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次風波,秦天對小雜種的喜愛愈加濃烈,但他又不忍讓他離去。
秦天想道:“小雜種聰慧過人,若是爲奸人所用,當真要天下大亂,我得設法留下他,但又不能背棄諾言。”他緊鎖眉頭,一時間沉默不語。
小雜種道:“秦老爺,我是否可以走了?還有你不能叫手下再找二狗子他們幾個的麻煩。”
秦天笑道:“我當然不會找他們的麻煩,不過……”
小雜種問道:“不過甚麼?”
秦天道:“你拿假玉石騙了別人的銀子,現在出去肯定會被追殺。”
雷衡插嘴道:“小雜種,我們老爺說的有道理,不如你暫留府上,等風聲過了再出去也不遲。”
小雜種猶豫了:“這……”
秦天見時機成熟,遂對雷衡道:“快給客人收拾房間。”然後拉着小雜種進了客廳。
秦府氣派非凡,客廳更是別樣宏敞,“一手遮天”四個大字懸於空中,精美的玩物遍佈四周櫃架。小雜種與秦天同坐上座,享受着貴賓待遇,有兩個丫鬟在一旁端茶倒水侍奉。
秦天道:“小……”轉而一笑道:“你這個名字?似乎……”
小雜種道:“我自幼漂泊,無父無母,小雜種這個稱謂還是同伴們取的。”
秦天問道:“你聰慧絕頂,何不取個像樣點的名字?”
小雜種道:“我沒有讀過書,不識文斷字,街上算命的取名字收錢,爲了一個無所謂的稱謂,我纔不願舍掉幾個饅頭。”
秦天大笑起來,道:“小兄弟,咱們如此有緣,恰巧秦某識得幾個文字,不如就由我來給你取個名字。”
小雜種問道:“不收銀子嗎?”秦天笑道:“當然不收。”小雜種道:“這樣最好不過。”便笑了起來,這也是秦天和他相識以來見到的第一次微笑。
秦天苦思冥想一陣,終於道:“人世險惡,名利熏天,爲人處世之最高境界便是無所求。而你生性怪異,居無定所,甘願平淡,我看你應無所求。就叫你應無求,你看如何?”
小雜種疑道:“應無求?”
秦天問道:“有何不妥?”
小雜種道:“沒甚麼,反正我也不懂,就叫應無求吧!”
在秦府暫住幾日,應無求本想離去,奈何秦天及屬下等人對其以禮相待,視若上賓。錦衣玉食,這絕對是乞丐不敢奢望的生活,卻偏偏發生在了應無求的身上。應無求雖不曾讀書,但無功不受祿的道理他還是懂的。考慮再三,應無求便向秦天道明瞭心中疑慮。
相處幾日,秦天也漸漸明白了應無求的爲人,他人小卻有志氣,更有俠肝義膽的豪氣。秦天對於應無求的喜歡與日俱增,爲了能夠讓他留下來,秦天於是便與他商議,將正在建設的酒樓以及日後運營交由他管理。對於秦天的恩德,應無求銘感於心,並欣然接受。
苟富貴,不相忘。酒樓建成,萬事俱備,開業在即,應無求命人找來二狗子等幾個小夥伴,協助他一同管理酒樓。
“乞丐化身應無求,咸陽城內開酒樓。秦家少爺不姓秦,聲名遠揚當其首。”秦家酒樓開業當日,這首民謠傳遍了咸陽城內大街小巷。
“一手遮天”秦天名揚四海,追隨他的人更是不計其數,酒樓開業當天,五湖四海的英雄近乎悉數到齊。中原武林盟主定江南、天下第一賭莊莊主宋學文、唐門門主唐御疆、河南少室山少林寺方丈弘揚及師弟弘清,還有其他各門各派的武林好漢,總之是熱鬧異常。知事者則已,不知事者還以爲在開武林大會。
鼓樂齊鳴,炮聲震天。衆賓客齊聚酒樓前,隨着紅布揭開,“天下酒樓”四個金燦燦的鍍金大字耀眼奪目。
定江南笑道:“秦兄開設酒樓還不忘胸懷天下,難得,難得。”
一臉狡詐的宋學文插嘴道:“秦兄是不是也想獨霸武林啊!”
中原武林盟主是定江南,但秦天的名聲卻遠遠超過他,而在整個武林,宋學文的財力僅次於秦天,所以他經常會挑撥定江南和秦天之間的關係。定江南雖貴爲盟主,卻心胸狹窄,聽到宋學文之言,似有不快。
秦天一臉尷尬,忙解釋道:“宋老弟過獎了,秦某人只不過是一屆商戶,怎敢有如此野心。”
宋學文不依不饒道:“既然如此,我想請教秦兄,這天下酒樓‘天下’二字作何解釋?”
