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將,韓相張平的府邸到了——!”
鐵鷹的聲音傳來,讓嬴高回過神來,下了軺車,望着不遠處等候的張平父子,嬴高眼中浮現一抹羨慕。
上天對韓國何其厚也!
先有不世大才韓非,後有絕代謀士張良,只可惜韓國沒有這個福氣,享用不了這樣的絕世之才。
對於韓非,嬴高已經放棄了,他與韓非相處過一段時間,自然是清楚,韓非的骨子裡依舊是放不下韓國,心存故國。
這樣的人,不可用。
在大秦已經有了一個李斯,有沒有韓非,其實影響並不大,但是張良不一樣,他雖然有了一個范增,但是沒有人會嫌棄自己手中的能人異士多。
未來大秦席捲山東六國,對於人才的渴求將會達到一個極致。
嬴高很清楚,普通的人才可以培養,有了學宮在,甚至於可以大量的培養,但是像范增與張良這樣的絕世大才,往往靠的是天分。
在後世,曾經有一句話:成功是99%的汗水加1%的靈感,但那1%的靈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99%的汗水都要重要。
嬴高很認可這句話,有時候天賦真正的很重要,有天賦的人輕鬆就可以做的事兒,沒有天賦的人,花費數倍的時間也許都做不到。
人才可以培養,但是絕世大才往往上天註定。
“外臣張平,見過武安君!”張平見到嬴高從軺車之上下來,不由得走上前來,朝着嬴高行禮,道。
“張相不必如此多禮!”嬴高伸手虛扶一把,朝着張平露出和善的微笑:“在這韓地,你我也算是熟人了。”
“本將此番拜訪,不會對張相產生影響吧?”
“武安君出使我韓國,作爲韓國丞相,外臣自當歡迎,自然不會造成影響!”張平淡笑,朝着嬴高一拱手,道:“俗事纏身,張平尚未前來拜訪,卻讓武安君登門,平有愧!”
“哈哈哈........”
張平不愧是當一國丞相的人,爲人處世之上,早已經登峰造極,縱然是這番話明知道是對方故意如此說,依舊是讓人極爲的舒心。
“只要張相心中不罵本將就好!”淡笑一聲,嬴高朝着張平,道:“怎麼?張相就讓本將在這裡說話不成?”
“額?”
張平面上浮現一抹尷尬,隨即迅速收斂,然後朝着嬴高,道:“這是外臣失禮了,見到武安君一時之間情不自禁,還請武安君見諒!”
一番話說完,張平朝着嬴高一伸手,道:“武安君,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外臣已經準備了小宴,裡面請——!”
“嗯!”
點了點頭,嬴高朝着鐵鷹示意,道:“讓兄弟們守在這兒吧,你跟隨本將進去就行了,不要影響張相的正常生活!”
“諾。”
吩咐完鐵鷹,嬴高方纔朝着張平一伸手,道:“張相,你是主,本將是客,正所謂,客隨主便,你先請!”
..........
一陣寒暄之後,嬴高與張平同行,身後各自跟着鐵鷹與張良走進了張平的府邸,一同來到了客廳。
對於嬴高登門,張平心中也有些把握不住,畢竟迎接秦國使臣這件事韓王安已經交給了韓熙,而不是他張平。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秦國使者正在和韓國使者交鋒,探討關於出使的問題,而嬴高作爲使團的副使,理當在忙碌此事,而不是登門拜訪他。
張平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可不認爲自己有什麼資格,能夠讓這位已經名震天下的大秦武安君兼大秦冠軍侯掛念,以至於專程登門拜訪。
幾乎是下意識的,張平就覺得嬴高這一次專程而來,必然是有事兒。
“武安君請入座,外臣準備了劍南春,以及一些韓地的吃食,肯定與秦地的大不一樣!”壓下心中的想法,張平朝着嬴高邀請,道。
“韓地的吃食還是很美味的,前一次來,太過於倉促,沒有時間去真正的品嚐到,本將心中一直都在惦念。”
嬴高喝了一口茶水,朝着張平笑,道:“張相如此準備,我很高興,在這裡,本將以茶代酒,謝過張相了。”說罷,嬴高朝着張平舉盅,嘴角笑意盎然。
默默地飲下一口酒,張平看了一眼笑意盎然,彷彿是一個翩翩貴公子的嬴高,斟酌了許久,開口,道。
“武安君此番登門,不知有何要事?不知有何指教?”
韓國太弱了,而且還是正在變法的尷尬時期,嬴高又不是普通人,這讓張平心中多少有些緊張,偏偏因爲嬴高的權勢與大秦的強勢,他又不敢得罪。
“沒有什麼要事,此番入韓,乃是爲了令子!”嬴高放下茶盅,朝着張平露出一抹笑容,道:“本將對於令子很有好感,認爲他有大才,故而前往韓國!”
聞言,張平只覺得毛骨悚然,他可是清楚,當初嬴高入韓,就因爲這句話,將韓非帶走了,差一點就殺了韓非。
而現在,時隔多年,嬴高再一次入韓,又是用的同樣的理由,這一刻,他彷彿已經看到了張良的命運。
“武安君,犬子不學無術,當不得武安君如此讚譽,若是犬子有任何得罪武安君的地方,平願意賠罪!”
這一刻,張平徹底的急了。
在他看來,若是答應嬴高,這等於將張良推入火坑,作爲人父,張平自然想要替張良擋劫。
看到張平焦急的臉色,嬴高只是笑了笑,沒有搭話,而是朝着張良,道:“張良,你我也算是熟知,本將相信你是一個聰明人。”
“當下的天地局勢相信你也看得清楚,我大秦氣勢如虹,山東六國只不過是在苟延殘喘而已,韓非的變法,在本將看來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韓國被滅亡已經是一個必然的事情,唯一的區別便是時間的遲早,你們張氏,雖然祖上乃是韓國王室,更是五世相韓。”
“但是,你也清楚,光是憑藉你的父親,韓非等人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現在的韓國只不過是一個垂暮的老人,你以及張氏,想要爲之陪葬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