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降而免死

士族聯盟,英才濟濟,文有審配郭圖,武有鞠義、閻柔等人,還有一些出身地方豪強的,比如顏良、齊周等人,雖然有本事,不過出身太低,在士族聯盟中也說不上話。

文丑出身寒門,此人因爲家貧,無人管束,從小就野慣了,十多歲就敢拎着槍棒去山林打獵,獵殺野豬、野狼,甚至敢擒拿老虎,雖然武藝未精,但是年輕,單憑體力就能傲視山林,膽子之大,性子之粗野,鄉間頗有名聲。

自從被推薦入軍,開始的時候是長公主府中護衛,值守半天,學習半天,性子沒被磨下多少,但是本事卻學了不少。

自己琢磨的槍棒本事,得了真傳之後,有了更進一步的機會,當然平時還要識字唸書,這點令他很煩惱。

在長公主麾下,他開始的時候是跟隨關羽剿匪,後來還曾在塞外揚威,不過在關羽麾下,所有的眼光都被關羽一人吸引走了,沒多少人注意到他,只以爲這是一員普普通通的小將。

因此這一次帶兵誘敵的任務,交給他最爲合適,當然他也不知道這是在誘敵,本色出演的效果極佳,那顏良探查一番,被逼退走,士族聯盟無人認爲這是一個陷阱。

從漁陽郡向南而行,經過新修的官道,再往前走,將是千里平原,士族聯盟此時整軍往薊縣以北,準備以逸待勞。

卻不知道早在幾日前,當時文丑押送糧草向漁陽郡的時候,那些馬車上,可不但是糧草,還有人,經過商隊滲透過薊縣的人不多,只有數百餘,而當時文丑卻押送了兩千餘人在漁陽和薊縣中間的埋伏。

帶領這支伏兵的關雲長,此時文丑正率領這手下在山道上押送着馬車行駛,爲了儘快走出山道,此時只能急行軍,看着天上的圓月,伴隨着蕭瑟的秋風,一路疾行,頭髮都被山林中的溼氣浸潤,一縷縷的貼在身上。

此時鞠義正和郭圖迎面趕來,他們帶了少許的騎兵,馬蹄上都綁了軟草獸皮,儘量不讓坐騎發出聲音來,整條山路之上,除了行走的聲音之外,就是深沉的呼吸聲,除此之外,人銜枚,馬束口。別無雜音。

他們百般籌集,也只有百餘騎兵,其餘都是步兵,不過都披堅執銳,都是參加過戰事的勇士,組織下紀律性極強,這一次任務很重,鞠義不敢掉以輕心。

也就十來裡地而已,他手下的這些兵士都是精銳,不到一個時辰便已經走完,前方便是埋伏之地。

“停!”

鞠義叫停隊伍,吩咐道:“去林中尋找藏身之所,餵馬紮營!”

傳令兵傳下號令,整個隊伍慢慢停了下來,一衆騎兵同時下馬,牽着坐騎向林內走去,這裡的山雖然不大,但也不小,山小林深,藏匿上幾千人,是很容易的事。

鞠義對這裡很熟悉,早已經準備過了,他清楚的知道附近有幾個山洞,有幾條小溪,哪裡適合埋伏,心裡有數。

之所以率衆來此處埋伏,一方面這裡是一條漁陽郡向南的必經之路,另一個原因就是要佔一個地利之便,有這地方當戰場,即便是敗了,也能將傷亡減少到最小,逃也能更快的逃走。

後面就是薊縣,打不過逃了,還可以逃進城中,等到手下將所有東西都收拾好了,全都隱蔽起來,天也已經亮了。

“關將軍……”

鞠義埋伏的很好,他不知道他的所有行爲都被人瞧的一清二楚,關羽正在不遠處的一處山崗上,都已經等了好幾天了。

他們來時只帶了十日之糧,潛伏的時候還不許生活做飯,乾糧和肉乾以及鹹菜、鹹魚搭配着,倒是也能吃的飽,備有崗哨每日查看四周,山林之中,本來是有獵戶的,不過來的獵戶都被他們暫時扣下了。

