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女人拿什麼來比喻。在顧天佑而言,方樂兒是咖啡,知性香醇。陸子琪是酒,火辣暖心。胡莫菲是書,黃金屋顏如玉應有盡有。龍劍梅是劍,鋒芒蓋世生死相隨。許佳慧是家,淡然如水溫潤如春風一般。一個浪子,在咖啡和酒之間很容易做出選擇,而書和劍是根本離不開的。唯有家,靜靜的在那裡,嚮往之餘又不敢走進,午夜夢迴想的唸的最多的還是家。
從省廳出來的時候就發現有人跟蹤,上車走了一段後發現跟蹤者坐在一輛出租車裡,技術上很不專業,如果不是因爲沒有敵意,恐怕早就能察覺到她了。
一個人跟蹤另一個人,往往會帶着明確的目的性,對目標的身份和能力至少有一定了解。似這位這般,懵懂無知漫無目的,縱然天佑哥見多識廣卻也是生平僅見。顧天佑轉過一個街角,將出租車攔了下來,亮出證件打發了司機。只剩下一個姿色中上,身材一流的小妞,正手忙腳亂將記者工號牌藏進袖子裡。
“你是誰?爲什麼要跟蹤我?”
“你先告訴我你是誰,我就告訴你我是誰。”
“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跟蹤我?”
“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你憑什麼斷定我是在跟蹤你?”
“小姐,你這是在質疑我作爲一個從警八年的老刑偵的專業經驗。”
“你是個警察?”
“不然你以爲我是什麼人?”
“我以爲••••••”女記者眼珠子轉轉,哼一聲道:“看你也不像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
顧天佑瞅着她,笑道:“你覺着我像個大人物,想挖個大新聞,所以跟蹤我?”
白冰冰倔強道:“我錯看了你行了吧,只是跟蹤你一下,不至於犯法吧。”
顧天佑收回手,道:“當然,你可以隨意了。”
白冰冰揉着手腕,有點不平衡的看着顧天佑,道:“這事兒沒完呢,你這算是濫用警權,我可以投訴你,知道不?”
顧天佑覺得這女的挺有意思,舉起雙手,笑道:“感覺好害怕,不知道怎樣你才肯不投訴我?”
白冰冰眼珠子轉轉,問道:“你告訴我那天你從火車上下來,去車站接你的那女的是誰,還有你跟鄒海濱是什麼關係?還有,你跟女媧影視傳媒集團的李明博是不是很熟?我一直想給他做個專訪,你要是能幫忙這事兒就算了。”
顧天佑心下恍然,原來是這麼回事,含笑反問:“你覺着我這麼一個小警察能幫上你什麼忙?告訴你吧,那女的是我前女友,鄒海濱和李明博對她那是相當仰慕,算是追求者吧,所以那天她來接站特意叫上了那倆大人物,主要是給我看的。”
“真的假的?”白冰冰狐疑的打量着眼前的傢伙,道:“照你這麼說,你跟那二位根本就不熟?”
“哎!就是這樣。”顧天佑點頭,道:“全是衝着那女的去的,我也是之後聽了別人介紹才知道那是倆大人物,這就叫英雄難過美人關。”
這個解釋發生在那個女人身上,確實是合理的不能再合理的理由。就算身爲美女一枚,面對那個女人的美貌和氣度,也是生不出半點嫉妒之心。以白冰冰女人的眼光看胡莫菲,那不是女王,而是真正的女神。
白冰冰點點頭,算是接受這個說法了,最後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
顧天佑道:“相逢何必曾相識,我這名字不值一提,還是算了吧。”
白冰冰主動伸出手來,道:“雖然你不是什麼我期待的大人物,但瞅着還蠻順眼的,反正都聊了這麼多,就不妨彼此認識一下吧,我叫白冰冰,是省電視臺娛樂頻道的記者,你呢?”
這就有點不好拒絕了,顧天佑想了想,道:“顧天佑,秦州市局下屬興隆鄉派出所代理所長。”
白冰冰似乎有點小失望,道:“那這麼說來,你馬上要去下邊鄉里工作了?”
