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躊躇迷茫之際,忽地覺得眼前一暗,嘴巴鼻子瞬間不能呼吸,額滴個親孃,俺被劫持了!人要是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縫,剛遇扒手又遭劫持啊,被人從身後偷襲鉗制住,好吧,還不止一個人,光壓着我的就有兩個,且不包括周遭傳來的陣陣低咒,粗略估計應該是一羣。我的天,對付我這樣一個弱女子有必要出動一羣人嗎?
本能地我開始玩命反抗,手、腳、嘴都不老實,但還是沒能改變被他們拖走的現實。
“嗯-嗯-你們要幹什麼?”我死命扭着身子試圖與他們講理卻得不到半點回應,直到貌似進入一個僻靜的小巷子裡才總算被放開,但身體依舊被人壓制在牆上動彈不得。
“嗷,你還咬?”我呸了一口,鬆開嘴,同時蒙着我眼睛的手也移開。
雖被鉗制住,但總算是能看清周遭的狀況了,一、二……五個少男少女將我團團圍住,都是些十七八歲的孩子,那個剛被我咬了一口的男孩兒正捂着手朝我齜牙咧嘴地怒吼。
我這人吧,通常情況下是個吃軟怕硬的傢伙,本着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一直以來以愛惜生命爲己任,面對對方五倍於我的兵力,我屈服了。敵強我弱嘛,收起緊張害怕的心理後我立馬覥着臉討好道:“嘿嘿-這位弟弟,不好意思啊,牙是鋒利了點,但絕沒傷害你的意思,不知幾位找我何事啊?”
“少油嘴滑舌的!”男孩兒顯然不買賬,作勢就要上來報仇。我縮着腦袋閉着眼睛半天沒有等來疼痛感,緩緩睜開眼睛,卻看到男孩兒掄起的胳膊被一隻手給拉住了,手的主人是……好吧,當下最令人頭痛的非主流妹妹。
五顏六色的頭髮下蓋着一張濃妝豔抹的臉,看不出年齡看不清五官長相,大熱天的穿着黑色皮短袖、短褲,這裡一個洞那裡一個洞堪比犀利哥,看來此女已深得易容術精髓,我想連她媽都很難分辨出她是誰了吧?但就那架勢,那渾然天成的霸氣讓我斷定這女的能說得上話,忙狗腿地示弱:“這位小姐姐啊,劫財的話我錢包裡的錢還不夠各位吃雪糕呢,要不我回去取給你們?劫色的話怕是我佔各位的便宜啊,各位都是祖國的花朵啊,我一老牛你們啃不動啊……當然只要留住我的小命,財啊色啊都是身外之物,皆可拋皆可拋啊……”
“調色盤”女孩兒不屑地瞟了我一眼,一臉嫌惡,在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後終於開口:“祁沉現在如何?就是被你害得被車撞的男孩兒。”
“啊?”他們和他是一夥的?難怪啊,這臭小子一定是青春叛逆期跟了壞朋友,才吃了雄心豹子膽敢來偷錢包!這不爭氣的臭孩子啊,想起祁媽媽祁爸爸那飽含驕傲望子成龍的眼神,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人不自覺地就往他姐姐的角色上靠攏:“你們是他什麼人?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們?”
“讓你說你就說,廢話那麼多!”女孩兒有些不耐煩地掄了掄胳膊。
我頓時又縮了回去,但還是鬥着膽子嘴硬道:“你們自己不會去看啊!”
這時一旁的男孩兒忍不住插話道:“我們有案底,你招來那麼多警察記者的我們怎麼進去看?啊?你想害死祁沉啊!”
案底?我勒個去的,這下惹大麻煩了,不良問題少年啊!好吧,我棄械投降。
“嘿嘿-有話好好說嘛,你壓得我胳膊疼,鬆一鬆鬆一鬆……”見我態度良好,不良少年們也鬆開了對我的鉗制,但依舊圍堵着我不讓我有機會逃走,“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被車撞了,腦袋裡有淤血,除不掉,不過現在一切正常哦……”
“什麼淤血?”女孩兒的眼神像是要吃人般,好恐怖啊!
“嘿嘿-”我乾笑着,比哭還難看,“就是……就是……淤血一日不除就可能有隱患,比如失憶、半身不遂……腦(癱)……”癱字還沒說完呢,就覺得臉上一陣風颳過,“啪”的一聲,左臉瞬間火燒般辣地疼起來。額滴個親孃,這女的腦殘嗎?再補充一下,我這人軟骨是有限度的,我有自己的底線,能非暴力地解決問題就儘量和平解決,不生事不惹事,但若真到了非暴力不合作狀態,老孃也不是好惹的!
剛想回她一個耳光,哪想人家更快地又扇了一巴掌過來,還是同一邊臉!士可殺不可辱啊,這些毛還沒長齊的破孩子竟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我被徹底點爆,豁出去了,反正都糗大了,二話不說,低頭就朝她狠狠撞去,老孃的“鐵頭功”也不是蓋的!
