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養殖場肯定是嫌疑最大的。
呂正旺死亡的這塊竹林裡,周圍都有欄杆圍上的,他不能是從外面跑到死亡的地點。
而竹林是連着養殖廠房的,有沒有可能是他大晚上的,去了養殖廠房裡,然後被竹鼠給攻擊了。
那麼他大晚上的去養殖廠房幹什麼?
喝醉了?
鍾天正忽然想到了,那天胡光在帶他們看養殖廠房的時候,每個欄裡面,都有一扇獨立的門連通着竹林。
兩人走進養殖廠房內。
今天的太陽不錯,廠房內很亮,竹鼠的活動性質不大,要麼躲在陰影裡睡覺,要麼就是躲在陰影裡啃食着竹片,見到鍾天正啊香,一點也不害怕,繼續磨動着兩顆門牙進食。
廠房的最末端,兩人來到了還沒有被處理掉的殺人兇鼠,一羣竹鼠現在看起來都有些萎靡,相比起其他的竹鼠來,精氣神明顯不足。
不過即便是這樣,見到兩人,一羣竹鼠依舊有些暴躁,跟其他的竹鼠明顯不同。
“咦,爲什麼它們都不怎麼吃竹子?”
啊香注意到了地面上投喂的竹片,大都沒怎麼動,亦或者被啃食了幾口就沒有再被動過。
“還有一點,這些竹鼠,爲什麼個頭看起來,比其他欄的竹鼠個頭要小一些,看上去有些營養不良?”
女人的觀察力果然要敏銳一些,立馬就能注意到一些小細節。
“我也發現了。”
鍾天正無法解釋這個現象,進而翻越護欄,進入欄內。
“小心一點。”
啊香在後頭囑咐一句,但到底是個女孩子,沒有跟着進來。
“放心吧。”
鍾天正不是第一次跟這些殺人兇鼠打交道了,這羣竹鼠雖然很暴躁,但是卻沒有攻擊他的意思。
他的視線落在了連接外界的鐵柵欄門上。
這扇鐵柵欄門上的鐵鏽明顯要比其他的柵欄門要深很多,上次鍾天正還調侃了一句是不是因爲這扇門的質量差很多。
今天,他似乎想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會不會是因爲這扇門的使用次數比較少,所以生鏽程度要比其他的門要高?
一個使用率很少的欄裡,恰好就關着會攻擊人的竹鼠,這會不會有點巧合?
還是說,胡光知道這一欄的竹鼠會攻擊人,所以不經常放它們出去?
他的視線再次落在了地上的竹片上。
竹鼠不吃竹片,這還叫竹鼠麼?
但這一窩,確確實實就是竹鼠,那麼問題出在了哪裡?
“等等。”
鍾天正忽然想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地方。
呂正旺可能根本就沒有來過養殖廠房裡,他就在外面就與竹鼠正面碰上了,然後被撕咬。
胡光說過,他會定期把竹鼠放到竹林裡散養,這欄殺人竹鼠如果提前被放到竹林裡,那麼大的活動範圍,它們不可能同時來攻擊呂正旺。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被一隻竹鼠咬了一口,他不至於那麼驚慌失措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被很多竹鼠攻擊,所以他纔會瘋狂的逃竄!
能同時遭遇到這麼多竹鼠的地方。
要麼就是廠房,要麼就是..
柵欄門!
“案發第一現場應該就在這扇柵欄門!”
鍾天正恍然大悟,快速的從欄裡翻了出來,兩人折身來到廠房外的摺扇柵欄門口,開始搜尋起來。
作爲第一現場,這裡肯定會遺留下什麼線索的。
尤其是在這種看似意外死亡的現場,死者肯定會自己留下點什麼的。
連接外界的柵欄門門口,有一條小溝壑連向竹林,應該是用來給竹鼠導向用的。
“這裡!”
啊香的眼神很尖銳,立刻就找到了突破口,並拿出手機開始拍攝:“牆面上,有被手掌觸摸的痕跡。”
鍾天正側着光線看去,牆面上確實有一個手掌印,成年人的手掌大小,他會是誰的?
視線下移,牆角的位置,有幾小片細不可見的黃色斑點碎片,鍾天正用手指將其捏起,仔細的看了一眼,是鐵鏽。
“如果這個掌印是呂正旺的話,應該是他蹲在這裡,由於面前有條小溝壑,所以他伸手按壓在牆面上,另一隻手拉開這扇柵欄門,把竹鼠放了出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竹鼠對他進行攻擊,所以他開始逃竄!”
“在逃跑的過程中,他不幸撞到了竹子摔倒了,沒爬起來,繼續又手腳並用快速的往前爬行,而後被竹鼠追上,然後死亡。”
說到這裡。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肯定。
這個說法,無疑就是最符合當時情況的。
但是同樣,喝醉的呂正旺大晚上一兩點,來這裡開欄放竹鼠,不是腦殼有病麼?
那麼可能性有二。
第一:胡光指使他來放竹鼠?作爲一個內心有愧的親生父親,呂正旺肯定不會拒絕。
第二:胡光帶着他來到這裡,讓他去把柵欄門拉開。
但是這兩種假設,無論哪一種,胡光都逃不了干係。
呂正旺的死亡過程已經弄清楚了,接下來就只等着技術科的同志把牆面上的手印分析出來即可。
重重推斷都開始指向性的往胡光身上轉移,原本對呂正旺的死持意外身亡觀點的鐘天正,開始有些動搖自己的想法了。
“阿正,你說如果這個案子不是意外死亡,而是故意殺人的話,那麼我們要如何完善證據鏈呢?”
在去往胡光住所的路上,啊香扭頭看着鍾天正:“難道我們要說他指使竹鼠殺人?這個觀點聽上去好像有點可笑。”
“這一點上,我倒是絲毫不擔心。”
鍾天正大跨步往前走着,啊香在後面快步跟上:“只要有證據證明是他動的手,那麼就一定會有什麼遺漏的地方,竹鼠只是一個殺人兇器而已。”
“你要使用一件兇器的時候,就一定會跟這件兇器有聯繫,你得操控兇器才行,兇器不會自己殺人的。”
在這一點上,鍾天正跟啊香秉持着完全不一樣的思想。
很快。
兩人出現在胡光的住所。
這棟上下兩樓的民房看上去有些簡陋且有些年頭了。
就連窗戶,還是那種老式的推開式木質上下兩塊小玻璃的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