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人劍合一

應無求猶豫了,半晌不語。

花瀟雨道:“賢侄,人命關天,不如就將漢玉紫羅蘭暫借她們,待救了人你再取回不遲。”

花千蘭和花千雁亦道:“應大哥,就借給她們吧!”

應無求道:“好,萬湖主,漢玉紫羅蘭我暫借於你,日後我再去討回,希望你不要失信。”

萬三娘道:“謝應大俠,這份恩情絕不敢忘。”

應無求收回了追魂刀,轉過身去。

花瀟雨道:“你們還不快走?”

萬三娘道:“謝掌櫃的,哦,對了,你絕不是甚麼掌櫃,咱們日後再敘,就此別過。”

花千蘭道:“跟我來,後院有馬匹。”遂領着她們出了後門。

應無求與花瀟雨出得客棧,卻見地上躺了好些少林僧人屍體,天下第一賭莊之人皆不見蹤影,弘揚、弘清、唐御疆及徒弟柳代雲和南代成,正與一披頭散髮手持長劍者在屋頂酣鬥。

弘揚所使乃達摩杖法,招招威力驚人;弘清所使乃達摩劍法,更有一葦渡江等妙招連擊;唐御疆的御天神掌如駭浪波濤,氣勢凌人;至於柳代雲和南代成,一個使劍,一個用鐵扇,勉強能接住幾招,能與奪命鬼過招,足見其功力不一般。此五人皆武功不俗,接連向奪命鬼發起猛攻,但都被其長劍隨心所欲間化解。

應無求道:“好劍法。花姨,這奪命鬼果真是聞人叔叔?”

花瀟雨點了點頭,遂高聲道:“聞人奪命……”她滿腔怒火噴涌而出,淚水盈-滿眼眶。

衆人皆驚,聞人奪命停頓了一下,恰被唐御疆趁機一掌打中,飛出數米遠。五人見機不可失,蜂擁而上。

聞人奪命大怒,長劍橫揮。花瀟雨高聲道:“小心,劍雨飄零……”已經遲了。無數柄長劍飛出,五人招架不住,俱被擊落。弘揚、弘清和唐御疆三人勉強躲開,受了點輕傷。柳代雲和南代成則被萬劍擊中,滿身傷口,鮮血直流,少林寺弟子忙上前扶住他們。

唐御疆驚道:“雲兒、成兒……”急上前俯身爲其點穴療傷。

應無求道:“他二人爲劍影所傷,心脈俱損,點穴易致其經絡不暢,有性命之憂。”

唐御疆淚眼朦朧,道:“那如何是好?”

應無求道:“讓我來。”遂俯身盤坐,以掌心對他二人背中,使出《六氣九竅訣》中的“調息大-法”,用自己的真氣傳入他們體內,爲其治療內傷。不消片刻,早已步入鬼門關的柳代雲和南代成竟然甦醒了,應無求即爲其點穴止血。

“百里疾,你休想逃,拿命來!”聞人奪命自空中疾馳而來。

唐御疆道:“煩勞少俠照看我兩個徒弟,如我有甚麼不測,請送他們去往河北唐門。”正欲與弘揚、弘清一道再戰聞人奪命。

應無求起身道:“等等,讓我來。”他手持追魂刀,飛身直衝聞人奪命而去,餘人皆怔住了。

聞人奪命與應無求皆內功深厚,奪命劍和追魂刀空中相撞,青光四射,激起瓦礫四濺

。二人在空中鬥得數十回合,不相上下,旋即落回屋頂。聞人奪命緊接着便使出劍招劍履上殿,緊逼而來,此招主攻,招招致命,卻破綻重重,只因其太快,對手根本無力反擊。應無求當即使出斬釘截鐵、斬竿揭木等招將其化解,遂又使出斬木爲兵予以反擊。雙方你來我往,自空中到屋頂,自屋頂到地上,自地上到空中,始終僵持不下。

看兩個徒弟無恙,唐御疆這才心智恢復如初,重新審度應無求,見他所使劍招似曾相識,疑道:“他手中是……”

弘揚道:“追魂刀。”

唐御疆大驚,道:“這少年是……”

弘揚道:“應該是百里疾的傳人,不過我看他像十年前的一個故人。”

唐御疆道:“甚麼?是他!”

恰在此時,花千蘭和花千雁出得客棧。花瀟雨再三囑託她們不能出來,全因好奇心作祟。

花千蘭道:“娘,誰贏了?”

花瀟雨道:“不分勝負。”

弘揚走近道:“施主,恕老衲多嘴,你可認得這少年?”

