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1月中旬,範哈兒在紐約接受了芝加哥財團和摩根財團的熱情招待,並且會見了一些著名的旅美華人、華僑,並向介紹當前中國國內的情況,對他們宣傳抗日主張,並且號召大家回國參加建設,增強國家對抗日本侵略的實力。
在紐約的訪問非常成功,不僅是從兩大財團那兒,順利的拿到了自己希望的合同,同時也在民間造成了大量的影響。
在休斯和福布斯等人的幫助下,範哈兒對中國的宣傳,讓很多美國人,都對正在進行家園建設的中國,留下了一個非常好的印象。
尤其是範哈兒之前特意讓休斯安排好萊塢電影製片廠,到雲南、西康等地拍攝了一些傳說中“香格里拉”的宣傳電影,趁這次訪問時公佈出來,立刻讓很多美國人,對中國的西南地區,產生了極大的嚮往。
那最後的一塊處女地,傳說中的伊甸園,對那些喜歡浪漫,充滿幻想的美國人來說,絕對很有殺傷力。
範哈兒故意安排了這一切,他希望,現在先給美國人一個印象,就是中國是那傳說中非常漂亮美麗的地方。等到將來日本親華,自己再將被戰火波及的山河破碎畫面,又一次對比式的呈現在這些美國人面前,絕對能激起他們的極大憤慨。
範哈兒知道,普通美國平民,沒有權力決定美國政府的政策,但是他們絕對有影響力,能夠動搖國家的對外政策。
如果幾千萬美國人同時要求政府幹涉,恐怕就是權威空前的羅斯福總統,也不得不讓步妥協吧。
結束了在紐約的行程後,範哈兒終於啓程前往華盛頓,應邀和美國國務卿赫爾,進行政府層面的正式會談。
這之前,他去了德國,受到了超規格的招待,但是卻並沒有進行這種政府層面的正式會談;他也去了英國,更是連基本的政治會談都沒有舉行。
相對來,這次應美國財長摩根索的邀請訪美,到是受到了比較正式的待遇。既不是太超規格,卻也不是非正式的對待。
在美國的當前外交政策中,國務卿赫爾的主張,還算是相對親華的。
科德爾.赫爾,1871年,出生於美國田納西歐弗頓縣。作爲田納西的一位年輕律師,他很早就加入民主黨。任美國衆議員22年,1931年——1933年任參議員。在羅斯福總統開始實行新政時任國務卿,主張改變19世紀以來危害美國對外貿易的高關稅壁壘,提出降低關稅的互惠貿易計劃,使20世紀擴大世界貿易的機制得以運轉。1934年3月,赫爾促使國會通過《互惠貿易協定法》,這一法案爲在最惠國基礎上降低關稅樹立了樣板,成爲1948年創建的關稅及貿易總協定的先驅。
在整個30年代,赫爾執行睦鄰政策,爲改善美國與拉丁美洲國家的關係做了很多工作。1933年,在蒙得維的亞會議上,他謙虛的態度和接受不干涉別國內政的原則,抵消了數十年來美帝國主義在拉丁美洲所造成的不信任感。他還參加了1936年在布宜諾斯艾利斯舉行的泛美會議和1940年在哈瓦那舉行的外交部長特別會議。由於赫爾建立起和解的氣氛,使他得以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發起建立美洲國家反侵略統一戰線。在東亞方面,他反對容許日本任意蹂躪中國的“日本門羅主義”(1934)。當這年晚些時候日本宣告它將不再續訂限制海軍條約(將於1936年期滿)時,赫爾宣佈維護美國在太平洋利益的政策,繼續與中國友好,並做好戰爭準備。
