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官道上,一隊馬車緩緩地朝西北方行進着,馬車中偶爾會傳出一陣陣歌聲,間或有一陣陣輕笑或玩鬧聲。這些時不時冒出來的聲音,給初秋的官道添加了一縷薄薄的生機,給枯燥的旅途增加了不少活力的色彩。這一行人正是明緋一家,馬車內的人,正是美人額娘與□□明緋兩姐妹。
“緋兒,不要上躥下跳的,我這樣看着你都眼暈了。”美人額娘嘴上雖是在責備,可看她那笑意妍妍的樣子,誰也不會覺得她是在生氣。只是明緋依舊聽話地坐了下來,聽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這個馬車實在是不夠我們明緋大俠折騰的,地方太小了,哪怕只是撓撓□□的癢癢都會撞到頭。
“額娘,我們到底還要多久才能到伊犁啊?”明緋坐下後,搖着美人額孃的胳膊問道。美人額娘撫額做無奈狀,自從出發,這個問題已經被明緋問了無數次了,但還是告訴了明緋:“緋兒,你阿瑪不是告訴過我們大概三個月左右就可以到伊犁了嗎?我們離開京城已經有小半月了。你說還有多久呀?”明緋聽了額孃的話,吐了吐舌頭,嗔道:“人家無聊嘛~”明緋的小女兒狀又逗得錦悅一陣輕笑。其實,納蘭明緋前世是個宅女,哪兒會輕易的無聊?之所以如此,是因爲旅途漫漫,若是不給額娘出點幺蛾子,讓她無暇顧及其他,額娘又會因爲數月之前壽宴的事鬱鬱寡歡。
數月之前,納蘭老夫人的壽宴後來究竟又發生了什麼事?爲何明緋一家要遠走伊犁?
鏡頭回轉至納蘭府壽宴:
明緋的一聲大哭,讓納蘭秀吉的心驟然揪起,自己這個女兒自四歲習武之後,就再也沒有流過一滴眼淚,至少在人前,納蘭秀吉從未見過哭相如此悽慘的明緋。再加上剛剛明緋的一席話,納蘭秀吉在電光火石之間也明白了許多事情。爲什麼每次母親壽宴後錦悅都悶悶不樂,爲什麼額娘總是有意無意的說起那那家的小姐,爲什麼緋兒和慧兒懂事後便不愛來大哥家……
納蘭秀吉原以爲自己娶了錦悅,而錦悅也爲納蘭家添了兩個聰明伶俐的女兒,額娘就是有再多不滿,也會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會太過爲難。哪兒曾想,自己心心念念想要保護的妻子和女兒,竟被人如此看輕,居然被子侄輩的孩童出言侮辱。若說額娘在裡面沒有推波助瀾,納蘭秀吉是死都不會相信的。更讓納蘭秀吉心痛的是,錦悅受了那麼多委屈,竟然隻字不提,若不是今天明緋氣不過,打了大哥的兒子,額孃的心尖尖。自己是不是永遠不知道妻兒遭受的是什麼?
想到這裡,納蘭秀吉看向老夫人的目光漸漸不滿了。納蘭老夫人見狀,慌忙說道:“秀吉,你可不要聽那丫頭一面之詞。額娘從未……”猛然間,納蘭老夫人似乎想起了什麼,定定的說道:“定是這丫頭,記恨明珠小時候推她下水,纔出手傷人的。”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都知道納蘭秀吉的小女兒四歲那年無故落水,差點死掉,誰也不知道箇中內情。就連納蘭秀吉夫婦也以爲是看護明緋的婆子照顧不周,當時出事的時候二人並不在場,待他們夫婦知道後,老夫人早已以雷霆的手段懲治了那看護婆子。誰曾想那竟是納蘭老夫人爲自己孫子遮掩的手段,想起自己後來遷怒那婆子的家人,納蘭秀吉只覺得氣血凝滯,口中一甜,硬生生地吞嚥下了一口鮮血。
看着自己雙鬢已白的額娘,又看了看暗自啜泣的妻子,再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差點因爲額孃的偏心而死掉,而自己卻絲毫不知,納蘭秀吉覺得心中劇痛。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額娘,兒子只想問您一句,那年緋兒究竟是爲什麼落水的?”
此刻的納蘭老夫人,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當下不知怎麼回答兒子纔好。納蘭秀吉見狀,也不勉強,轉而詢問跪在地上的明珠:“明珠,告訴二叔,是不是你?”納蘭明珠此刻心神巨亂,語無倫次地說道:“二叔,我,我沒想到的。我只是看她在池邊玩耍,想嚇嚇她的,我沒想到她會掉下去的。”在明珠一系列諸如“不是故意的”、“只想嚇嚇她”、“沒有想到”之類的話中,納蘭秀吉明白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納蘭秀吉叫住了正在哭泣的女兒:“慧兒、緋兒,你們過來跪下。”接着又對自己懷中的妻子說道:“錦悅,來!”邊說邊拉着妻子也跪在了兩個孩子的旁邊。跪罷之後,納蘭秀吉緩緩說道:“額娘,兒子不孝,無法看着您不顧緋兒的死活,額娘既然不願見到兒子的妻女,請恕兒子一家無法承歡於額娘膝下。”老夫人和大伯一家自然是連連說使不得,可納蘭秀吉就好似沒聽到一樣,繼續說道:“皇上早已有口諭說派兒子鎮守伊犁,此番就當是兒子攜全家向您辭行了,額娘您多保重。”說完帶領着錦悅母女扣了三個頭,便起身離開了。
沒過多久,聖旨便下到了將軍府,納蘭一家便開始了伊犁之行。
=====================我是回憶分割線=======================================
明緋只要一想到還有兩個多月才能到達目的地,頭就暈的厲害。前世的交通那麼發達,哪兒用的着坐如此原生態的馬車?是,比起那些個只能騎馬甚至趕車的人來說,她們強太多了,可這畢竟不是真皮座椅喲。這不?明緋又開始磨人了。
這天納蘭秀吉來到馬車前,看着明緋這個粘人精又在騷擾自己的妻子,便裝作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道:“緋兒,若是在擾你額娘,阿瑪就趁你睡着,把你扔到車外面去了。”明緋纔不怕阿瑪這隻假老虎呢,調笑着說道:“好啊!若是真的把我扔出去,我就落草爲寇,專門和阿瑪你作對,讓你頭疼去!”美人額娘聽了,啐罵了一聲:“呸,沒個正經。哪兒有姑娘家去當草寇的?”□□也是在一旁樂得自在。
納蘭秀吉見狀,說道:“還別說,真有姑娘家的去當草寇呢。此去伊犁,大漠有股子沙匪,匪首就是個叫飛紅巾的女娃,年紀都跟咱們緋兒差不多呢。”這句在美人額娘與□□耳中完完全全的玩笑,卻如同一道驚雷炸在了明緋耳邊:飛紅巾——哈瑪雅!!
明緋完全呆愣了,心想:是不是我安逸得太久,都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自己一家已經要搬到伊犁了,□□是不是很快就會遇到楊雲聰呢?明緋在這一瞬間,才發現,自己絕對不能在這樣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