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57章 秘密驚現

楚昭南與納蘭□□共騎一匹馬, 趕路的速度果然快了很多。正如楚昭南估計的那樣,兩人在第二天的後半夜來到了伊犁府。望着緊閉的城門,納蘭□□死死地咬住嘴脣, 她從來不知道伊犁府居然跟京城一樣, 是有宵禁的。

一路上納蘭□□的不安, 楚昭南看在眼裡, 好不容易來到了伊犁府, 總不能在城外等一個晚上吧!楚昭南輕輕咳了一聲,對納蘭□□說:“□□姑娘,不用擔心, 我有辦法進城。”納蘭□□聽到楚昭南的保證,緊皺的眉頭方纔舒緩了一些, 只有進了伊犁府城, 才能夠動用將軍府的力量。

這一路走來, 納蘭□□心知楚昭南對自己有些不喜,雖然她不知原因爲何, 但是天生聰穎的納蘭□□隱隱約約覺得楚昭南對自己的態度跟明緋有着莫大關係。納蘭□□猜測,若不是明緋將自己託付給了楚昭南,楚昭南是萬分不願意送自己回伊犁的。

事實上,納蘭□□的猜測很準確。楚昭南此刻急於回程尋找明緋,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畢竟兩個人已經共騎一馬了, 當下, 楚昭南對納蘭□□說:“□□姑娘, 我們現在要找一個看守鬆懈的地方, 我帶你用輕功翻過圍牆。若有冒犯, 還望見諒!”納蘭□□聞言點了點頭,說道:“我沒有關係, 勞煩楚大哥了。”

徵詢完納蘭□□的意見後,楚昭南很快的找到了一處守備鬆懈的地方,守夜宵禁的士兵睡得很香,呼嚕打得很響。楚昭南叫來納蘭□□,決定從這裡翻牆而入,這樣一來,即使發出什麼聲音,也會被那個震破天的呼嚕聲掩蓋。

楚昭南示意納蘭□□可以行動,便橫抱起了□□,提氣運功,“嗖——”的一下子,躍上了牆頭。楚昭南輕輕放下納蘭□□,想要在這堆橫七豎八的兵器中找條好走的路,正在這個時候,那個打呼嚕的瞌睡兵似乎被什麼夢境所擾,一副快要醒來的樣子。納蘭□□在楚昭南懷裡看得真切,剛剛要呼喊出聲,便被楚昭南捂住了嘴巴。

但見楚昭南出手如電,一指點在那瞌睡鬼的昏睡穴上,納蘭□□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慢慢放回了肚子。楚昭南下意識的瞪了納蘭□□一眼,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納蘭□□忙不迭的點了點頭,用手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出聲驚醒了其他守城士兵。

楚昭南心中再次感嘆,明緋的這個姐姐絕對是個包袱!沒時間再招呼什麼,楚昭南環顧四周後,抱起納蘭□□,幾個起落便進了伊犁府城,消失在了無人的街道上。

楚昭南七拐八拐地來到了一家民居門前,納蘭□□有些不解,剛要開口詢問,楚昭南便壓低聲音對她說:“此處是我一個江湖朋友的住所,現在離天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你回家也不方便。不如先待在這裡,明天一早我讓人送你回家!你看可好?”楚昭南的話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納蘭□□還是聽出了其中不容辯駁的意味。本想拒絕楚昭南的提議,但□□轉念一想,若真是自己此時回府,府中的那些眼線定會將消息傳出,所以納蘭□□點頭表示同意。

楚昭南把納蘭□□帶到一間屋子門前,轉頭對□□說:“□□姑娘,你先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要去跟我那朋友打個招呼。”說完便大步離開。納蘭□□看着楚昭南遠去的背影,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但是卻又說不上來。

也難怪納蘭□□從來沒有離開過將軍府,江湖經驗完全等於零。若是換成明緋,明緋定然會看出有些不妥。單單是楚昭南不請自入就十分可疑。即便是再好的朋友,深夜到訪,也不該徑自進門。楚昭南不請自入,先帶□□去房間休息,然後才提出要去跟主人打聲招呼。這本身就很不合理,更何況,整個宅子雖然很小,但是連個看門人都沒有,不得不讓人心生狐疑。

只是,這些細節納蘭□□儘管注意到了,但卻知之甚少,她以爲江湖中人都是這樣不拘小節的,再加上已經到達了伊犁府,也就沒有在這些問題上太過糾纏。

且說楚昭南。

楚昭南安頓好納蘭□□後,快步離開了廂房,來到了後院的小柴房。柴房之中有一口水缸,楚昭南掀開了上面的蓋子,跳進水缸之中。

“咚——”的一聲,這聲音哪兒像是踩到地上,空洞的聲音分明昭示着水缸下面別有洞天。果然,楚昭南用腳踩住了一個圓狀物體,猛地一扭,水缸的底部露出了一個大洞,而楚昭南本人則輕快地跳進了洞中。

水缸之下則是一段地道,楚昭南順着地道往前走,看那輕車熟路的額樣子,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不多時,楚昭南便來到了一扇門前。擡頭看了看門框邊上的紅色繩結,楚昭南沒有猶豫,用力向下拽了幾把。

