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何遠笑了笑。
呂慧慧也不說話，就那麼直盯盯的盯着他。
何遠下意識的轉過頭，避開了呂慧慧的目光。
呂慧慧也不說話，端起自己的檸檬茶，喝了一小口。
何遠低着頭，看着桌上空白的地方，心裡有點五味雜陳。
有些東西，明白是一回事兒，說開了又是另一回事兒。
大家都不是傻子。
又不是十幾歲的小男孩，小女孩。
弄的雲裡霧裡，一不小心就是錯過。
大家都不說開，自然有不說開的必要。
其實就那樣瞞着，相互之間裝作不知道，不也挺好嗎。
何遠在心裡嘆了口氣。
很快，李詩從衛生間方向回來。
重新落座後，李詩道：“你們還要繼續逛嗎？”
“嗯，要給她買套制服。”何遠點了點頭。
他還沒有忘記，今兒來主要的目的是什麼。
儘管他們逛了半天，到現在一件衣服都還沒有買下來。
“買制服啊，要什麼樣的制服，我可以幫你們參考一下。”李詩熱心道。
“不用了，你不是還忙嗎，耽誤你多不好，我和他兩個人就行了。”呂慧慧一下子變得矜持起來。
其實就何遠來看，呂慧慧一點都不適合矜持。
這樣的她，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感覺。
何遠還是習慣她沒個正經，一副瘋婆子的模樣。
至少這樣的呂慧慧，讓他感覺很親切，沒有距離感。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雖然很女神，但感覺特別陌生。
“沒事，我今天也是休息，正好一個人無聊呢。這樣吧，我跟你們一起逛逛，晚上請你們吃個飯。大家都是老同學，你們不會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吧。”李詩笑着說道。
兩個女生的交流。
何遠在旁邊插不上嘴。
他能做的，就是呆在一旁，看着鞋尖發呆。
這個時候何遠忽然覺得，自己剛剛應該點一杯奶茶。
這樣自己就可以把玩奶茶，而不是光坐在這裡，連手機都不好意思拿出來。
呂慧慧眯起了眼睛。
這個時候的她，看起來像一隻覓食的小狐狸。
“既然這樣，那真是麻煩你了啊。打攪到你的休息，這多不好意思。”呂慧慧熱情的說道，那模樣，頗像站在怡紅院門口，招呼過往客戶的老鴇。
“這有什麼好麻煩的，大家都是同學嘛。”李詩也眯起了眼睛。
現在的她們，就像兩隻準備爭食的小狐狸。
說實話，很多時候，何遠覺得，自己對女人很瞭解。
但更多的時候，何遠覺得，自己還是猜不透女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又或者說。
大部分時間裡，男人是以利益爲導向。
而對女人來說，大部分時間，她們是以情緒爲導向。
打個比方，如果看到一樣東西，覺得不喜歡，那男人一般來說，會選擇不買。而女人的話，可能爲了炫耀，可能爲了跟別人攀比，甚至可能會爲了跟其他人賭氣，一定要把這個東西買下來。
這大概就是男人爲什麼始終無法理解女人的原因。
畢竟，人在情緒劇烈變動的時候，往往會做出一些不符合正常邏輯的行爲。
在李詩的加入下，三個人的進度一下子就加快了。
這很不正常。
畢竟，按照以往的情況，兩個女人在一起，往往會將逛街的時間給延長。
原本可能半小時就能解決的事情，拖到一下午，都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但看到兩人手挽手，彷彿好姐妹一樣的場景，何遠只能搖搖頭，拿出手機，刷一下有什麼未讀消息。
現在這個情況，已經跟他沒什麼關係了。
何遠還沒有傻到，要參與到兩個女人的爭風當中去。
不過不得不說，李詩挑選衣服，還是挺有品味的。
跟呂慧慧不同。
呂慧慧選衣服，都偏休閒，偏淑女。
