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聽到雷星的話,我還有點兒不敢相信。
校園歌手大賽跟龍頭大會有什麼關係?難不成政教處突發奇想,爲了控制住學校裡目前的混亂,改讓我們這些想上位當老大的,都用唱歌來決定勝負?
我草不是吧?雖說都知道我唱歌好聽,可這麼玩兒也太兒戲了吧?
後來晚上用我的新手機給冬青打了個電話兒之後,我才弄明白,原來這兩個“活動”雖說是趕在了同一天,但並不是連在一起的。
之所以校園歌手大賽的時候兒同時舉行龍頭大會,是因爲校園歌手大賽的日期定在星期日,那天全校都沒有課程,早上就要入場,就跟之前的秋季運動會一樣,是學校裡紀律最鬆懈的時候。
而所謂的“龍頭大會”雖然名字好聽,其實跟類似真正的黑幫活動根本就沾不上邊兒,只是把學校裡一些有點兒勢力、以及相當老大的學生都叫到一起,開個小會也就罷了。
真正關鍵的,並不是什麼“龍頭大會”,而是龍頭大會開始前的這最後的一個星期。
“龍頭大會”是個幌子,也可以說是學校裡各路老大最後的選拔,而龍頭大會前的一個星期,纔是最關鍵的時段,在這一個星期之內,那些相當屆老大的學生們,必須想盡辦法儘量把跟自己爭搶位置的人全都給收拾得服服帖帖得才行,以便於“龍頭大會”當天直接上位。
冬青還告訴我,如果誰想趁着“龍頭大會”上位,唯一的辦法就是一定要儘早在“龍頭大會”之前決出個成王敗寇來,不然龍頭大會一過,不管所謂的“屆老大”到底選出來沒,政教處都會開始收網,也就是趁着週一的校會表態,並馬上加強校內的嚴格規定,把還在爲了當老大而拼個你死我活的學生們全都趕出學校去。
畢竟,“龍頭大會”之所以存在,就是因爲政教處想用“以學生治學生”的方法來穩定校內的治安,過了“龍頭大會”誰還在胡鬧,那政教處也就只能槍打出頭鳥了……
晚自習跟冬青通過電話兒之後,我不免陷入了沉思。
只剩下最後的一個星期了,而眼下學校裡三屆學生之中,高三有冬青回來坐鎮,楚生學校老大的夢想根本就沒能得以實踐,就得心甘情願的馬上自動讓位,因此說白了高三根本就不用再起什麼紛爭;而高一顯然已經是張君、麻雷子的天下了。
雖說我手底下那幫小兄弟裡,韓章和楊夏現在都混的不錯,尤其是高一體特的楊夏,既是牛逼哄哄的體特、又有我這個同鄉的大哥給他幫襯着,現在手底下少說也得有個三四十號兄弟,比我都牛逼了……
不過,最近異軍突起的張君卻明顯要壓過韓章、楊夏他們一頭,不靠別的,就靠着張君的乾爹是大國,以及我也是剛剛得知的,在張君背後爲他撐腰的大人物—洪豹。
這兩座大山扳不倒,張君在學校的勢力只會與日俱增,手底下聚集的人馬越來越多……
還有一個禮拜的時間,要想在這幾天之內解決掉張君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辦法可能僅有一個:一個星期之內找到洪豹的藏身處,連洪豹帶張君、麻雷子一窩端……
然而我所想的另外一個問題是,眼下在學校裡我最當務之急要解決的敵人,似乎並不是張君,環顧四周,整個高二這一屆學生之中,簡直可以說是羣狼窺伺,似乎身邊到處都是強到我似乎根本就無法戰勝的強敵,例如一直跟我針鋒相對的體特老染、賈劍光;例如家大業大、更被視爲冬青的接班人的音特王小懶;再例如高二4班一直和張君玩兒得火熱、目前就連是敵是友我都根本分不清楚的小坤……
這些人,似乎都不是那麼容易搞定的,而我的時間,只剩下了短短的一個禮拜。
顯然,這一個禮拜可能會成爲我們學校建校之後,最亂的一個星期……
下了晚自習之後,我們兄弟幾個如以往一樣直接回了宿舍兒,準備洗漱完之後好好睡一覺,然而我剛端着洗臉盆子要往門外走,宿舍門就被人從外面“嘭”地一聲撞了開,沒等我緩過神來呢,甄裝逼就一臉驚慌地跑了進來……
我嚇了一大跳,趕緊問他這是怎麼了?
