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節是數學課,秦昊老師一進教室就怪怪地看了我一眼。
現在的我可能已經成了二班唯一的刺頭了,不過我也已經無所謂了,以前只想着好好學習,考上好大學,然後做一顆社會主義的螺絲釘。
不過現在我想通了,就算要好好學習,也得先保證不受人欺負才行,而且,而且古惑仔也有春天。
馬姐雖然也喜歡到處混,還是高一扛把子,但是她的成績一直穩居全校前十名。
我暗暗攢緊了拳頭,看來我要好好學習了,爭取和馬姐考到同一個大學,不然到時候勞燕分飛,難免被人近水樓臺先得月啊。
這一節課我聽得無比認真,不僅是因爲今天收服了四班,打廢了張平那個太監,而是我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學習,爲了能和馬姐考入同一個學校,也爲了不辜負我死去的爸媽,還有一直疼愛我的張姐以及村頭二大爺的殷殷期望。
當一個人沒有能力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有時候根本不敢去想,可是當能力夠了自然會有更多的想法。
以前我一直受到所有人的欺負,所以那時候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有一天再也不被人欺負。
但是現在我不僅不受人欺負了,也可以欺負人了,自然又有了我進城第一天好好學習的那種想法。
由於我是從鄉下轉學來了,所以即使很認真地去聽課了,但也是聽得不明就裡,懵懵懂懂。
不過秦昊老師似乎對我的表現很滿意,下課的時候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欣慰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一整天的日子就那樣渾渾噩噩地過去了,雖然我很拼命地想去學,但無奈那樣老師的話如同雞同鴨講,我實在聽不進去。
好不容易捱到放學,我精神一振,把班上的十幾個兄弟召集起來。
衆人一起叫一聲:“南哥!”
我臭屁地笑一聲,然後習慣性地一甩小平頭,雙手插兜,帶着十幾個人在學校裡橫行無忌地走着。
聽着他們叫我南哥,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以爲我就是古惑仔裡的陳浩南,帶着一幫小弟拿着菜刀見人就砍……
我們十幾個人走到學校門口卻還沒有看到魚雷他們。
趙鑫忍不住撇撇嘴,不滿地說:“說好了在校門口集合怎麼還不來,真不怕咱們吃獨食是吧?”
我忍不住輕輕一笑,伸手在趙鑫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你以爲都和你一樣是吃貨呀?爲了幾根烤串能跑得差點心臟病發的……”
“反正他們也算不算自己人,南哥,我看就不等他們了吧!”趙鑫不依不饒,嘴角還帶着壞笑。
我臉一板,非常嚴肅,非常堅決地說:“不行!跟了我林南的人,那就是兄弟,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那就得做到!”
趙鑫被我這麼一咋呼,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四班雖然也有不少混的,像張平、李鵬這樣的也不在少數,不過學習氛圍卻是出奇的好,班級成績一直在學校名列前茅。
所以,對於四班來說,每天放學的時候老師要不拖個堂,那簡直是不敢想像的事。
基本上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他們老師被車撞了,第二種可能就是他們老師媳婦在醫院等着生孩子,不過他們老師都快六十了,想想也不太可能……
等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左右,魚雷才領着七八個人一臉興沖沖地朝我們走來。
我假裝踹了一下魚雷的屁股,笑着說:“你小子來的可真早啊!”
魚雷尷尬地笑了笑:“這個大嘴真不是一般可惡,今天拖堂竟然拖了二十分鐘。”
大嘴就是四班的班主任,因爲一張嘴奇大無比,而且特別能罵人,所以有了這個綽號,據說大嘴就像個活閻王一樣,被他教過的學生沒有不怕他的,魚雷他們也真夠苦逼的。
趙鑫在一旁酸溜溜地說:“你們四班的身強體壯能扛餓,我可是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魚雷以及四班的其他人一下子都有些不自然起來,躊躇着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聽了趙鑫這話,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冷冷的說:“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只要是我林南的兄弟我都會一視同仁,下次要再這樣,別怪我翻臉!”
