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的了,”楊頡笑着看了他一眼,從懷裡又取出一瓶,遞給唐三少,“三少,你也來點,祛寒啊。”
李影又遞過一隻缸子,楊頡將酒一下子都倒了進去,“這次都得喝,會不會的都得喝一點。晚上我們還要趕夜路呢。”
“我先來。”李影先喝了一口,剛要遞給楊頡,被旁邊的南爲仁閉着眼睛接過去,大大地灌了一口,遞給了唐三少,三少毫不客氣地灌進一大口,也閉了眼感受着汾酒特有的醇香與火熱。
十五分鐘後,楊頡站起身,隊伍已經開始集合,很快,各單位已經把後事處理完畢。沒有人說話,只有大雪偶爾壓斷了的枯乾樹枝發出吱嘎的響聲,風已經快要停了,看來雪要持續一陣子了。
在距離竇口鎮的北街口不足四十米遠的地方,楊頡停下來,前面負責探路的李氏弟兄過來,“還沒有消息傳來。”
戰士們就地警戒。已經換會特戰服裝的戰士們身上都披了一件白色的斗篷,這是爲了適應雪地作戰專門準備的,首先裝備了巡天戰隊。
剛纔爲了掩護小軍先期潛伏的一個班的戰士,正在幾個隊員的掩護下,吃着熱乎乎的烤肉,還有熱酒。遠遠看過去,幾個人搭在一起,象極了涌起的雪堆。
“有人來了,”李影推了推楊頡,看了唐三少一眼。
“是小軍。”唐三少肯定地說。
小軍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人會出現在這裡,儘管他也會這種潛伏,但當被潛伏在雪地裡的李學容一把拉到一棵樹後時,心忍不住砰砰地急速跳了起來。
“自己人。”李學容一手按住要反抗的小軍,“跟我來,隊長他們正等你呢。”
“小軍,”唐三少的聲音裡透着關心,“情況怎麼樣?”
“謝謝。”小軍接過李影遞過來的水壺,大口喝了一口,完全沒有想到裡面竟然是熱酒,被嗆得要咳嗽,要機警地強行忍下了。好一陣子,才透過一口氣,笑笑說,“騰川秀子住在來福客棧,和他一起的女人鬧肚子,下午看了郎中,說是水土不服鬧的,她身邊沒有其他人。”
“行。和我們估計的差不多。”楊頡點點頭,“南爲仁,你帶二十個弟兄跟我進鎮,其他人在鎮子外掩護警戒。”
“我也去!”李影不看楊頡,低了頭向前一步。唐三少也看着楊頡點點頭,胡逸根本就已經開始向鎮子方向眺望了,李氏弟兄知道自己要帶巡天戰隊,沒有言語。
“走吧。”楊頡點點頭,向前走去。馬上有人三個一組呈三角狀在前面開路,左邊右邊也是這種三角陣形,其他人則緊跟在楊頡身邊,後面是五名隊員向後警戒。
雪光驅逐了黑暗,除了牆角里有些暗暗的黑影,連樹木的影子也清晰地顯示在雪地上。雖然纔剛過晚飯的時間,但街面上已經沒有了人影子,連守夜的狗兒都躲在大門洞裡或是自己狗窩裡幸福地享受着這場入冬以來的最大的風雪,絲毫不顧及門外雪地上傳來的咯吱咯吱的踩雪聲。有人在門邊走過,腳步很輕,象是飄在風中的樹葉兒。狗兒們懶得理它,自顧自地睡去了。
“停!”楊頡一擺手,將拳頭向上一豎,隊伍馬上停止前進。街道上陷入一片寂靜,連空中飄落雪花的聲音也清晰可聞。隊伍開始向楊頡收攏,持槍的隊員向四周機敏地掃視着。
突然停止的聲音,讓狗兒們有些不適應,有狗吠響起,接着羣狗開始此起彼伏地呼應,但很快歸於平靜。因爲有人行動了。
楊頡緩步走出人羣,對着空蕩蕩的大街,輕聲喝道:“騰川秀子,既然來了,何必藏頭藏尾呢。”
“哈哈哈,”一聲飄忽不定的笑聲似乎在整個鎮子上空響起,讓人分辨不出來自那裡,悽慘的笑聲中透着無比的殺氣,令人感到身上一冷。本來已經躺在被窩裡的鎮子人,忍不住把被子裹了又裹,已經身後戰士們也是一陣搖動,有人抵不住這笑聲,忍不住想要哆嗦。
南爲仁這才明白,騰川秀子上次真的是沒有發揮出她所有的能量。暗自慶幸自己動手早了一點,如果讓她意識到嚴重,自己還真的逼不住人家。
“哈哈哈哈……”楊頡的笑聲象有方向,直直地穿透了騰川秀子淒冷的飄忽的笑聲,向街頭的一端傳去。果然,楊頡笑聲一出,戰士們的感覺立變,象有三春的陽光普照大地一樣,身上寒意立去。
在街道的另一頭,雪花象珠簾子一樣搖搖晃晃中,一個黑影快似閃電一樣,幾乎是飄在雪面上,由遠及近,由小變大,轉眼間來到衆人面前。黑衣籠住了她的全身,甚至連面孔頭髮,都包裹在一黑布紗之內。
但如此矮小的一個女人,黑衣和白雪形成強烈對比的一個女人,在那裡安靜地一站,卻給在場的所有人一種高如大山的感覺。
楊頡也發現了騰川秀子的可怕之處,冷冷的問了一句,“騰川秀子?”
“蔚縣楊隊長?”騰川秀子看着楊頡,“聽說你把柳生的碧月犀給騙走了?拿來!”
“騰川秀子,你真的以爲你自己比柳生高出很多?”楊頡冷聲說了一句,“你沒有機會看到它了。”
楊頡往後一伸手,“刀。”
南爲仁忙將繳獲的一把武士刀遞過去,楊頡頭也沒有回,右手慢慢地握住刀柄,白皙的手在雪光下閃動着瀅瀅的光。
“慢着。”騰川秀子忽然大喝一聲,“你是來複仇的還是來搶人的?”
“復仇。”楊頡不再說話,也不再給她機會說話,刀開始從鞘中緩緩抽出。
氣勢一下子凝重起來,彷彿空氣也開始凝結,雪花竟然在距離楊頡幾寸遠的地方飄然閃開,彷彿有了一層薄薄的保護膜,騰川秀子往後退了一步,“你應該看出來我是手下留情的。”
楊頡沒有說任何話,刀已經漸漸抽離了鞘。天地間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着,關在裡面的人有種窒息的感覺,甚至連南爲仁李影在內都感到了壓迫。騰川秀子又後退了一步,把那個怪異的姿勢又擺了出來,楊頡口角邊掠過一絲輕蔑的微笑,“居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