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臨楓一聲冷厲的吟唱過後,那道銳利的紅光便如同撕裂了整個夜空一般,迅速的劃過黑夜,只留下一道深邃的血紅色幻影——
“嘁,就只是這種程度的魔力嗎。”
臨楓甩了甩掉落在頭上的樹葉,目光輕蔑的看了一眼已如一灘爛泥一般倒在地上的那一團黑影,對此不削一顧的‘嗤’了一聲。
而那團被撕裂開的粘稠黑影中,一隻只黑色的冥蝶竟從那一團不知名的黑影物質中振翅而起,並輕盈的附着在已倒在那攤墨綠色粘稠液體的祁管家身上。
此時的祁管家,全身都已佈滿了細密的傷痕。而那些輕落於祁管家身上的冥蝶,也好像是在順着那些傷口來吸附什麼一樣。只是輕輕的顫動着翅膀,安靜無聲。
“小楓楓!”
這時,逸已經掙脫開了束縛在他腳踝上的鎖鏈,朝臨楓飛快跑去。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逸看着一動不動倒在液體中的祁管家,和越來越密集起來,並附着在他身上的冥蝶,只覺得瞬間渾身渾身的寒毛都不由得豎立了起來。
若不是逸的心裡素質,和對這種血腥與殺戮早已不抱有絲毫憐憫之心。看到這種噁心場面,絕對會讓人嘔到連隔夜飯都一併吐出來……
“像這種以自己的身體爲容器,並讓靈獸之源依附其中的禁忌魔力,若是不趁着他傷重之際把所有殘存的魔力都吸附出來,恐怕一會兒它緩過神來後,又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臨楓看着已被冥蝶完全覆蓋住的祁管家,一臉漠然的對逸說道。
其實,早在祁管家剛剛現身,並悄無聲息的把靈獸之源按插入自己體內之際,臨楓就已經對此有所察覺了。
所以,在祁管家尚未被靈獸之源的黑影吞併之際,臨楓便偷偷的將一隻冥蝶埋入了那團黑影之中,靜待時機。
而當靈獸之源完全與祁管家合併,並與臨楓大打出手時,臨楓的對他的每一次攻擊,實際都是將自己的魔力以那個被注入其中的冥蝶爲引,一點點的將祁管家的魔力從內部掏空。直至最後,終被臨楓的‘纏魂之舞’徹底撕裂開來!
“你這傢伙,既然早留了一手,爲什麼還一直趕我走,又用魔力將我困住。”逸聽後有些不滿的瞥了臨楓一眼。
“我是懶得和你這傢伙解釋那麼多,況且我本就有辦法能夠把這傢伙解決掉,又何必都留在這裡浪費時間。”
說罷,臨楓先是伸手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而後那些正貼服在祁管家身上的冥蝶便紛紛振翅而起,漸漸消散在了夜空中。只留下躺在地表的那一灘粘稠液體中的祁管家,已徹底失去了意識……
“走吧。”臨楓用尾巴掃了掃褲腳上已經乾涸的了血跡,淡漠說道。
逸應聲點了下頭,隨即跟了上去。
可就在逸路過祁管家身旁時,他卻忽然停住了腳步,冷眸微側的瞧了一眼已被冥蝶吸盡了體內魔力,一如廢人般的祁管家,眼眸忽然眯成了一條細縫。
……
尹家半荒廢的宅邸中,尹老爺安靜的坐在一樓的大廳處,雙眸緊閉。看上去好像已經進入了熟睡狀態一樣,安詳、寧靜。
“沒想到你這隻貓出手還真狠,竟把祁的魔力全部吸食殆盡。”靜謐的尹家大廳,尹老爺悠悠的說道。
“還好,遠不及你一次又一次的篡改並利用她人爲工具的手段吧。”
話音剛落,只見廢墟之外,臨楓和逸豁然從天而降,兩人均是一副冷傲的樣子走了進來。
“在這世界天秤上,想要留住性命,就總要能掌握一些所謂的硬性生存法則。這種事情不用我說,想必你這隻看慣了殺戮和存活的貓靈,應該也清楚纔對。”尹老爺輕晃着身下的搖椅,語調悠然。
“我是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才活到現在,但是你把主意打到了司徒熾汐的身上,就註定了你會在今天死在我手裡!”
說着,臨楓忽然擡起手並衝着前方凌然一揮!一道銳利的風刃便朝着尹老爺的所在迎面飛去!
可就在那道疾馳而去的風刃逼近尹老爺之際,一股寒氣突然從尹家的上方驟然而下!
緊接着,一聲清冷的吟唱聲忽然傳出。一道扇形的厚實冰牆便拔地而起,結結實實的替尹老爺擋下了臨楓的那一擊凌厲的疾風之刃!
這時,逸的神色忽然一凜,好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猛的擡起頭順着那寒氣釋放最爲強烈的地方看去。
果然,在尹家左側的階梯上,一條半透明的輕紗飄然而下!銀白色的長髮隨着周邊的寒氣輕盈舞動,漸漸在髮絲上掛上了一層淡薄的冰霜……
“冰汐!”
