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放開,登徒子
這樣的結果,也在風秉文的預料中,開天斧若是揮下,劈開混沌,便會分化清濁之氣,進而演化天地。
以他的修爲積累,絕不可能支撐到混沌演化天地,大抵只有等到他晉升成爲地仙時,纔有可能走出這一步,順勢開闢屬於他自己的福地。
“差不多該結束了!”
風秉文擡頭仰望天劫,這一場對修行者的考驗與懲戒已經抵達了尾聲,哪怕中途他曾經做出了挑釁天道威嚴的舉動,也是如此。
畢竟他的身份跟絕大多數的修士都不一樣,他雖然是後天生靈出身,但是繼承了兩位先天生靈的遺澤。
這一場天劫,讓他失去了修士對天劫的敬畏,畢竟這玩意兒從頭到尾就沒傷害到他,反而源源不斷地滋養他的精氣神。
即便是此時頭頂天劫轟鳴,絲毫沒有衰弱的跡象,當他念頭升起的那一刻,風秉文就知道,天劫支撐不了多久就要消散了。
“也不知這場天劫,我渡了多久!”
風秉文輕聲嘀咕着,在失去了外界參照對比的情況下,他早就忽略了時間的流逝,不過他對此並不在意,他師傅不久前渡劫,也只是支撐了七天七夜而已。
他的天賦,雖然初始比不上自家師傅,但是後續承接了兩場大因果,已然超越,不過即便是比他師傅強,估計也不會太離譜,也不過就是多幾天的時間。
在風秉文有所感應沒多久,天空中億萬道雷霆齊齊落下,好似要毀滅天地的動靜,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停歇了下來,偃旗息鼓,由極噪轉爲極靜,讓人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遠方的嘈雜聲頓時也順着風秉文鋪展開來的感知而匯聚到他的識海中,他選取的渡劫場地外的動靜,幾乎是在剎那間便被他感知到了。
這是一種極爲特殊的體驗,恍惚之間,風秉文只以爲自己有一種能夠掌控一切的錯覺,身邊的一切,沒有任何事物能夠逃過他的感知。
“快看,劫雲消散了!那位太上道子渡劫成功了!”
“這從開始到結束耗時多久?”
“若是沒有記錯的話,整整十日月,已經可以與古時的前賢相媲美了,聽說太上道的道尊當年也是如此。”
“當代道子有道尊之資?”
“也許吧,先看看再說,若是他活下來了,那就有,若是成爲一捧劫灰,那便是萬事皆休了!”
“還活着,我感受到了!”
一道驚呼聲響起,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
“歎爲觀止!”
“這真是渡劫之人?”
當風秉文的身影出現在那諸多圍觀修士的眼中時,有不少有見識的修士,紛紛倒吸涼氣,亦或者是瞠目結舌,一時之間難以維持儀態。
因爲看上去完好無損,氣息圓潤無瑕,隱隱給他們一種壓迫感的少年道人挑戰了他們根深蒂固的修行常識。
天劫是對修士的考驗,同時也是懲戒。能夠引下天劫的修士,已經勝過了這世上九成九的修行者,能夠渡過天劫的修士,又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不論是以何種方式度過天劫,憑藉神通法力硬扛也罷,又或者是取巧也好,能夠渡過天劫的修士,不管有多麼特殊,能夠撐到天劫散去,能剩下一口氣都算是成功。
絕大多數的渡劫者大多都是如此,一些武道修行者甚至會被劈的只剩下幾滴精血,若是沒有外物補充,即便是撐過去了,說不定也會嗝屁。
當然,這些都是廢話,衆所周知的常識,可是此時那位屹立當空,身上隱隱有仙光綻放,行走間,其腳下有金蓮綻放,周身靈氣涌動之間,結成龍虎之形的少年道人,打破了這一切。
周邊圍觀的修士之中,基本都是來自大族大派,沒有一個跟腳淺薄者,都是有見識的修士,可是任憑他們怎麼觀看,也沒從此時的風秉文身上看出半點虛弱之意。
而這就違背了常理,因爲天劫是會根據渡劫的修士調整強度了,天賦越強的修士被雷劈得也就越狠,被天劫劈死的天驕,不在少數。
即便是太上道前任道子,擁有仙品脈象,荒古,也被天雷劈得半身不遂,在天劫消散後,過了一會兒,這才緩過來。
“在下太上道,風秉文見過諸位道友,不久前我在北滄洲行走時,心血來潮,便預知自己破境在急,無奈便挑選了這處僻靜之地渡劫,卻沒想到仍舊驚擾了諸位道友,擾了一方安寧,真是慚愧!”