就聽見甄裝逼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張—張—張君回來了……”
聽他一說,我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我們去上晚自習時,在教學樓底下碰見了甄裝逼和王四爺,因爲今天是返校的日子,可我們幾個兄弟都沒看見張君呢,不免心裡有點兒疑惑,於是就順口問了下甄裝逼和王四爺今天有沒有見過張君。
王四爺畢竟知道眼下張君跟我們水火不容,於是乎,我們隨口的一句問話,他竟然記在了心裡,並且告訴甄裝逼多留意一下週圍,如果看到張君的話,就過來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甄裝逼雖然嘴有點兒不利索,不過辦事兒倒是挺有效率的,見我們宿舍裡沒有外人,趕緊往我牀上一坐,又說道:“我—我晚自習時就—就去張君班上看—看過,張—張君似乎請假了,沒—沒—沒去上課……”
我點了點頭,趕緊又問他:“那你從哪兒看見他的,知道他回來了?”
“可—可我剛纔下晚自習去—去學校超—超市時,看見他在—在—在超市門口兒呢……”
甄裝逼跺了跺腳,隨後忽然又說:“不—不過,有點兒事兒不—不知道該不該告—告—告訴你……”
這小子平時長期一副大大咧咧的傻逼樣子,一臉的壞笑,然而今天說話時,他臉上的表情竟然變得異常的僵硬威嚴,我心裡不由地一震,心說難不成是甄裝逼偶然間發現了什麼大事兒?
而提起張君來纔要告訴我,看來,這件事肯定是和張君有關係的。
於是我趕緊問他說:“你趕緊說,什麼事兒?咱哥兒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我—我怕我說了你—你心裡不舒服……”
“嗨,不舒服的事兒多了去了,你就說吧!”
“那—那我可真—真告訴你了啊?”甄裝逼嘆了口氣,沉思了一會兒忽然又開口說:“但—但是你可別—別—別太沖動……”
“你他媽到底說不說啊?”我一下兒就沒了耐心,心說這逼本來口條就不好用,還他媽的一直在賣關子,估計聽他說完天都得亮了,我哪兒有那麼多的耐心啊!
看我一臉的不耐煩,甄裝逼這才說道:“我—我晚自習時去張—張君班裡時,並不是他一—一—一個人請假沒去……”
“啊?那還有誰?”我頓時一愣。
張君和曉萌、紫君他們是一個班的,所以對這個高一班級我特別清楚,他們班裡男生本來都不多,除了幾個娘炮之外還有幾個都是所謂的“好學生”、“老實孩子”,因此能跟張君混到一塊兒去的根本就沒有。
就是因爲這樣,所以後來張君才只能到處攀高枝兒,又是跟他表哥混又是過來抱我大腿的……
難不成他已經把他們班的那幾個慫逼都給收了,所以晚上一起逃學出去玩兒去了?
我想到這裡,還沒等問甄裝逼呢,甄裝逼緊接着又說道:“還—還有個人也—也請了假,沒—沒在班上上—上—上自習……”
“啊?還有一個是誰啊?”我問他說。
甄裝逼望着我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撇了下嘴,低聲說道:“是姚—姚紫君……”
一聽這話,我心裡面“咯噔”一聲,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把話給接下去了,手裡洗臉盆子往地上一摔,直接朝着兄弟們喊道:“哥兒幾個抄傢伙,今兒我他媽就滅了張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