時隔多時終於見到冰汐的逸在那瞬間幾乎有些按耐不住心裡的激動,幾步凌躍便朝冰汐墜落的地方跑了過去!
臨楓看着他急速奔去的樣子,本想要阻攔,卻也心知肚明現在的逸已經不是任何人能夠攔得住的了。
因爲他看得出,逸以往的沉着與冷靜,早已在見到冰汐的那一瞬間煙消雲散……
這時,尹老爺的眼眸忽然微睜開了一條細縫,並朝着逸所去的那個方向露出了一抹陰魅的笑意後,而驟然化作一團黑色的火焰,自行燃燒了起來!
“你這傢伙,別想要在逃走!”
臨楓見狀隨即飛身一躍,閃瞬間便來到尹老爺的所在。鋒利的雙爪朝着那塊厚實扇形冰壁上便猛刺了過去!
渾厚的冰壁最初開始浮現出一些細密的裂痕,隨後,便只聽‘轟——’的一聲清脆炸響,那道冰壁就以應聲碎成了無數碎塊,坍塌了下來!
緊接着,臨楓爪風一轉,朝着那團正在熊熊燃燒着的黑色火焰便揮刺了過去!
可就在臨楓的爪尖刺入火焰之際,那團火卻驟然的隕滅在了空氣中,好像從未燃起過一樣。
而尹老爺這個剛剛還活生生坐在這裡的人,也隨之不見了蹤跡。
“嘁,只會跑的縮頭烏龜……”
臨楓自語着,隨即便揚起了身後的尾巴,‘啪!’的一下便將尹老爺剛剛做過的那個搖椅,劈裂成了無數殘破的碎片!
與此同時,遠在薔薇藍島的締洛則不知名的忽然打了兩個響亮的噴嚏。
“最近怎麼總是貿貿然的就打起噴嚏來呢?難道是,小熾汐在想念我?”
締洛傻笑着揉了揉鼻子,將頭朝向曾離開的那個方向,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麼美事兒,臉上忽然泛起了一起淡淡的紅暈。
……
此時,從天凌躍而下的冰汐在看到了逸後,一張冷傲的臉上忽然泛起了一絲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糾結,與取捨。
可就在冰汐的身體將要穩穩的落到地面上,與逸正面對視之際。她的心卻在那一瞬間好像停止了跳動一樣,驟然一凜,整個身體都隨之堅硬在了半空中!
而當她再度恢復神色的時候,眸中的猶豫不決卻忽然轉變成了一抹濃重的戾氣!
隨後,只見冰汐的身體忽然在空中側轉一躍,一雙腳抵在牆壁上用力一噔!整個人便隨着裙襬那輕薄的白紗裙一起,輕盈的舞動在這一片寒氣之中……
“冰汐,我是逸啊!你……”見冰汐突然掉轉了方向,像是故意要朝着與自己背道而馳的方向而去時,逸便再次慌了神色。
不知爲什麼,逸開始害怕起來。他怕這一次若再讓冰汐從自己眼前離開,就會是永遠再難相見的結局。
可就在這時,正輕懸與半空中的冰汐手中忽然多出了兩柄銳利的冰劍。且每一把劍都與她手臂凍結着的渾厚寒冰融爲一體,看上去完全不會輕易因外力的關係而被折斷!
“逸,小心!”
突然,逸的背後傳出了臨楓急切的叫聲。
可還沒等逸聞聲轉過頭去,冰汐就已迅速的在半空中正凝聚起了一層輕薄的冰層。並踏着輕盈且又飛快步伐,對準了逸的脊背便刺了過去!
……
血花四濺,遍地純白的冰面上,一片片猩紅的顏色渲染上了數塊冰面,甚至還尚未凝固的在上面微微顫動着。
隨後,大片冥蝶飛散開來,將它們牢牢保護與其中,卻仍是受了些擦傷的逸釋放了出來。
夏洛斯一族的血液,只要碰觸到有關於魔力的東西,便會將其溶解並免疫掉它應有的作用。因此,一部分不小心沾染到了逸血液的冥蝶,也驟然化作一縷細沙,飛散在了空氣中……
此時,臨楓的一隻手掌已被冰劍死死的定在了牆壁上。血液順着他爪尖的痕跡,如初初春時節剛剛融化開的小溪一般,緩慢而粘稠的流淌下來。
“礙事的傢伙。”冰汐冷冷的看着臨楓說道。
可臨楓卻是不以爲然的輕笑了一下,好像完全不把冰汐看在眼裡一樣。
雖然兩人對視的短短數秒間,臨楓一直是一陣沉默未語。可那雙琥珀色的雙瞳,卻本能的讓人有些望而生畏……
“你這傢伙是想早點死嗎,爲什麼這麼看着我!”
這時,冰汐終於有些安奈不住心裡不安,和因爲被那雙凌厲的眼眸長時間盯看的恐懼,開口問道。
“關於這個問題嘛,還是等你的腦子終於恢復正常了,再由我好好的提醒你吧。”
說着,臨楓的脣角忽然微然翹起。
隨即,他突然擡起了另一隻手,並一把握住了那柄已經深深刺入了他掌心的冰劍。硬是用蠻力生生的將那柄劍,從他的手掌中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