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橋一看莫聲谷,只覺得好像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
漂亮的女人需要打扮,漂亮的男人也需要打扮。莫聲谷這幾個月來一直在閉關,不修邊幅看起來狼狽不堪,有如野人一般。
莫聲谷見到宋遠橋說道:“師兄,到底有什麼事情?”
宋遠橋說道:“師兄弟都子紫霄宮裡面等着,你也過來吧,我們人到齊了再一起說。”
莫聲谷知道這必然是大事,不敢怠慢,擡腳就準備想紫霄宮放心走去。
宋遠橋攔着莫聲谷說道:“等等,你還是沐浴更衣一番吧。”
莫聲谷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狼狽的不成樣子了,不由一笑,說道:“師兄少待片刻,我去去就會。”
紫霄宮中,宋遠橋沒有等多久,莫聲谷就來了。
莫聲谷一身道袍,有飄飄出塵之氣。宋遠橋不由眼前一亮,覺得與剛剛的莫聲谷判若兩人。不虧是人靠衣裳馬靠鞍。
莫聲谷擡眼一看,紫霄宮之中,出了張翠山之外,所有人都到齊了。只是莫聲谷一見俞岱巖就覺得俞岱巖氣虛體弱,還不如一個沒有武功之人,分明是有傷在身,莫聲谷不由的問道:”三師兄,你怎麼會這樣?”一邊說,莫聲谷一邊將手伸過去,爲俞岱巖診脈。
俞岱巖說道:“我的傷勢耽誤一會沒事,還是議事要緊。”
莫聲谷知道必然有大事發生嗎,不敢怠慢,只好等一會再給俞岱巖診治了。
莫聲谷一一行禮之後,迫不及待的說道:“大師兄出了什麼事情?”
宋遠橋沒有說話,而是對殷梨亭說道:“梨亭,你是武當掌門,你開始吧。”
殷梨亭不慌不忙的,說道:“四師兄,你將這些天的事情,對七弟說說。”
張松溪說道:“是。”
莫聲谷這才發現,幾個月不見,殷梨亭越發有掌門風範了。
張松溪的聲音不急不徐。將事情說的清清楚楚,不過莫聲谷一聽眉頭就皺起來了,莫聲谷心中暗道:“亂了,全亂了。”
天下大事真是牽一髮而動全身。莫聲谷不過是爲了救胡青牛,而救了金花銀葉,而金花銀葉爲了自保,告訴楊逍光明頂密道,接下來就順理成章了。楊逍利用陽頂天遺命,將明教勉強聯合起來,而張翠山夫婦沒有死,將謝遜接到中土,這個明教不管面和心不合,現在的明教已經是一個整體了。
再接下來,明教居然爲了成昆圍攻少林寺。莫聲谷徹底風中凌亂了。
張松溪大致所說完了,其實這些事情其他人都知道了,不過是說給莫聲谷聽,莫聲谷在仔細聽的時候,其他人都在看着莫聲谷的臉色。
張松溪說完之後,殷梨亭說道:“大師兄從少林寺回來,有一個事情關係道武當興衰,需要大家議一下。”
殷梨亭頓了一下說道:“少林寺有意尊我武當爲南方武林之首。”
武當七俠面色立即一正。
南方武林之首,不僅僅是一個名聲。江湖上爭名奪利。爲何名在利前,是因爲很多時候你有了名頭,利益自然就會跟着過來。
少林寺是天下第一大派,論實力雖然弱於明教,但是論在江湖上的威望,明教教衆良莠不齊,卻是遠遠不如少林了,少林此言一出。雖然不能立即讓武當派成爲南方武林之首,但是武當派要成爲南方武林之首,卻是少花了不知道多力氣。
這一句,還可以理解成,少林在南方會對武當派退讓。其中滋味值得玩味。
但是武當七俠,即便是莫聲谷也經歷爾虞我詐的鬼蜮伎倆,絕對不相信少林派會無緣無故的對武當好。
張松溪說道:“少林派有什麼要求?”