花瀟雨道:“我們也是偶然相逢,只知道他叫應無求,身份來歷不曾得知。”

花千雁插嘴道:“應大哥是好人。”

唐御疆驚呼道:“果然是秦兄之子,咱們速去助他一臂之力。”三人慾上前。

花瀟雨阻攔道:“慢着,誰都不可插手。”

弘揚道:“施主,這是何故?”先前花瀟雨喊出聞人奪命劍招,提醒三人,使他們免遭一劫,時下即便是爲了報恩,弘揚等也要問清緣由。

聞人奪命雖然瘋了,卻始終是花瀟雨的丈夫,她又怎忍心看其被衆人擒殺。應無求和聞人奪命勢均力敵,若能打個平手,自是再好不過,這也是花瀟雨心底的期盼。但若聞人奪命贏了,他勢必要斬盡殺絕,在場無人能逃;若應無求勝了,衆武林人士定不會放過這個斬殺聞人奪命的好機會。花瀟雨左右爲難,不知如何是好。

花千雁道:“因爲他是我爹。”衆人大驚。

花瀟雨喝斥道:“雁兒,不得胡言。”又對弘揚等道:“小女無知,口無遮攔,諸位且莫見怪。”

唐御疆道:“花女俠不必掩飾,我曾拜會過名劍山莊,咱們可是有一面之緣的,方纔不敢冒認,萬望見諒。”

花瀟雨苦笑道:“諸位見笑了,在下正是聞人奪命之妻花瀟雨。”

弘清道:“傳聞十六年前,泰山之巔神聖對決後,花女俠爲百里疾擄走,聞人奪命發了瘋,此事當真?”

花瀟雨道:“確實不假,我深陷谷底十六年,是被應賢侄所救。”她看着正在打鬥的聞人奪命和應無求,心道:“一個是相公,一個是救命恩人,誰也不能輸,到底該幫哪一方?”流下了委屈的淚水。

花千蘭和花千雁忙扶住花瀟雨,好一陣安慰才罷。

弘揚道:“花女俠且莫難過,我知你難處,既然此二人都與你關係不同尋常,我等就聽你建議。”

花瀟雨道

:“無求確是百里疾的徒弟,百里疾生前有一憾事,便是敗在了奪命劍下。趁此機會,不如咱們就不插手,讓無求代百里疾一戰,看劍神和刀聖到底誰厲害。”

弘揚笑道:“妙極妙極。”

一小和尚道:“如果應少俠敗了,奪命鬼豈肯放過我等。”

弘清道:“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神聖之戰百年難遇,得見一次死也值了。”

唐御疆笑道:“大師言重了,你看這二人實力相當,即便他聞人奪命能贏,也勢必會重傷。我等不濟,雖敵不過劍神,但應付一個殘劍應該不難吧!”

弘揚道:“不然,我看好應少俠,他二人勢均力敵,但聞人奪命心神恍惚,影響不小。”

依弘揚所言,聞人奪命當真處於下風,花瀟雨暗自心憂道:“如果聞人奪命輸了,他犯下種種罪孽,衆人要殺他,可如何是好?”

正當衆人議論之時,聞人奪命和應無求又合力摧毀了遠處數十間屋舍,但依舊不分高低。聞人奪命雖然瘋了,劍招卻絲毫不迷糊,當劍履上殿、懸劍空壟等招猛攻不下,便使出十年磨劍與之消磨,此招主守副攻。應無求見有機可趁,當即使出斬草除根、斬將刈旗、斬月披星等招急攻而去,缺陷完全敗露出來。

聞人奪命退守幾招,忽然飛身迴轉,花瀟雨道:“賢侄小心,這一招劍指蒼穹……”但見一道劍氣橫飛而來,劍氣過處,屋舍盡毀。應無求會意,使出驚魂十一斬斬天掠地,勢大力沉的一刀劈下去,刀傷過處大地崩裂。劍氣與刀傷中途相撞,一聲驚雷巨響,兩側屋舍被夷爲平地,聞人奪命和應無求皆被震得倒退數十步。

應無求心道:“好險,若非花姨提醒,我定要敗陣,師傅當年定是輸在了這招劍指蒼穹。”

花瀟雨道:“賢侄,你沒事吧?”

應無求強忍震顫,道:“沒事,花姨,你們快走,帶上老掌櫃。”他料想聞人奪命斷然不會罷休,欲施展驚魂十二斬,但此招非同尋常,未免傷及無辜,他才讓衆人離開。同時心道:“奪命劍已是最後一擊,我的驚魂十二斬卻尚未顯露,師傅,聞人奪命輸定了,您安息吧!”

弘揚道:“應少俠,不讓我等幫你也就罷了,你怎可叫我們逃命,此事若傳揚出去……”

應無求欲解釋,花瀟雨搶先道:“大師有所不知,聞人奪命五式奪命劍法已經用盡,我料想這十六年來,他定鑽研出第六式‘人劍合一’,此招兇險至極,如若施展出來,咱們皆難逃一劫。”

應無求心道:“甚麼?人劍合一?”劍指蒼穹的威力應無求已然領教,那人劍合一就可想而知了,原本的勝算瞬間減去了大半。

唐御疆大笑道:“生死有命,此等苟且之事,在下恕難從命。”

餘人附和稱道,應無求和花瀟雨勸說無效,只得作罷。

恰在此刻,駿馬長嘶,定江南率人抵達清風鎮,到得同福客棧前。但見屋舍倒塌,殘垣斷壁,風過處,塵土襲來,衆人皆大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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