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之後沒有回答我,坐在沙發上眯起了眼睛,我也閉上眼睛,等待着自己身體轉好,有些事情不是靠能力就行的,強者做不到的事情,弱者可以做的比強者更好!
等待的日子是漫長的,也是最難熬的,在這種煎熬中,我又渡過了七天。
其實在第三天開始,我就已經開始出去尋找了,但是無論我用什麼辦法,都沒有辦法獲取黃瑩的位置!這一切到現在都失靈了!
之後我乾脆放棄了運用道術的方法尋找,這些方法爺爺可能早就用過了,現在只能用最普通的辦法尋找!
在四天裡面,我和石頭坐車將這座小縣城跑遍了,一直在尋找夢中那個牆角,但是這些地方都一樣,每一個牆角都像極了夢中的那個。
七天了,我身體已經恢復差不多,要是平常人的話,這麼短的時間根本不能恢復到這個程度,但是普通人能打開鬼門嗎?普通人能活一百多歲嗎?當然不是說我,而是說爺爺,有了爺爺在身邊,什麼事情都會變成可能!
現在天氣轉涼,我穿上了長衫,然後把左臂的衣袖放進褲兜,這樣看起來就像是左手插在褲兜裡一樣。
在鏡子面前前後照了照,面色紅潤有光澤,完美!
然後提起書包就往學校走去!國慶假期早就過了,我比別人多休息了很多天!
學校永遠是一個能讓人忘憂的地方,無論你在外面的經歷有多麼痛心,到了這裡,那些東西都可以暫時拋棄,但是如果那些傷痛是刻在了靈魂之上的,學校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站在朝陽之下,我貪婪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要是現在黃瑩在我身邊跟我一起享受這朝陽的溫暖,那麼整個世界都完美了!
擺動自己僅剩下的一隻手臂,我來到了自己的教室,裡面同學已經很多了,看見我進來,喧鬧的教室突然安靜下來,然後呆呆看着我!
過了幾秒之後,他們又喧鬧起來了。
“王宇,你終於捨得來了啊?”
“曠課這麼久,還不請假,你已經打破我們學校的記錄了!恭喜啊!”
看來他們還不知道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情!現在我把左臂的袖子插在兜裡,儘量僞裝成普通人的樣子!他們也沒有發現什麼,一個十八歲的人,誰會想到是一個斷臂之人啊,而且在幾天前還是一個完整的人!
我沒有理會他們,在這個教室裡面,只注意到兩道身影,一道是陳玉明,他坐在課桌上,對我笑着點了點頭,代表問候,我也笑着回了他一個!
另外一個就是陳逍遙,他僅僅看了我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在他黑色的小本子上寫起了東西!
我走到自己位置坐下,然後拿出自己久違的書本。
現在整個班級的討論的重心都在我身上!
有些人在佩服我的勇氣,曠課這麼久還像一個沒事兒人一樣。
其實我以爲爺爺跟他們請過假的,但是我太高估爺爺的貼心了,有些事情,做了就不符合他的風格了!
另外一些人就是在鄙棄我,那些人一般都是好學生,他們鄙棄我不好好學習,行爲太放縱,破壞了整個班級的風氣!
對這兩種人,我都一笑帶過,這個世間的人永遠都是這麼迂腐,總是用自己的眼光看事情,從來沒有站在別人的角度想過!
我也一樣,當時把黃瑩趕走,根本沒有站在她的角度想過!
“你曠課很久啊!”陳逍遙寫了一會兒東西,然後轉頭看着我說道。
我笑了笑說:“有些私人的事情要處理!”
陳逍遙哦了一句,就沒再說什麼了。
別人在這幾天改變很多,但是他一點兒都沒變,還是喜歡裝神秘!
把書拿出來之後,陳玉明從後面跑到我的課桌前,雙手撐着桌子,搖晃着身體說:“你小子這幾天到哪兒瀟灑去了?”“整天與猛鬼打交道,確實很瀟灑!”我用開玩笑的語氣笑着說道!
“切!”陳玉明不屑一顧,然後臉色變的嚴肅了些,“老師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給你父母打電話也打不通,一會兒老師來了,你給她認個錯,不然你小子就等着被勸退吧!”
“誰在乎啊!”我翻開書本。
陳玉明在我這兒勸了我幾句,讓我一定跟老師認個錯,爭取寬大處理。說完之後就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雖然很不想呆在學校了,但是已經在學校爲以後奮鬥了十幾年了,如果現在放棄的話,以前的十幾年的奮鬥就全部白費了!所以綜合起來,我不希望離開學校的。
今天星期一,不知道是校長中獎了,還是嗝兒屁了,今天居然不舉行升旗儀式!
一般的安排是如果不舉行升旗儀式的話,就由班主任到班級講這一週的事情,然後再處理上週的事情!
馬上就要面對班主任,說不緊張是假的,畢竟在學校我還是一個學生!
