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無真言,千年有傳奇。
歷史是一代代勝利者書寫下的謊言,春秋筆下,真相如鳳毛麟角。
六十年風雲往事,不知道有多少人仍歷歷在目,然而躍然紙上卻是面目全非。曹公留下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的嘆息,說的是世態炎涼,更說的是假託小說仍不敢盡言真相的悲哀。
顧天佑沿着四壁階梯攀援而上,來到那間門前,不知材料的鎖頭早已腐朽不堪,推開那道塵封已久的門戶,映入眼簾的並非想象中的某個長髮老者,發出嘆息聲的竟是一個蜷縮於地的黑人,看面相最多也就三十歲。
那混沌被困在這裡不知多少年,呼吸引動天地元炁形成混沌結界,製造了這生人勿近的鬼地方。按說不該有人能進到這裡呀?顧天佑心中無比好奇,仔細打量這個人,很快便發現此人身上的特異之處。
這瘦的跟竹竿似的小黑個頭竟有兩三米的樣子,長脖子,大眼睛,面貌特徵明顯與南洋地區的土著更接近。在他身邊橫放着一尊類似石棺的玩意,兩塊大石頭,當中摳成了人的形態,此刻已經一分爲二,估計這貨就是從這裡鑽出來的。那石棺瞧着有些眼熟,卻一下子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這個人虛弱已極,緩緩睜開雙眸,深邃的目光看過來,便虛弱的合上。然而就是這一眼,便讓顧天佑莫名的感到心頭一緊,腦子裡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問道:“你是山那邊神農的人?還是瀛洲青帝一族的?”
顧天佑還不知怎麼回答,這個聲音的主人卻已然瞭然,自問自答又說道:“原來是神農文明的神龍族人,看你的樣子就知道,我休眠了很久很久。”
語言不通,但這怪人卻似有窺破別人心思的奇能,顧天佑剛想告訴他現在是何年何月,這個聲音便已經知道,又嘆息道:“我們到底還是輸了,不過對我們動用了宇宙核心毀滅力量的亞特蘭蒂斯人也沒贏,你們神農文明雖然存續下來,但在覈心力量引發大洪水後,你們死了很多人,爲了應對亞特蘭蒂斯人的攻擊又隕落了一些大德聖人。”
“你能窺測到我心中的想法?”顧天佑在心中問道。
那個聲音道:“我能窺測到你靈魂深處你自己都發現不了的內容。”他接着說道:“我們利莫里亞文明擁有高度的精神與健康文化,在修養身心靈魂體魄健康方面,我們超越了同時代的任何文明,我們以[感性]爲中心,以磨練“感性”爲主要修行,累積最高度修行的人,可以區別三千種的顏色和二幹五百種的香味。”
“在你身上我看到了這個時代的平庸,和你個人的超凡。”
“你認爲現在是一個平庸的時代?”作爲一名唯物主義教育出來的現代人,顧天佑一下子很難接受這個聲音說的話。
那個聲音:“亞特蘭蒂斯人所謂的科學文明,與你們神農龍族的神學文明,都是走向毀滅的東西,但也都是非常了不起的文明,作爲進化史上的一環,你們所謂的現代人不管是科技水準還是生命學科跟曾經的時代相比,說平庸都是客氣的,儘管你們已經掌握了威力無窮的宇宙核心力量,那也不過是自取滅亡之道。”
從當年第一次走進黃金宮殿,到非洲剛果山上所見的神族大軍基地,從北美到此地,顧天佑見過了太多神異奇特,對任何超越科學的力量都已見慣不怪。這怪人所說的宇宙核心力量多半指的就是核裂變的爆炸威力。
地球早在上古時期便曾經歷過核爆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三千多年前的印度史詩《摩訶波羅多》記載多場激烈的戰爭。此書記載了居住在印度恆河上游的科拉瓦人和潘達瓦人、弗裡希尼人和安哈卡人兩次激烈的戰爭。令人驚訝的是從這兩次戰爭的描寫中來看,那正是核子戰爭!