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小清新，小可愛的淑女風。
但李詩不同。
如果說呂慧慧走的是小家碧玉的日韓風的話，那李詩走的就是大氣的歐美風。
各種針織衫，牛仔褲，大風衣，都一個勁兒的往呂慧慧身上掛。
只不過呂慧慧太顯瘦了，那些歐美風的衣服掛在她身上，顯得特別大，反而把整個人弄得唯唯諾諾的，一點氣質都沒有。
無奈之下，李詩只能自己穿上試了試。
這一試，就讓一旁玩兒手機的何遠，眼睛一亮。
和呂慧慧不同。
李詩雖然看起來也挺瘦，但主要是因爲她太高挑。
因爲身高不低，再加上李詩習慣穿高跟鞋，看起來比何遠還高上半個頭。
讓何遠感覺壓力挺大。
這也是爲什麼，之前何遠一直不太願意跟李詩碰面的原因。
作爲一個比較大男子主義的人，遇到一個比自己還高的漂亮美女，這讓何遠感覺很傷自尊。
所以，理所當然的，李詩的骨架也不小，不然也長不了這麼高的個子。
呂慧慧穿上顯得特別大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卻剛好合適。
畢竟，歐美人的骨架，本來就偏大。
如果把歐美風的衣服改小，那又失去了那種大氣的感覺，顯得特別小家子氣。
當李詩在那裡試衣服的時候，頓時引來不少人的關注。
畢竟，中國的女性，骨架整體偏小，那種日韓風的女生很多，但走這種歐美風，並且身材和氣質，都剛好合適的女性，還真沒幾個。
何遠就注意到，遠處有好幾個正在挑選衣服的女生，都停了下來，對着李詩這個方向指指點點，在那裡竊竊私語，卻又不好意思走過來。
何遠很理解。
就好像當年在學校的時候。
學習成績差的人，總是厭惡跟學習成績好的人呆在一起。
這樣總不免會被別人拿來比較。
雖然可能沒有誰會在意他們，但自己心裡那道坎，卻始終過不去。
“怎麼樣，好看嗎。”李詩換好衣服後，在鏡子前轉了一圈，然後轉過身面對着何遠，眼睛裡透着詢問的意思。
“好看。”何遠認真的點點頭。
“但我覺得，這個衣服肩有點太寬了，而且衣服也有點大，穿着挺不舒服……”李詩自己在那裡挑起毛病來。
“我覺得挺好看。”何遠認真的說道。
有時候，人的條件好到一定程度，就不需要什麼小技巧了。
就好像李詩這種情況一樣。
她需要讚美嗎？
不，你只需要實話實說就可以了。
“那你喜歡嗎？”李詩看着他道。
這話題就有點敏感了。
何遠感覺站在自己身旁的呂慧慧，手指放在了他的腰上。
“啊，這個點也差不多了，不如我們挑好衣服後，就出去吃飯吧，我都有點餓了。”何遠打了個哈哈，一邊說着，一邊揉了揉肚子。
開什麼玩笑。
他其實吃完飯，都沒三個小時。
再加上之前喝了一杯奶茶，現在肚子裡鼓鼓脹脹的，撐的要死。
但沒辦法。
不轉移話題的，他現在就會死。
現在死，還是一會兒吃飯唄撐死，何遠選擇後者。
“這樣啊。”李詩做出一副思考狀，想了一會兒，然後轉身回了更衣室。
等李詩離開之後，呂慧慧一把將自己剛剛換過的衣服，扔到桌子上。
“怎麼了？”何遠看她的舉動，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沒什麼，不想試了，這衣服不適合我。”呂慧慧面無表情的說道。
何遠挺想說，剛剛選的那套衣服，其實還挺好的。
不過，經過李詩在旁邊這麼一試，這句話就沒法說了。
光論外貌的話，其實兩個人都處在一個級別。
不過，人要是漂亮到一定程度，是分不了高下的。
要分高下的話，那就得看氣質。
氣質這種東西，很難形容，但兩個人站在一起的話，有氣質和沒氣質，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很明顯，一直呆在老家的呂慧慧，在氣質上，是完敗於成天都在世界各地到處遊蕩的李詩的。
氣質這種東西，也不好說怎麼培養。