有諸多異象相隨,面容雖然稚嫩,卻是讓人無法小覷的少年道人彬彬有禮,向外圍迅速向他靠攏的修士拱手道。
他的餘光瞥向身周,這一處原本遍佈毒瘴之氣的沼澤地,因爲他的緣故被天雷波及,此刻的地形早已面目全非,哪裡還看得出來是沼澤,到處都是雷擊坑,琉璃狀結晶體遍地都是。
“真的是風道子!”
聽到風秉文親口承認自己的身份,一位大族宿老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看向風秉文的眼神,就彷彿在瞻仰一頭還沒有成長起來的太古神魔,眼中滿滿的都是不可思議。
有些東西是做不得假的,譬如說剛剛渡過天劫的修士身上所殘留的天劫道韻,還有那因爲破境後,飛速暴增的法力,而無法完美收斂的氣息。
“如假包換!”
聽到有人質疑他的身份,風秉文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他行事一向都是比較招搖的,幾乎不怎麼遮掩自己的身份,除非有特殊的事情要辦,比如說帶徒弟。
“我就說嘛,能引下如此人仙天劫的,也就只有太上道的風道子了!”
又有一位大派的長老,幾乎是不怎麼掩飾的恭維風秉文,不過他這樣的姿態也沒人在意,許多人看向風秉文的眼神都是頗爲火熱的。
天劫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視作是鑑定天賦的方式,天劫的規模,天雷的強度,還有持續時間的長短都與修士自身的天資,戰力,還有潛力,息息相關,總而言之越強越好。
風秉文剛剛度過的那場人仙劫,已經向圍觀的修士證明他的天賦有多麼可怕。
哪怕他身後已有一方道統,那些圍觀他的大族大派也有拉攏他的心思,即便是不成,也想要與之結交,認識一下,這是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
“正是,先前老頭子我還抱着一些不切實際的期望,想着是不是能是我家的子嗣引下這場天劫,如今得見真人,倒是不出意外。”
又有一位世家宿老開口恭維,同時也開始邀請風秉文,
“看到道子如此神采,又想到我家中那些不成器的小子,老朽不免想要捶胸頓足,不知老朽可否有幸請道子上我張家走上一遭?好讓我張家那些不孝弟子見識一下,我人族第一天驕的風範!”
“你可省省吧,你張家距離此地,足有百萬裡之遙,你讓太上道子跑那麼遠就是爲了幫伱訓孫子?沒這必要,道子若是想要歇歇,可去我王家族地坐一坐!”
“我獸王殿掃榻相迎……”
隨着一人開口,在這一方大洲之中,同樣稱得上是有頭有臉,排得上號的大勢力。也紛紛開口邀請,其態度之熱情,一時間,讓風秉文都感覺有些吃不消,招架不住。
一重境界一重天,他的身份雖然沒變,但是其周圍人的態度與先前已經截然不同了,如果他先前還是元丹修爲,恐怕難有這樣的待遇。
“得尋覓合適的藉口脫身!”
雖然是在一瞬間便被諸多大勢力爭相追捧,奉爲座上賓,但是風秉文並沒有順他們意願的想法,想自己去走一走,看一看。
答應他們的要求,跟去的話少不了能夠得出,但是明悟因果的風秉文早就明白,這世上就沒有白吃的午餐。
天上也絕不會掉餡餅,即便是有,也是帶毒的餡,多拿了一份好處,便要多承一份因果,日後都是要還的。
“你就是太上道的風秉文?瞧着你的模樣,似乎也不怎麼樣!”
