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心不足蛇吞象。任何事物都是有極限的。過了這個極限就容易出問題。
混沌元界有着無盡的成長空間,但顧天佑的元神道相卻是有承受極限的。強行同化這麼大一株參天巨木,必須調動超過天佑哥承受極限的混沌元力。所以顧天佑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睜開眼,就看到了滿地金磚,黃澄澄,耀人雙眼。敖光就在身旁,目不轉睛盯着天佑哥,眼神有些複雜。其他人也紛紛圍攏過來,一個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儘量不流露出尷尬之意來。
敖光說道:“這個祗園精舍裡有一棵樹怪,能煥發生機元炁吸引人,還能結一種業力奇果誘人品嚐,而後便會讓人進入虛幻境地中忘卻一切,蕭北歸被那棵樹怪吸光了血肉死掉了,其他人被祗園裡的幻境果實迷惑,都失去了一段記憶,那棵樹不知怎地憑空消失了,你中毒暈了很長時間,我們一直在等你醒過來。”
“老黃,你怎麼樣了?”
敖光善意的謊言貌似有一個破綻,就是沒有受到蠱惑的黃勇。
“死不了。”黃勇低沉的:“我是封閉了心竅知覺才熬過來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寡言少語者通常都是心中有數的人。黃勇親手綁了狄浩然和羅毅,又怎麼會不曉得這中間發生的事情。
他知道了卻不說。自然是爲了給其他人留些面子。
這幾個都是人精,幻像當中做了同樣的事情,本身就已經足夠說明真相了,更何況他們每一個都具備對自己身體的感覺瞭如指掌的能力,怎麼可能不知道先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敖光道:“我也被藤蔓枝杈給困到了樹冠上,後來這樹中了你一拳後就憑空消失了,我這才脫困,真沒想到地表世界裡還會有這個級別的存在。”
“這棵鬼樹真是太可怕了。”顧天佑心有餘悸的說道:“我全力一擊不但沒能奈何它,還反倒被它的反斥力道把我給震暈了,這可真是萬分驚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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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元界中,一棵小樹正煥發出勃勃生機,顧天佑受能力所限,沒能將巨木完全同化,以至於龐大的生機元炁外泄,令得祗園精舍四周圍的草木全都在極短時間內完成了成百上千年的進化過程。但顧天佑畢竟還是同化掉了巨木最核心的一部分,既是那已經通了血脈的樹心。
老樹巨木成了嫩芽小樹,貌似實力大損吃了大虧,但是晶瑩透徹的神光靈韻卻比之前不知強大了多少倍。這是量變到質變的區別。老木成精多年,豈有不明白的道理。它的精魂被李鍾葵控制着,不敢稍有異動。
顧天佑以饕餮道相進入混沌元界中,李鍾葵趕忙上前招呼:拜見恩師。
“那老樹精怎麼樣了?”顧天佑進來是爲了尋找化解外面災厄的辦法的。
李鍾葵道:“精魂受損,血魄木被玄黃龍池給吸收了,不過完成了從凡木到神木的進化,眼下只是一棵幼生神木,還沒覺醒靈智,如能覺醒靈智,便進化到木靈的層次。”
“木靈?”顧天佑沉吟着問道:“是不是跟龍族的水靈之軀是一個道理?”
李鍾葵道:“正是如此。”
顧天佑問道:“外面的那些藤精樹怪把這個地方困死了,連敖光都似乎沒什麼好辦法,你有什麼法子嗎?”
李鍾葵道:“弟子認爲那位龍族女子其實是不想出力,她有行雲布雨
的能耐,什麼毒霧不能驅散?”
顧天佑嘆道:“我也猜到了她是出工不出力,之前眼瞅着這個地方是個坑,她也沒特別堅決的阻攔我們走進來,她是打着主意希望我知難而退承認此行失敗,兌現諾言放她和吉娜自由。”
李鍾葵道:“恩師聖明,此女乃是大威天龍一族,天賦異稟非同尋常,雖然只是初入九品,實力卻超越任何同級的人族,如果真肯出力,前面的鏡像魔宮就不至於過的那麼艱難,這棵老樹怪也不至於翻起這麼大的浪。”
顧天佑道:“你分析的都對,但我拿她是真沒有什麼法子,打又不是她對手,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裝傻充愣。”
李鍾葵道:“只可惜弟子實力未復,不能出去助恩師一臂之力,如今只能指望她了。”
顧天佑問道:“我就不能一點點的把外面那些藤精樹怪都同化到這裡來嗎?”
李鍾葵連連搖頭,語氣急迫道:“恩師萬萬不可!”又解釋道:“混沌元界初立陰陽,整個世界還不穩定,那些精怪樹木根性粗劣,靈性不全,只知道一味的蠶食吸收,而不知養性合道欲取先予的道理,這個時候貿然弄進來,肯定會破壞這裡的元素結構,亂了五行陰陽,豈非得不償失。”
他說的有點深奧,顧天佑略作思索已明其意。這就好比一個特別聰明的小孩子,在心性未成的階段極容易走錯了路,所以在選擇老師和接觸的人羣時務必要當心。選錯了先生或朋友,便很有可能被引入邪道。混沌元界就是這個情況,天地初立,底子太薄,陰陽五行分立,卻是在一個很不穩定的平衡狀態下。這個階段並非什麼山貓野獸都值得拉進來。
“看來只能寄希望於敖光了。”顧天佑一指小樹吩咐道:“你多幫幫這根棍子,最好讓它的精魂快些醒來。”
收回心神,與其他人圍坐在一起商討脫困的辦法,大家都已經八仙過海各逞奇能試過了一切手段。
羅毅破口大罵:“這些藤精樹怪也不知是什麼東西變的,刀砍不動,子彈打上去直冒火星子,他嗎的,而且連火都不怕,這可怎麼辦?”
