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已到盡頭,人已至顛峰,風中的刀勢壓迫地連伏地的狗兒都不敢大聲喘息。
刀勢,刀之魂。握刀的人已和刀不分彼此。
騰川秀子忽然怪叫一聲,拔地而起,蒼蒼逃跑。巨大的刀勢使得她幾乎快要崩潰了。
“這個絕不是騰川秀子。”南爲仁在後面輕聲說,“騰川秀子的武魂太強大了。”
“都說人生得一知己難,看來我此生足矣,”話語是從衆人的背後傳來的,“想不到你我只交了一會手,你就這麼瞭解我了。真是知己啊。”
從人羣后面,緩步走出一個和剛纔打扮得絲毫不差的女人,在楊頡對面一站,“想不到楊隊長竟然這麼厲害,僅憑刀勢就逼走了我的第一徒兒。你是怎麼發現我在你們身後的?”
“笑。”楊頡手中的刀彷彿有千斤之重,右手握刀,左手輕輕一推刀背,“請。”
南爲仁驚訝地發現楊頡的刀勢不見了,給衆人帶來的壓力幾乎同時消失,雪花靜靜地飄在楊頡的身上,刀上,象落到其他物體上一樣,沒有什麼特異。只是在一瞬間,南爲仁又好像覺得有所不同,彷彿雪花落處並不是楊頡,不是刀,而是,而是,是一片大地。對,楊頡在某個瞬間象消失了一樣,完全地溶入了周圍的環境,他就是大地,就是雪花,就是飛舞的風。
如果說剛纔氣勢磅礴的刀勢是大海上洶涌翻滾的大浪的話,現在的楊頡更象咆哮海浪下的大海,雖然平靜,卻是所有力量的淵泉。浪高千尺,終不離水的淵藪。
騰川秀子忽然摘下了她的面紗,誰也沒有想到,騰川秀子,和柳生的師父三鬼齊名的騰川秀子竟然是個如此秀美的女人!長髮如瀑,在風中輕輕飄揚;面如西子,流淌着驚豔的光輝。
“楊隊長應該不是卑鄙無恥的小輩吧,你真的要趁人之危?”她輕輕搖晃着纖細的雙手,手裡沒有刀,什麼都沒有,“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給我們下得毒,但我敢確定,是你的人搞得鬼,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痛苦過了。我騰川秀子雖然不是毒的行家,但要想騙過我的眼睛,還是很難的。這次你的人竟然讓我着了道,害的我到現在還身子發軟,你不會如此卑鄙吧。”
“俗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你們日本人來到中國,難免要水土不服的,這怎麼能怪我的人呢。”楊頡微微笑了一下,“我不卑鄙,我有一個原則,那就是‘趁你病,要你命”,你去死吧!”刀往前挽了一個刀花,毫不手軟地刺了出去。
不要說南爲仁和李影等人,就是楊頡也沒有想到,他會如此輕易地得手,一刀刺出,騰川秀子竟然沒有躲開!刀的速度和力道,對於她來說,應該是很容易躲閃的,而且楊頡也做好了變化的準備。但是騰川秀子竟然就是沒有躲開!
“她不是真的騰川秀子。”南爲仁疑惑地問。
“是。”楊頡輕輕地拔出刀,一邊戒備着騰川秀子的反抗,刀過心口,必死無疑了。血滴落在白白的雪地上,染成一朵朵梅花。
騰川秀子象所有臨死去的人一樣,雙眼好像要把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帶走,搖晃着擡起無力的手,“你,你卑鄙。”
騰川秀子死了。死在衆人的眼前,死在白雪茫茫的大街上,死在異國他鄉的初冬的第一場大雪裡。
楊頡看了一眼她的屍體,若有若無地搖搖頭。
在竇口鎮的來福客棧裡,楊頡見到了矢野雄一的女兒矢野存子。事情的經過終於弄明白了。
原來矢野存子的確是朱葉青的女人,因爲朱葉青回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的聯絡,而她又懷有了身孕,只好在孩子生下來之後託了同學藤田中存帶她來中國找人,知道是在北平,卻不知道具體什麼地方。
矢野村子哭着把自己如何託藤田中存動用軍隊的力量找到朱葉青的事情說了一遍,萬沒有想到朱葉青竟然是鐵執社的首領,在找到他的當天,就被北平的日本特務機關給抓了,關壓在狗兒衚衕的一個大宅子裡,那裡是特務機關秘密關押重要犯人的地下監獄。矢野存子向藤田中存哭了幾天,纔有機會見到朱葉青,朱葉青割開腿肚子上的肉,取出這張當時包裹在蠟丸裡的紙,交給她,要他馬上送去固城。
沒想到被西京神社的人發現了,一路追殺到河店鎮,碰上了南爲仁他們。
矢野存子說完,流着眼淚恭恭敬敬地給楊頡他們跪下,“求求你們,去救救葉青吧,我的孩子還沒有見過他的爸爸呢,求求你們,他們會殺死他的。”說完伏地痛哭。
哭聲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大家都看着楊頡。
“這裡離北平多遠?”楊頡示意李影將矢野存子從地上扶起,問道。
“離北平城有一百多里路吧,關鍵是我們怎麼進到北平去,城門口肯定有哨位。槍支可不好帶。”南爲仁說道。
“先趕到房山和高峻平他們匯合,再說吧。”楊頡說完,看了一眼矢野存子,“你能走路嗎?”
