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緋看着眼前這位個人特徵異常明顯的白髮女子, 心中暗道:【居然是她?白髮魔女練霓裳?】
不錯,來人正是練霓裳,明緋看不出練霓裳年紀到底有多大, 但明緋知道練霓裳應該算得上是個性格偏激的女人, 她與卓一航之間的是是非非, 明緋實在是不敢苟同, 爲什麼不能給彼此一個機會, 反而要互相折磨呢?
哪怕是一點點,哪怕練霓裳不那麼固執,卓一航也不會直到死去都得不到愛人的原諒;而卓一航呢?愛了練霓裳那麼久, 難道都不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性子嗎?哪怕是耍耍什麼小手段,也總比死守着那個什麼優曇花要有效得多吧!練霓裳也不至於直到愛人身死才幡然悔悟。
眼見練霓裳露出了不耐的神色, 明緋趕緊停住了自己的思緒, 組織了一下語言, 說道:“前輩,我們姐妹是來尋找天山雪蓮的, 雪蓮沒有找到,我的妹妹已經凍壞了,看到您這裡有間房屋想來借住一宿……”明緋說着話的時候,也在暗中觀察着練霓裳的表情:【這主兒可是個剽悍女,說話一定要小心謹慎呀!】
練霓裳看了看明緋懷中的谷兒, 的確是冷得發慌, 而且明緋姐妹兩個並沒有因爲主人不在而造次, 練霓裳對她們的好感又上升了點。只是依舊很冷清的說:“既然如此, 你們跟我來吧!”說着, 就帶着明緋走進了屋子。
【什麼?這樣就可以了?白髮魔女居然這麼好說話?】明緋心裡很是震驚,似乎有些無法接受白髮魔女居然這麼輕易地就讓她們進了屋子。在明緋心中, 白髮魔女練霓裳,可是一個動輒就揮手取人性命的主兒。
【莫非,莫非她不是練霓裳?只是湊巧頭髮是白的的而已?】明緋腹誹着,但口中連忙稱謝,道:“多謝前輩,多謝前輩。”
其實,練霓裳並非外界傳聞中所說的那樣不近人情,她之所以同意讓明緋二人進屋休息,主要還是因爲她們兩個是女子。若是男人,別說是讓他們進屋了,就是靠近竹林都會被練霓裳殺掉。在練霓裳的心中,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其中她曾經深愛過的卓一航尤爲最。白髮魔女之名正是因爲練霓裳對男人出手狠辣,絕不留情而得來的。
明緋的這番不解,實在是有些來的莫名其妙。且不說你們二人只是十幾歲的小女孩,人家練霓裳混跡江湖的時候,你們指不定在哪兒玩泥巴呢。而且,兩個明顯迷路挨凍的孩子,練霓裳又怎麼會刻意爲難呢?
不管怎麼說,找到了歇腳的地方總歸是好的。明緋把谷兒放在牀上,幫她蓋好了被子,便起身離開了。來到外間,明緋看到那位疑似白髮魔女的女人靜靜地坐在那裡,心中暗道:【再怎麼說,人家也是幫了自己和谷兒的,總歸要去說聲謝謝纔像樣。】便走上前去輕聲說道:“多謝前輩收留我們,我叫明緋,不知前輩怎麼稱呼?”明緋如此行事,主要還是想確定一下眼前這個人究竟是不是白髮魔女,雖然明緋這些年來已經見過了大大小小的主角配角,但是對於“白髮魔女”這四個字,明緋還是很好奇的。
因爲明緋並沒有看過完整的《白髮魔女傳》,哪怕是《塞外奇俠》也因爲年代久遠而忘記得差不多了。對於飛紅巾、楊雲聰和納蘭□□這三角關係,明緋還是很清楚的;對於三代白髮魔女易蘭珠,明緋只覺得那丫是一個嚴重缺乏父愛和母愛,整天在師傅和師祖那些“男人不是好東西”、“全天下男人都該死”的論調下成長出的一個小別扭而已;反倒是一代練霓裳,明緋總覺得若是她的心態能夠正常一點,再正常一點,教出的小孩子也就不會是那麼仇男的彆扭女了。
暫且不提明緋的心思如何流轉,且說練霓裳,她曾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女盜,因與武當弟子相戀而被那些所謂的正派人士稱爲“妖女”,而後一夜白髮,又落得了個“白髮魔女”的稱呼。她本身對那些名門正派的禮節也不甚在意,聽得明緋左一個前輩右一個前輩的叫着,練霓裳有些反感,說道:“你不必稱我爲前輩,待你妹妹身體恢復後,你們就離開吧!我這裡不歡迎生人來訪。”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明緋聽着這女人如此不留情面的話,略微有些頭疼地想:【到底也沒能知道她是誰,難道白頭髮的都是那麼不好相處嗎?】就在這時,明緋的耳邊傳來這樣一句話:“我名練霓裳……”頓了頓後,又有個聲音傳來:“江湖中人都叫我白髮魔女。”此後,便再也沒有用了動靜。
【果然是她!】
明緋眼見着練霓裳已經離開房間,可她的聲音確實着着實實地在自己耳邊響起,便小聲說道:“這個,莫不是傳音入密?這樣看來,她的武功是十分高強的了?”納蘭明緋曾經聽葉秋白談起過這“逼聲成線,傳音入密”,不僅要有深厚的內力,還要有精確的內力控制能力,否則很難達到傳音入密的效果。至少明緋曾經纏着葉秋白要學習“傳音入密”,但是被葉秋白婉轉拒絕了。用葉秋白的話講,就是:【以你的功力,傳音尚可,入密還學要個一二十年。】
