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逍遙是枕着手臂睡覺的,手指向裡面,根本看不到。
我撿起一根掉在桌子上的頭髮,慢慢伸進了陳逍遙的耳朵,之後就開始攪動。
果然這招有用,陳逍遙動了,他又換了一個方式睡覺,將這邊的耳朵,不是,是這邊的臉貼在了桌子上,露出了另外一張臉,他姿勢一換,另外一隻手就自然垂下了。
我鑽到桌子下面,看了看他的中指。
然後爬起來,果然是這樣,他的中指上有一個小傷痕,看時間,應該是昨天產生的。
你小子還說不會道術,上次還用這個來指認我呢,一會兒等他醒了之後,一定要好好‘羞辱’他一番。
不過是什麼樣的鬼,能讓他累成這個樣子,難道他跟我一樣,昨天上鬼的牀了?看他這麼累,他肯定是帶了套的,不然光摸一下的話,應該不會累成這個樣子。
我一邊傻笑,一邊yy着,他和女鬼‘大戰’的樣子。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看我眼睛往他的兜裡一瞥,看見了一件令我絕對不能安靜的東西。
那個東西我很熟悉,是一個束帶,黑色長裙的束帶,材質,顏色都是一樣的,那天晚上,李韻穿着的裙子的束帶跟着條一模一樣。
這回,我不能平靜了,小偷最怕遇見警察,而鬼最怕遇見抓鬼的人,這就是我讓黃瑩一直呆在家裡的原因。
我伸手一把抓出那條束帶,捏在手裡,然後猛地搖醒了陳逍遙。
他睜開眼睛,有些不耐煩,誰都有起牀氣,他也有。
他看了我一眼說:“幹嘛啊你,睡覺呢!”
“着條束帶你是哪兒來的?”我把那條黑色的束帶拿給他看,心裡撲通撲通跳得很快,希望她說的不是我猜的那個結果。
他看了看我手裡的束帶,然後馬上摸了摸自己的褲兜,發現裡面沒了,立馬搶過我手裡的帶子,說:“沒有經過別人同意,擅自拿別人的東西,這是偷竊行爲。”
我纔不管什麼偷不偷竊呢,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將他扯近了點兒,加大分貝說:“快告訴我,這條束帶你是從哪兒拿來的?”
“撿的!”他見我臉色有些陰沉,於是說了這麼一句。
“撿的?你騙鬼啊!誰會沒事兒撿一條束帶啊,還有告訴我,你昨天晚上去幹什麼去了,你右手中指爲什麼是破的!”我揪着他的衣服,大聲吼道,整個教室裡面的人都驚動了,都擡起頭來看着我倆。
“這怎麼又鬧矛盾了!”
他們議論了起來,現在我才懶得管他們呢,要是陳逍遙現在告訴我,他把這條束帶的主人收了的話,我發誓,我會跟他幹起來的。
對李韻,雖然沒有愛,但是不能說沒有喜歡,再說,我欠她還很多。
陳逍遙掙脫了我的手,臉色也有些不善了,說:“你居然敢調查我?”
“快告訴我,這條束帶是怎麼來的?”現在我只想弄明白這個問題。
“你跟我出來!”陳逍遙說了一句,然後率先走了出去。
現在午休才下課,沒有老師,要是有老師的話,誰會讓我們這麼鬧啊。
我起身跟着陳逍遙走了出去。
班上的一些同學也站起了身,他們是看熱鬧的。
我一出教室,就猛地關上了門。
陳逍遙將我帶到了教學樓轉角的地方,這裡一般不會有人來。
到了之後,他面向操場,手扶在在扶手上說:“我會獵鬼!”
“我不是想要問你這個!”我臉上沒有一點兒驚奇的表現,從一開始見到他,我就知道他不會這麼簡單的。
“知道我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嗎?”
這個問題傻子都能知道,先說自己會獵鬼,再問別人自己昨晚幹甚麼了。
“獵鬼!”我很簡潔地答道。
“對。”他點了點頭,“昨天晚上,我在南郊別墅遇見了一個黑衣女子。”
南郊?別墅?那不就是李韻家嗎!
“然後呢!”我心裡越來越緊張了,李韻的家,李韻的束帶,陳逍遙一定是遇見了李韻。
“那個黑衣女子很強,但是卻不是我的對手!這條束帶就是她留下的。”聽到這裡,我的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了,連束帶都已經留下了,李韻多半危矣,我捏緊的拳頭,等待着下文。
“就在最後我收她的時候,出現了意外。”
“什麼意外?”
“最後關頭,另外一個女人出現了,把她救走了,我的魂魄也被她收取了一些!”陳逍遙說道。
我頓時舒了口氣,喉嚨邊上的石頭撲通落在了肚子裡,李韻沒事就好。
“她怎麼樣了?”我問道,李韻應該傷的不輕,因爲陳逍遙都說了,到了最後關頭。
“誰?”
“那個黑衣女子!”
