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關頭也沒時間去想這個念頭是有多麼的荒唐,擡手就去揹包裡找糖果,可右手一鬆趙夕就在我懷裡滑了下去,我竟忘了趙夕被我右手緊抱着摟在懷裡呢。此時一鬆,就只看見趙夕在我懷裡滑了下去,心中大罵自己蠢蛋。
眼看趙夕就要滑落下去,趙夕身體滑至我大腿時,我下意識的雙腿一夾,竟把趙夕夾住了,好在趙夕身體輕盈。但這樣的情形我依然堅持不了多久,就算我能堅持地塊與地面邊緣的拉扯也堅持不住了。
分秒必爭,我忙在包裡找出糖果袋朝小布谷搖晃了一下,她立馬在地板上站立了起來!
我看有戲,把糖果袋猛的往地面上一扔,小布谷就像長了翅膀一樣,追着糖果袋就朝地面跳了上去,緊跟着我就感覺全身被一股巨大的力氣猛的一拽,我和趙夕就整個已經往上飛起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
好傢伙,力氣真大!
我們剛落地,身後的地塊已經墜落下去了。我們所在的地面已經是在牆壁邊緣地帶了,依附着牆體纔沒有分裂。原來我只要再往前走一點,就是牆壁了。眼下被地下白光一照,我纔看清周圍的環境。
我眼前的地塊空掉了一大塊範圍,對面的地板依然有很大的範圍沒有陷落,幾尊大石像也屹立着。恍惚間,我看到對面石像下站着一個人,從身型上看很像是超哥。但距離太遠光線太暗,我看不清他的樣貌,所以也不敢百分百確定。
“超哥,是你嗎?”我朝着那人影喊道。
那人與我對視了一會後便隱到石像背後不見了。
我心想,難道剛剛石塔裡的突然變故與剛剛那個人有關係?會是他啓動了什麼機關嗎?他是故意而爲的還是不小心?剛剛是他在用回聲引導我?他會是超哥嗎?
我腦子裡稍微一琢磨就亂的不行,反正也搞不明白索性不再細想,眼下把趙夕和小布谷帶出去要緊,石塔內部依然有塌陷的危險。
石塔內部因爲地底的白光映的通亮,我一眼就看到了進入的出口,我不敢耽擱,背起趙夕拉着小布谷就往出入口跑去。腳下還沒跑幾步,身後的地板就紛紛塌陷墜落,我不禁冒出冷汗,要是剛剛稍一猶豫只怕已經墜入火光映天的泥潭了。
這種生死關頭我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腳下跑的飛快,不一會就逃出了這間詭秘的石室。石室門口的通道依然健全,完全沒有受到石室裡面地面塌陷的影響,室外與室內似乎處於兩個世界。
我正想往石塔大門方向走,背上的趙夕忽然開口了,“放我下來…”
知道趙夕醒了,我是又興奮又開心,連忙放下她問道,“你醒了?好點了嗎,你怎麼暈過去了?”
趙夕對我搖搖頭表示也不清楚,看到小布谷在身邊萎靡的臉蛋上立馬展現了笑容,把小布谷拉到自己身邊,緊緊抱在了懷裡。
“我們出去吧!”