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後,赫爾與羅斯福決定援助同盟國。1941年秋天與日本進行決定性談判時,他堅決維護中國的權益,要求日本放棄征服大陸的軍事行動。美國參戰後,他開始籌劃戰後國際和平機構。1943年在莫斯科外長會議上,他得到4國保證:戰後在維持和平與安全的世界組織中繼續合作,因此被羅斯福譽爲“聯合國之父”。
1944年總統選舉後,赫爾辭職。1945年被授予諾貝爾和平獎,以表彰他在成立聯合國方面所起的作用。
範哈兒和赫爾國務卿的會談,被放在了白宮對面的一家豪華酒店中。
這是一次不打領帶的回屋,賓主兩人叼着雪茄,喝着咖啡,彼此之間的會談氛圍十分輕鬆。
“將軍閣下,歡迎你來到美國。”
“謝謝國務卿閣下的歡迎,另外我也要特別感謝,閣下在華北事變中,對中國的仗義執言。”
範哈兒和赫爾在開場的時候,還是互相客套了一番。
隨即,兩人立刻進入實際的話題。
“國務卿閣下,我想對日本在華北的目的,我們雙方應該有一致的認識,就是他們想更進一步侵略中國,或者說,全面侵佔中國。所以我這次來美國訪問,可也是來求援的啊,希望美國政府能夠盡最大程度的幫助我們,抵抗日本的侵略。”
範哈兒看着赫爾的眼睛,直接提出了今天話題的主要對象日本。
對於老範的咄咄目光,赫爾國務卿並沒有迴避,而是表情嚴肅的慎重點點頭:
“不錯,日本目前的對華態度,現在是很明顯。將軍閣下也不必擔心,阻止日本侵佔整個中國,敦促日本對華採取友善態度,也是我們美國政府一直以來對中日關係的長久政策。”
赫爾的話是不錯,但範哈兒聽了,卻是心中直撇嘴。
是啊,只要沒有侵佔整個中國,你們肯定都不會在意的。反正讓你們爲了中國的市場,就和日本人打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美國人對於亞州,對於中國的重視,根本無法和歐洲相提並論。後來希特勒在歐洲縱橫馳騁的時候,美國人還等了兩年,現在日本對華有侵略野心,怎麼可能就馬上作出反應。
“國務卿閣下,美國政府並沒有對日本採取強硬手段的準備,但是我必須提醒閣下,一旦日本全面親華,美國在華的利益,毫無疑問會受到侵害。就向目前發生在中國東北和華北的情況一樣,日資的大舉入侵,絕對是排他性,對美資不利的。”
範哈兒開始了正式的遊說:
“何況我還有另外一個猜測,一旦日本全面攻佔中國,必然會讓他的實力得到空前膨脹。僅僅是在甲午一場海戰中戰勝了中國,日本就有野心挑戰龐大的俄國,而僅僅是利用奇襲手段奪取了中國的東北,就有全面侵佔整個中國的野心;等到他全面侵佔中國的時候,下一個目標會是誰,我想是國務卿閣下應該可以猜到的。”
對此,赫然國務卿只是笑了笑。
有些道理,大家都懂,不過外交上,也還是必須的重新說一遍,才能得到對方的認可。只是這一次,赫爾並沒有馬上表態支持範哈兒的觀點。
“有些事情是無法避免的,不是麼,將軍閣下?”他只是作了一個反問,給予一個大家都能領會的笑容。
現在的日美關係並不和睦,不管是從官方層面,還是從經濟層面,都有大量的利益衝突。不過赫爾國務卿,顯然並不準備因爲範哈兒的一番話,就馬上出來罵日本的壞話。
對於日美關係,曾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擔任助理海軍部長的富蘭克林.羅斯福總統,於1923年時就撰寫了一篇題爲《我們能否信任日本》的文章。在文章的序言部分介紹說,羅斯福在“任職期間,大部分時間的主要工作是準備與日本作戰”。羅斯福在他的文章中指出:“遠在1914年的事件將人們的注意力引開以前,預言家們最肯定的就是美日戰爭。當時,其一觸即發之勢衆人皆知。”