“能。”矢野存子用力地點點頭。
北平雄踞於華北大平原的西北端,西部、北部、東北部,由太行山(西山)與軍都山及燕山山脈所環抱,造成形似“海灣”之勢,故自古就有“北京灣”之稱。
房山有“北京祖源”之稱,承載了北京淵源文化和深厚底蘊,50萬年的人類史、5000年的文明史,都在這塊神奇的土地上烙下深深的印記,形成了房山獨特的歷史和燦爛的文化。周口店北京人遺址1987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被譽爲“北京人的發祥地”。房山是佛教的聖地。1400多年前的佛教聖地雲居寺,保存着世界上僅存的1122部、3572卷、14278塊石刻佛教大藏經,被譽爲“石經長城”。
房山山奇水秀,引人入勝。房山溶洞衆多,別有洞天。石花洞多層多支,銀狐洞水旱洞連通,以及仙棲洞、雲水洞等,是中國北方最大的岩溶洞穴羣。
在一個當地人稱爲蓮花洞的溶洞裡,楊頡和高峻平匯合了。高峻平帶來了龍嘯連的全部,還有兩輛汽車和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
當楊頡指着那個時代很少見的轎車問時,高峻平憨憨地一笑,“正好趕上,就順手借來了。”
矢野存子發現這些人,真的是膽大包天,這輛黑色的高級轎車竟然是北平駐防司令部的車子。在蓮花洞駐守了兩天,矢野存子再也沒有哭泣過,也沒有催促過,只是默默地看着這些人來來回回地忙碌着,在出發的前一天晚上,矢野存子驚訝地發現了一個問題,這些人竟然都裝備了帝國軍隊的服裝和軍械,連鞋子和水壺這樣的小件都配備的整整齊齊,猛然看去,竟然看不出一點地破綻,恍然間回到了日常所見的自己人一樣。
她當然不知道南爲仁在這裡有補給點,而且是極爲全面的一個大型的補給點。
她被邀請參加了一個會議,之前的軍事會議,都是很客氣地被請到一邊的。看到一身戎裝的楊頡和唐三少他們,她一下子竟然有些不適應了,這些人真的很可怕,裝束起來竟然和帝國的一線甲種部隊的氣質一模一樣。矢野存子到的時候,會議已經接近尾聲了,見他她進來,楊頡很友好客氣地站起來,把她讓到一個方形的石桌前,指着桌面上的一副簡單的地圖說,“矢野小姐,我們明天黃昏的時候,將從這裡進入北平。據我們的人觀察,在這個位置上有日軍把守,我們想請矢野小姐幫忙,藉助你同學藤田中存的名義進入,你看有問題嗎?”
矢野存子猶豫了一下,輕聲說,“我不知道,但可以試一試的。你們都進北平?我說這麼多人?”
“不多,連我在內,也就百十人吧。怎麼?不行?”楊頡臉色一緊,問道。
“不是。我以什麼理由呢?我不懂的軍隊的事情啊。”矢野存子臉上有些慌張地問。
“就說我們是負責護送你前來尋找藤田將軍的。”楊頡馬上說,盯着看了她一眼,“怎麼樣?”
“好吧。”矢野點點頭,“萬一行不通怎麼辦?”
中午再發一章,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