這裡最好的埋伏之地,他們早就知道在哪裡了,畢竟當初招惹東胡人的時候,也曾有計劃,若是東胡人實在厲害,那麼就要誘敵深入,東胡人寇掠幽州,想必也會到薊縣的。

備好了埋伏,其實現在比之前想着的任務輕鬆了很多,之前考慮到幽州各個郡國反叛的危害,需要的兵力實在有些多,不過遼東公孫氏撥亂反正之後,漁陽郡以東各個郡國就不需要擔心了。

兵力也富裕了很多,如今加強了上谷郡、廣陽郡的守備,還分出了兵力直接去薊縣擒賊,斷敵後路。

看到有不明人馬到了,數千人雖然秩序維持的很不錯,但是動靜也小不了,當下不敢怠慢,讓衆人加強隱蔽,弓上弦,刀出鞘,隨時準備衝出與敵人搏鬥。

沒過多久,細微的響動從山林中響起,夾雜着隱隱的馬嘶之聲,只見官道之上,正有一波頗爲浩大的隊伍正在出行。

這些人行走的極快,發出的動靜也不小,遠遠的就可以看見是漢軍的兵甲。

“準備”

看着來的近了,鞠義此時就準備動手了,不過得等隊伍人馬過去,他很清楚,己方要的是什麼,勝戰很重要,但是馬更重要。

都準備好了兵甲,排好隊形,就等着漢軍人馬過去了,然後下去衝殺,隔着一處不高的山崗,但是下方的漢軍卻像是一無所知,而鞠義不知道,他們背後的山崗上,和他們一樣,也有人馬埋伏在此。

關羽此時已經悄悄的帶着人,到了瞧好的位置,正在鞠義等人背後,而和鞠義等人不同的是,他所轄的所有埋伏之人都有強弓,此時也都將手中硬弓拉開。

待到下方鞠義等人準備移動之時,關羽手掌忽然向下揮動:“放!”

嗖!

嗖!

嗖!

霎時間箭如飛蝗,向下方隊伍中射去。

噗!

噗!

噗!

此時正當黎明時分,山道雖然不久前才整修過,不過還是有些崎嶇難行,山下的漢軍知道這是漢境,可不知道漢境也有埋伏之人。

畢竟,之前各位將軍輪番出擊,對境內大大小小的山賊劫匪都進行了清理,更何況,他們可是一支兩千餘人的漢軍,雖然不是精銳,但想來也沒人敢招惹。

鞠義雖然是良將,但是卻頗爲自大,埋伏之時,只看好了地理,沒有深查一下四周,不知道身後已經有人埋伏好幾天了,等到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萬箭齊發之下,瞬間就有一百多人被當場射殺,待到鞠義明白過來背後有埋伏時,又有一百多人被射死,幾輪箭雨下去,他的人已經被消滅了一小半了。

直到此時,方纔有人淒厲的嚎叫起來:“有埋伏”

看到敵人的反應,關羽此時哂笑一聲,喝道:“關雲長在此,隨我殺!”

他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這麼容易中埋伏,本以爲士族之人要比那些山賊、東胡人、黃巾要厲害的多,卻沒有想到原來和那些山賊和黃巾都差不多,連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只是被幾輪弓箭,就射死這麼多!

關羽這一聲吼,鼓舞振奮了他們在此埋伏几天的鬱悶之氣,屬下的士兵,此時全都振奮起來,將箭囊中的羽箭射完之後,就在關羽的帶領下,一起向下方衝去。

鞠義可沒有想到,自己帶領的人馬伏擊敵人,但是自己卻先遭到了伏擊,對方只是幾輪箭雨,己方就差不多損失了一小半的人馬,本來整備好的隊伍,此時也亂成一團。

郭圖此時正準備調動天象,讓晨霧更濃一些,可是剛纔射來的一蓬箭雨,若不是他反應的快,恐怕他就變成刺蝟了,此時他心中又驚又怒,跨坐在駿馬之上,手持長劍,四下掃視,開口罵道:“哪裡來的賊子!”

話音未落,便看到從山下衝來一匹火紅的駿馬,風一般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口中正喝道:“關雲長在此!”

以郭圖的智力,此時自然也明白了,己方有反叛之心,但是長公主那邊卻早就做好了應對的準備,更是早幾日就在此備下了伏兵。

他看到衝來的關羽,本來驚怒的心情忽然平靜下來,喝道:“關雲長,你是英雄,怎麼能做下這般事來?”

