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陽,算命看風水,批八字排四柱,只要我願意而你給得起價錢,我都接。
我是在7月半從棺材裡生出來的,我那苦命的娘,在懷着我快臨產時還在曬着穀子,結果在屋頂被雷給劈中了,半邊身子都焦了,面目全非。
在我那老家這是極爲不祥的,當晚就入棺材釘蓋了,請了當地最出名的廟裡的道長來做法事,可半夜我的哭聲就從棺材裡面傳出來了。
那一晚據說全村裡的貓狗連一直不停的叫,可當我的哭聲傳出來的時候,所有的貓狗雞都安靜了下來。
當時所有人都嚇得不敢開棺,那道士被逼無奈開的棺,可開棺之後,連那道士都不敢抱我說是戾氣太重。
最後還是我那想孫子想瘋了的奶奶才把我從棺材裡面抱出來了,可一見我是一個不帶把的就後悔了。
那有名的道士當晚連招呼都沒有和我家裡人打,就直接走了。而我卻一直哭,無論怎麼哄都哄不住。
到了天快亮時,我已經哭得聲音嘶啞,只有小聲的抽噎了,眼看就要斷氣了,我奶奶見我這樣也只是說果然是不進他家門的人啊,抱出來也活不成。
就在我又要被釘回棺材裡時一個瞎子到了我家,他一抱起我,我就不哭了。然後據說只花了一點點錢我就被這個瞎子抱走了,後來我就一直跟着他。
前面這些全是那個瞎子告訴我的,也就是我現在的這個師父,師父沒有名字,行內人都稱他爲黑瞎子,當然沒人敢當面叫,一般都是尊稱一聲黑先生。
從我記事起,師父家裡就有不同的人來來往往,直到我懂事,我才知道,那些都不是人。
而我能知道這些不是人,還要從一件事說起。
師父看不見,出門都得讓我給他牽着柱杖,一般只呆在家裡。而家裡常來的是我師叔,會給我帶很多東西,所以我也很喜歡他。
有一次他和師父說帶我去玩,本來師父是不願意我去的,但我卻吵着要去,所以只得讓師叔把我帶走了。
師叔帶着我去吃了好吃的,又到處玩了一圈,到了晚上他卻帶着我來到了一塊空地,說是要和我玩找貓貓,將我放在一個奇怪的圓形圈圈裡面,四周都插了很多白色的杆子,說等下會有人來找我。
從小到大,師父的宅子裡面雖說人來人往,卻也沒有什麼人和我玩,我聽說玩就很高興,傻呵呵的呆在那圈子裡。
師叔又交給我一個銅鏡,說是如果找到我的人多了,而且怕的話,讓我拿出銅鏡照他們,這樣他就會來了。
我嗯嗯的點頭,卻一直等得我都快睡着了,也沒有人來找我。
正當我要從圈子裡去找師叔時,空蕩蕩的空地裡突然人影一閃,許
多奇奇怪怪的人就出現在我面前。
這些人穿的衣服很奇怪,不像是我們現在穿的,更可笑的還有人留着和電視裡一樣的長辮子。我見真有人找來,對着他們呵呵地笑,想等更多的人來找我。
這時一個留着辮子的人見我笑,睜着睛朝我看了又看,輕飄飄的就跑到了我面前,伸着枯枝般的手來摸我。
那手冰冷得讓我打了個機靈,這時其他人也跟着飄進了圈子,一個個圍着人打着轉,眼裡有着我看着冰棍時的神情。
我不明就理,伸就手就要去牽他們,那個長辮子的人臉上神情一愣,猛的張嘴就朝我的手腕咬來。
手腕上一冷,我嚇得哇哇大哭,猛的那長辮子的人卻像被什麼燙到了一般,尖叫一聲將我的手腕放開了。
我被嚇得連哭到忘了,傻傻愣愣愣的看着那人,只見他本來乾癟的嘴脣這時全部都被燒得焦黑,張大着嘴裡一股黑煙冒了出來,整根舌頭已經完全不見了,接着臉上的肉也飛快的消失,露着空蕩蕩的牙牀。
那人眼裡全是怒意,對着其他人大吼一聲,我耳朵一陣發痛。只看見那些人猛的朝我撲來,我睜大眼只會嚇得尖叫,這時已經完全忘記了師叔給我的銅鏡了。
眼見那些人伸着幾百雙手朝我抓來,我被嚇得完全蒙掉了只是扯着嗓子尖叫,只感覺眼睛一陣劇痛,接着眼前一片紅光閃過,那人被紅光一照如同燒着一般,發出滋滋的聲音。整個空地都回蕩着什麼怒吼的聲音,接着那些人如同剛纔的長辮子一般嘶啞的抽着氣。
“陰陽有隔,各有其道,各歸其位,你們還不退下!”