在與練霓裳有過短暫的交流後,明緋回到了谷兒休息的小屋,看到谷兒小臉通紅的蜷縮在牀裡,明緋輕輕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這個丫頭還真是脆弱的很,不過她臉蛋紅嘟嘟的,好像蘋果喲,還真可愛呢。”明緋本來想說過來看一眼谷兒,然後去弄些吃的,剛剛轉身要走,突然覺得有些不對:【紅嘟嘟的臉?像蘋果?】
明緋想到這裡,馬上快步走到牀前,摸了摸谷兒的額頭,暗道:【糟糕,居然發燒了!】明緋來到古代已經有不少年頭了,自然知道發燒感冒這一類在現代都算不上病的小毛病,在這裡反倒是洪水猛獸。
【這裡沒有退燒藥,此時下山找大夫的話肯定也是來不及了。該怎麼辦呢?】明緋心急如焚,總算體會到什麼是熱鍋上的螞蟻了,將自己隨身的手帕沾溼了水,給谷兒擦了擦臉,小聲說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不然谷兒肯定會被燒壞的,還是去找找練霓裳吧!”
明緋掖了掖谷兒的被子,匆匆地走出了房間。明明知道白髮魔女不是一個好相處的女子,明緋還是硬着頭皮上前去敲了敲門。
咚咚咚——
“前輩,您在房裡嗎?”明緋敲了小一會兒的門了,沒有人應聲,即使沒有先前練霓裳的威懾,明緋也不會如谷兒一般輕舉妄動。可是想到谷兒那張因爲發燒而變得通紅的小臉,明緋咬了咬牙,剛要推門而入,房門就開了。
練霓裳微皺着眉頭,看着明緋正要推門的手,不悅地說道:“說了不準叫我前輩!”要說練霓裳雖是滿頭白髮,可容貌確實美豔無雙,這個世界上又有哪個女人不愛美呢?練霓裳因自己的白髮紅顏被人稱爲“白髮魔女”,其實她的心裡是很悽苦的。明緋稱她爲前輩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對,錯就錯在明緋太不會揣摩性格極端且生活孤僻的女子的性格。
練霓裳本身年紀並不大,此刻也就三十多歲,放在現代也是一個成熟冷豔型的極品少婦了,而且還是極度吸引異性的那一類型。但是,女人,最討厭的就是直接或間接地承認自己年齡大。明緋的一聲聲前輩,使得練霓裳從潛意識裡就不喜歡,當然,這些事明緋此時沒有意識到,待到後來明白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後,明緋也不由得感慨:無論是多麼強勢的女人,終究還是女人的。
明緋此時已經隱隱約約知道練霓裳爲什麼會這麼反感“前輩”這兩個字,但是由於擔心谷兒的病情,情急之中說道:“練姐姐,我的妹妹燒得厲害,你能不能幫我去看看她?”明緋話一說完,突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練霓裳有一瞬間的愣神。但是隻有那麼一瞬間而已,練霓裳愣神過後便快步走向谷兒待的小屋,走出十幾步後,頭也沒回地說了句:“還不跟上?”
明緋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叫自己,連忙趕上前去跟她一起去看谷兒。
小屋牀前,練霓裳爲谷兒把着脈,不多時,便收手回身,拿出了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瓶子,對明緋說:“只是風寒入體,把這個給她服下,明天就會退燒了。”(某洛不知道古人管退燒叫啥子,糾結了一下,覺得退熱、散熱都不合適,所以就用退燒這兩個字了,哪位親有更好的可以留言告訴咱,白髮霓裳就歸你領養鳥~)
明緋聽到練霓裳如此說,心中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說道:“謝謝練姐姐。”練霓裳聽後,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徑自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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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明緋無法安睡,便隨便披了件衣服,想要出去走走。來到屋外,明緋慢慢地踱着步子,直到驚覺眼前沒了障礙,才曉得已經走出了樹林。明緋找了塊平整的地方躺下,仰望着天空。星星明亮,月光柔和,心中想着自己的親人:【跑出來這麼久,什麼消息都沒有打探到,不知阿瑪那裡怎麼樣了;還有額娘和□□,上次離開總覺得額娘有些不妥,雖是告訴了□□,要她好好照顧額娘,但是,還是擔心那!】
明緋此刻心心念唸的將軍府,正在經歷這一場讓衆人都膽戰心驚的驚變,這場驚變完完全全打了明緋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