“她的狀態很奇怪,明明已經死了十幾年了,但是屍身還在,另外有那個女人的幫組,她應該不會消逝!”
“哦!”這回我才徹底放下心來,只要她沒事就好。
我呼了兩口氣之後,陳逍遙皺着眉頭看着我說:“你是不是認識她?”
我閃躲着眼睛說道:“不認識啊!”
現在連我自己都不相信這句話,剛纔表現出來的神情,不認識才怪。
陳逍遙點了點頭,只說了一句:“好自爲之!”然後就走向了教室。
陳逍遙走後,我靠在護欄上,看着外面明媚的陽光,天地是這樣的安詳,要是現在能在操場上躺着就好了。
現在看來,李韻確實還在這座城市裡,而且還回過別墅,冰櫃裡的屍體是她改變的,但是她爲什麼要躲着我,還有救走她的女人是誰?
我想到了那個在電話裡面發出陰森笑容的女人,會不會是她?她和李韻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感覺事情彷彿在往明瞭的方向發展,現在已經確定了李韻還在這裡,而她身邊的女人很有可能是殺死室長的兇手,我只要找到李韻,這一切都會清楚的。
在這裡貪婪地吸了幾口氣,我轉身進了廁所,用冷水衝了一下臉,然後就回到了教室!
世事變幻,禍福無常,就在不久之前,我對李韻還是冷言冷語,但是現在,我居然在關心她的安危了。
越來越覺得這個世界變得虛幻,更本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世界,變了,什麼都變了,李韻變了,同學變了,連自己的親人也變了,我自己也變了。
冷水衝在臉上,我清醒不少,至少知道了現在的一切不是夢,它是真的。
我回到教室,同學們都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着我,我對着他們笑了笑,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現在恐怕他們都以爲我和陳逍遙幹了一架吧。
回到位置上,陳逍遙在黑色筆記本上寫着東西。
“寫的什麼?”我問他,他經常在這上面寫,引起了我的興趣。
“一些雜感!”他聳了聳肩,說道。
下午一共還有四節課,五點多放學,一放學,我就直接跑到了李韻的家中。
跟上次一樣,這裡很寂靜,沒有一點兒雜音,只有偶爾從別墅周圍的樹上傳出來的鳥叫之聲。
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就在昨天晚上,李韻曾出現在這裡,我知道今天她是不可能出現的,因爲她受傷了。
我今天來這裡,不是爲了尋找她的,只是想來看看,人的一生要做很多事,不是每一件事都需要理由的。
她既然在這座城市裡,卻對我避而不見,一定有她的理由,等她想要見我的時候,自然會出現的。
在這裡逛了一圈之後,我離開了這裡。
剛出門,一個人堵在了門口。
是陳逍遙,他雙手插兜,單腿站立,靠在大門上。
“你跟蹤我?”我眉頭一凝,說道。
“我只是順路!”陳逍遙風輕雲淡地說道,彷彿在回答一件與他毫不相關的事情。
我看了他一眼,然後從他的身邊走過,說:“我要鎖門了,你能不能讓開一個位置!你靠在門上,我關不上!”
“你跟她怎麼認識的?”陳逍遙走了幾步,看着我把門關上之後,說道。
“她是我們班的同學!”這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就算告訴他也沒有什麼影響。
陳逍遙笑了笑,“看來我來遲了啊!”
他的意思應該是來我們班來晚了,沒有在之前就見到李韻。
“班上很多人不待見她的!”我說道,在以前,班上確實很多人不待見李韻,因爲她的行爲太放縱了。
“與我何干!”
陳逍遙一邊的嘴角輕輕往上揚了揚,這種表情是不屑,不知道他是對李韻的行爲感到不屑還是對班上的同學的行爲感到不屑。
我也給了一個同樣的動作,將嘴角微微往上揚了揚,我是在嘲笑自己,在沒有了解她之前,我跟班上很多同學一樣,對李韻不待見,那種被人孤立的孤獨我沒有體會過,也不想體會。
明明知道別人不喜歡這種生活態度,很多人不待見自己,她還是要在人前表現得很放縱,將自己心底最真的感情封存在自己房間裡面那些玩具公仔裡面,只有一個人的時候,纔敢將這些感情釋放出來。
她是孤獨的,沒人可以述說,還要被世人誤解,偏偏是她還不能解釋。
想想就覺得可悲。
“不要把李韻是鬼的事情告訴任何人!”我頭也沒轉,對陳逍遙說道。
陳逍遙沒有回答我,而是問道:“爲什麼?你喜歡她?”
聽到這個問題,我啞口無言,對於李韻,我要是說沒有一點兒感情,那是虛僞,是的,我喜歡李韻,但是我愛的是黃瑩。
喜歡一個人,你會想她,但是你不會想到未來。
愛一個人,你會經常憧憬明天。
這就是我對李韻和對黃瑩的差別。
不要說我花心,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是這樣,即便你愛一個人,你依然希望還會有人喜歡你,而且越多越好;即便你愛一個人,你依然會對別的女生砰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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