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參觀。
關係重大,
不過,在顧建軍的強烈要求下,上元醫院的領導層,沒有一個人在手術前跑來吹捧,
他不想因爲這些破壞了這臺手術的純淨。
這就是一臺參觀學習的手術,
不摻雜其他。
皮得一行來的目的也是爲了參觀,
這是一臺觀賞性遠大過實用性的手術,
能在現場進行感悟,比看視頻得到的領悟,要強得多。
畢竟,
視頻裡只有鏡下的情況,
而現實中,卻可以看見術者的所有操作。
禹文星站主刀位,雷陣雨站助手位,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手術開始。
打孔、加氣、進Trocar,進鏡子。
禹文星對於這個步驟太熟了,
他當住院總的大半年,大部分都是這個步驟。
鏡子進腹,依次探查。
膽囊處的情況在意料之中,
粘連的非常明顯,
本應該是薄膜一般的膽囊三角,硬是粘連的如同一塊石板一樣。
一看見這情況,
參觀團的衆人已經開始指指點點了。
“粘連的很厲害,這種情況下解剖膽囊三角就有難度。”
“對,這種粘連,用操作杆來做風險太高了。”
“不過上次視頻的膽囊三角粘連的程度也不清....”
.....
這種粘連的程度,
在衆人的認知下,是極難處理的,
越是粘連的膽囊三角,手術的難度越就越高,
畢竟,
膽囊三角內一般有膽囊動脈在走形,
那是動脈,
一旦損傷,
後果難料。
這也是爲何在做膽囊切除術解剖膽囊三角的時候,要把膽囊動脈暴露清楚,才能夾閉。
不過因爲膽囊管和膽囊動脈的特殊解剖關係,一般是不需要去刻意暴露膽囊動脈的。
只需要逐漸暴露膽囊管,膽囊動脈一般都會被暴露出來,
因爲膽囊動脈比較短,
但,
這麼粘連的情況下,
真的敢用操作杆來做嗎?
顧建軍倒是臉色沉穩,
這個病人並沒有超過他的預計,
不過,他仍舊小心的盯了禹文星一眼,見對方神色平靜,他放下心了。
禹文星很自信,
他確實有這麼自信,
操作杆,
和他的一雙手,沒有太多差別。
甚至,
他操作操作杆,比他的手,還要熟練。
除非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禹文星突然想歪了,
然後想了想那個畫面...
太美,
他不敢想。
搖了搖頭,把邪惡的思緒從腦海中排空,禹文星繼續開孔。
“只用三孔嗎?”
見禹文星僅僅再開了兩孔就開始放操作杆,皮得沒忍住,問。
孔越多,
能進腹腔的操作杆就越多,
而操作杆越多,也就可以在腹腔內進行更多的操作,
對於手術部位的暴露也就越清楚。
如此粘連的情況下只開三個孔,
皮得有些擔心。
“三個孔差不多了,如果確實不行,再開第四個孔。”
禹文星倒是沒有拒絕這善意的提醒。
四孔法的確比三孔法在視野的暴露上有一定的優勢,
但那是初學者的做法,
畢竟,
能讓患者腹壁上掃一個孔,一直是禹文星追求的目標。
無損鉗支開肝臟,電刀開始一點點的進行分離了。
他依舊分離的很快,
這分離的速度,讓皮得臉色眉頭一下子皺在了一起。
太大膽了!
太狂了!
腹腔鏡下膽囊切除不是小手術,
或者說,
所有手術都不是小手術,
因爲腹腔鏡下膽囊切除出現意外而進行腸膽縫合,甚至肝移植的,甚至術中出現死亡的病人,比比皆是。
所以,
做膽囊切除的時候,
特別是在腹腔鏡下切膽囊的時候,
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這句話,皮得是寫入了美國外科學課本的,
雖然他當日看過視頻,
但他本以爲是做了處理的視頻,
卻沒想到,
禹文星的速度,竟然真的這麼快!
讓他有些擔心,甚至憤怒。
這不是一個合格的醫生應該的表現。
但,
術者在手術檯上,皮得也不好說話,唯有悶哼醫生,繼續看着。
禹文星的速度很快,
電切和電凝之間的切換也極爲嫺熟,
就如同庖丁一般,
飛快的解剖着這極爲粘連的膽囊三角。
一層,
兩層,
粘連的混亂至極的漿膜被一點點理出了頭緒,
上牀美也的臉色越來越黑。
他就是搞肝膽的,
當然知道躺在手術檯上這病人的困難程度,
比如腹腔鏡下做了,
就是開腹,
那也得小心翼翼。
如同禹文星這般大刀闊斧的進行解剖的,
他想都不敢想。
本來最初看見禹文星這麼搞,
他是很高興的。
亂搞好啊!亂搞好啊!
只要今天亂搞,那明天,華國這臺手術,就得在全世界出名了。
到那時,
丟臉的就不是禹文星了,
而是顧建軍,
甚至整個華國的醫學界。
但...
隨着時間的推移,
但膽囊三角慢慢的被解剖的越來越清晰之後,上牀美也笑不出來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
這個年輕醫生敢這麼搞,
那時因爲他水平真的太高了。
“需要多少個病人才能鍛煉出來這麼強的解剖能力啊!”
這一刻,上牀美也又開始羨慕華國的病人數量了。
膽囊管慢慢的被暴露了出來,一顆巨大的結石出現在了顯示器上。
禹文星輕輕笑了一下,
還真是幾乎一模一樣,
就是這結石的大小,
都一模一樣。
點點頭,禹文星按照上一臺手術的手法做了起來,
Hemlock夾高位夾閉膽囊管,
電刀剝離膽囊管壁,
將結石暴露了出來之後,
禹文星換了取石鉗,將膽囊管內的結石夾住,
旋即,
輕輕一拉!
結石被拉了出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禹文星本是沉靜的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這臺手術很順利,
畢竟做過一次了,不需要再考慮手術的步驟。
只需要精細的操作就可以了。
而恰巧,精細的操作,是他最擅長的。
緊繃的心放鬆了下來,禹文星已經開始想象等會去找阿木的場景了,
但,
下一瞬間,
禹文星的笑容,
陡然凝固。
一滴墨綠色的膽汁,順着膽囊管,
滴落了下來!
這一瞬間,禹文星的心,驟然降至冰點。
而顧建軍的臉色,
瞬間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