趙鑫見我發火,沒說什麼,但還是哼了一聲。
他心裡不痛快也很正常,畢竟是跟我最早的一個兄弟,陪我一起捱過打,扛過揍,所以我跟趙鑫之間的感情肯定不一樣。
魚雷看到我和趙鑫鬧彆扭,跑過來當起了和事佬,勸解道:“南哥,鑫哥,你們別生氣了,咱們還是去吃飯吧。”
他這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趙鑫就徹底炸了,本來就是因爲他趙鑫纔會和我鬧不痛快,這下趙鑫像挺機關槍一樣開始“突突”個不停:“你以爲你是四班的就可以不準時嗎?你以爲你他媽不餓就要讓我們等你嗎?你以爲跟了南哥就真成了山雞嗎?……”
這下氣氛是徹底的鬧僵了,我心裡真是鬱悶得不得了,趙鑫這狗東西盡會給我惹事。
魚雷和四班其他人一時間不知所措,總得來說他們雖然跟了我但畢竟是後孃養的,額我是男的,所以是後爹養的,所以他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魚雷一臉尷尬地說:“那,那,南哥,你們自己去吃嗎,我們今天作業很多,還是不去湊熱鬧了。”
趙鑫和我們班的衆人只是冷冷看着四班那幫人,大有針尖對麥芒的味道。
他媽的,老子今天剛收服了四班這些人,別讓他們給我弄砸了。
我剛想再過去打圓場,但這時候一直讓我認爲死腦筋的王傲站出來說話了:“我不管你們鬧什麼彆扭,但是我只知道我們都是南哥的人。”
王傲這麼一說,他們要是再吵吵那就是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於是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握手言和了。
我讚許地看了王傲一眼,然後宣佈:“今天是個好日子,也是我們這麼多兄弟第一次聚會,所以咱們一定要找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地方。”
衆人忍不住一齊匝舌:“我滴個乖乖,咱們二十多號人要去上檔次的地方那還不得把南哥吃破產啊?”
我們班的人都忍不住會心一笑,四班有個長頭髮的人問我:“南哥,那咱們現在去哪呀?”那人說着,兩眼放光,好像看到了無數的珍饈美食和脫光光的漂亮小妞在眼前晃來晃去。
我故作灑脫地一笑,然後光棍的說:“咱們去擼串……”
四班的人撇了撇嘴,一陣無語。
接着我忍着肉痛,揮揮手,非常大方地說:“啤酒烤串隨便點,除非你們不怕撐死……”最後兩個字我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衆人聽了,又是一陣歡聲笑語,氣氛重新融洽起來。
籠絡人心無外乎兩種方法:威逼利誘。狠招已經出了,現在自然要給他們點甜頭嚐嚐了。
二十多個人一路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的向燒烤攤進發,走到學校附近一個空曠的小區時,從四面八方突然衝過來十幾輛摩托車將我們團團圍住。
真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一看就是是敵非友,我非常機智地趕緊給陳強打了個電話:“喂,強哥嗎?我遇到麻煩了,對,就在學校附近的翠微月小區。”
衛校和一種只有一條街的距離,而這個小區正好處於衛校和一中中間的位置,陳強他們騎摩托過來大概只要五分鐘。
放下手機,我心下大定,一臉從容地走到領頭的人面前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那人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打量了我半天之後才惡狠狠地問:“你這小比養的就是林南?”
不用想了,這夥人就是存心來挑事的。不過現在對方氣勢洶洶而來,而且一看就是街上的那種小混混。
從人數上看兩方旗鼓相當,都是二十多個人,但人家可騎着摩托車呢,真要幹不過騎上摩托就能跑沒影。
而且這幫傢伙不是在校學生,而是經常在社會上打架的小混混,幹架經驗太豐富了,我這羣蝦兵蟹將明顯不是對手。
我閉上眼,沉思了一會,現在看來唯有用緩兵之計了,拖住他們,等陳強帶着人趕來,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一想到這,我連忙笑嘻嘻地往前走了兩步,然後說:“這位大哥,咱們往日無仇,近日無寃,您就把我當個屁給放了吧。”
我一邊說着一邊還問旁邊的趙鑫有沒有煙,準備給人家散煙呢,趙鑫聳了聳肩,表示沒有。
這時候史宇航立馬屁顛屁顛地遞上來一包五塊白沙。
我一看那煙頓時滿頭黑線,真尼瑪醉了,這煙,這煙只有我這種苦逼的碼字工纔會抽,人家能瞧得上嗎?
我再去問其他人,身上都沒帶煙,只好怏怏地接過那包五塊白沙,然後尷尬地準備去給那些騎摩托車的人散煙。
那個領頭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然後隨手掏出一根大中華,丟了一根給我,然後得意地說:“小子,看你還挺上道,要不是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我還真有收你做小弟的想法,給你根菸,你抽完我們再揍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