書中的第一次戰爭是這樣描述的:“英勇的阿特瓦坦,穩坐在維馬納(類似飛機的飛行器)內降落在水中,發射了‘阿格尼亞’,一種類似飛彈武器,能在敵方上空產生並放射出密集的光焰之箭,如同一陣暴雨,包圍了敵人,威力無窮.剎那間,一個濃厚的陰影迅速在潘達瓦上空形成,上空黑了下來,黑暗中所有的羅盤都失去作用,接着開始颳起猛烈的狂風,呼嘯而起,帶起灰塵、砂礫,鳥兒發瘋地
叫……似乎天崩地裂。”
“太陽似乎在空中搖曳,這種武器發出可怕的灼熱,使地動山搖,在廣大地域內,動物灼斃變形,河水沸騰,魚蝦等全部燙死。火箭爆發時聲如雷鳴,把敵兵燒得如焚焦的樹幹。”
第二次戰爭的描寫更令人毛骨悚然,膽顫心驚:“古爾卡乘着快速的維馬納,向敵方三個城市發射了一枚飛彈.此飛彈似有整個宇宙力,其亮度猶如萬個太陽,煙火柱滾升入天空,壯觀無比,屍體被燒得無可辨認,毛髮和指甲脫落了,陶瓷器爆裂,飛翔的鳥類被高溫灼焦,爲了逃脫死亡,戰士們跳入河流清洗自己和武器。”
後來考古學家在發生上述戰爭的恆河上游發現了衆多已成焦土的廢墟。這些廢墟中大塊大塊的岩石被粘合在一起,表面凸凹不平。要使岩石熔化,最低溫度要達到攝氏一千八百度。一般的大火達不到這個溫度,只有核彈的爆炸才能達到!
在德肯原始森林裡,人們也發現了許多的焦地廢墟.廢墟的城牆被晶化,光滑似玻璃,建築物內的石制傢俱表層也被玻璃化了.除了在印度外,古巴比倫、撒哈拉沙漠、蒙古的戈壁都發現了類似的廢墟。廢墟中的“玻璃石”與今天核試驗場的“玻璃石”一模一樣。
科學界認可的說法認爲,大約在五千多年前或許更早的時期,人類也曾在印度地區發展出高度文明,對核能的應用非常熟悉,最後卻由於爭權奪利而濫用核能,使他們遭到毀滅。
“從你的記憶深處,我看到你們神農龍族在許多年前對自身的高端文明進行了一次很大規模的封印行動,許多聖賢大德都是在那個時期隕落的。”那個聲音繼續說道。
“我的記憶深處,爲什麼我卻看不到?”顧天佑想起了那個關於封神的神話傳說,感到神話也許不只是神話。
“因爲你的腦域能量只開發了百分之十五,而我至少是你的兩倍甚至更多。”那個聲音說道:“用你們神農龍族的說法就是,你的體魄很強,但魂力修養卻差的很遠。”
他一直在說神農龍族。華夏文明在遠古時代被稱作神農文明,中華民族號稱龍的傳人,看來一切遠古的傳說或者都不只是傳說。隨即又想到,利莫里亞文明最擅長的便是對精神世界的探索,這一點倒是跟次大陸上那個神奇的國度有些相似。東方有震旦之城,佔據世界的中心。西方呢?西方有什麼?
“年輕人,謝謝你幫我提前結束了休眠期,現在是時候離開這裡了,你所渴望瞭解的秘密我不能給你全部的答案,只能告訴你,這個世界比你所認知的大的多,之所以你所看到的只有那麼大,其實是因爲進化層次的不同,對空間維度的認知是存在差異的,震旦是更高級的維度空間,大西洲同樣是這樣,它們消失不見,但不等於不存在了,你們東方人講大而無外,小而無內,就是這個道理。”
“保持謙卑和渺小之心,才能不斷提升自我,宇宙很大又很小,永遠不要被它的大矇住了探索眸子。”
“您有法子離開這裡?”顧天佑着實被這個從休眠期中醒來的利莫里亞古人給震撼到了,在心中問起這句話的時候用了個您,相當於執弟子禮在向對方請教。
“我要去的地方在西方叫天堂,東方管那裡叫做瑤池仙境,我們利莫里亞人把那裡稱作梵天。”
原來這位是要嗝屁了。顧天佑敬謝不敏。這個聲音又說道:“西方人嚴謹而又理性,總是習慣把一切編排成冷冰冰的數據,他們的精神家園其實就是大西洲,那裡是一個充滿科學和機械並且規矩森嚴的無聊地方,而你們東方人又太過於偏重感性的交流,做事喜歡講人情而不講規矩,震旦那個地方存在太多變數和派系,比較起來我還是喜歡一切歸於本能的梵天。”
他的話越發深奧難懂,聲音也越來越弱,說到最後的時候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那麼大個子的一個活人竟化作點點光斑,彷彿自燃,漸漸消散在顧天佑眼前。
看着那些亮閃閃的光斑,顧天佑真是欲哭無淚,這位上古大德太不夠意思了,自己把他喚醒又被他偷窺了半天,最後聽他說了一堆廢話,卻連怎麼離開這鬼地方的法子都沒告之。這個念頭剛在腦中升起,神奇的一幕