顧天佑點頭道:“實際上我現在就是要去報到的。”
白冰冰拿出採訪本,撕下一張來,在紙上寫下一串號碼,遞了過來,神情略帶羞澀:“這是我的號碼,沒事兒的時候咱們可以聊聊,你休假回建鄴了也可以打給我。”
這就有點意思了,不過少女懷春,也是無可厚非。顧天佑的賣相本來是時下最流行的女生男相,多了那道疤以後更增幾分陽剛硬朗,白冰冰是娛樂行業的記者,初次接觸留個聯絡方式的勇氣她還是有的。至於能否發展出一段情緣來,估計這妹子都還沒來得及細琢磨。
顧天佑看一眼她在紙上寫下的白冰冰仨字和那一串電話號碼,接在手中,點點頭,反問道:“你怎麼選擇做了娛樂頻道的記者?我看你各方面條件都挺適合做新聞主播的。”
白冰冰嘆道:“一沒有富豪老爸,二沒有土豪男友,三沒有當官的親戚,四沒有複雜的社會關係,只有一張新聞專業的碩士文憑和一個外地戶口,你倒說說我怎麼能混上新聞主播的位置?”
潛藏於內心的憤怒,一直不願面對,卻始終存在着。她的話勾起了顧天佑心中這股邪火。忽然有一種想要成全這姑娘的衝動,脫口而出道:“你是不是想挖個大新聞?”
白冰冰點頭道:“做記者的誰不想啊。”
顧天佑道:“警務新聞怎麼樣?”
白冰冰皺眉道:“這個怕是不行,那屬於社會部的業務範圍,我就算拍到了上頭條的大新聞,也是給人家拍的。”
顧天佑道:“你要是一天到晚就琢磨着拍李明博和孫嘉彤那點破事兒,那可就真成了娛樂記者了,你要是隻想給李明博做個專訪,這事兒我其實可以幫你安排,甚至我還能讓他跟你在直播鏡頭面前爆出點猛料,比如婚期什麼的,但是做決定前你得想清楚,你在這一行當中究竟想要的是什麼?理想還是庸俗?”
白冰冰考慮了一會兒,咬牙道:“我其實是個俗人,你要是真有能力就把李明博叫來證明給我看。”
顧天佑也不跟她廢話,立即打給李明博,披頭就問:“你在哪呢?”
李明博說:“我在公司呢,這不最近請了一位好萊塢導演來拍片嘛,天天都跟這伺候角兒呢。”反問:“怎麼?你有事兒?”
“是,有事。”顧天佑道:“你現在抽空到高速口這邊一趟,我介紹個記者朋友給你認識,就當是幫我一忙,配合她做個專訪,最好把你跟孫嘉彤之間那點兒不能說的秘密抖摟出來點兒。”
掛斷電話的時候,白冰冰一臉狐疑的:“你這跟我演戲逗我玩兒呢?還是真格的?電話那邊真是李明博?”
顧天佑道:“我就是想告訴你一個事實,這個世上是有奇蹟的,無論出身多低微,你的命運都不該被固定在一個框子裡。”
白冰冰道:“你先前說你只是個普通警察?”
顧天佑道:“事實如此,就算當着李明博的面兒我也得這麼說,也許我只是湊巧跟他有很深的交情?”
白冰冰搖頭道:“相信你才見鬼了呢。”
顧天佑道:“那你就忘記顧天佑這個名字吧,我其實還有個身份,叫挑戰者。”
“挑戰者?”白冰冰詫異的:“拍英雄大片呢?還給自己起了個綽號?”
顧天佑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辭道:“好好幹吧,也許有一天你找到了正確的路,會再出現在我面前,或者到那時我會告訴你這三個字蘊含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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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州,臥龍塘。
楊文山手舉電話,滿臉興奮,光着腳丫子跑向村子口,一邊跑一邊大喊:“都他嗎給我爬起來,有鞭炮的放鞭炮,沒鞭炮的敲鑼打鼓也得給我熱鬧起來。”
顧天佑站在村口老遠看着,老楊還是從前的老楊。飛虎嶺依舊是過去的飛虎嶺。
楊文山的老婆拎着一雙鞋追了上來,叫道:“當家的,鞋子,穿上鞋子,柏油路不像從前的土道,膈壞了腳可不是給顧兄弟添堵嗎?”