趙夕卻搖頭說,“不,往前走。”
我有時候很不理解趙夕心裡的想法,這纔剛剛從生死邊緣脫身,不想着快點出去卻還要往前繼續探索。
“前面除了石室和石像還能有什麼?”我抱怨道。
趙夕沒有理會我,晃晃悠悠的拉着小布谷繼續往通道深處走,我只好嘆口氣繼續跟上。
沒走多遠,通道竟已經到底了,底部是一道石門,走進石門後,是一個偌大的殿宇。圓頂穹宇高達十米,映射出翠綠的光,把殿宇輝映成虛幻世界一般。
殿宇的最後靠牆立着一排石像,一排石像有高有矮。趙夕徑直穿過了空蕩的大廳走到了石像跟前,我很擔心這個殿宇的地板也是懸空的,下面同樣也是泥潭,所以留了個心眼,在入口的石門上綁好了繩索,一路拉着跟在趙夕身後,以防萬一。
趙夕順着石像的排列一個個看過去,我發現這排石像的形象中竟有男有女,相貌大同小異。石像裡女性形象的相貌與趙夕都有些神似。隨着石像面貌的變化,在碧綠幽光的輝映下,看的也是驚心動魄。
忽然,趙夕在一尊石像身前徹底停了下來,我在身後湊上一看,也是嚇了一跳。
這尊石像無論身型、相貌、神態都與趙夕極爲相似,就像是照着趙夕的樣子雕刻而出的一樣。
我不知道趙夕心裡此時此刻在想什麼,或許跟我一樣,除了驚訝還有滿腦的問號。事到如今再用巧合來解釋也是自欺欺人,這個地方必定與趙夕有着緊密聯繫。然而我不確定的是,趙夕到底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進入了這個地方,與我一同見證了這不可思議的巧合。還是早有了心理準備和預謀。
我心裡正猜疑推敲着,忽然看見趙夕對着眼前的石像發笑,那種笑容很不正常,乾癟、陰冷。
我忍不住推了一把趙夕,“喂,你怎麼了!”
趙夕兩眼放光的說,“難道真的是這裡…”
我聽完後背立馬就榨出了冷汗,盯着趙夕看了好一會兒才說:“什麼就是這裡了?這裡是哪?”
趙夕卻不理我,後退幾步對着石像跪拜磕頭,口中還唸唸有詞。
我頓時嚇得猛後退了一步,但下一秒我一把推開了趙夕,因爲那石像在趙夕跪拜的同時向她傾倒下來。石像翻倒的瞬間,後面閃走一個人影,石像就是被他在後面推倒的,那人一直躲在石像背後的陰暗處,我們進來這麼久竟未察覺。
我立馬追了出去,我們進入這座石塔後連續遇險都與這個神秘身影有關,抓住這個人或許就能知道什麼,這次離得這麼近,我哪能再次讓他輕易逃脫。
我雖反應快,但那人反應更快,腳下跑的飛快,幾步就躥出數米遠。我手中始終拽着繩子,也不敢追出太遠,見他馬上要逃脫,我一把將繩子甩了出去,繩子在空中繞出一個圓圈,飛向了那人。眼看繩圈要將他整個人套住,他卻矮身一翻滾躲了過去,但繩索依然套住了他的衣尾,他毫不猶豫的以最快速度脫掉了外套,鑽進了黑暗中。
我此時也停下了腳步,再追肯定會與趙夕分散,我拉回繩索拿起繩索上外套一看,發現外套竟是超哥的。原來我猜的不錯,超哥一直隱藏在黑暗中,他目的再明顯不過,想至趙夕於死地。超哥爲何這樣做?他現在的神智是否清醒?這些我依然不明確。
我收起外套就回到了趙夕身旁,趙夕依然坐在地上,看着地上已經摔碎裂的石像發呆。我細看地上石像,發現石塊碎屑裡竟有人的骨架。
我此時才明白,原來這裡的石像不僅僅是石像,還是棺槨,每尊石像裡都有一具屍骨。這座石塔就是一個巨大的墓穴,是安放有地位人棺槨的場地,是一座棺槨冢。
趙夕跪坐在地上看着滿地的石塊和白骨發呆,我以爲她是被嚇壞了,忙去詢問她的狀況。趙夕沒有迴應我,卻默默的流下了眼淚,小布谷默默地守在一旁。
趙夕爲什麼會哭?我心裡突然明白了什麼。
“已經死去這麼多年早已輪迴了。”我邊說邊把散落一地的白骨收拾聚攏,再用碎石屑掩埋好。
趙夕擦了擦眼淚,起身牽着小布谷就往外走去,我以爲趙夕是要繼續探索剩下的石室,不想她卻沿着大通道往外走了。她的反常舉動倒讓我不適應了,我也不敢發問,只是默默的跟着她。
出了石塔,天色已經黑了,白霧濃密。趙夕一出大門就在門口的一方大石頭上坐下了,沉默着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