又來了,那人死後留下的光斑忽然活了似的飄蕩出房間,最後在一條通道的入口處才完全消散殆盡。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顧天佑毫不猶豫跟隨光斑的指引走進了這條通道。
沿途光線晦暗,但無論能見度怎麼低,顧天佑都不至於目不視物,也不知是不是因爲那團消失了的青光。一路躑躅前行,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前方出現一線曙光,顧天佑不由得精神一振,向着那一點光線闊步而去。
道路越發清晰明瞭,石壁兩側開始出現各種圖騰。有的圖像有跡可循,像是前人探索留下的痕跡,而有的則稀奇古怪,不可理喻,多半是億萬年前這裡的原住民留下的關於遠古時代的記憶。
這當中有一幅圖將顧天佑的注意力深深吸引了。那是鄒衍留下的,雖說天佑城主學識有限,西瓜大的篆字認識不到一筐,但這幅畫卻太容易理解了。整幅畫惟妙惟肖,重形不重意,色彩運用更接近西方油畫的簡明逼真。
那畫中人穿的是春秋時期的中原服飾,描述的是一個老者漂洋過海帶着弟子們來到此間,同船人當中有一位膚色黝黑深眸高鼻的怪人,看上去不老也不年輕,穿着跟老者相同的服飾,在第一幅圖中老者對此人執禮甚恭,依稀是尊爲前輩。如圖顯示,正是在這人的指引下這艘船才找到了這個地方。顧天佑在旁邊的註釋篆字中發現多個墨師二字。
第二幅圖說的是他們來到這裡,這個被尊爲墨師的人開啓機關,帶領所有人進入獵魔島。這地方有爲數不多的原住民,每一個相貌都與墨師近似,只是個子遠沒有石棺中出來的那位高大。也不知是不是因爲種羣退化,那些原住民看上去野蠻又低能,這地方困了許多稀奇古怪的生物,墨師和老者帶着衆弟子指揮原住民探索這裡的時候死了一些原住民。
更讓顧天佑感到驚訝和費解的是第三幅圖,最後一個原住民也死掉了,老者和墨師帶來的弟子也死了幾個,墨師和老者被困在內島外圍某地,結果他們找到了一艘橢圓形的怪船,在墨師的指揮下,所有人乘着這艘怪船離開了獵魔島,最有意思的是這艘船離開的方式竟很像是火箭發射的情景。
最後一幅圖是一個留在這裡的弟子在石壁上作畫,吃這裡儲存的奇特食物,種植一些稀奇古怪的作物。按照原住民留下的圖騰修習養生。而這幅圖的最後也沒說清楚這個弟子究竟怎樣了。
原住民留下的奇怪圖形多半與遠古動植物有關,妖龍獅鷲,巨型爬蟲,看起來荒誕不經,然而卻又與許多上古神話傳說吻合。沿着通道一邊探索一路前行,心中估算已經到了內島與外島連接的邊緣區域,根據那些石壁圖騰所示,這片區域便是囚禁許多古怪生物,以及種植了一些特殊植物的地方。
顧天佑邊走邊留心四周情況,發現前面的通道越發明朗寬闊,一條主要通道,偶爾旁邊開始出現一些相對狹窄很多的通道,放眼過去,不是死寂幽暗的囚室,便是明朗寬闊的植物園。循着好奇心的指引,多次探查過後發現,那些奇特動物早已死絕化作枯骨,而許多植物則依舊活的好好的。
看得多了,終於見慣不怪,好奇心充分得到滿足後,沿着主要通道迅速往外島前行,一邊走一邊慨嘆造物主的神奇,正在這時,耳中忽然聽到人語的聲音,說的卻是標準的漢語國文。
“爲什麼一定要是窟哥?”一個年輕帶着憤怒之意的聲音正在向某人質問:“等比武論術大會結束以後,自然有大把人才供龍皇使用,爲什麼一定要選我的兄弟來做這個無間力士?”
PS:關於前後風格變化的原因說幾句,瞭解我的老讀者都知道,作者君一直以來都是偏重都市鬥智,源自現實高於現實的風格。其實作者何嘗不想堅持風格不變,但是奈何理想很豐滿,現實太骨感。這本無間寫到吳東官場與龍興會爭鋒的時候出現了一個拐點,李陽明這個角色的出現讓作品風格開始轉向。原因嘛,河蟹君比作者君強大太多了,所以只好改變一下。賣一賣想象力,往都市科幻加一點異能的方向發展,偏漫威風但儘量遠離腦殘打鬥文。最後強調一點,作者寫的不是玄幻和修真,如果有讀者看着像,那也僅是像,最終都是人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