一道靈動好似凰鳥啼鳴的聲音響起,一剎那間便壓下了風秉文身邊嘈雜的聲音,也同時吸引了風秉文的注意力,他舉目望去,便看到了一位身着淺綠衣裙少女,瞪着一雙烏黑明亮的杏眼,正上下審視着他。
“你是何人?也敢在此口出狂言!”
風秉文還沒有開口,便有一位世家宿老皺着眉頭,厲聲呵斥道,就沒有在風秉文面前那一副溫和,甚至有些諂媚的姿態。
“放肆!”
“狂妄!”
“從何處來的無理之人,速速認罪!”
一人開團,其他人迅速跟進,儼然就是一副不落下風的模樣。
雖然這些都足以稱爲人精的老傢伙們,也看出來了這位少女的身份不凡,實力更是有些看不透徹。
但是以風秉文剛剛的表現,即便是眼前之人的身份再怎麼非凡,也沒有比較的意義,該要討好結交哪一方,他們心中有數。
“聒噪!”
綠裙少女聽到這些斥責她的聲音,秀眉微蹙,吸了吸鼻子,似乎是有些不高興,擡起小手,便輕輕一揮。
凰鳥高歌,剛剛還站在風秉文身邊,幾位出言不遜的世家大族宿老與大派長老,瞬息便沒了蹤影,也不知被挪移到了何處。
“好了,礙事的人都沒了,你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揮手之間,便送走了近十名洞玄境修士的少女笑吟吟道,一點兒也不在乎她剛剛那隨手一揮,嚇到了多少人。
“太上道應當只有我這一位風秉文,姑娘若是要尋我,那便沒錯,不過我搜尋記憶,似乎與姑娘素昧平生,從未見過面,不知姑娘尋我是有何事情?”
即便是眼前的少女展露了一手不俗的神通,甚至鎮住了他身旁的人,風秉文的態度也很是平靜,並沒有因此而有所驚慌。
“你是風秉文啊,那就說明我沒找錯,我先前不認識你,本來我們之間也沒什麼交集,不過你這小娃娃先前在妖皇面前亂講話,污了我姐妹的聲譽,我是特地過來教訓你的,給你點顏色瞧瞧!”
綠裙少女也是一位性情中人,對於自己出現在此地的意圖,語言由沒有任何的遮掩,直接便說了出來,這一番言語一出,原本聚攏在風秉文身旁的修士,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
道主與妖皇之間的交流自然算得上是秘聞,不是誰都有資格知曉此事的,更別提在這過程中,其中一位小修士隨口用來搪塞妖皇的藉口。
“這……”
聽到眼前這位少女的來歷與理由,風秉文也是微微一愣,旋即便回過神來,大概知道是什麼事情,忙道,
“事出有因,我可以解釋!”
“好,我聽你的解釋,不過要等我教訓完了之後!”
綠裙少女點點頭,隨後便再也不給風秉文說話的機會,腳下蓮步輕移,剎那間便跨越了風秉文與她之間的距離,那纖細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風秉文的身前,看似小巧的手掌,一巴掌便向風秉文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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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將要落到自己胸膛上輕飄飄的一掌,風秉文的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手掌一翻,便迎了過去。
轟——
好似千萬道雷霆齊齊炸裂,那足以震盪天地,橫掃羣山的波瀾擴散,原本簇擁在風秉文身邊的諸多修士一時間都沒回過神來,直接被掀飛了出去。
一些修爲實力稍弱的修士還未落地,便在空中連連吐血,直接被重創了,可這不過是兩人之間交手所產生的餘波罷了。
“瑛璃殿下在何處?”
風秉文反手便握住了那好似柔弱無骨,但是卻很輕易的崩裂羣山,蒸發江河的纖細小手,與他一擊之下,這隻手掌並沒有出現任何傷痕。
“放開,你這登徒子!”
淺綠衣裙少女看到自己的手掌被握住,她輕輕一抽,居然無力掙脫,便頓時有些羞惱的瞪了風秉文一眼,眼前這位人族第一天驕的體魄,有些出乎她的預料,似乎比傳聞中的更爲可怕。
“還請回答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