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是個麻煩。
陸小鳳近兩天很頭疼，霍休之事只有一點線索，還沒查清，金九齡又忽然死在了六扇門密室裡。
這兩人都是高手。
金九齡還在帶人處理青衣樓的事。
結果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了，死在他們各自認爲最安全的地方。
這江湖彷彿有隻看不見的劍隱在暗處，他可以肯定有什麼共同的因由，讓這兩人身死。
先是殺了霍休，在金九齡空出手來追查的時候，金九齡又死了。
陸小鳳忽然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若是再追查下去，那個人會不會再次對他出手？
他追查霍休的事比金九齡要久，可爲什麼是金九齡死了……
難道是因爲金九齡查到什麼不該查的？
陸小鳳望着街道，手裡的酒杯久久未動。
一邊尋思那個因由，一邊將杯子裡面的酒喝掉，陸小鳳看見了兩個女人。
如同姐妹一般……不，不是如同，她們就是姐妹兩個。
因爲除了姐妹，陸小鳳還沒見過牽着手逛街的江湖人。就連花滿樓那個瞎子，都不會讓他牽着，如果非要牽的話，可能要失去那個朋友了，還要被打一頓。
引起他注意的就是兩人姐妹親密的模樣，再然後視線轉到她們身上的劍。
劍啊……
金九齡被一劍封喉，很快的一劍，快到鮮血都沒有流出多少，只有一點紅痕。
劍很快的人很多，但能以這麼快的劍殺金九齡的人，很少。
陸小鳳思索着那幾個人的劍，收回目光，他發現那黑衣女人也在看他。
準確說，是看他嘴上的兩撇鬍子。
他的鬍鬚修理得整齊乾淨，看上去像兩條眉毛一樣精緻。
所以他是四條眉毛陸小鳳。
陸小鳳摸了摸鬍鬚，又喝了一杯酒，有人看他這四條眉毛很正常，畢竟不是誰都能有這麼神氣，這麼漂亮的兩撇鬍子。
顧長生轉過視線，從酒肆門口路過，話說回來……陸小鳳此時應該感謝她，而不是追查霍休和金九齡的死因。
霍休就不提了，金九齡殺死薛冰、蛇王……現如今雖然不知道沒有繡花大盜金九齡之後他和薛冰還能不能廝混，但總不會死小情人了。
一個整天被朋友設計陷害的傢伙，還能一直活蹦亂跳，不得不說他生命力之堅韌。
不愧於傳奇之名。
少了霍休和繡花大盜，這貨也不安穩一陣子，反而替那兩個人開始追兇起來，算算時間，應該夠他忙活很久。
“爲什麼不能換回來？”顧長生看一眼江玉燕帶的劍，好像被她據爲己有了。而顧長生則是帶着那柄窄長的劍。
“不能，這把劍用得很順手。”
江玉燕笑眯眯道。
顧長生搖了搖頭，隨她去了。
江玉燕又勾了勾她的手心，“要去西方嗎？”西方羅剎教如今不知道發展成什麼模樣了。
顧長生道：“不用。”
江玉燕挑了挑眉，“哦？”
顧長生道：“他們會把羅剎令帶來中原的。”
想着銀鉤賭坊，應該是靠近關外的那裡，再往北走是冰天雪地。到時候在江湖上打聽一下也不難。
現在要找個地方修習明玉功。客棧自然是不合適的，無論練什麼都不合適，兩人也不適應京城的氣候，乾燥、寒冷，遠沒有江南舒適。
於是她們便離開了，留下陸小鳳追查那雪泥鴻爪般的線索。
顧長生很納悶江玉燕既然學了明玉功，爲何功力依舊平平，但江玉燕只是笑而不語。
顧長生猜測道：“內功衝突了？”
江玉燕搖了搖頭，顧長生忽然從她眼底捕捉到一絲的狡黠。
像是已經把老鼠抓在手裡的貓。
這讓顧長生忽然警惕起來。
“姐姐比妹妹厲害，有什麼問題嗎？”江玉燕軟軟地說道。
顧長生道：“當然沒問題。”
江玉燕笑着不說話了，若看她此時的模樣，恐怕誰也想不到她還有個名號是血羅剎，也沒有人看過她如貓兒般蜷起雙腿休息。
從京城去江南，騎馬不用半個月就到了。
江湖環境已經大不相同，雖然偶有惡霸，卻比以前好了太多。這讓兩人想多弄點錢都有些困難，還好他們並不是死絕了，只是藏得夠深。
騎馬執劍。
風也不再那麼涼。
江南煙雨變化不大。
依舊是那副繁華的模樣，女子衣着打扮也比京城的多樣招展，街道比京城熱鬧很多，入夜後依然有畫舫在湖中飄蕩，不時傳出歌聲笑聲。很多人喜歡下江南不是沒有理由的，只要入了江南，只用擔心錢夠不夠。
轉入安慶，早已物是人非，曾經的那個小院消失了，被擴建成了大宅子。
兩人也說不清爲什麼對這裡有種眷戀感，比在海宴時還深刻，在海宴時江玉燕心底壓着事，她則等燕南天，來到安慶以後她們才徹底解開所有心結，隨心地過活着。
也是在這裡，她每日幫江玉燕推拿筋骨，幫忙提升實力。
她自然是樂在其中。
不知想到什麼，顧長生帶着笑意看一眼江玉燕，江玉燕竟是好似看穿了她心裡所想，撇着嘴望向別處。
牽着馬從門前走過沒有停留，找了掮客介紹一處宅子，二人便在這裡住了下來。
一處很小的院子，沒有以前那處精緻，但也說得過去，屋主售賣前還打掃過一遍，她們倒是輕鬆了很多。
顧長生住在客棧很久沒練劍了，江玉燕倒是一閒下來就開始練功，一點沒變。
“還這麼勤快？”顧長生舒展了一下筋骨，有些詫異地看那人動作。
江玉燕只是笑了一下，並不答。
顧長生思量片刻，回屋琢磨江玉燕一路上告訴她的明玉功。
江玉燕練了明玉功，不僅沒有多大變化，反而比當初更年輕了一點，皮膚細緻緊密，如剝了殼的雞蛋般柔滑。
明玉功，達摩神經，五絕神功，三者互相驗證，五絕神功本就是集百家之長自成一體的功法，以五絕爲基礎，許多功法理解起來並不難。
到了晚間開竈，顧長生依舊在思索着明玉功的要點，一邊往竈裡添火，看一眼那人，“你要想放鬆，不用把自己累壞了，說一聲就行。”
江玉燕瞥她一眼沒說話。
“現在的高手都精通一點練到極致，江湖上司空摘星的輕功，陸小鳳的靈犀一指，葉孤城的劍，你也可以針對這方面去琢磨琢磨，論威力，有的劍可能不比我們差。”
江玉燕道：“你見識過了？”
顧長生想了想當初一個人出京時感受到的劍意，點了點頭，“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