秦天還在考慮,他身旁的應無求便頂撞道:“姓宋的,你沒聽到盟主剛纔所說嗎?”
宋學文問道:“盟主說甚麼?”
應無求道:“盟主說我義父胸懷天下,正合古語‘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姓宋的,你竟敢質疑盟主的話語?莫非你有稱霸武林的野心?”這古語還是賬房孫先生教他的,豈料竟用上了。
被一個孩童數落一番,宋學文怒火中燒:“你……”
應無求終於承認是秦天的義子了,秦天心中的喜悅可想而知,應無求還幫他渡過難關就更難得了,他忙笑道:“宋老弟莫生氣,小兒年幼,一時口無遮攔,還請原諒。”
對於應無求處事不驚的樣子,所有人也爲之一驚,畢竟他還是個孩子。
唐御疆平素看不慣定江南橫行霸道,更看不慣宋學文趨炎附勢,但見應無求對宋學文幾句諷刺挖苦,他忙對秦天讚歎道:“早就聽聞秦老闆收了一個與衆不同的義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秦天笑道:“唐門主過獎了!”
宋學文聽得出唐御疆話中有話,便質問道:“唐門主不會也對我宋某人有意見吧!”
唐御疆回道:“豈敢豈敢,宋莊主誤會了。”
天下酒樓還沒開張,卻被宋學文帶頭搞的火藥味十足,局面很不暢快。一向慈悲爲懷的弘揚方丈立即開解道:“諸
位,今天是秦老闆天下酒樓開業之際,我等可不能掃了興啊!”
弘揚方丈德高望重,且言之有理,身後所有武林豪傑附和道:“大師所言極是。”
秦天立即接茬道:“諸位,裡邊請。”
短暫的桌椅碰撞吵雜聲之後,衆英雄好漢入席坐定,大廳裡隨之安靜。定江南和秦天分坐主席,其他各門各派分列左右。既然是祝賀,肯定得有人致賀詞,這個任務非武林盟主定江南莫屬。
面見衆武林同道,定江南起身道:“諸位,今天是秦老闆天下酒樓開業之日,感謝各路英雄前來捧場,但我還有一事要宣佈。”
所有人開始交頭接耳,傳出陣陣質疑聲:“還有事?”
定江南繼續道:“諸位都知道,千百年來,江南五湖與我中原武林素有爭端,並且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們……”
弘揚方丈起身打斷道:“定盟主,我中原武林與江南五湖有過摩擦,此事不假,但早在十年前,江南五湖盟主傲天下爲化解南北紛爭選擇退隱之後,就從未起過爭執。新任江南五湖盟主雲滄衡更是俠義爲懷,從未挑起過事端,敢問這‘挑釁’二字從何說起?”
秦天則補充道:“大師所言極是。秦某人與雲滄衡曾有過交往,此人光明磊落,俠肝義膽,愛護百姓,斷然不會做出違背俠義之事。不僅如此,秦某人還和雲滄衡有過協議,南方五湖的人可以在西北經商,我的商隊也可以去南方,這件事天下皆知。”
其他人無不點頭稱道。
自古以來,天下就有南北二分之勢。北方以中原爲中心,東含東北,西包西北,統稱中原武林;南方則以鄱陽湖、洞庭湖、太湖、洪澤湖及巢湖五湖爲中心,發展周邊地區,統稱南方五湖。
定江南爲人殘虐,野心極大,當上武林盟主以後便有吞併江南五湖之意。當時的五湖盟主傲天下爲免生靈塗炭,便與中原武林達成協議,以他的退隱換得天下安寧。
十年太平剛過,定江南野心重生,他和宋學文是一丘之貉,原本商議好藉此機會挑起南北事端,然後踩着衆多無辜人的屍體達到稱霸武林的目的,但事與願違,弘揚方丈和秦天在武林中享有崇高地位,有他二人阻撓,萬事俱休。
面見弘揚和秦天如此維護雲滄衡,宋學文反駁道:“大家如此袒護雲滄衡,莫非是在懷疑定盟主捏造是非不成?”
弘揚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是就是,非則非,黑白豈可顛倒。”衆人點頭稱道。
就在此刻,兩個僕人擡着一個擔架進得酒樓,放在了廳堂中間的空地上。很明顯,擔架上是一具屍體,只不過用一塊白布蓋着,誰也看不清其中的奧秘。
宋學文並沒有急着掀開白布,而是緩緩道:“諸位英雄,敢問這世上還有第二個人會千變手嗎?”
“甚麼?千變手?”所有人皆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