看着此時已經潰亂的士族聯軍,還有正在努力整軍的鞠義,郭圖想要佔據一絲大義名分。

不過關羽可不理他,這些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怎麼殺都是殺,還和他們廢話不成,手中偃月刀一掃而過,沿途無人能擋一合。

郭圖可沒想到關羽竟然連和他說一句話的心思都沒有,知道關羽的厲害,他也知道,雖然平時吹噓自己文武雙全,但是卻也明白自己和這等非人戰將差距究竟有多大,匆忙間手中長劍橫架一下,“喀嚓”一聲,被一刀劈成兩半。

郭圖此時調集了一大團濃霧在自己身前,並立刻後仰,在間不容髮之際,躲開了刀鋒,但是胯下戰馬此時卻是哀鳴一聲,被一刀斬首,死於非命。

“將軍,後方發生亂戰!”

文丑此時自然也知道了後方混亂的消息,立刻讓副將帶着兵馬繼續前行,他則一撥馬頭,朝着後方衝去,此時他聽見了一聲“關雲長在此”,然後馬兒衝刺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人的命樹的影,關羽一聲吼,鼓舞了己方的士氣,也讓遭遇襲擊的漢軍不在混亂,而那些遭遇埋伏的士族聯軍,但凡是聽說過關羽的,此時也再無戰心。

郭圖趴地上裝死,此時不敢有絲毫動作,甚至被人踩了兩下,都忍痛不出聲,而鞠義努力了一會,混亂的聯軍此時實在是沒辦法召集整隊了。

看着關羽已經衝到了跟前,他黯然下馬,說道:“投降!”

只差一下,關羽就劈到了他的頭上,降兵降將能不能殺,對於那些酷烈之人而言,自然是敢殺的,但是關羽不是那種人,清楚的感覺到鞠義的確是毫無戰心,他自然也不會下殺手了。

而此時,他才只一個衝殺,還沒跑一個來回,山上的兵馬也纔剛剛衝下,,隨着鞠義跪降,他身邊那一小撮最頑固的分子也都投降了。

本來混亂的士族聯軍,在屠刀臨頭之際,自然也都明白該怎麼做了,跌下山澗也是要死的,還是投降吧,好歹能有一條活路。

“關師……”

文丑帶着一隊騎兵衝了過來,然後看到的就是滿山跪着的人,此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鞠義埋伏的地方很好,只要漢軍混亂起來,文丑在前顧不了後方,被衝殺之下,加上那數千的馬兒,混亂起來,文丑哪怕有萬夫不當之勇,也無用武之地。

過了山道,就是薊縣,那數千的馬兒自然會被早就安排好的人給擒下,計劃做的很好,但是沒想到還沒開始實施,就落得如今這般模樣。

郭圖此時還活着,自然也藏不了,以後他倒是可以吹了,能在關雲長手上活命,這可是難得,要知道烏桓人的單于丘力居都沒能辦到。

“關將軍,可否告知,薊縣如何?”

郭圖此時勉強爬起來,臉上滿是落寞之意,不過還是問了一句,他想起了之前,審配的不和諧之處,誰能想到,堂堂名士審正南,竟然那麼決然的就反叛了。

只是還抱着萬一的希望,可是關羽掃了他一眼,卻是不屑回答,若是以往,還算是同僚之情,可是這些人不思感恩,反而爲了利益,置百萬黎民生死於不顧,還想趁着己方內憂外患之際,妄圖反叛。

這麼罪大惡極的行爲,也就是暫時活命罷了,這些人官肯定是不能做了,關羽哪還會離他,以往這些人瞧不上他,如今他卻瞧不上這些人了,不是階級上的瞧不起,而是品德。

……

高陽縣,長公主行邸。

“殿下,諸事已定。”

看到蔡琰此時遞上來的字條,這是傳信的信鴿,從薊縣而來。

沒有什麼波折,民思安,世家子中,也不是個個都野心勃勃的,大都是希望別人去送死,好處自己拿的,敢於舉旗反叛的,實在很少。

“以關羽爲平賊中郎將,平治幽州不法;趙雲爲平胡中郎將,助陣公孫瓚儘快完成東胡戰事;陳曦爲屯田中郎將,邵兵爲屯田校尉,程鵬爲屯田都尉,責接納難民幽州屯田事宜。”

蔡琰在旁記下,並複述一遍,楊伊點頭之後,蔡琰蓋印之後,吩咐人去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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