沒有聲響,楚昭南絲毫不急,耐心地在門外等待着。過了一會兒,那扇門被人從另一側打開。一個略顯沙啞的男聲傳出:“什麼事?”沙啞低沉的聲音,蔑視一切的語調,再配合上寂靜的四周,這個聲音彷彿是從地獄裡傳出來的一般。若是平常人猛然聽到這樣的聲音,定會受到驚嚇。而楚昭南少年得志,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氣,自然不會被這滲人的聲音嚇到。看着那扇只開了一小半的門,楚昭南微微皺了皺眉,冷冷地說道:“我有要事……”

對面的男人似乎猶豫了一下,方把那扇門完全打開。這一猶豫之間,更是讓楚昭南很是不屑:“就那麼怕被搶去功勞嗎?”門的那一邊與地道中的黝黑無光相比,敞亮了很多,四周的牆上掛着正在燃燒的火把。楚昭南毫不客氣地走了進去,火光映照下,開門之人竟然是鈕祜祿•凜海——豫親王手下第一猛將。看到鈕祜祿臉色不善,楚昭南心中暗自嗤笑了一下,不動聲色地看向他。

鈕祜祿此時的心情很不好。原本他並不將楚昭南放在心上,可是王爺居然去關注這麼一個江湖草莽,而且王爺對這個楚昭南的器重日漸增加,隱隱有了超過自己的勢頭。鈕祜祿早已心生警惕,要知道,在這之前,他鈕祜祿可是豫親王府公認的大紅人,在一定程度上,鈕祜祿的意思就代表了多鐸王爺的意思。看着這個威脅到自己地位的青年男子,鈕祜祿的臉色哪兒能好得起來?

前來接應楚昭南,鈕祜祿是十二萬分不願意的,只是礙於王爺的吩咐,不得不爲。聽到楚昭南說有要事求見王爺,鈕祜祿強壓下心中的敵意,說道:“走吧!”說完便徑自前行,楚昭南當然知道鈕祜祿對自己有敵意,想到那個溫雅如玉卻有着宏圖大志的豫親王,楚昭南微笑着搖了搖頭,心中暗道:“豫親王這一手製衡玩得很漂亮,只是這鈕祜祿•凜海,還差得遠呢!”並不在意鈕祜祿的舉動,楚昭南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看着鈕祜祿前方帶路,楚昭南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情景。

那次楚昭南和楊雲聰送明緋回家,儘管楚昭南有心跟蹤明緋一探究竟,但卻遭到了莫名殺機的鎖定,只得作罷。沒曾想,楚昭南方要離開,就有人送信給他,邀請他過府一敘。楚昭南行走江湖數年,在天山境內也是響噹噹的人物,並沒有拖沓便隨那人去了。

約他相見的人居然是豫親王多鐸,這是楚昭南沒有想到的事情。思及天山派歷來的傳統,楚昭南本欲拂袖而去,以楚昭南的武功,想要離開是輕而易舉的事,然而多鐸的一句話成功的阻止了他。多鐸說:“原以爲塞外奇俠楚昭南是個英雄豪傑,哪知見面不如聞名,如此也罷,送客吧!”

明知道是激將法,楚昭南依舊留了下來,因爲他想知道這個位高權重的豫親王,找上自己究竟要幹些什麼。退一萬步講,即便發生衝突,他也能安然離開。恰恰因爲他選擇了留下,他才知道這位豫親王對待滿人並不像師傅說的那樣,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楚昭南不得不承認,多鐸是一個能夠輕易說服別人的人,儘管他天山派不是以“反清復明”爲己任,但楚昭南從小就被他的師傅灌輸滿人掠奪漢人天下,實屬罪大惡極的想法。在與多鐸王爺的交鋒中,楚昭南完全敗下陣來。

他很清楚的記得,自己當時義正言辭地對多鐸王爺說:“如果沒有滿人的介入,天山諸部的生活會十分平和、美好。”然而多鐸的話,讓見多識廣的楚昭南也不知如何應對,多鐸問了楚昭南三個問題:第一,爲什麼明末漢人當政,百姓卻過着動盪不安、民不聊生的生活?而這種情況,居然在滿清入關後,才得以緩和,百姓才能安居樂業?第二,天山諸部,尤其是羅布族,以搶劫過往商隊聞名塞外,難道他們所認爲和平美好的生活,就是依靠搶掠貨物、錢財而來的麼?那些被搶之人又何其無辜?第三,若朝廷想對付天山,只需挑起天山諸部的紛爭,然後坐收漁利便可。若非天山諸部聯合叛亂,滿清又豈會派兵鎮壓?

楚昭南不知應該如何回答多鐸的這三問,自覺理虧的他不得不承認,多鐸說的全是事實。而多鐸看出楚昭南的動搖之後,適時提出了想要得到楚昭南的幫助,收復塞外,還天下一個安寧。楚昭南猶豫再三,決定幫助多鐸,所以纔有了之前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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