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世了,無論前方是黃塵飛揚,或是靜水無波,就這麼等下去。來生,天國相會,你溢彩鎏金,慈悲祥和;我潔白一身,端靜安素。約什庫勒的辦工作上放着個日記本,夾着一封手寫信件,字跡娟秀寫着這句箴言。桌上的茶水在顧天佑剛進來那會兒尚有餘溫。他逃了,爲什麼?顧天佑不是很確定那個用無影劍偷襲自己的人就是他。
孫京飛果斷的:“沒什麼好猶豫的了,馬上發佈通緝令。”
顧天佑不能阻止,只好點頭道:“記得說清楚,他目前只是嫌疑人,案情沒有明朗前不要亂開槍。”
孫京飛道:“動機明確,無影劍你也看到了,而他也是這個時候逃走的,這案子還有什麼不明朗的嗎?”
顧天佑搖頭道:“我之前跟這人有過一面之緣,不能百分百確定偷襲我那個人就是他,所以我的意思還是要排查一下整個單位內所有人,看看是不是隻有他一個人離開了。”
孫京飛道:“不管怎樣,有一點可以肯定,這案子跟他有關是沒錯的。”
顧天佑道:“我有一種感覺,或者說是經過那次接觸後這個約什庫勒給我留下的印象讓我產生了這種感覺,這個人不是那種喪心病狂遷怒於人的狂人,如果你之前的分析是成立的,我倒覺着他更像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可憐人,這案子的複雜程度很可能遠遠超過了你我的預計。”
孫京飛道:“你也認爲兇手的目的不僅是爲了報仇,還有其他更大的目標?”
顧天佑點頭道:“不管這事兒是不是一個獨立單純的復仇案件,它都已經形成了一個客觀事實,便是即將對自治區當下正在大力推進的政策產生了極負面的影響,甚至任其發展下去完全有可能成爲一個製造大事件的矛盾點,我們假設約什庫勒是被人利用的,那麼這個利用他的人下一步還要利用他做什麼?”
“他打着復仇的旗號把事情越搞越大,先前那些被壓下來的案子遲早會大白於天下,到那個時候所產生的轟動效應會比前期階段就拿出來熱炒來的更猛烈,宗教辦掩蓋消息的事情一旦被揭開,再結合古麗努爾的死,搞成一次政治上的醜聞都不成問題。”顧天佑繼續分析道:“如果這些猜測成立,而他們又成功了,你說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孫京飛沉吟道:“首先一點,王臣的政策會被詬病,如果再有別有用心的人出面挑唆,西北很可能會出現亂局,中央多年佈局也會毀於一旦,真要是鬧大了,甚至會影響到全局的發展!”
顧天佑道:“王憲來到西北並非偶然,我肯定他不是衝着我來的,那麼還有誰是值得他跑這一趟的?我想他的手裡很可能掌握了更直接的東西,知道對手厲害,擔心王臣應付不下來,所以纔會親自出馬。”
孫京飛點頭道:“如果真如你我分析這樣,那這個佈局者就太可怕了。”
顧天佑道:“我先前跟那人交手,他逃走的時候用了個小道具,釋放出一團無量業火,聽胡三變說起過,這種東西當世只有兩個地方的人會用。”
孫京飛道:“陰山狼城。”
顧天佑補充
:“還有東瀛北海道的風魔家族!”
孫京飛道:“最直接的法子是找王憲問問。”
顧天佑道:“那是你的問題,我已經幫你打開局面,接下來的排查和追捕工作我就不參與了。”
孫京飛表示理解:“我明白,你不希望跟王憲有過多接觸,是爲了大局着想。”
顧天佑道:“菲兒在天山上給我買了個宅子,我打算過去靜養些日子,你若還需要我幫助可以隨時聯繫我,這段時間我不會離開西疆。”
孫京飛沒好氣道:“能找到約什庫勒這條線已經幫了我很大忙,但你別指望我跟你說謝謝,這是你欠老子的。”
顧天佑冷笑,一句話比刀子還狠:“我會跟菲兒一起進山住上些日子,說不定過些日子你就有機會當我孩子的乾爹了。”
孫京飛的臉色唰的垮了下來,咬牙道:“無恥之尤!”
顧天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案子很兇險,所以我給你算了一卦,你有貴人相助,但這個貴人可不是我,而是一個女人,她已經到樓下了,現正在上樓,男人這輩子什麼都可以做,就是不能做王八蛋,就像你上次勸我的時候說的,爲一個女人的幸福快樂,背上一點點罵名算得了什麼?所以別讓她帶着遺憾回顧跟你一起的記憶,記住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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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北麓,海拔四千三百米的鷹不落峰,終年冰川覆蓋,整個西疆地區年平均降雨極低,這個地方卻是乾旱中的水簾洞,雨量豐沛,成爲境內境外多條大河的源頭。有水便有生命,因此這地方的動植物極其繁榮。
這座宅子所在的地方屬於三屯鎮,依山傍水,推門就見鷹不落雪山,背靠三屯河海子,左右都是黃澄澄一眼望不到邊的大草甸子,當中修了一條公路,環繞清淨如鏡子般的三屯河海子,一直連到山腳下。
胡莫菲親自駕駛着那輛軍用級金龍房車,穿過旖旎的風光帶,一邊走一邊介紹道:“這宅子是個旅美歸來的生物學家修的,後來說是爬山遭遇了意外,結果一家五口全都死了,然後這宅子就空了,被迪化的一個馬場老闆給買去了,之後沒多久,有一天這馬場老闆帶朋友來這兒聚會,喝高了,下到那海子裡游泳溺水了,一起淹死的還有他的兩個女性朋友。”
方樂兒聽到這裡有點兒不寒而慄,插言道:“這麼邪性的地方你還買?會不會有什麼不乾淨的?”
