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喝着茶,一邊拿出一本《周易》開始翻看。
這本書幾年前就買了,何遠時不時會拿出來翻一下。
不過不知道爲什麼,何遠看了好幾遍了,卻始終看不下去。
那些卦象,算法,記住了也很快就忘記。
不過這一次,何遠靜下心來之後,反而若有所悟。
他將書中的道理,與自己的經歷結合起來,彷彿明白了些什麼。
時間很快就到了下午。
中間何遠加了幾次水,又逗弄了下小傢伙,然後打開微信刷了會兒消息。
田蕊日常發了幾條消息過來,隨便聊了點什麼。
比如早餐吃了什麼,午餐吃了什麼,又遇到什麼奇葩客人,這樣那樣的。
很瑣碎。
看到消息,何遠彷彿看到田蕊那鼓着小臉的模樣,笑着安撫她。
猶豫了一會兒,何遠問道:“你最近啥時候有空。”
“最近啊,有點忙,最近酒店拉了個單子,是政府的,好多人過來考察。”田蕊道,“怎麼了?”
“沒啥,就剛養了一隻貓,給你看看。”何遠說着,發了幾張黑張飛的照片過去。
“哇,貓!”田蕊發來“好色”的表情,“什麼品種啊,爲什麼這麼黑。”
“美短,可能生它的時候,墨汁太多了吧。”何遠道。
“那麼小一點,好可愛,我想看。”
“那你過來啊。”
“看不到!生氣.jpg。”
逗弄了一下田蕊,直到她發來消息說“要幹活兒了”,才關掉手機。
將手機放在一邊,何遠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望着太陽。
這樣的生活,真愜意啊。
下午,何遠繼續練車。
經過這兩天的熟悉,何遠已經恢復了一些手感。
像是停車入庫之類的,何遠已經差不多都會了。
不過還是不敢上街。
這種情況,一般得找個老司機帶一下。
原本最合適的人選,自然是餘鵬程,不過他還在成都上班,隔兩週纔回來一次。
師姐也可以算作一個,當初學車的時候,她就是他們這一批人裡第一個考到駕照的。
不過何遠有點不敢見師姐,總感覺心裡有些怪怪的。
倒不是覺得師姐怎麼樣,而是他心裡有道坎過不去.
得不到的時候瘋狂想要,能得到的時候又扭扭捏捏。
剩下的,何遠就找不到其他人了。
這個時候,何遠才發現,自己在老家的人脈是如此匱乏。
老是麻煩別人不太好。
好不容易買了一輛車,只能放在家裡。
不能開,很難受。
幸好,老宅子附近就有一個駕校,還有一個考場。
何遠進去打聽了一下,找了個陪練的,塞了點錢,陪着他上路。
熟悉了一段時間之後,何遠終於能夠自己開着車上街了。
有車之後,整個人都方便不少。
晚上餓了,或者想買什麼東西,可以直接開着車進城。
平靜幾天後,何遠有事兒了。
那天微信羣裡顯示了一個紅包提示。
何遠也沒多想。
他微信里加了很多行業羣,裡面經常有人發紅包,求轉發廣告。
何遠點進去領了紅包,裡面三塊八毛九。
這個紅包讓何遠愣了一下,平時的廣告包,大概也就三五塊,每個人能分個幾毛幾分,上一塊的都很少。
三塊多,已經是大包了。
再看下其他人,好多都是五六塊。
發紅包的夏崇陽跳了出來。
“同學們,好久不見了,啥時候聚一下啊。”
何遠這纔想起來,這是小學同學的微信羣。
這個羣還是去年這個時候加的,當時他也沒多在意。
何遠的人際關係很淡,同學裡除了餘鵬程,其他人基本沒有聯繫。
剛進羣的時候,那個時候還很熱鬧,每天都有各種人冒頭,發紅包,還有人組織說是要去學校看老師。
那個時候何遠人在北京,所以沒有說話。
不過也就熱鬧了幾天,之後就很少有人說話了。
何遠都差不多忘了,沒想到這個時候又冒了出來。
“幹嘛,你要請吃飯啊。”呂寶寶跳了出來。
“可以啊美女,你在哪兒,我過來。”夏崇陽回道。
“喲喲喲,這麼久沒見,你變大款了啊。”呂寶寶道。
“你就請她不請我們啊。”
又有幾個人跳了出來,整個羣開始熱鬧起來。
“我部隊上休假,回來休息幾天,大家好久沒見了,一起吃個飯唱個歌什麼的。”夏崇陽道。
“好呀好呀,我正好無聊呢,誰來組織?”呂寶寶躍躍欲試。
“先報個名吧,看看要來的有多少人。”夏崇陽道。
夏崇陽又發了一個“同學會”的微信紅包,何遠領了,這次有兩塊錢。
“好呀。”他冒了個頭,打出兩個字。
剛發出去沒多久,何遠微信上多了幾條添加好友的信息。
掃了一眼,都是通過同學羣添加的好友,何遠一一通過。
“老同學,現在在哪兒呢。”
剛一通過驗證,夏崇陽的消息就冒了出來。
“在家呆着呢,你當兵去了?”何遠回了一句。