這時我聽着師父的聲音沉冷的從外面傳來,夾着他的柱拐聲及一陣沙沙啞啞的破鈴聲。
那個被我的血灼得面目全非的人冷冷的看着師父,復又看了看我,沒有舌頭的嘴裡卻依舊陰沉沉地道:“你說各有其道,各歸其位,我們好好的安生之地,你們卻要來佔。”
我坐在圈子裡,聽着師父很是無奈的輕嘆着氣道:“你們修異術而長駐人間,本就不是歸處,如若安心修行,不擾民生,這也沒什麼,可你們卻讓近百人全部喪生,這就容不得你們了。”
“呵!現在說這些你是想要問罪嗎?要不怎麼會送上這麼好的誘餌!”那人猛的一指我道。
我被他那面目不全的樣子嚇得夠嗆,連聲都不敢吱,可其他人卻舔着舌頭看着我,一幅要吃了我的樣子。
這時眼睛前已經不發紅了,可我依舊痛得連眼都睜不開。雖說我睜不開眼,卻能感覺到一陣陣寒氣圍着我,就像打開了陳阿婆家的冰櫃一樣,卻比那冷上幾十倍。
“你敢!”接着我就聽到師父的一聲恕吼,我一直抱着的銅鏡
就猛的從我膝蓋上跳了起來。
我這時努力忍着痛睜在開,只見四周那些人的衣服全部變得破破爛爛,露在外面的手只剩下一隻只空空的手骨架,一滴滴讓人作嘔的黑色液體滴滴噠噠的從一根根發黑的手指上滴落下來。
臉上被枯黃的頭髮遮得看不到,可那一片頭髮之下卻都是一雙雙綠幽幽的眼睛,除了那個留着長辮子的看着師父,其他人都伸着爪子抓着我的胳膊或是腿。
我半眯着的眼又是一陣劇痛,眼前一陣通紅的光,連我自己都感覺臉上一陣陣的發燙,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後來這件事完全解決,而我也着實學了現東西,師父復又帶我到這片空地,那是一塊百年藏屍體地,是這懷化一個大戶人家的祖墳。
據說祖上有出過大人物,更得有異術,家族一直興旺,族裡死的人全部葬到這片祖墳。可後來人多了,往外走的也多,慢慢的就忘了祖上傳下來的規矩了。
現在信息發達,也沒有人信那鬼神之說,加之土地漲價,那族裡總有一些不成氣的就開始吵着要賣了那片不知道多久沒有葬人的地了。
可沒想到,那片墳地本就是一座小山坡,房地產商買下後,挖出了上百的棺槨,全部拉到一邊燒了,結果當晚連同山下的村民,施工的人員,以及那一族吵着賣地的人,全部全身黑流着黑水,不到天亮就全身化爲一灘黑水一命嗚呼了。
房地產商捨不得那投下去的錢,於是師叔接下了這筆生意,可他最後知道自己拿不下,師父也不願意去惹這些。
爲了招牌,師叔纔想到將我拿去做引子,設陣想降伏,可幸得師父來得早,要不然師叔估計也得報銷在那裡。
當然師叔也得了一大筆錢,後來不爲得意的和我吹噓,說他本就知道我天生與衆不同,就算那時我才三歲年小搞不定,我師父也肯定會來救我。
這次之後,師父就一直沒讓他進過門,直到他接到從我記事起的第一單生意。
前面說師父幾乎沒有生意上門,但也不是沒有生意。我們這一行本就是如此,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就算有生意找上門來,也有什麼忌諱和門道,所以也不是所有生意都接。
那是我五歲的時候,師父正在教我揹着六十四卦口訣,一輛紅色的桑塔拉開進了榆樹灣的窄小的巷子裡,本就沒精神勁背的我聽着外面小娃娃的歡呼聲,更是不想背了。
那車直接在師父的鋪子門口停下,一個穿着黑色西服,臉上冒着黑氣的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二話沒說,就跪到師父面前。他身後一個黑衣大漢,提着一個箱子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打開,裡面碼得整整齊齊的全是綠色的百元大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