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很可以,現在連縣裡的發展都不顧!昨晚上,爲了搞到江南廠擴建需要的設備跟熟練工人,呂縣長跟他老同學喝酒,三大碗70度的高度白酒,吃了三顆花生米……”
看着這羣人被公安帶走的時候,許志強幽幽地說道。
聲音不大,卻傳入了所有人耳朵裡。
他們更加羞愧,甚至沒人敢擡頭看一眼許志強。
“咱們不是沿海,沒有礦產資源,唯一能做的,就是指望着嘉陵江。這麼多年都沒有什麼起色,劉春來冒出來了。他卻不願意留在這裡……所以,要感謝你們當這出頭鳥。”
許志強沒有理會他們,自顧自地說道。
所有人的臉上,更是煞白。
意思很明顯了。
“書記,這樣處理是不是太嚴重了。”
秘書馬文浩在一旁看着,有些擔憂地看着許志強。
許書記眼看就要退休了,搞不好到時候還留下一些不好的名聲。
許志強冷哼一聲,“誰阻擋咱縣經濟發展,誰就是咱整個縣的敵人。只有經濟發展起來,農民才能吃飽飯,兜裡有錢花纔是正的幸福,其它一切都不重要。”
馬文浩嘆了口氣。
書記這是鐵了心要在退休前燒幾把火啊。
不過,這纔是自己佩服的書記嘛。
可接下來,許志強的一句話,頓時就讓馬文浩覺得許志強可惡了,“讓你安排隔壁縣過來的工人住宿等問題,安排好了?”
“書記,咱縣裡的接待能力……”
“那是你的事情,幹不好,就回去種莊稼去。”許志強根本就不管這些。
馮青雲在一邊,也是深深地嘆了口氣。
許志強跟呂紅濤這兩人,所有的一切都爲發展經濟、改變整個縣貧窮落後而努力。
爲了發展,甚至有些不擇手段。
很多廠,都是許志強耍無賴要來的。
而效益最好的縣捲菸廠,則是呂紅濤跟市裡領導喝酒喝回來的。
縣捲菸廠奠基儀式時,因爲喝酒胃出血的呂紅濤還在住院。
集體生產時,蓬縣比周邊縣的經濟好不少。
就因爲工廠多。
可現在,失去了國家計劃中的訂單,這些廠慢慢就變得要死不活了。
許志強跟呂紅濤不急麼?
輕工局的領導不急麼?
財政局的領導錢袋子裡沒錢了,能不急麼?
黃朝平等人讓縣政府本就癟的錢袋子見了底,不被收拾纔是怪事。
臨江紡織廠。
三個縣的帶隊幹部都已經拿到了屬於他們的錢。
400多萬,一分都沒少。
每個人面前都是好幾個裝滿現金的蛇皮口袋。
“劉經理,以後需要黃麻或其他產品,只需要一個電話,我們就送過來,絕對按照你們要求的數量、質量送貨。”歐文看着腳邊五蛇皮口袋的現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雖然不好意思,錢,那是一分不少會帶走的。
畢竟,這是賣黃麻的錢。
謝世偉更是主動跟劉春來握了握手,滿臉笑容:“我們倉庫黃麻還多,有需要儘管開口。”
他沒有看旁邊臉上洋溢着笑容,眼神中隱藏着殺氣打量他們的呂紅濤。
呂紅濤不是好人啊。
“大家放心吧。合同既然簽了,我們的需求肯定不會小的,不過,這幾個月估計暫時不會需要。”
劉春來並沒有因爲欠了兩百多萬而有什麼壓力。
曾經的他,欠賬那都是以億計數的。
照樣不影響他吃喝玩樂過小日子。
“飯都不吃就走?傳出去,別人要說我蓬縣不符合待客之道啊。”呂紅濤見他們急着離開,滿臉笑容地問謝世偉。
謝世偉臉上神色爲之一陣:“呂縣長,我們縣裡還等着這筆錢發工資呢。這飯就不吃了,改天有空我做東,一定請你好好喝頓酒。”
開玩笑!
帶着上百萬現金跟呂紅濤喝酒?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呂紅濤臉上笑容更甚。
劉春來在一邊看得疑惑不已。
交易都完成了,錢也支付了,吃個飯,不是應該的麼?
“呂縣長,你還是別爲難我了。咱們市裡八個縣,當年捲菸廠的事兒,你一頓酒喝到手……我怕這頓酒喝了,這百萬就沒了……”
謝世偉絲毫都不給面子。
呂紅濤也不尷尬。
劉春來還真好奇了,呂紅濤居然有這樣的黑歷史?
連謝世偉都不敢跟呂紅濤喝酒,更不要說劉良才、歐文等人。
劉良才更是苦着臉,“呂縣長,等我把錢帶回去,你說怎麼喝我怎麼陪!周縣長說了,要是我在錢帶回去之前跟你喝酒,就扒我的皮……”
“唉,我是真心請你們的。我都戒酒好多年了,昨晚上,你們周縣長用三碗酒就把我灌醉了……”
呂紅濤很惆悵啊。
他是真心想請這幾個縣的帶隊幹部喝酒,表示一番對他們支持蓬縣紡織業發展的感謝。
結果,人家不領情。
“呂書記,他們不吃,咱得吃啊!你看,你們幾句話,就把我這萬元戶弄沒了,不請我吃一頓好的補償補償?滿漢全席就算了,讓縣食堂整份紅繞肉,管夠就行……”手裡提着裝着小半袋錢的蛇皮口袋的劉福旺湊了上來。
一臉肉痛。
呂紅濤差點就罵出來了:“老劉啊,做人,得要點臉。真的。”
劉福旺看着手裡的錢,一臉苦澀:“MMP,這錢在手裡都捂不熱,飯也沒得吃,虧得老子一夜沒睡!”
劉春來服了這兩人。
一個比一個不要臉。
“去縣食堂,正好有事跟你商量,把製衣廠那邊的人也叫上,不過中午得記你的賬。”
“我又不是幹部啊,縣政府食堂能同意我記賬?”劉春來有些無語。
好歹是個縣長啊,差這麼點?
“談你的事兒,你劉隊長動不動就是百萬收入,你讓我一個拿60多塊工資的人請客?”呂紅濤一臉怒氣,“要是不願意,就不談了,就不讓他們拉縫紉機過來。”
“有多少?”劉春來高興起來。
“多得你可能吃不下。”
劉春來撇撇嘴,腦袋一昂,“呂縣長,你這太瞧不起人,有多少我吃不下的?”
劉春來覺得自己胃口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