日本把它的擴張描繪成了一種“使命”,說成是日本“在東亞的特殊責任”。日本政壇陰謀迭出,形形色色的思想流派和秘密社團甚囂塵上,它們把自由主義、資本主義和民主政體斥爲軟弱和腐朽的濫觴,榮耀莫過於在戰場上爲天皇而死,這同樣也是衆所周知的。
不過,時至20世紀30年代中期,一些日本軍人已經把注意力放在現代戰爭藝術這一更實際的問題上。他們宣揚整體戰爭和“國防國家”的概念,試圖將國家的工業和軍事資源融爲一體,牢牢控制以應付全面戰爭。這些軍官對德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失敗,不是曾經密切注視,就是認真研究過,他們的結論是德國經濟不堪一擊。它缺乏原料,不能抵禦協約國的海上封鎖。
因此,日本人抑鬱地認識到,日本的條件還遠遠不如德國。它所面臨的供應問題比別人都突出。這是因爲,日本幾乎沒有石油。雖然石油在它的全部能源消耗中僅佔7%,但卻不乏戰略意義。石油主要是軍用和供應海運業使用。到20世紀30年代末,日本自產的石油僅佔其全部石油消耗的7%,其餘全部靠進口,其中80%來自美國,10%來自荷屬東印度羣島。當時,美國在亞洲推行經濟和政治的“門戶開放”政策,這種政策與日本的帝國野心格格不入。在美國最可能成爲日本在太平洋地區的敵手的情況下,對日本人來說,一旦戰爭爆發,軍艦、飛機所必需的燃油從何而來?
這一問題已經在日本的陸軍和海軍之間引起了嚴重的分裂,這種仇隙對日本政治的發展和變化至關重要。日本陸軍的注意力集中在滿洲、華北、內蒙古,以及蘇聯的威脅。而海軍在“北御南進”思想的指導下,目標是荷屬東印度羣島、馬來亞、印度支那和太平洋上的幾座小島,目的在於保證帝國的天然資源,特別是最主要和絕對不可或缺的資源——石油的供應。然而陸、海軍的中心目標是一致的,那就是,以“共存共榮、王道樂土”改造亞洲,使之控制在日本人的手中。
20世紀30年代初,九一八事件爆發後不久,日本政府試圖控制石油工業,使之爲其需要服務。兩家西方公司佔據了日本市場的60%,它們分別是皇家荷蘭殼牌石油公司的分號太陽公司和新澤西石油公司與紐約美孚司在遠東合股成立的斯坦瓦克公司。大約30家小型日本石油商瓜分了市場的其餘部分,它們從幾家美國石油公司進口石油。日本軍方在希冀擴大市場份額的日本商業利益的支持下使政府通過了1934年的《石油工業法》。根據此法,政府被授權控制石油進口,決定各個公司的市場份額和售價,並可以徵購各公司的產品。外國公司被要求在商業需要以外,另備6個月的石油庫存。這些行動的目的十分清楚:加強日本所有的煉油工業,縮小外國公司的作用,爲戰爭作好準備。與此同時,日本在它的新殖民地“滿洲國”確立了石油壟斷,以期擠走西方公司。
外國公司意識到它們將受到排擠。美英政府亦不滿日本新通過的限制性石油政策。“該怎麼對付日本人?”在華盛頓、紐約和倫敦,人們議論紛紛,有人說要對日本實行全面或部分地禁運,限制對日本的石油供應。1934年8月,亨利.迪特丁和沃爾特.蒂格爾去華盛頓會見了國務院的官員和石油總監哈羅德.依克斯。兩位石油大亨建議向日本暗示禁運,“嚇唬”它改弦更張。他們希望消息傳到日本,會使日本政府的政策緩和下來。1934年11月,英國內閣批准了外交部的立場,聲明“最嚴厲地抵制”日本的石油政策,英國政府將支持私人部門組織的禁運。然而,國務卿科德爾.赫爾宣佈美國政府不支持這一行動。關於禁運的議論到此告一段落。與此同時,石油公司和日本政府之間的緊張抗衡有增無減。
