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寵物店停了下來,寵物店還開着,醫生仔細看了下,說這隻狗居然是稀有的秋田犬,價格相當昂貴,肯定是有錢人家的寵物狗,原本我還以爲只是一隻普通的流浪狗,有點兒不分辨名貴了。小狗的腿受傷了,醫生說傷得挺嚴重的,還要動手術。醫療費還相當不便宜,我也是在富人圈裡打轉過的,仍是無法贊同買一隻狗上百萬的,看一次病就要幾萬塊的消費觀,現在又有多少老百姓就連看病都看不起了。
但這次是沈驁的車子撞着了,我肯定是要負責人了,耐心地等着做完了手術,又交了昂貴的醫療費。醫生說小狗還要一個星期左右才能自由行走,我嗯嗯的應着,心思卻很亂很亂,亂成了一團麻。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了,佳佳打來的電話,她問我在那裡了,自己就在銀座的附近,正是我所處地方的周圍,說什麼要過來找我。
我把寵物醫院的地址發送過去,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佳佳就開着耀眼的黃色保時捷過來了。我站在門前見着她出場的方式,總是忍不住爲她的亮瞎了人眼的出場方式震驚了,人都有些呆呆的。
她朝着我大喊了一聲“你愣着幹嘛!上車!”
說話都特別有氣場,果然是京城娛樂行業裡首屈一指的姐姐頭,我不得不乖乖的走過去。佳佳把鑰匙扔了過來“你開車!”
我看着自己手心的鑰匙,小聲的說“你確定由我來開車嗎?這輛車是剛提的吧,我要是不小心刮花了,撞壞了,你不心疼嗎?”
我的車技並不算好,平時開着我那輛破現代也不怕什麼,在馬路上分橫衝直撞的,但她這是保時捷,自動幻化成一疊又一疊的鈔票,我光是想一想就亞歷山大了。
“你開就行了,刮花了,又不用你賠償了。”
我就等這句話了,那個開車的人不想開炫酷的車子,尤其是發動機特拉風的跑車,我坐上去後剛開始是才以烏龜的速度往前開去,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佳佳一上車就躺在座椅上,把自己腳下的高跟鞋脫了,光着腳丫,長裙襬也拉了上來,露出兩雙白又嫩的雙腿,佳佳身高有172釐米,腿又特別長,給人的感覺就是除了頭之外,其他全是腿了。明明是那麼好看女人,她非常豪放地翹着二郎腿。
她看了一下我,不屑地問“你可以更慢一點嗎?”
我咬着牙踩下油門,加快了速度,正襟危坐地看着前面,周圍都是高級酒店,道路的建設比較密集。倒是沒有市中心的擁擠。我的骨子裡也不是一個安分的人,也是愛好刺激的人。
“你和沈驁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佳佳漫不經心的問着。
我和沈驁的事情,也不知爲什麼,從來都不想主動告訴別人,所以也沒有告訴佳佳,可能也是懂得了把家醜藏氣力啊了吧!我笑得有點勉強問道“也沒有什麼啊!他讓你過來的是嗎?”
佳佳點燃了香菸,她是吸那種又長又細的女士香菸,這讓皎潔的面孔上沾染上了風塵味,反而更多了幾分獨特的魅力“寶兒,其實沈驁在這個圈子也算是乾淨的了,真的,我說的是實在話。這段時間來,我也幫你留意了一陣子,他身邊就再也沒有雜七雜八的女人了,就連王珂珂都不怎麼搭理了,你總不會虧待你的。你也是打小就在這個圈子裡長大的,他們是什麼樣子,你又不是不懂,我底下的姐妹,遇着好幾個客人,帶着自己的老婆一起玩的……..”
佳佳說着說着就停頓了下來,幽幽地嘆息了聲,又說道“其實我這麼說服你,心裡也是不屑的,憑什麼我們要始終如一,而男人就可以三心二意,左擁右抱,但我對感情是不在乎的,只要給我錢,給我權就夠了,至於其它的,我根本就不信感情。但寶兒,我心裡也是明白你是不一樣的,我們追求的東西也不一樣,確實不該用這樣的觀點來說服你。不過我知道沈驁是在乎你的,他是真的疼愛你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的。”
佳佳的話,讓我心一慌,急忙踩下了剎車,車子停在了路邊。
這一些話,我怎麼會不明白呢!因爲太現實了,也太殘忍了,所以我總是忽視着,不去考慮。佳佳的話好似一根棍子砸在我的後腦勺,把所有的自欺欺人都敲碎了,我低下了頭問“你能給我一支香菸嗎?”
