚了。
下面都是一些小玩意兒,有手鍊,有心形的盒子,這些東西我都見過,我也摸過。
若是隻有這些,根本不會讓我感到絲毫的震驚,讓我震驚的是在這些東西中間的布娃娃。
這些東西將布娃娃包圍着。
我撥開那些小飾品,手顫顫巍峨地伸向了那個布娃娃。
布娃娃上有一絲絲的脈絡狀的血跡,彷彿人的經絡一樣。
這個布娃娃我原本不是放在正枕頭下方的,而是放在被子的下方,正對在枕頭的部位。
現在這個布娃娃被人拿到了這一層,做這個事情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蔣宇凡。
因爲只有他纔會將這些小飾品放在枕頭下面。
他是什麼意思?
我頓時有些害怕,有些心悸。
他明明已經發現了這個布娃娃,爲什麼不將他拿走。
拿着布娃娃的手有些顫抖,以至於越捏越緊,布娃娃嚴重變形。捏到捏不動了爲止,在布娃娃的中見感受到了異樣。
我將布娃娃翻了一個身,用力一扯,布娃娃裂開了,一張紙條從裡面漏了出來,掉在了地上。
我緩緩彎腰撿起了這張紙條,然後顫抖着打開了這張紙條。
“你贏了……李韻喜歡的是你,在你第一次出現在這間房子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我輸了,但是我也滿足了,至少我跟她曾經相愛過。
這是一場賭局,既然輸了,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所以將這個布娃娃反過來贈送給你,請笑納……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一定會讓你萬劫不復的。”
我捏着紙條苦笑了幾聲,這哪是送的布娃娃啊,送的是命啊。
他早就發現了這個布娃娃,只是不願意拆穿而已。
現在我終於知道他一直有機會對我出手,但卻每次都以理由帶過的原因了。
今天的見面也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可笑的我還以爲自己的實力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在僅剩三魂的狀態下就輕輕鬆鬆就解決掉了他,卻沒想到他根本沒有過真正的力量。
看完紙條之後,我緩緩彎下了雙膝,最後跪在了牀前。
小時候不聽話爺爺叫我跪過,那是不得已而跪的,奶奶死後我跪過,那是應該的。
這一次,是我真心跪的。
“雖然很討厭你,但是還是要說一聲謝謝!”
在牀前靜思了一會兒之後,我走下了夾層,夾層裡面的擺設被我恢復成了原位,只拿走了那個布娃娃還有那張紙條。
黃瑩坐在那裡呆呆看着這個夾層,一動不動,依然保持着我上去之前那個姿勢。
“這幾天有些不舒服,我說話有些嗆,你別在意!”下來之後,我對黃瑩說道。
黃瑩點了點頭,像是被我嚇到了一樣,呆呆地不說話。
我走到這間屋子的衣櫃邊上,拿出了裡面的李韻父母的衣服。
我找了一套西裝,給黃瑩找了一套棉襖。
“這幾天你休息一下,不要做飯了,我到外面去吃!”
黃瑩又點了點頭。
現在忘記的事情很,記憶已經丟失了百分之七十,身邊那些不重要的人和不重要的事情全部被我丟棄了。
天擦黑之後,我離開了這棟別墅。離開之前做了一些保護措施。
我的七魄全部被風了出去。現在只剩下了三魂。在分出三魂之前,我查看了一下那七魄的狀態。
嬰兒的細胞成長速度是人一生之中最快的階段。靈魂也是如此。我所分出的那些靈魂除了有一些記憶之外,其他的完全跟新生的靈魂一樣。
他們成長的很快,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有些甚至已經可以簡單地交流了。
比如‘唐怡’‘室長’之類的東西。
這些東西我現在已經全部不記得了,我只知道他們唧唧歪歪說的那些東西都是屬於我的記憶。看他們就像看戲一樣。有些可笑。
被我關在小平房裡面的那個女人最邋遢了,我捂着鼻子走到門前給她放了一些食物,然後趕緊離開了這裡。
這裡這麼陰森森的,應該不會有人來這裡!