只能說，跟底氣，或者自信有關吧。
而這方面，跟自己的能力，或者家庭背景，又有關係。
就何遠跟兩人接觸的情況來看。
呂慧慧一直都對自己充滿了懷疑，對未來充滿了迷茫，對人生充滿了不確定。這直接導致，呂慧慧對自己極度不自信，哪怕她有房，哪怕那套房值個幾百萬，但那只是靠運氣掙來的，而不是靠呂慧慧自己的實力。
反觀李詩，從何遠接觸她開始，她都一直慢條有理，說話不急不緩，語氣神態中，一直透露着一股從容鎮定，好像什麼事情都難不倒她。
就拿這次的創業來說。
呂慧慧聽到的時候，第一個反應是，自己能不能行。
而李詩聽到的時候，第一個反應是，怎麼能夠參與進去。
這是兩人之間的差別。
不過，也不能說氣質好，就一定是件好事兒。
畢竟，對大多數男人來說，他們是很難降服那種有氣質的女生的。
畢竟，一個女生，既漂亮，身材又好，見識廣，還能掙錢……
就衝這條件，九成以上的男人都得敗退。
反觀，呂慧慧這種小家碧玉類型的女人，纔是大多數男人的心頭好。
畢竟，絕大多數的男人，還是希望能在媳婦兒勉強擡頭挺胸的。而不是家裡有個高冷冰山的女總裁，沒事兒的時候就壓你一下，偏偏你還沒法反抗——對大多數男人來說，掙錢，是他們在媳婦兒面前擡頭挺胸最根本的底氣，如果這一塊上都比不過自己女人的話，那也別提什麼在家裡還要什麼面子之類的事兒了。
所以何遠一直覺得。
像俞潔那種人，估摸着很難找到另一半了。
沒辦法，光是比她有錢的，就已經沒幾個人了。
有錢，年紀合適，還能被她瞧得上的，那就更沒幾個了。
這種女生。
她父母不會爲了她的婚姻問題。
跑到公園角到處給她發相親傳單吧？
何遠思緒有些跑偏了。
等他回過神來時，李詩已經換好衣服出來了。
“幫我把這一套包上。”李詩將衣服遞給售貨員小姐。
在售貨員給她打包衣服的時候，李詩好奇的看了呂慧慧一眼。
“怎麼了，你衣服不合適嗎？”
“我想起之前路過的一家，那家的衣服更合適，我們回頭過去買吧。”呂慧慧道。
“那行。”李詩點點頭。
等售貨員給她打包好衣服之後，李詩用支付寶，將賬單給結了。
說起來，自從手機支付出現之後，人生就少了很多裝逼打臉的樂趣。
就好像以前去商場買東西的時候，用銀行卡結賬。
對方在看到你餘額有多少的時候，捂住嘴，一副小吃驚的模樣。
要是遇上那種拜金一點的女生，指不定還會偷偷給你留個電話號碼。
不像現在。
不管多少錢，用機器掃一下你的手機，就完成了支付。
一點沒有扮豬吃虎，裝逼打臉的成就感。
在李詩買完衣服之後，呂慧慧在前面帶路，回到之前和何遠逛過的一家店，將那套職業裝給買下來了。
之後，她也沒什麼逛街的心情，直接就說出去好了。
三個人離開商場的時候，外面已經天黑了。
不過到了這個點，春熙路這邊的人，反而稍稍多了一點。
也許是因爲到了晚上，大家都已經下班休息了，出來逛街的人增加了一些吧。
畢竟，成都跟北京可不一樣。
這裡大多數人，都是按時打卡下班。
也不存在要開車，或者地鐵上要坐一兩個小時回家。
節約出來的時間，剛好可以和朋友聚會，或者吃完飯後，和朋友，或者情侶，到處出去逛逛。
“我們今晚吃什麼，烤肉，還是火鍋？”李詩問道，然後她又補了一句，“我請客。”
何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中午吃過的東西，現在還來得及消化。
“要不，就吃烤肉吧。”呂慧慧一擡頭，就看見頭上的烤肉店，然後指着那家烤肉店，對兩人說道。
得。
另外兩個，也沒什麼好說的。
三人就這麼決定，就吃烤肉好了。
順着商場一旁的樓道上去，三人進了烤肉店。
服務生帶着三個人入座，然後遞上菜單，讓她們點菜。
何遠剛把外套脫下來，正準備點餐，手機突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