心裡很煩躁,也慌張,一時找不到其他的發泄方式,而香菸就是最好的選擇了。佳佳把一盒女士香菸和打火機遞給了我。我的手是顫抖着的,打了好幾次打火機,都沒有點着,佳佳伸手幫我點着了,深吸了一口,嗆鼻的煙味涌入,我就是偶爾任性吸一口香菸,但就是嘴巴吸進去,也是嘴巴吐出來,就是裝個樣子,我並沒有適應這個味道,劇烈地咳嗽起來,連續咳了好幾下,佳佳見着我這個樣子,噗嗤一聲笑了罵道“你根本就不會抽菸,還要逞強了。”
她伸手要幫我手指夾着的香菸搶走,我偏過頭去搖着頭固執地說自己要抽菸,我試着抽幾口,就漸漸把握了其中的技巧了,尼古丁進入了大腦,壓制住了緊繃着的神經。
一時間,我和佳佳都陷入了憂傷的氣氛裡,煙霧在狹小的空間瀰漫着,淡淡的薄荷味,果然是名貴的女士香菸。
一根香菸吸盡,我的心情也定了下來,嘴巴動了好幾下,才發出了聲音“佳佳,你也清楚,我做不到啊!還有梓晴姐醒來了。”
其實我是一個很自私的傢伙,自己根本就在意的不是什麼第三者,什麼婚姻的插入者,我是受不了自己要和另一個女人分享沈驁,害怕自己一個人躺在牀上時,就會想他是不是守在梓晴的牀前,也許也說着同樣的情話,或者更親密的,我也清楚他和梓晴姐是什麼都做不了的,但我就是受不了啊!
僅僅是想到這一點,心就如同刀割,我又怎麼去面對,可能真的是太愛一個人,容不得一絲的分享。我不想否認,自己是一個眼裡容不了沙的人。但我是沒有資格的,真正該計較的人是梓晴姐,我很害怕那天她成爲了正常人,我們又該怎麼向她坦白呢?
佳佳也和我沉默了,片刻後,她按下了車窗,把香菸扔出去了,她拿着煙盒問“你還要嗎?”
我搖頭,大腦早就很清醒了。
“那你打算以後怎麼辦?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我也聽說了,沈青山已經說了讓人不管沈驁了,就是不給沈驁特權了,甚至還會壓制沈驁,還有夏家人,你也清楚康晚儀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這麼多年來,她不動你,也就是看在沈青山的面子上,我和你說這一些並不是…..”
“我知道!”側臉看着佳佳,對她笑了笑,我還是相信她的真誠了,也許我們的友誼已經沒有曾經的純真了,而佳佳也變化了很多,她早就學會了算計,爲了目的不折手段,但是我還是信她是真心爲我好的。這如同我永遠也做不到去傷害佳佳。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認命地自我安慰。是啊!若是到了沒有選擇的時候,我會離開的,做一個懦夫,我本來就想遠離沈驁的不是嗎?只是後來天意弄人,我愛上了沈驁而已了。。
佳佳伸手拍着我的肩膀“開車,犯不着去想這一些八竿子打不到的事情,今天我是要你陪我去血拼的。”
車子再一次啓動,往這一座城市的消費天堂飛馳而去。
有錢真的是很好,購物真的是一件特別痛快的事情,試穿着一件件美麗的衣服,看着光彩耀人的自己,憂鬱的心情也漸漸地跑光了。
佳佳花錢較之六年前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看中了那一件衣服,試穿都不需要,手隨意地點着,很霸氣地說“這些都包起來!”
我的目的主要是陪着佳佳買衣服,店裡的衣服都是我一個月的工作都買不上,雖然沈驁給過我卡,可我把那張卡扔在了抽屜,死死地壓住了,之前爲了整王珂珂,我已經花了大筆的錢了,又有點擔心將來會出什麼意外,我又把卡里的另一部分的錢轉入了我的卡里面了,若是那天出了什麼事,也有了應對的措施吧!
佳佳拉着我進了一傢俬人品牌店,不可否認裡面的衣服確實很吸引人,自然了,價格也是不菲,
一眼我就看中了模特身上的米黃色的長裙,佳佳也一口堅定地說“寶兒,這裙子穿在你的身上一定很適合。”
銷售人員也在一邊推薦着“小姐,這條裙子是我們老闆親自設計的。”
女人嘛!大概都有着不買試穿一下的心理,我也是一個俗人,穿着裙子在鏡子裡搖曳時,我捨不得脫下來了。
佳佳和銷售員都讚歎,我也沉迷其中。
“這裙子你配不起!”一句冷冷的話從後面冒出。
這聲音我不陌生,身體很現實地出賣了我的感受,手緊緊地扣住了,慢慢地轉過身。
那個女人上身白色圓領襯衫,下面黑色窄身黑裙,很普遍的穿着打扮,在她的身上卻是大氣華貴。那盛氣凌人的氣勢,使得她更加疏遠高貴。
在她銳利的目光下,我感覺自己被脫光了衣服,赤.裸.裸的出現在衆人的面前。身體的所有的血液彷彿都被凝結了,逐漸僵硬。
佳佳先反應過來,她笑着很有禮貌的喊了一聲“沈教授好啊!”