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樣,將七個人一個一個看了過去。
最後站在月光下,決定做一件冒險的事情,那就是將自己的三魂也分散出去。
這個世界上除了陳鋒恐怕就沒有第二個人這麼做過了吧,若是有例子的話,就以他們的經歷應用到自己的身上來。
我是陳鋒的命魂,但是我卻記不起有關陳鋒的半點兒事情,我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按理說我應該有一些他的記憶的。
但是結果是蔣宇凡,陳玉明,石頭還有我都記不起陳鋒來。
看起來似乎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陳鋒的記憶被封印了起來,就像黃瑩一樣。
我沒有那樣的大能力,在分散靈魂的時候只有將自己的記憶也順帶分出去。
命魂又被稱爲生魂,光看名字就可以知道這一魂的重要性。天魂之陽,與地魂之陰交合,形成命魂,所以命魂是建立在天魂地魂的基礎之上的,是人能活着的支撐體。
如果要將自己的三魂分出去的話,留下的一定是自己的命魂。
想到這裡,我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分散魂魄,自己留下的是命魂,而我恰恰又是陳鋒的命魂,那不就是說我就是陳鋒嗎?
想到這裡,我立馬給爺爺打電話,也不管現在他睡了沒有。
聽完我的疑惑之後,爺爺只用了一句話。
“你跟他不一樣,若你就是他的話,十八年前他就不能出現了。”
爺爺說完這句話,我纔打消了這個疑慮。
是啊,要是我就是陳鋒的話,那麼在我出生的時候,那個陳鋒是怎麼回事,那個時候我還只是一個受精卵,沒有我的參與,陳鋒依然出現,說明了即便不需要我這個命魂,陳鋒依然可以以實體出現。
看來他跟我還真不一樣啊。
亂七八糟想了一通之後,專心在月亮下沐浴起了月光。
過了一個小時,我回到了別墅,只是爲了告訴黃瑩一句話。
黃瑩還沒有睡,看見我之後露出了蹩腳的笑容。
我走到她面前,用前所未有的認真說道:“接下來我說的話,你一定要牢牢記住,不要漏掉一個字,好嗎?”
黃瑩瞪大眼睛,黑色眼珠在燈光下閃耀着奇異的光。
“聽見了嗎?”見她不答話,我再次問道。
“恩恩!”黃瑩點了點頭,然後眼睛變得有些微紅了。
因爲我搞得太隆重了,就像是在訣別一樣。
“如果某一天我突然不記得你了的話,你一定要遠離我,來這個給你……”我給了她一個包袱,裡面全部是我精心準備的一些防身用的東西,因爲我怕別人傷害她,也怕到時我自己傷害她。
黃瑩渾渾噩噩結果包袱,眼角已經留下了兩行清淚。
“別哭,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好的。”我笑了笑,然後伸手準備去擦她眼角的淚水,但是無濟於事。
“在我沒有回來之前,你一定不要離開這棟別墅,如果有一天我回來,那個時候我還記得你的話,我會給你一些提示的,如果沒有提示,你馬上離開這裡,不要與我見面,記得了嗎?”
黃瑩這次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我的臉,眼珠根本不轉動,眼眶裡面早就變得晶瑩剔透了,全部是淚水。
說完之後,我就起身了,然後在屋子裡面裡裡外外佈置起來,將我這幾個月存到的最好的東西全部用上了。
黃瑩則一直坐在那裡看着我忙裡忙外,從始至終一句話都不說。
佈置完之後,重新走到黃瑩的面前,然後蹲下,擡頭看着她說:“黃瑩,本來我以爲我會跟他們一樣,渾渾噩噩地讀書,渾渾噩噩地掙錢,然後渾渾噩噩地死去……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是因爲你的出現,才讓我的生命裡面有了最充實了幾個月,謝謝你……”
黃瑩的兩滴眼淚落在了我的手上,有些冰冷,我沒有去擦拭,而是繼續說:“你相信我嗎?”
過了良久,黃瑩才點頭。
“那就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會成功的……我還想跟你結婚生孩子呢。所以這是喜事兒啊,你得笑一個,不然一會兒我辦事兒的時候都不會專心,很危險的!”
黃瑩雙眼掛着眼淚然後嘴角有些顫抖地笑了笑。
看她笑完之後,我起身哈哈大笑起來,然後用自己最瀟灑的步伐離開了這間屋子,大有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的豪情壯志。
伴着我的笑聲的是黃瑩低聲的抽泣聲。
踏出大鐵門的時候,我伸手拉了拉鐵門,哐噹一聲,鐵門倒在了地上,它終於撐不住了。看這樣倒不像是爲蔣宇凡送終,而是在爲我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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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不住了吧,都這麼多年了,早就該休息了,以後換個新的幫你守這道門。”看着地上的鐵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