孫京飛道:“用念力倒是能拔出幾棵來,但很快就又冒出來,只要有土的地方就能紮根,生長速度簡直快的匪夷所思。”
楚靈珊道:“我用無量業火試過了,結果卻是火上澆油,這些東西似乎對一切業力免疫,甚至是甘之如飴。”
耶律明月咬牙道:“就在剛纔,我居然在一棵樹的軀幹上看到了蕭北歸的臉!窟哥上去拼命,結果也被那些刺給扎傷了。”
黃勇道:“那棵吃人的樹被我斬了,竟然流出來好多血,這鬼地方太詭異了。”
顧天佑看一眼野鶴,道:“道長看來也是無計可施了,想不到這一回把你也連累了。”
野鶴道人道:“就別提這茬兒了,既然走到了一起,便應當同舟共濟,咱們不是還沒到山窮水盡呢嗎?就算真的山窮水盡了,說不定也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機會呢。”說着,瞧了敖光一眼。
敖光哼了一聲,道:“牛鼻子,你瞧我做什麼?我若是有辦法,何苦跟你們困在一起。”說着,隨手拿起水壺喝了一口。
“你怎麼還有水喝?”耶律明月忽然問了一句,接着語氣不滿道:“剛纔窟哥中毒的時候,我問誰還有水,你爲什麼不拿出來?”
敖光白了他一眼,反脣道:“我跟你很熟
嗎?爲什麼要給你水?”
耶律明月勃然大怒:“既然是同舟共濟的夥伴,自然應該相互幫助,窟哥中毒也是爲了大家能夠脫困。”
“他是你兄弟,不是我姐妹。”敖光不客氣的說道:“我只是答應協助你們進入極樂世界,其他事情與我無關。”
耶律明月還想再說點什麼,顧天佑擺手打斷道:“明月不必說了。”轉而又對敖光說:“這鬼地方除了黃金以外,一滴水都沒有,別人沒這個本事,我知道你能弄到水,看在我們也曾在危難的時候幫過你的份兒上,可否先給我們弄點水來?”
“這還算句人話。”敖光說着,信手一招,立即憑空凝聚起一大團水來。
人可以很長時間不吃,但卻不能太長時間不喝。衆人被困了一日夜,各自隨身帶的那點水早就喝沒了,大家輪流上前把各自的水壺蓄滿。還有很多剩下的,被敖光張口一吸,剩下的水便自動進了她腹中。
她露了這一手,足以證明李鍾葵的判斷無誤。
顧天佑抱拳表達謝意,敖光擺手道:“不必客氣,有句話我老早就想問你了。”顧天佑道:“你問問看,能說的我一定知無不言。”敖光道:“之前在鏡像魔宮的時候,你是怎麼破的鏡像虛界?那地方連我都還沒能窺破真像,你就更沒有可能了,十級的鏡像法陣,至少要一件昊天級的至寶坐鎮,你既然破了陣,想必那件寶貝也到手了吧?”
顧天佑遲疑了一下,暗自思忖,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既然問到這裡,必定是有把握才做出的判斷,與其遮遮掩掩顯得三心二意,倒不如痛快承認顯得坦誠。於是額首道:“的確有一面鏡子。”
“拿來!”敖光伸出素白的小手,道:“把那面鏡子給我,我就幫你們從這個地方脫困。”輕哼一聲,又道:“我知道你瞧出來了,也沒什麼好否認的,我的確有能力離開這裡。”怕顧天佑不同意,又加了一句:“那棵老樹用數萬年的生機元炁佈置下了這座大陣,這些業力怨念威力無窮,憑你們的本事根本沒有可能脫身。”
她倒是不怕坦白,張口便要。但是那面昊天化形鏡已經在混沌元界成爲造化根基,交由李鍾葵執掌,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拿出來。顧天佑不懂什麼是昊天級法寶,卻知道這東西對混沌元界演化天地世界,重塑地水風火有着極其重大的意義。不好直接拒絕,只好說確實有面鏡子,但是打雷給毀掉了。
敖光黛眉微蹙,道:“你敢拒絕我?”
顧天佑道:“不是拒絕,而是那面鏡子被雷給毀掉了,我沒有的東西怎麼能給你?”
敖光冷笑連連,轉頭看野鶴道人,問道:“玉虛門的道士,你說說看,這姓顧的說的是真是假?”
“完全是胡說八道。”野鶴道人苦笑着說道:“法寶在軸心世界中被分作五級,昊天級的法寶僅在太昊和宇宙級之下,本身便是具備雷霆之力的法寶,應雷而動,又怎麼可能被雷劫摧毀?”
敖光大馬金刀坐在正當中,左右看一眼,道:“都聽見了嗎?不是我不願全力以赴,而是你們這位顧老大心眼兒太多,我不得不防他一手,他身上藏了一件我很難應付的法寶,如果我爲了應付這些藤精樹怪消耗了太多實力,便有可能遭了他的暗算,這個人的品格如何,不必我說你們也心中有數,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同意他把那件寶貝交給我的舉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