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曉曼正在收拾衣服,這幾天沒幹別的了,天天就負責花錢,什麼貴買什麼。買少了還捱罵,不過還好那實習警員小帥哥罵起人來也都是不要太帥。這種美日子真恨不得永遠過不到盡頭纔好。
房子裡被她收拾的纖塵不染,桌上擺着幾個小菜,都是她親手炮製的。味道實在不怎麼樣,這幾天她已經習慣了顧天佑的不屑一顧,幸虧還有個酷酷的老男人很喜歡吃。這老同志太酷了,不說話的時候像木雕,說話的時候像木雕成精。
因爲顧天佑個人的出色表現,徐曉曼這個小花瓶目前爲止一直沒起到什麼作用。對此,她是覺得有些遺憾的。今天早上,戴曉樓通知她可以撤了,似乎她是沒有機會證明自己在這次行動中除了掩護顧天佑以外的其他價值了。就在這時,一直默默跟桌上小菜較勁的老耿忽然動了,步履輕盈的像只貓。
敲門聲響起,老耿開門一看,是眼鏡男泰龍和老魏,同行的還有個大個子,兩米一十以上,一身腱子肉心有不甘的被裹在緊身衣服裡,四處隆起,站在那裡比老耿還像雕塑,非常具說服力。
眼鏡男泰龍說:“龍頭有請嫂夫人,沒別的意思,只要天佑哥那邊把人提出來,就會有人帶他過去接嫂夫人。”
老耿的手捏碎了桌上一隻盤子,兩米多高的肌肉男雙手握拳發出嘎巴嘎巴的聲音,氣氛剎那間劍拔弩張。
徐曉曼神態輕鬆,毫不在意的來到老耿面前,笑道:“既然是天佑的朋友有請,那我就去一趟好了。”
老耿忽然動了,一瞬間就到了肌肉巨人身前,手中鋒利的盤子碎片壓在巨人的脖頸大動脈上,而巨人的拳頭距離老耿的肋部還差半寸。老耿說:“小姐的安危至關重要,她要去哪裡我不過問,但不管去哪,我必須一起去,誰要阻止我,我就殺了誰。”
顧天佑正被關培源叫去單獨談話,不是爲了談案情,而是去談錢。
首長:“你真的會收購金夢園大酒店?”
小偵查員:“從釋放於德貴開始,這件事就是我出現的起因,如果不收購,整件事就會立即穿幫。”
首長老關語氣忽然曖昧:“對方給的價錢應該很低,這裡頭是不是也有指揮部的貢獻?”
小偵察員小顧機警的:“報告首長,收購金夢園的錢不會從辦案經費裡出。”
“你想出我也拿不出。”關培源撓了撓頭上白髮,道:“
老戴跟我說你家裡條件很好,我是這麼看的,堂堂正正賺到的錢,真金白銀拿出來收購金夢園,我不認爲這裡頭有什麼問題,只是既然你認可專案組的配合對你的收購行爲起到了幫助作用,那是不是就可以考慮一下事後利益分享的問題?”
這是紅果果的打算要錢嗎?顧天佑低頭不語,心裡頭在判斷關培源這番話代表的是廳裡還是個人。
老關幫他釋疑:“刑偵單位是清水衙門,一年到頭就那點辦案經費,全省的一線單位都想分點,這麼七分八分的一弄,這點經費根本不夠做什麼的,實際上每年交警和民警這塊的經費都要拿來補貼,雖然是這樣,條件還是很差,尤其是總隊一線的同志們特別不容易,辦案辛苦就不說了,工資條件有限,現在的房價這麼高,很多年輕的同志都還在打光棍••••••”
顧天佑覺悟頓增:“報告首長,我懂了。”
關培源不確定的口氣:“你真懂了?”