胡莫菲笑嘻嘻道:“架不住便宜呀,整個住宅由英利專利太陽能技術供電,伏羲投資麾下的二級民用高儲能電池作爲備用能源,整棟建築都是由當地特產的魔鋼巖搭配十五英寸的玻璃磚修建,內飾裝修美輪美奐,全是那個科學家的美工師妻子一手設計的,我只來看過一次就喜歡上了,傢俱怕你們嫌晦氣,全都換新的了,整個房子內外打掃了一遍,還要怎麼幹淨?”
陸子琪抿嘴笑道:“調皮,你明知道樂兒不是那個意思。”
胡莫菲哈哈大笑:“傻姐姐,你還擔心什麼鬼啊怪啊的?”指着顧天佑道:“跟這個男人在一起,什麼樣的陰靈祟物就算得了閻王爺給撐腰,也不敢來鬧騰呀
。”
方樂兒瞧了瞧顧天佑,問道:“真沒關係嗎?你身體不是剛好些嗎?不是南山北麓易聚陰靈生氣,不太好嗎?”
顧天佑笑道:“你倒是門兒清,不過那是針對別人說的,這世上最邪最兇的永遠是人,那些陰靈祟物都是些可憐鬼罷了。”
胡莫菲轉頭看子琪,大咧咧道:“姐,怎麼樣?對我給你選的這個造小孩兒的地方可還滿意?”
陸子琪道:“飛機,房車,宅子,你全都安排妥當了,分明是早有預謀。”
胡莫菲笑道:“我是自己不想生,想請你幫我生一個,能者多勞嘛。”
眼前景觀陡然一闊,鏡子面一樣的大湖出現在眼前,只見水平如鏡,偶有波光閃爍,分外透亮明澈。在這隆冬季節,山陰苦寒之地,居然沒有結冰,真是奇哉怪哉之事。
顧天佑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道:“這水的源頭是溫泉,難怪不能結冰。”
方樂兒忽然眼前一亮,指着湖面上霧靄朦朧中閃出的一龐然大物,興奮的叫道:“遊艇,好像你們給我看過的龍女號呀。”
胡莫菲不滿道:“多新鮮呀,什麼叫好像,根本就是!”補充道:“從巴基斯坦那邊分拆後運過來的,運費都夠再造一條船了,要不是爲了滿足某人的情懷,我才懶得費這麼大事兒呢。”
顧天佑道:“在去北美的路上,要不是這艘船,我恐怕早就魂歸大海了,當時我們被一羣僞裝成海盜的CIA特工給包圍了,那時候我雖然知道同行人當中有一個傢伙不可靠,卻沒想到他們會在海上就動手了,幸虧這艘船的火力夠猛,把那幾艘僞裝的古巴海盜炮艇給擊沉了,總算有驚無險。”
胡莫菲道:“我怎麼聽說那個佩蘭後來又害了你兩次,最後一次還幾乎得手?小龍女也是聽雙雙和對對複述的,電話裡說的不清不楚的,反正沒事,不如你給我們說說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顧天佑道:“第二次沒什麼好說的,這佩蘭假借FBI的手想把我們幹掉,當時他信誓旦旦說沒事,勸我們束手就擒不要抵抗,結果我沒有照做,化解了他的奸謀,當時他也意識到暴露了,之後我們去往懷俄明州的路上,他又安排了一次空軍突襲,目的是把我們和李天一全都消滅,結果事機不密,李天一玩了一手金蟬脫殼,孫京飛冒死來報信兒,我從前救下的英倫情報官小蘿蔔頭爲了掩護我,帶走了佩蘭安放在我身上的發訊器被導彈給炸死了。”
這些事情顧天佑說的輕描淡寫,三女卻聽的驚心動魄,胡莫菲道:“怪不得那時候孫京飛忽然來找我要你的聯絡方式呢,我說跟你失去聯絡了,他就直接拖着兩條瘸腿跑了,卻原來是跑去了北美給你報信兒,這傢伙不是一直巴不得你死了嗎?”
顧天佑道:“京飛兄是一個很驕傲的人,我們是對手更是朋友。”
車到了宅子大門前,停車場內有一個專用的房車停車位置。胡莫菲把車停好,幾個人下車活動活動四肢。方樂兒興奮的跑到小碼頭前,正打算登上龍女號看看,冷不丁往水裡一看,不由嚇的驚聲叫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