“調色盤”顯然沒料到我會用頭,只是防住了我的手而已,於是被我一撞竟也沒站穩地往後跌去……“老大……”
“媚姐!”周圍的少年也終是回過神來欲上前幫忙。
“都不許幫忙!這是我自己的事!”這孩子還真有那麼一點兒大姐大的氣勢。單挑?很好!我還怕他們羣毆呢,畢竟被一個人打總好過被五個人打!
我沒給她喘氣的機會,死抱着她的腰就開始伸爪子,抓、捏、捶……連帶着嘴也沒閒着,撕咬唄,誰不會?我不會啥招式,從小就是乖乖女也沒見過什麼打架的場面,只記得院子裡張家大叔李家大嬸鬧不和上演“全武行”的家庭倫理慘劇時,兇狠潑辣的女方就是這樣贏得勝利的!腦海裡閃過啥畫面手下就出啥招式……可想而知,家庭暴力對小孩兒的影響有多深遠!
那“調色盤”估計是大姐大當慣了,見慣了大場面,流氓之間打架鬥毆的經驗顯然不能適應我不按常理出牌的怪招,幾個回合下來,在地上扭作一團的我們竟打了個平手。我只感覺手腳麻痛、嘴角腥甜,臉上被指甲颳得火辣辣地疼,衣服凌亂但依舊死死不肯鬆手,再看她,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雙頰紅腫、假睫毛成了假鬍鬚輕飄飄地貼在嘴邊、眼線被汗水衝成淡淡的一條“小黑溪”、爆炸頭更非主流了……而剛纔還在一旁叫囂着起鬨的小鬼們也瞬間泄了氣勢,一臉石化地立在周圍看着我倆的慘狀,目瞪口呆。
“你鬆手!”大姐大終於忍不住開口。
“你先鬆!”
“我揍死你!”
“切!”看着她紅腫的臉,花了妝的眼,還有那粘在嘴角的假睫毛,哈哈-姐終於有本錢不屑了,好得意。嗷,好痛。
……我倆僵持不下,那些少年欲上前,我就朝他們亮尖牙,害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你是屬狗的嗎?”大姐大終於忍無可忍!
“難道你是屬大便的?”切,屬狗的專啃你們這種社會之糞!
……十分鐘過去,大姐大終於泄氣妥協,在我胡攪蠻纏胡亂出招下,她的氣勢其實早已泄了大半,這會兒僵持了半天,她已經差不多認栽了,大概覺得再與我這樣僵持下去也沒啥意思,所以率先鬆了手。
“算你狠!”
“哼!”
我也見好就收,其實我也堅持不住了,手臂大腿都流血了,疼得打戰,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到底哪裡不對勁?我還沒想明白。
這夥人還算有點“黑社會”的範兒,沒打贏就是輸,也不再爲難我,只是臨走前還是給我下了警告:若是醫院裡的少年有個三長兩短,我也甭想好過!
“等一下!”我終於發現哪裡不對勁了!
“幹嗎?還嫌沒打夠?”最初那叫囂的少年被我拉住了衣服一臉不耐地轉回頭。
“把手機給我!”
“什麼手機,我們又沒拿你的手機!”
“你剛纔拍了什麼?給我刪掉!”我終於記起從剛纔“調色盤”扇我耳光起這夥人就在用手機拍視頻了。
“喲,我用自己的手機拍東西也犯法啊?滾一邊去!”
“你不刪掉,我立馬報警!”本還決定放他們一馬的,畢竟是小鬼的朋友,在沒問清事情真相前我還是不想驚動警方,畢竟我還騙了善款呢。但媒體網絡猛如虎啊,什麼視頻只要稍微PS一下再附上亂七八糟的文字就能毀人一生啊,必須得討回來!
“喂,你別得寸進尺!”前頭走的幾人也停下了腳步迴轉了身子。
他們目露兇光朝我走來,我終究寡不敵衆地讓他們走了也沒能要回視頻。
我覺得我必須趕緊去廟裡燒炷香,這也太邪門了吧?倒了八輩子黴了讓我接二連三地遇到這些鬧心的事。
緩了半天的勁兒才能勉強撐着身子站起來,一身狼狽,我不敢回校又不敢回醫院,畢竟是醫院裡的紅人失主,這副模樣回去又不知會掀起啥血雨腥風。我算是見識過媒體大爺的力量了,黑得都能掰成白的,更何況我這一身鬥毆的證據。
沒辦法,只好電話好友顏雨霏讓她出來援救。雨霏帶着衣服錢包找到我時,我正可憐巴巴地蹲在牆角打盹兒,她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我也懶得回瞪,默默地跟着她去了另一家醫院處理傷口。路上,在雨霏的再三追問之下我模糊地說了今天發生的慘劇,但是不知爲何我並沒有對雨霏說出少年是扒手以及剛纔被太妹毆打的事情,只說自己今天一連兩度被搶了,雨霏一百個不相信但也沒法從守口如瓶的我嘴中套出話來,只好暫且作罷。
處理完傷口後,我忽然覺得醫院裡的少年的處境堪憂,他交的都是些啥朋友啊?不行,一定得問個清楚!還有,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誤入歧途!哪怕我們不過是不算陌生的熟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