顧天佑漫步迎了過去,楊文山
穿上鞋闊步走到近前,伸出雙手握住顧天佑的手,道:“啥也不用說了,外頭的事情我全知道了,那幫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把你徹底踢出局了,我聽說以後一氣之下也撤資了,雖然我飛虎嶺這點小把戲放在伏羲投資裡也就勉強夠個千分之一,可我寧願放棄股權也不想跟那幫王八蛋共事,就是可惜了胡小姐,這事兒也怪不得她。”
顧天佑點頭道:“是的,確實不能怪她,養父母的恩情是一方面,最主要是我傷了她的心。”
楊文山伸出大拇指,讚道:“我覺着兄弟你做的對,這就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不然,那幫王八蛋就得對你下手,甚至是咱們所有人都不會放過。”
顧天佑笑道:“文山大哥粗中有細,是真正的明白人,飛虎嶺給你經營其實有點屈才了。”
楊文山哈哈大笑,道:“你快別誇我了,這麼些年過去了,也沒多大出息,這不正好你回來了嗎,今後咱們算是有主心骨了,你就帶着大夥兒幹,跟從前一樣,你負責指畫着,扛活的事兒都交給我,不出十年,說不定又一個伏羲投資。”
顧天佑笑笑擺手道:“我這次過來只是來看看你們,並沒打算留下來。”
楊文山神情一凝,知道顧天佑這種事兒不會說笑,頓時有些失望的:“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顧天佑跟着他往裡走,聽着四下裡鞭炮齊鳴鑼鼓喧天,不知道的還以爲飛虎嶺提前過年了。笑道:“你這歡迎規格整的可有點高了,我現在就是一普通鄉鎮派出所代理所長,你搞的這麼隆重,顯得我太不低調了。”
楊文山一拍胸脯道:“怕個球,不就是那幫王八蛋不希望你東山再起嗎?別人不敢跟你走的近,我老楊跟別人可不一樣!”
顧天佑聽出他話中所指,笑問:“方家現在怎麼樣了?臥龍塘工業園被伏羲投資吞併改建成電池工廠以後,方大頭把全家搬到哪去了?”
楊文山道:“還能搬到哪去,秦州城唄,這個方大腦袋全家太他嗎不要臉了,先前胡小姐代他不錯,收購臥龍塘的時候單獨優待他,海州股份和我們飛虎嶺兩家拿到手的都不如他一家多,之後他們搬到了秦州還把代工生意交給他做,整個華東地區都是他一家供貨,一年利潤三十個億都不只,這不最近聽說風向變了嗎,京城那邊來了幾個年輕人,這個方大腦袋就專門搞了一個什麼聯誼舞會,還特意從海州把方樂兒給弄回來了,這不就是打着主意賣閨女嗎?”
儘管跟樂兒之間似乎已沒有可能回到從前,顧天佑心中卻還是涌起一陣陣難捨和憤慨,問道:“你知不知道方樂兒對這事兒是什麼態度?”
楊文山搖頭道:“那我上哪知道去啊,反正啊我就知道這方大小姐也是個傲氣人物,她瞧着胡小姐不順眼,當初伏羲投資要找個法務代理,胡小姐的意思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結果她一張嘴就拒絕了,爲了不跟胡小姐碰面,擡腳就下了海州,一晃兒得有三四年沒聽說她回秦州了,這次也不知怎地,居然聽了方大頭的話回來了,許是年紀大了也想找個人家了?”
會是這個原因嗎?顧天佑的心有點亂,從始至終,在與方樂兒之間的這段感情中,錯的一方都是自己。唯一可以拿來做藉口的就是當初在一起之前便先把醜話說在了前頭。樂兒是個極其自信且控制慾超強的女人,她曾經以爲能改變天佑哥,但事情發展到後來,一切都朝着她的預期相反的方向發展,所以,她選擇了離開。
我究竟該不該再去打擾她的生活?顧天佑心中升起個極爲難的問號。忽然想起在北美的時候救過一個男人,那哥們兒悄悄愛上了他的女鄰居,作爲有婦之夫,在災難來臨的時候,他奮力保護家人,在把家人送上政府轉移人口的大巴後,又獨自回去營救女鄰居,結果晚到了一步,親眼看到女鄰居被感染了,這哥們兒萬念俱灰,被顧天佑救下後毅然加入了芭蕉扇公司,他總喜歡說的一句話,人這一生其實是很短暫的,短到來不及說一聲我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