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們這一幫人的到來,原本冷冷清清的燒烤攤一下子就熱鬧非凡起來,十幾張桌子坐的滿滿當當。
我自然是和陳強以及馬姐坐在一桌,看着二人,和我一樣都是一臉興奮的神色。
我掏出了手機,給趙鑫打了個電話:“喂,趙鑫,你丫的死哪去了?”
“南哥,我在學校呢,你們那兒都解決了?”
我笑罵一聲:“一切都歐了,我們在學校門口的燒烤攤擺慶功宴,就等你這個功臣來了。”
我只是象徵性地說說而已,至於趙鑫的功勞,趙鑫真的有功勞嗎?
還真有,要不是我那句“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王浩和張睿那兩個逼崽子也不會那麼輕易上當。
不過趙鑫的臉皮果然一如既往的厚,他在電話那頭臭屁地說:“那是自然,得等我這個頭號功臣來了你們再來吃哈。”
我撇了撇嘴:“你丫要是再不快點可就沒你的份了……”
我話還沒說完,趙鑫就掛斷了電話。
接着,接着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不到兩分鐘趙鑫就出現在了我們面前,在那吭哧吭哧喘着粗氣。
我突然有種認趙鑫當大哥的想法,就人家這速度,劉翔見了趙鑫也都躲門縫裡不好意思見人了。
就人家這情懷,爲了兩串燒烤,竟然差點跑得心臟病發……
此處應該有掌聲,不對不對,此處應該有推薦票。
趙鑫一過來,就往我對面一坐車,興奮地說:“南哥,王浩和張睿那倆傻逼呢?”
我的注意力沒在這裡,而是一拍趙鑫肩膀,非常好奇得問:“你小子是怎麼跑這麼快的?”
趙鑫尷尬地一笑:“主要是怕你們一點不給我留,這一着急就像裝了飛毛腿。”
我接着問道:“既然你能跑這麼快,爲啥每次捱打的時候都不跑呢?”
趙鑫的回答卻讓我的眼眶溼潤了。
“因爲每次都是和南哥你一起捱打,你是我大哥,我當然要擋在你的前面,怎麼能丟下你一個人跑呢。”趙鑫是這樣回答的。
我盯着趙鑫的眼睛,雖然他長得確實很猥瑣,不過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誠摯。
“啥也別說了,好兄弟,乾杯!”我擦了擦已經溼潤的眼眶,給趙鑫倒了滿滿一杯,然後幹了起來。
坐在旁邊的陳強和馬姐見狀也舉起酒杯和我們幹了一個。
今天真是難得這麼高興,張睿和王浩這兩傻逼看那樣,不在醫院躺上兩個月,我看都來不了學校。
沒了這兩個狗逼找我麻煩,我終於可以過一段逍遙自在的日子了,現在學校裡的大部分人見了我都要叫一聲“南哥,”我成了名副其實的高一年級的扛把子。
“咱們老百姓啊,今兒真高興。”我一手摟着趙鑫的肩膀,一隻胳膊搭在馬姐的肩膀上:“去他媽的王浩,去他媽的張睿,來,不醉不歸!”
就這樣,我們到後來基本都是拿着瓶子吹,一晚上喝了多少我不知道,但是最後發現我們已經被啤酒瓶子給包圍了……
我睜開眼,只感覺頭痛欲裂,但是眼前的一切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昨晚是幹嘛來着?
對了,昨晚是在喝酒,我想起來了,啤酒瓶子扔的滿地都是,後來,後來發生了什麼……
我一拍腦門子,終於想起來了。後來所有人都喝趴下了,馬姐說要回家了,我準備送她回去,她卻說她爸回來了。
馬姐她爸可是拿着菜刀追着我砍的彪悍人物,我一聽她爸在家,哪裡還敢去送死,唉,酒後亂性這種混賬事怎麼就,怎麼就輪不到我頭上呢?
馬姐走後,我越來越鬱悶,酒也越喝越多,等到曲終人散的時候假新疆跑過來找我結賬,後來,後來我就記不得了,至於有沒有結賬我也搞不清,不過我猜應該是結過了吧,不然假新疆怎麼會讓我離開?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我酒後耍流氓,死活不給錢,假新疆見我們人多勢衆,只能忍氣吞聲地讓我們離開了。
這樣想着,我的冷汗一下就下來了,昨天是人多,這下回我要是落單,讓假新疆袋住了,可沒我好果子吃了。
嗯,以後得繞道走。
正在胡思亂想間,一個聲音略帶驚喜地響起:“小南,你醒了?”
