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來的時候,雙眼疲累的睜不開眼,正摩挲着慢慢甦醒,身上隱約感覺到一股重量,像是被什麼人壓住了一般。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這種感覺,像是被蛇纏住了腳一樣,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我一邊大叫着一邊坐起身來,雙手還不停揮舞着,將匐在我身上的人死命推開。
“誒喲。”
先是重物的落地聲,然後是一個人驚呼聲。
我坐在牀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前一瞬間閃過金立人醜陋的嘴臉和肥胖的身形。
我推開的其實是小唯,牀太小,下班回來的小唯緊挨着我,抱着我睡,被我一推,她就摔到了地上。
小唯顧不得自己摔痛了的屁股,看到面色蒼白又魂不守舍的我,忙起身揉着我的後背:“臨夏,是做噩夢了嗎?”
我目光呆滯,神色傻愣,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小唯。
小唯模樣清秀,皮膚很白,白的幾乎可以看見紅色的血管,由於長期上夜班,小唯的眼下是青黑的眼袋。她也看着我,黑亮的眼眸裡,滿滿的都是對我的擔憂,“臨夏,臨夏,你沒事吧?”
小唯的關心,像是壓垮我無謂堅持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眼眶漲熱,鼻頭髮酸,伸手環住了小唯的脖子,埋頭在她的脖子上,眼淚再也抑制不住,瘋狂的從我眼眶裡流出。
這幾天來,我被迫賣身,被夏紀梅視若無睹,被阿森出賣,所有的委屈和哀痛,隨着我的眼淚奔流着。
從小聲啜泣到嚎啕大哭,小唯一直抱着我,一下一下的拍着我的背。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等我的眼淚流不出來了,小聲地打着哭嗝,小唯才慢慢地放開我。
小唯沒有問我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也沒有問我爲什麼穿的這麼奇怪,她燒了熱水,找了一身乾淨的換洗衣物,推着我去洗澡。
等我洗乾淨了,小唯抱着我,我抱着小唯,兩個人躺在牀上,小唯閉着眼睛給我講着童話故事,哄我入睡。
小唯的聲音清亮而溫柔,所以高中肄業的她能勉強找到一份接線員的工作。小唯講的是她最喜歡的童話——灰姑娘的故事。
“臨夏,我們也是灰姑娘,只是還沒有等到屬於我們的王子而已。”
小唯的聲音越來越輕,小小的房間裡,只剩下風扇轉動的聲響。
***
馬上到了週一,我掙扎着不想去上班,因爲不想再遇見裴明森那個敗類,可是公司壓了我一個月薪水。
小唯一邊指着她的黑眼圈,一邊笑嘻嘻的說:“幹什麼跟錢過不去,你看看我,賺錢多不容易啊。”
我在公司門前深呼吸着,挺胸擡頭,推開門走進去。
一走進辦公室,我敏銳的感覺到從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目光,難道是他們知道了什麼?
我還沒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就看到一個穿着豔麗的女人帶着七八釐米高的高跟鞋,直衝衝的對着我走來。
她一走到我面前,一擡手,就重重的給了我一巴掌。
啪!
巴掌的聲音響徹在辦公室裡,也迴響在我的耳邊。
“你這個小賤人,居然敢勾/引我的男人,真他媽不要臉!”豔麗的女人撐着眼睛瞪我,又對着我嘶吼。
我臉上火辣辣的發燙,卻一臉愕然,我根本不認識她,又怎麼會勾/引她的男人?
直到我看到,裴明森出現在那個女人的身後,還姿態親暱的將她摟緊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