沈文宜冷掃了一眼佳佳,不屑地冷嗤了聲,我站在原地一時都不知自己應該怎麼做,手不由捉住裙邊了。今天我並不想吵架的,真的很累的,並不想有什麼爭吵。
沈文宜氣勢凌厲地朝着我們走來,那審視的目光鎖在了我的身上,那種輕視的表情好似看的不是人,而是很卑微的畜生,熱辣辣的烤着我的全身。
牙齒緊緊地咬住了,我擡頭迎上了她的目光,終究還是受不了啊!我不能冷眼相待,可是我也不想在她的面前卑賤,我愛沈驁,我可以尊敬他身邊的親人,但不說明自己就必須卑躬屈膝。
哼,那尖挺秀美的鼻子發出一聲冷哼“這可真的是癩蛤蟆穿金衣了,不過怎麼看都是癩蛤蟆,不是嗎?還是烏鴉偷穿了鳳凰的衣裳,就真的以爲自己是鳳凰了,不過烏鴉就是烏鴉,無論裝得在人模人樣,那都是烏鴉。”
她的話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我錯了,較之以前她更加尖銳,更加不留情面了。我面無異色看着她,淡淡的一笑,好似她的話對於我沒有一點影響,笑着回道“是嗎?”
我轉了一個身子,我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她也倒影在鏡子裡面,我嫣然一笑“這個世界真的有這麼美麗的癩蛤蟆嗎?若我是癩蛤蟆,那您的兒子幾乎天天都和我同牀共枕,那他又是什麼了?而你又生了他,那你又是什麼呢?”
我很努力的維持着自己得體的笑着,假裝很自信的反擊着。
我對自己的容貌不自負,也明白自己有一定的資本的,現在穿着的長裙,襯托得我更加嬌美了。
鏡子裡也倒影着沈文宜的樣子,她也是豔麗的女人,五官精緻,不過歲月終究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跡,無論怎麼小心的保養着,眼角淺淺的魚尾紋抹不去的,鬆弛的皮膚還是出賣了她的衰老。還有她長年活在陰鬱之中,身上有種揮之不去的幽怨的氣息,即使她長得再美,成了怨婦就變得俗氣了。
沈文宜眉沒有料想到我會說這樣的話,她臉凝了,神色沉了下來“你說什麼?你再說什麼了?你居然敢得那麼詆譭我?”
我不怒反笑了“沈教授,你應該懂得什麼叫做禮尚往來吧!你都這麼對待我了,我這麼對待你,這麼稱呼你,你就受不住了是吧,那我又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了?”
她伸手挑起了我的下巴“你這張臉是有一些姿色,自古以色待人的女人有幾個是好下場的,你再有本事,也只能是沈驁的養着的金絲雀。我們身爲長輩,見着他喜歡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怎麼說,我們驁兒也是男人,這種事情對於我們來說並不吃虧。”
她的動作過於輕浮了,我猛地揮開了她的手,往後退了幾步“我這個人向來都是別人尊敬我一分,我就會尊敬她十分,別人看不起我,我也不會熱臉貼冷屁股。你是沈驁母親,本來我作爲晚輩是該尊重你的,但一開始你就爲老不尊,我又何必委屈自己,你說得沒錯,就算是我和沈驁的金絲雀,那麼我和沈驁怎麼樣,也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我又不是沈家媳婦,你也沒有權利要求我對你規規矩矩不是嗎?”
我拿沈文宜剛纔說的話來堵住她,沈文宜對我的厭惡早就根深蒂固了,看來她和父親都一致認定了母親和沈青山有着不正常的關係了,我想着父親那個猙獰的表情,後背都冒着冷汗。
沈文宜被我的嗆住了,眉宇皺了一下,冷笑着,不再看沈文宜的神情,我邁步往洗手間走去“這一件裙子我也覺得不適合!”