接着,我就看到了一個我最不想見到的人——張姐。
張姐見我醒了,快步向我走來,可是走到我面前的時候,她卻又踟躕了。
我冷着臉問道:“我怎麼在這兒?你又想耍什麼花招?”說完我就想起身離去。
聽完我這傷人的話,張姐的眼淚就撲簌撲簌的往下落。
看着她落淚,我感覺我有一種心痛的感覺。
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將我從萬丈深淵拉起,卻又親自一腳將我踹下萬丈深淵。
我覺得她都是在做戲,是故意哭給我看的。於是不顧一切地就要離開。
我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張姐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哽咽着開口了:“小南,姐知道對不起你,可是你既然都來了,爲什麼還要走,難道你不是想姐了纔來看我的嗎?”
什麼鬼?經過上次的綁架事件之後,我的心裡其實已經對張姐沒有了什麼恨意,但是對她的感情也被深深埋在了心底,我一直讓自己把她當成一個陌生人,所以這段時間從來沒有想過她,至於她說的來看她,我還真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我終究是沒能忍心掙開張姐抓住我胳膊的手,忍不住問道:“張姐,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你家!”
張姐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驚異地看着我:“小南,昨晚不是你自己回來的嗎?”
“我自己回來的?怎麼可能?”我確實有點摸不着頭腦了,昨晚喝的一個頭兩個大,真的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是呀,昨晚我正在客廳看電視,突然就聽到門鎖響動的聲音,我還以爲是有壞人在撬鎖,”張姐一臉心有餘悸地接着說:“後來門開了,竟然是小南你回來了。”
張姐說完,又嚶嚶哭起來,我想她應該是喜極而泣吧。
難道真的是我自己回來的?我想應該是真的,其實自從張姐家搬出來後,我就住在奶茶店裡。
可是現在因爲韓天和韓雪的關係,奶茶店我也沒法過去了,我好像成了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者了。
前晚是湊巧,我和馬姐睡了一晚,可是昨天馬姐她那彪悍的老爹回來了,我瞬間又無家可歸了。
於是,我的潛意識讓我回了張姐這。可能我一直把這當成自己的家吧,在這裡住了很久很久,張姐也對我非常好,讓我在爸媽去世之後第一次體驗到有親人,有家的感覺。
看着這裡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以及熟悉的張姐,我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
我用被子矇住頭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嘶吼着:“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給了我一個家,卻又這樣將它毀掉!”
張姐錯愕地看着我,眼淚還是不停地滑落,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在囁嚅了兩下,又說不出話來。
我哭了很久,心情終於平靜下來,擦了擦眼淚,我站在張姐面前輕聲說了句:“謝謝你,姐!”
張姐好像聽到天方夜譚一樣,還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嘴脣不住地顫抖着,過了好半天才驚喜地說了一句:“小南,你剛纔說什麼?”
我又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句剛纔那句話:“謝謝你,姐!”
張姐這回聽的真真切切,眼中淚光漣瀲,還是不敢相信地問道:“小南,你叫我姐了,你叫我姐了,你真的原諒我了嗎?”
我用力點點頭,走到張姐面前,擦了擦她眼角的淚痕。
張姐一把緊緊地抱住我,在我耳邊低聲說:“小南,答應姐,再也不要離開姐了好嗎?”
我眼含淚光,哽咽着說:“姐,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其實剛纔我已經想通了,張姐雖然刪了我的視頻,但是我知道她是迫於無奈的,她一定有什麼把柄握在王浩的手中,踩不得不聽王浩的話。
可是張姐對我的好卻不是裝出來的,我和她非親非故,她卻用真情實意對我的,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家,我還有什麼理由責怪她呢?
我們緊緊抱在一起,好久好久才分開。
張姐摸了一下我的頭,嬌笑着說:“小南,快點去吧東西搬回來吧。”
我想了想也應該搬回來了,現在看來我和韓雪已經不可能了,而且韓天也不歡迎我,我在奶茶店是待不下去了,還是把東西全都搬回來吧。
想到這兒,我跟張姐打了個招呼:“姐,我去奶茶店把東西都拿回來啊。”
張姐伸出白嫩如蔥般的食指,在我的鼻子上輕輕颳了一下,巧笑嫣然地說道:“好弟弟,那些東西就不要了,咱們去買新的好不好?”
我毅然決然地說:“姐,我拿的不是東西,是那些難忘的回憶,以及,以及一份感情。”
張姐假裝生氣地撅起了嘴:“那你要快點哦,姐等着你晚上回來做飯呢。”
我點了點頭,大步流星地朝奶茶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