何遠以前和夏崇陽的關係還挺好的。
小學時,何遠經常去母親那邊住,夏崇陽家就在附近。
那時候兩人還經常走動,不過小學畢業那會兒,何遠去了一中,其他人大多去了四中,一個城西,一個城東,漸漸就斷了聯繫。
“是啊,好幾年了。怎麼樣,這次出來聚聚,都好多年沒見了吧?”夏崇陽道。
“應該有十幾年了吧。”何遠算了一下,三年初中三年高中再加三年大學,這就九年了,加上出來工作這麼多年,十多年應該有了。
“時間真快啊,我都快忘記你長啥樣了。對了,這次同學會你過來嗎?”夏崇陽問。
“來啊,有多少人了。”何遠說道。
以前是離得遠,混的也一般。
現在自己已經回老家了,每天又這麼閒。
多認識點人也不錯。
“七八個了,我再看看,應該能聚上十來個吧。”夏崇陽道。
兩人又隨便聊了幾句,然後掛斷電話。
晚上和田蕊聊微信的時候,何遠說起了這個事兒。
“同學聚會啊,挺好的,我們經常聚呢。”田蕊道。
“經常聚?”何遠有些好奇。
“對啊,我們大都是一個村子的,住的又不遠,徐揚和鵬鵬我們都是一個學校的啊。”田蕊理所當然道。
“那倒是,難怪你們總是聚在一起。”何遠道。
“你不會還沒去過吧?”田蕊問。
“嗯,我第一次。”何遠道。
何遠確實沒參加過。
以前家裡不准他上網,什麼企鵝啊之類的,都不會用。
何遠的第一個企鵝號,還是初中同學送他的,一直用到了高中。
後來借給了另外一個朋友,那人把他的密碼改了,上面的聯繫人全都沒了。
不過這都是藉口,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何遠混的不好。
尤其是小學畢業那會兒,母親離世後,很長一段時間,何遠都處在自閉狀態。
不想見人,也不想理人,可以一天下來一句話都不說。
甚至有幾次,何遠突然發瘋,把通訊錄裡的好友都刪了。
“其實也就那樣吧,吃吃喝喝,唱個歌,打個麻將什麼的,沒什麼好玩的。”田蕊道。
“嗯。”何遠回了一句。
聚會的時間定在週末。
原本是想要定在工作日晚上的,不過還有很多人要上班。
好在,就隔了兩天的時間。
零零碎碎算了一下,大概有十來個人會參加。
要出門的時候,何遠對着鏡子,看了一下身上的運動衫,猶豫了一下,還是換上了襯衫和皮鞋。
皮鞋買了好幾年了,當初何遠還在成都的時候,原本是要去給人當伴郎的,於是置辦了一身行頭。
從襯衫到西裝,外加一雙黑色尖頭小皮鞋,可以說是非常正式。
只可惜,還有半個月就要舉辦婚禮的時候,之前投給北京的一個offer有了回覆,讓何遠過去面試。
何遠猶豫再三,又跟新郎聊過之後,就直接過去了。
於是那套衣服就一直閒置下來。
當時何遠還幻想過,這套衣服可以當職場裝穿,當時的上司奇怪道:“搞互聯網的都是屌絲,誰上班的時候會穿西裝?”
再後來,再後來就穿不下了。
換上一身稍微正式點的服裝後,何遠感覺有些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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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習慣了體恤板鞋這樣的休閒裝,猛地換上襯衫皮鞋,何遠有點不習慣。
何遠對着鏡子,鏡子裡的自己已經一百三了。
原本略微鼓起的小腹,也瘦了下去,隱約可見腹肌的輪廓,圓潤的臉龐,也開始變得清秀起來。
再健身幾個月,就可以把身材控制下來了。
整理了一番之後,何遠開着那輛小林肯出門了。
聚餐時間是晚上六點,何遠到的時候才五點四十五。
何遠看了下時間,早到了十五分鐘,猶豫要不要再在外面轉一圈。
雖然是多年不見的老同學,但何遠並沒有多少熱切的心情。
他並不太適應那種人多的場合。
這時候,手機上彈出微信消息。
“人呢,都到了嗎,我在門口等着呢。”
何遠搖下車窗,果然在飯店看到一道身影。
那人低着頭,拿着一個手機在刷,看不清樣子。
何遠開着車,繞着飯店轉了一圈,找到車位停好車,然後開門下車。
走到了飯店門口,何遠看了看那人。
外表變化十分大,何遠記不起來他叫誰。
在微信羣裡發了一句,“我到了,在門口。”
就見那人擡起頭來,四下張望。
何遠收起手機,走上前去:“你是夏崇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