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比較強。
顧長生髮現，江玉燕連神態、眼神都模仿的很是相似。
當年屠嬌嬌的易容術只有江小魚一個人能識破。
很顯然，江玉燕已得到了真傳。
江玉燕皺眉瞅着她，“誰教你的？”
“你甭管誰教的，像不像？”
“不像。”江玉燕道，“馬馬虎虎吧。”
“初學乍練。”
顧長生說。
孫小紅震驚的都不習武了，兩個師父在玩什麼東西？
好怪啊。
江玉燕盯着眼前頂着自己面容的姐姐，眼波流轉，忽然道：“要不要切磋一下？”
“嗯？”
“讓你體會一下當初伱是怎麼毆打我的。”江玉燕道。
“不來。而且那不叫毆打，你很樂在其中。”
顧長生知道她指的是當年兩人在安慶時，江玉燕每天苦練到脫力的時候。
“你故意佔我便宜。”江玉燕道。
“是你樂意的。”
顧長生躍進了窗子，仔細瞧了瞧江玉燕的妝容，越看越覺得奇特。
她卸了妝，恢復原本的模樣，硬拉着江玉燕來到鏡子前。
兩人面容幾乎沒有差別，像兩個姐妹一般。
眼前是和自己無二的臉蛋，她皺皺眉，江玉燕也皺皺眉，她張張嘴，江玉燕也張張嘴，她的眼神忽然冷下來，江玉燕也變得冷冰冰的。
“你以前是不是也易容過？”顧長生忽然問。
江玉燕眼神微動，搖頭道：“沒有。”
“我可以看穿你的謊言。”顧長生輕聲道。
江玉燕望着鏡子裡的兩個顧長生，過片刻忽然笑了，“那你是不是該補償我？”
顧長生用手背蹭着她的臉，很久沒說話。
孫小紅看見了兩個二師父之後，又看見了兩個大師父。
兩個一模一樣的顧長生，身高一樣，模樣一樣。
根本看不出區別。
和剛剛顧長生帶有破綻的易容術完全不同。
“大師父。”
“嗯。”
“大師父。”
“嗯。”
兩人都平平淡淡的，披了一件大衣，孫小紅左看右看，從頭看到腳，依舊分辨不出來。
“有辦法分出來嗎？”顧長生問。
孫小紅搖頭放棄了，道：“暫時分不出，不過要是一整天都這樣，我肯定能分得出來。”
兩個顧長生一齊微笑。
孫小紅毛骨悚然，“師父我害怕。”
江玉燕忍不住笑出來，搖着頭回屋檐下看醫書了。
她早上在屋裡翻了一會兒，才找到顧長生之前常拿在手裡看的醫書，得自憐花寶鑑的那部分。
其中不僅有對十二經別、奇經八脈、十五絡脈、十二經筋、十二皮部等完整的論述。
“那纔是二師父？”孫小紅這下認出來了。
“不一定哦。”
顧長生眯起眼兒笑着，像一隻小狐狸，這種神態又讓孫小紅不確定了。
明明是大師父的模樣，可這神態又像是二師父。
“不玩了！”
孫小紅徹底放棄了。
顧長生樂了一下，回身到屋檐下江玉燕旁，“卸了吧。”
“不。”
江玉燕微笑道。
兩個顧長生湊在一塊說話，看得孫小紅覺得新鮮。
易容術大多隻是讓人認不出來，想要模仿一個人是極難的，而且很容易被人看穿。
她還沒見過如此登峰造極的易容術。
“你大師父想學易容術想了很久了。”江玉燕對她這樣說。
“這麼厲害，我也想學。”孫小紅說。
“其實沒什麼用。”江玉燕搖了搖頭，“旁門左道罷了。”若仇敵衆多，惡貫滿盈，易容術是保命神技，憑這一手還能闖個千面郎君的稱呼。
“師父學的很熟練。”
“想見某個人但見不到的時候，可以自己玩一玩。”
“……”
孫小紅怔了一下，望着眼前的人，不知怎的，心底有點微微的發毛。
二師父是瘋女人……大師父是這麼說的。
江玉燕在躺椅上搖搖晃晃，望着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隔天。
孫小紅清早打開房門，愣了半晌，關上門閉了閉眼睛，懷疑自己沒有睡醒。
顧長生在學習易容術她知道。
見到兩個大師父很正常，見到兩個二師父也正常。
——可是院子裡出現兩個她自己，這就非常詭異了。
“師父你們在幹嘛？”孫小紅打開門無奈道。
“咦？你怎麼長得和我一樣？”
“是哦，她和我們一樣。”
三個孫小紅面面相覷，江玉燕忍不住樂起來。
“好玩嗎？”顧長生問。
“如果不是我的話，還挺好的……”孫小紅抓了抓頭髮。
又瞅了兩個離譜的師父一眼，她去到一邊打了桶水上來洗漱。
上官金虹來送卷宗的時候，表情有些木然，站在一旁看一眼，忍不住再看一眼。
穿着金色長衫的孫小紅接過卷宗。
披着狐裘的孫小紅坐在屋檐下看醫書。
一身白衣的孫小紅在沏茶。
上官金虹眼皮狂跳，他不能理解。
三個瘋子。
“副幫主在看什麼？”孫小紅問。
“幫主……是不是太多了點。”上官金虹沉默一下道。
“這是我姐姐孫小白。”孫小紅指了指身後沏茶的顧長生。
“這是我姐姐孫小玉。”她又指了指坐在那裡的江玉燕。
“……”
上官金虹只覺得眼花。
他沒有久留，將卷宗交給孫小紅，就趕緊離開了。
和這幾個人待在一起，他會有種錯亂感。
正常人不可怕，瘋子也不可怕，實力深不可測的瘋子是最可怕的。
離開了小院，上官金虹長出口氣，忽然記起一件事，硬着頭皮又過去敲了敲門。
“副幫主還有什麼事？”孫小紅問。
“大歡喜女菩薩已經到了保定府，正在找李尋歡的下落，若是找不到的話估計會對興雲莊出手。”上官金虹道。
顧長生道：“她是苗疆一帶的高手，對中原江湖不瞭解，也沒見過李尋歡，對興雲莊出手是誰指點她的？”
上官金虹聽着她用孫小紅的聲音問話，面無表情道：“應該是入保定府之前有人對她說的，具體是誰不清楚。”
他有猜測，但是沒有實證。
顧長生也有猜測。
林仙兒。
“在哪裡？去看看吧。”顧長生道，李尋歡大戰肉山，她也有興趣。
“就這麼去嗎？”孫小紅愣了一下問。
上官金虹低着頭，不言不語，其實他也想問。
不知什麼時候金錢幫在江湖上的名聲已經從霸道轉爲邪門了，現在忽然冒出來三個幫主……
上官金虹看了一眼。
魔教都沒這麼邪性。
“要不幫你也易容一下？”顧長生朝上官金虹笑問，“就叫孫小金。”
上官金虹愣了一下，迷惑地看看她，接着臉色大變。
“長老……幫主……莫開玩笑。”他聲音乾澀道。
這一刻，他忽然有了歸隱的念頭。
這副幫主是一天也當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