懷着忐忑的心,我假裝冷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着班主任的到來。
早自習上了十幾分鍾之後,她才風風火火從教室外面走進來,肩上挎了一個黑色挎包,完全是一個職場女性的模樣!
進來第一眼,她就看見了我,把挎包扔在講臺上,撐着雙手,掃視了一眼下面。
“最近班上很多事情!我就挑幾件最重要的事情給大家講講!”
“第一,國慶節已經放完了,希望大家收回自己飄搖的心,全心全意投入到學習中來。”“第二,以後除了元旦就沒有假期了,渡過這學期,你們就是高三了,高三的假期更少,希望你們能提早適應這種生活!”
“第三!”她把第三特別加重了語氣。
“我要對極個別同學提出嚴肅的批評,家長花這麼多錢不是讓你們來玩兒的,如果想玩,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成全你,讓你以後永遠去玩兒!當然,這樣的同學只是極個別的!”
說完,她還頗有寓意地看了我一眼,即便是傻子也知道,那極個別的同學就是指的是我。
她作爲老師,她說這些無可厚非,我沒有半句怨言,只能低頭承受!
“接下來,你們看書,王宇同學跟我出來一下!”說完這三點,她對我招了招手!
先整理好自己的袖子,怕被人看出來,沒有破綻之後,才起身出去!
“哎呦,這麼!”走過講臺前面的時候,下面不知是誰傳來了這樣一句話!
“對啊,犯錯了還他媽擺這麼酷的姿勢!”
沒人可以讓整個集體喜歡他,我也一樣,在這個班級裡面,喜歡我的人,永遠是一些怪人,其他的人除了無感就是厭惡!
他們這樣說應該是看見我把左手揣在兜裡的緣故吧!
這些話從我的右耳進入,左耳出來,沒必要跟他們一般見識,我跟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對自我安慰的能力還是比較有自信的!
我現在纔對黃瑩李韻的孤獨有了一絲的體會,我就做了一件讓人不理解的事情,就被當成怪物看待,黃瑩他們不出現在世人面前,大概也是這個原因吧,這也是我不把自己的斷臂露出來的原因!
不管‘世俗’的流言蜚語,我徑直走出了教室。
老師的辦公室在行政樓,整間辦公室裡面一共八個人!
“陳老師!”我走到她的面前。
她放下手中的包,坐在椅子上,擡頭看着我說:“知道老師爲什麼叫你來嗎?”
“知道!”我點了點頭,我又不是傻子!
“我什麼都不想說,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親人死了,必須留在那裡!”我說道!
老師點了點頭,但是臉上寫滿的是懷疑。
“爲什麼你的親人總是出事?上次是生病,這次是死了,王宇,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老師也是從你們這個年齡過來的,我知道你們想的什麼,有些事情只能再一再二,沒有第三次。”
“知道!”我誠懇地回答。
“知道?知道你還這幅模樣!”班主任指了指我插在褲兜裡面的手,然後用命令的語氣說:“把你手給我拿出來!”這次我爲難了,雖然我沒有在外表上表現出對斷臂的傷感,但是畢竟我還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斷臂對我意味着什麼我知道,所以在心裡,我對自己斷掉的手臂還是很在意的,我不想讓人知道我是一個殘廢。
我沉默不言,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拿出來啊!”老師繼續說道!
“陳老師,每個人都有他不願意跟人說起的一面,我不是逃課,而是爲了那個不得已的理由,我不把手拿出來也是爲了那個不願意讓人看到的那一面!所以請你尊重我!”
這回整個辦公室的老師全部把眼光放到了我的身上!這個學生真牛,屢次逃課,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地說話!
“從你一進來就沒有尊重過我,我又何必尊重你,現在給你三秒鐘的時間,給我拿出來,不然你直接跟校長說去!”班主任一看我這幅態度,頓時來了火。
“我並非不尊重你,要是我不尊重你的話,我就不會在這裡跟你對話了,就算我逃課一個月,校長能奈我何!”重心老是在我的左臂之上,我感覺特別彆扭,所以用這句話改變了談話的方向。
班主任一看我這幅狂妄的樣子,突然起身,然後一把抓住了我的左臂!
“你給我把手……”
惹誰都不要惹女人,她突然發難我完全沒有意料到,沒能避開她這一下!
她話只說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因爲她捏着的地方已經扁了下去!
目瞪口呆,她臉上寫滿的恐懼還有驚奇。
“你……你……你的手……手呢?”她嚇得往後一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扭曲的袖子,然後緩緩擡起頭,臉上憋得通紅。
“這個就是我不願意讓人看到的一面!”
說完我轉身離開了辦公室,沒有回教室,我直接跑下了樓,現在心裡極度壓抑,只要誰輕輕一碰,就會爆發出來!
操場上空無一人,這種環境纔是我需要的,現在我需要一個沒人的地方一個人待一會兒,等過一會兒就會習慣自己是個殘疾的事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