直至1937年夏,七七事變爆發錢,日本才稍微改變了態度。爲了加快戰爭經濟的建設,它迅速修復了與外國石油公司的關係,日本政府不願冒石油供應中斷的風險。
可以說1936年時,正是英美石油利益集團,對日關係最僵硬的時候。
範哈兒這個時候遊說赫爾,雖然成功率極高,但無奈赫爾秉持此時美國國內的孤立主義政策,雖然對華同情,卻還是不願冒着和國內孤立主義勢力作對的風險,來支持範哈兒的觀點。
“國務卿閣下,你可能不瞭解日本這個民族的本性,他們現在對美國表面恭恭敬敬,完全沒有……”
赫爾無奈的揮手,面上露出一絲抱歉的笑容:
“將軍閣下,你的觀點,我覺得非常認同,但是有些政策和行動,卻不是我一個人說了就能算的。美國當前的對遠東政策還未改變前,就不可能對日本採取更多的干涉行動。你現在與其想怎麼說服美國政府幹涉日本侵華,還不如談談實質的合作,讓中國的實力怎麼樣壯大,好依靠自身抵禦日本的侵略。”
赫爾的話,讓範哈兒眼前一亮。
想不到這位國務卿這麼好說說話。
“哈哈哈,範某可也不想談那些虛的,國務卿閣下說得好,那我們就來談談實質點的東西吧。”範哈兒朗聲大笑。
心中也是大爲滿意,老子花了半天口舌,還不是爲了從美國贏得一點好處麼。
真要指望你們出兵保護中國,那老子不是傻了麼。
但赫爾隨後說的一句,卻是讓範哈兒臉上一陣不好看。
“將軍閣下,考慮到當前美日關係還算和睦,我們並不能給與中國政府,包括你的西南聯盟在內,任何實質性對抗日本的幫助,這一點,還要請你見諒。”
“這個,國務卿閣下,我覺得我們還是得談談日美的利益衝突……”範哈兒差點就準備再次重彈老調了。
“當然,給予一筆政府間的貸款,肯定還是沒問題。”赫爾又一句話,才讓範哈兒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
“貸款多少?另外武器呢,軍火的援助呢?美國願意在軍事上給與我什麼援助?或者我們自己購買也行?”
“將軍閣下,我必須告訴一個情況,上次你在美國購買p-35和b-10生產線,已經讓我們國務院,承受了日本的幾次交涉和抗議。現在我們以非交戰當事國爲由,暫時搪塞了回去,但我在全美日本人利益集團的遊說下,國會已經加強了軍購方面的審覈,今後很多東西的,恐怕購買起來會非常麻煩。”
就算麻煩,範哈兒也還是要買啊。
此時中國國內的工業生產能力,範哈兒自己很清楚,進行一般工業生產,已經形成了基本的規模,但技術創新卻完全提不上,這時候趁戰爭沒有爆發,美國還沒有施行中立政策,不趁機多購買一些時下最先進的武器,以後短時間內就沒有機會了。如果讓中**隊,依靠現在手上的兵器,抵抗到美國參戰後,那還不知道多犧牲多少人。
所以範哈兒在赫爾的酌情選擇下,選定了很多美**隊時下才剛剛開始列裝的新式武器。
對於出售給另外一個國家本國最先進武器,赫爾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可以。
出售給日本的話,也許他會覺得有威脅,出售給中國,就算是最多疑的國務卿,都覺得這沒什麼。不說中國得到這少量的武器,能玩出什麼花樣,就算他們能把這些武器應用好了,難道憑美國龐大的工業生產和研發能力,還用擔心對方小規模列裝的先進武器麼?
但是最後,範哈兒在考慮了再三之後,又向赫爾提出的一個要求,卻是讓這位國務卿赫然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