顧天佑很上道的:“總隊警員宿舍樓佔地面積不小,樓體老舊,且只有六層,很明顯跟不上時代需要了,先推倒然後在原址上花個幾千萬重新蓋一幢三十層以上的應該沒問題。”
“沒錢啊。”首長雙手一攤:“扒樓蓋樓都需要錢啊。”
“我有個辦法!”顧天佑一副熱心羣衆的樣子:“這筆經費可以向社會上願意熱心支持公安事業的羣衆徵集。”
這個社會並不存在這樣的羣衆,廣大公安戰線上的警察們也從來都不是需要幫助的弱勢羣體。
關培源卻認定了會有這樣的羣衆存在:“去哪徵集合適?”
顧天佑堅定的:“秦州那邊有個公司叫錢龍控股,值得一試。”
關培源終於滿意:“這事兒辦成了,案情報告裡關於收購金夢園大酒店這一部分你可以看着寫。”
沉默了一會兒,顧天佑有句話不吐不快:“這可有點不像我聽說的關廳的爲人。”
關培源嘆口氣:“都是要退休的人了,講了一輩子原則,臨了替下邊辛苦辦案的孩子們爭取點福利吧。”
老狐狸確實厲害,可惜不是真正的商人,完全不瞭解商人口中的報價永遠都能擠出水分來的客觀規律。一來一回,討價還價的道理都不知道。
顧天佑看着他那一頭蕭蕭白髮,人生到了他這個階段功成名就將要告老還鄉,一輩子剩下的事情裡最重要的大概
就是保住晚節,眼下的卻爲了他人,任憑節操碎了一地。看着看着不由肅然起敬。
關培源也在觀察顧天佑,這樣一個少年得志事業成功的年輕人爲什麼要選擇這條路?甚至毫不介意承擔臥底這麼兇險的任務。也許這世上真有隻單純爲了懲惡除奸來當警察的小傻瓜?看着看着老廳長不禁肅然起敬。
“小夥子,敢不敢認我這個即將退休的老頭做個乾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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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指揮官一路飛馳在高速路上,顧天佑一邊開車一邊對着身邊的白淨胖子罵罵咧咧:“狗曰的,老子擔了這麼大風險幫你們撈人,你們卻他嗎敢背後給我下刀子,帶走我的女人算怎麼回事?”
白淨胖子一臉笑容,乍一下看上去和氣又善良,完全看不出殺妻滅子連殺四人的狠辣。仔細觀察就不難發現這人一雙眼直勾勾的,那張笑臉也是假裝的皮笑肉不笑。他在掩飾,讓自己看上去很正常。他殺了自己全家,沒有一絲懊惱懺悔,這個人的心比刀子還冷。
“您就別生氣了,這事兒完全是我們不對,到了雲港進了龍宮咱好好喝一氣,到時候我請龍頭親自跟您喝一杯。”
“天天聽你們龍頭龍頭的,這龍頭究竟是何方神聖?還有這龍宮,聽着有點意思。”
“龍頭就是大師父,俗家姓任叫秋實,八歲出家在莆田,練了一身的好功夫,他半人半佛,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乃是住世活佛,爲了化解人間罪惡已託生八世高僧,這是最後一世,就將功德圓滿。”莫高峰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虔誠無比,語氣莊重,硬是把胡說八道說成了聖人之言。
聊了一路,莫高峰一直在以虔誠的姿態吹捧這位龍頭。說此人已經八十多歲,看上去卻是剛步入中年模樣,還說這任秋實精通術法,有憑空召蛇替人受過贖罪的奇能。
顧天佑心中一動,憑空召蛇的戲法自己也會,是鷂子門百藝之一。什麼贖罪都是扯淡,蛇是預先準備好的,腋下藏冰再把蛇藏在腋窩裡,蛇因受冷而僵硬不動,耍把戲的時候準備一大盆溫水,掐準冰融時間把手放進溫水中,蛇感知溫度就會自己爬過去。這個什麼龍頭會用這老把戲唬人,看來也是我輩中人啊。
莫高峰完全就是個被洗過腦的瘋子。喋喋不休說個沒完,不過關於龍宮是什麼鬼他卻一直沒說。
或許他瘋的還不是那麼厲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