鎖上門後,我眼眶模糊了,鼻尖也酸了,事實上,自己也沒有那麼堅強的,又怎麼會不難過的,尤其是想起父親說的話,他逼着我發誓,我快速地換完衣服出來,沈文宜已經不見影子了,佳佳仍是立在原地,對我淡淡的笑着。
本以爲沈文宜已經走了,沒有想到,她還在店裡,正在斥罵着讚歎我的銷售員,難聽的話語飄進了我的耳朵,說什麼店裡不是說會員專享,一個是情婦,一個是雞頭,也讓這種人走進店門,這讓她都不想在這裡挑選衣服了,聽着我的心裡也不好受。
我走到到了佳佳的身邊,有些抱歉的低聲說“走吧!”
我們到了門口,一句陰陽怪氣的聲音飄進了我的耳朵“你也知道梓晴醒了了吧?那你是不是應該把自己的位置讓出來了吧?再怎麼說,人家梓晴也對你那麼好,你搶走了自己閨蜜的男友,你就不會於心有愧嗎?”
腳步定了一下,然後我大步往前走。原先計劃一起吃晚飯的,我找了一個藉口,就取消了,佳佳固執地要把我送回家,一路上,我和佳佳都沉默了,心裡都藏着事情。
最後我還是受不了自己心裡的愧疚,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鞋子說“對不起了!”
佳佳笑出了聲。她挑眉“你傻啊!幹嘛要說對不起,我謝謝你纔對,今天要不是你陪着我,我都不知道要幹嘛!”
兩個人看了彼此一眼,笑了,傻瓜般樂呵呵地笑着,也不知道是爲什麼。
天連續下了三天三夜的雨,道路都是溼漉漉的,上天好似要把這一座城市淹沒了,我再也沒有喜愛下雨的念頭了。
沈驁不在了,自己一個人躺在牀上,聽着外面的雨滴,心裡有了幾分煩躁,沒有那溫暖的懷抱,心很身體是會寂寞的,我索性坐進來,拿起牀頭的單詞書看了。
最近我一直都在惡補英語,也不是爲了升職,只是爲了彌補自己心裡的空虛。也是抵住深入骨髓的思念。太愛一個人,他在你的面前也會想他的,很好笑是吧!
手機在深夜裡響了,我快速地走了過去,以爲是那個的電話,看到了來電顯示,顧卿之的,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接通了電話。說話的並不是顧卿之,一個陌生的男聲,他問我“你是唐寶兒小姐嗎?”
我應着是!
他繼續說“那你應該認識顧卿之先生吧!他喝醉了,一直都在叫着你的名字,我就打電話給你了,你能過來接他嗎?”
沉默了一下,我還是點着頭回答了兩個字好的。
我也覺得很奇怪,對於顧卿之,我感到抱歉,上次他忽視的目光,那疏遠的表情,在我的腦海漂浮了很久。
半夜兩點多了,酒吧還是很喧鬧。一看看去都是沉迷在情.欲的男男女女。耳朵邊是刺耳的嗡嗡聲,聽着心都煩躁了,果然是老了,血液都沸騰不起來了。
在吧檯見到了顧卿之,他右手支撐着腦門,正往自己的嘴巴灌酒,很頹廢滄桑的椅子,在暗黑的燈光下,他孤寂的身影顯得很亮眼。憂鬱的男人對於女人是致命的誘.惑。有兩個人女人走上去和他搭訕了。一會兒,女人神情很不爽地走了。
我走到了他的身邊,他沒有看到我,向來文雅的他難得有了脾氣,揮着手,口氣很衝“別來我!”
我坐在他旁邊的座椅上,笑着問“你認出我是誰了嗎?”
他斜長的鳳眼半眯着,落在了我的身上,那種目光太專注,熾熱,我想躲避,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做。一個璀璨的笑在他俊美的臉上綻放,他的手摸到了我的臉上,自言自語着說“我果然是喝醉了,要不然你怎麼會出現在我的面前。”
這一句話讓我心被什麼錘了一下,悶悶的疼了,他的手抹上了我的臉頰,做不到絕情地揮開,只是身子往後,拉開了一些距離。語氣也柔和了一些“你不是做夢,我是來接你的。我們走吧!”
說着,我就要從吧椅下來,他捉住了我的胳膊,可能是觸覺是真實的,他愣了一下,表情也凝了一下。他的手鬆開了一些,以爲他會放開手,沒有想到,他反而握得更加牢了。
他的身子也往我的反向探來,距離太近了,眉宇皺了一下,他慘淡的笑着說“寶兒,我真的不想放手!我可不可以不放開?”
鼻子酸了,那雙清澈的眼染上了濃郁的憂傷,我避開他的眼睛,假裝若無其事地說“卿之,你喝醉了,該回去了。”
“我知道醉了,纔敢得說這一些話,我怕清醒了,自己再也沒有勇氣了。”他固執地拉住我的手腕,用很虔誠的眼神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