殷梨亭說道:“少林派沒有說,但是大師兄認爲,少林派希望我武當派在圍攻明教的過程之中出大力。”
俞蓮舟說道:“的確如此,少林已經與華山合謀了,已經準備廣邀天下武林正道,討伐明教。這一次我武當派卻是躲不過了。”
莫聲谷說道:“即便是能躲過,我也要去一着,看看謝遜是何等狼心狗肺。五哥如此對他,他還對三師兄下如此重手。真是不爲人子。”
俞岱巖沒有說話,他本想爲謝遜說兩句,是當時兩人過招失手了,但是一提起張翠山,俞岱巖忽然想到自己四肢殘廢是源自殷素素殷野王,而今日身受重傷是因爲謝遜。一時間不只是說什麼好了,只是一嘆。
宋遠橋說道:“今日之事,不是在於去不去,圍攻明教。而是派些弟子意思一下,還是出大力,一舉將明教斬草除根。”宋遠橋固然是謙謙君子,但是作爲武林中人,從來不缺殺伐果斷的一面。
宋遠橋的意思很明顯,如果真得答應了少林的條件,就會狠狠的得罪了明教,與其這樣,還不如將明教斬草除根。
張松溪沉吟一會,說道:“明教自唐時傳入中國,已經好幾百年了,斬草除根,卻是不易。”的確明教的邪教屬性,卻是不好斬盡殺絕。不過張松溪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根本不考慮是不是派弟子含混過去。
俞蓮舟說道:“大師兄不是我看去正道高手,明教已經聚集在一團了,我們正道卻一盤散沙,即便正道的高手數量超過明教,這一戰我覺得勝算還在五五之間,現在能不能勝,還在兩可之間。
莫聲谷忽然說道:“其實我們沒其他選擇了,整個正道都要討伐明教,現在已經是非友即敵的地步了,其他小門小派,還有作壁上觀的可能,但是我們武當決計沒有可能,在這我們武當即便是對明教有善意,但是明教對我們有嗎?”
衆人立即想到了俞岱巖一事,宋遠橋嘆息一聲說道:“是我想差了。”
宋遠橋年紀越大,就越發心軟,見識過少林寺門前慘烈的一戰之後,宋遠橋已經預感到這才圍攻明教之戰,更加慘烈。武當弟子如此參加到裡面,不知道有多少弟子會死在光明頂下的,宋遠橋這才起了避戰的心思。
但是此時聽莫聲谷一說,才覺得這戰武當是避不開的,在明教看來,武當派馳援少林,已經是明教爲敵了。即便原來沒有過節,現在也有了。
殷梨亭說道:“那麼我們商量一下誰去吧。”
俞岱巖說道:“既然這一戰,我武當避不了了,就殺出武當威風出來,我的傷勢未愈,卻是去不成了,我留下來。能去的人都去吧。”
宋遠橋說道:“我也留下來,梨亭,你接任掌門已經有數年了。也該獨當一面了,此次討伐明教,你和蓮舟,松溪,聲谷,一起去吧,我與岱巖看家。”
衆人商議已定,就各自散去,其他幾位師兄都去督促弟子們修煉真武七截陣了,這個武當派鎮派大陣,必然會在此次討伐光明頂之中大放異彩。
莫聲谷爲俞岱巖診治一番,知道俞岱巖吃了大還丹之後,不由的說道:“這大還丹的效力的確不錯,師兄的傷勢雖然重,但是師兄內力深厚,只要一時死不了,憑藉雄渾的真氣定然能挺過來,這大還丹是補氣的上乘丹藥,甚至江湖傳言,這大還丹一顆能增長十年功力,有如此補氣丹藥,師兄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只需靜養而已,我給師兄開一個方子,師兄只需按時吃藥,在我們去光明頂之前,師兄就可以大好了。說不定師兄可以和我一起去的。”
雖然現在武當已經定下了圍攻光明頂之事,但是如此大事不是武當派一家說行就可以的,少林寺的信使正在慢世界的亂跑。按照這個時代的效率圍攻光明頂之事,必然到了下半年,不過冬季不好趕路,甚至明年春天再動手,也不稀奇。
俞岱巖說道:“大師兄一個人留守武當,這實力太過單薄了,我還是留下來吧,再者不論其他高手,少林寺的三渡,三空,我們武當派四個,崑崙何太沖夫婦,華山寧女俠與華山二老,崆峒五老,峨眉派的紀曉芙。等等高手加起來足夠明教吃一壺了。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峨眉派的紀曉芙雖然現在已經號稱素音師太了,但是武當派的人還是習慣稱她爲紀曉芙。
莫聲谷想了想,也不多說了,與俞岱巖寒暄幾句,就離開了,莫聲谷閉關幾個月了,好久沒有見過段盼兒與莫問天了,心中想念的緊。此時無事自然要回自己的住處了。
回到後山之上,卻見段盼兒早早的就報着兒子在門前等候了,莫聲谷見此不由的眼睛一熱,三步並作兩步走道段盼兒身前,抱起莫問天。
莫問天顯然不喜歡莫聲谷抱,裡面哇哇大哭。一邊哭一邊叫媽媽。
段盼兒連忙將莫問天抱過來,哄了好久,莫問天才破涕爲笑了。
等莫問天睡着了,莫聲谷說道:“實在對不住你,孩子還這麼小,我就去閉關了。”
段盼兒眼睛一撇,說道:“說的好像你在這裡就能派上用場似得。”
莫聲谷不由啞然,覺得面對莫問天比面對任何武林高手都可怕,的確如此,即便自己在這裡,也插不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