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蕪堂一進來,沅天洛便迫不及待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白蕪堂跪倒在地,道:“請恕微臣貿然進京之罪。”
“無妨,你且來說一說,所爲何事?”
白蕪堂站起身,道:“回陛下,微臣此次進京,是因爲發現了一件事,微臣以爲,這件事有必要儘快讓陛下知道,所以便冒天下之大不韙,火速進京。之前京郊大營的中毒事件,想必陛下還記得吧?”
沅天洛點了點頭,道:“自然是記得的,現在你怎麼會提起這件事?”
白蕪堂繼續道:“陛下有所不知,因爲那毒藥的來處太過不同尋常,故而微臣雖然是回到了雲州,但是一直沒有放鬆對此事的查探。經過一番查探,微臣發現了一些苗頭,而這件事,和南楚瑜的母親徐薔有關。那徐薔入宮之前,曾隨一位用毒高手學習,後來入了宮便不了了之。但是到了後來,還是用金錢收買了這個用毒高手,讓他培養了很多用毒高手出來。我懷疑,南楚瑜母子二人到了北越之所以受到了重用,便是因爲他有這麼一支用毒的高手。我懷疑,他們會對我們不利。”
“這件事,就由你仔細查探吧。查探此事時,你可以去大理寺找一下林霜影,南楚瑜現在就關在大理寺。”沅天洛說道。不是她對於白蕪堂的發現不重視,實在是因爲她現在一心想着要儘快找到南宮沅兒,沒有心思管別的事情。
白蕪堂見沅天洛如此,很不像她往日的作風,便問道:“陛下,是不是宮中發生了什麼事?”南宮沅兒失蹤的事情,因爲有意控制這個消息的蔓延,知道的人並不多,所以,白蕪堂並不知道。
沅天洛苦笑了一下,頹然地說道:“是,沅兒不見了,到現在,還沒有任何的下落。”說到最後,沅天洛哽咽了。
白蕪堂一驚,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時,侍衛來報:“大理寺少卿林霜影求見。”
“宣!”沅天洛吩咐道。
不多時,林霜影走了進來,對着沅天洛跪倒在地,行過禮之後,她站在一旁,道:“陛下,微臣有要事稟報。”
“說。”沅天洛揉了揉酸脹的額頭,說道。
“微臣昨夜夜審南楚瑜,雖然沒有撬開他的嘴,但是他卻說了一句讓微臣很奇怪的話,他說小公主不見了,他出去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沅天洛精神大振,道:“他真的是這麼說的?”
林霜影點了點頭,道:“千真萬確。而且,微臣起初並未開口提小公主失蹤之事,是他自己說出來的。”
沅天洛一拍桌子,如此,這就說明這件事和南楚瑜脫不了干係。而那大理寺的監牢之中,只怕還有奸細存在。
沅天洛沉思片刻,道:“白蕪堂,你現在暫且不要回雲州,暫居京中,繼續順着你之前的線索繼續追查,不要有絲毫的放鬆。林霜影,你就緊盯着南楚瑜,另外要時刻注意大理寺中誰和南楚瑜有接觸。”
“是!”二人應道,之後在沅天洛的授意之下轉身離去。
之後的三日,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一切的調查在暗中緊鑼密鼓地進行着。
第四日,南宮逸塵一臉凝重,帶來了一個消息:北越放出話來,南宮沅兒在他們手上,讓他們即刻讓出邊境十州,否則,便要將南宮沅兒碎屍萬段。
得到這個消息,沅天洛的心卻安定了下來。至少,她知道了南宮沅兒的下落,不再像是無頭的蒼蠅那樣,到處亂竄。知道了她在哪兒,也就可以快些想到對策。冷靜下來之後,她迅速命人飛鴿傳書給守在邊境的霸馭天,讓他加強邊境一線的防禦,不要給敵人可趁之機。之後,她即刻收拾行裝,準備親自到邊境一線去,找機會救出南宮沅兒。
見她如此,南宮逸塵問道:“洛兒,要把這十個州給北越嗎?”
沅天洛回頭,奇怪地看了一眼南宮逸塵,道:“難道到現在,你還是那麼不瞭解我嗎?”
南宮逸塵支支吾吾:“我自然是知道你對沅兒的寵愛,只是……”
“不,你錯了,我對沅兒寵愛是不錯,但是這並不足以說服我讓出邊境十州。這並非是因爲我不愛沅兒,而是因爲我身爲帝王,首先看中的不應該是自己的女兒,而是天下的黎民百姓。若是我爲了自己的女兒將這十個州割讓了出去,讓這十個州的百姓流離失所,被北越奴役。那我沅天洛,只怕此生都難以心安。我這一去,不是和他們交換條件,而是要趁機救出沅兒。”
到這時,南宮逸塵才知道自己誤會了沅天洛,他想要道歉,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到最後,只得說出一句:“我與你一起去。”
沅天洛搖了搖頭,道:“國不可一日無君,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可以,你待在湘城,也好穩定朝臣的心,若不然,湘城若是亂了,天下也就亂了。”
南宮逸塵神色黯然,他知道沅天洛說的有道理,可是,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在這樣緊要的關頭,他連陪她一同面對都無法做到,這樣的自己,讓他感到憤怒。
他還想要說些什麼,沅天洛卻先他開了口,道:“我知道你的顧慮,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也一定會救出沅兒。你就好好待在這裡,像往常一樣,不要給被人看出什麼馬腳來。只有你坐鎮後方,我才能安心地離開。而且,你這裡表現得越穩當,我也就越安全。因爲我懷疑,讓我們方寸大亂也是北越的計劃之一,想想看,若是你我都離開了這裡,不正是給了北越可趁之機嗎?你好好待在這裡,處理好一切,讓他們摸不着頭腦,只有這樣,我纔有救出沅兒的可能,明白了嗎?”
南宮逸塵點了點頭,心中卻無比的酸澀,他何嘗不明白沅天洛所說的話。只是,要他看着她隻身涉險,而他只能待在這裡,什麼也不能爲她做,這更讓他難受。
見他如此,沅天洛繼續說道:“逸塵,雖然我這一次很有可能會有危險,但是,你就讓我自私一回。若是你與我同去,我無法保證你的安全,更不敢想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我該怎麼辦。所以,就讓我自私這一回吧,好嗎?”
南宮逸塵久久不言,他知道沅天洛是什麼意思,他也很清楚這一次出去有多麼危險,可是,他還是什麼都做不了。如今,他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也就是放任沅天洛離開了吧。
如此想着,南宮逸塵緊緊抱住了沅天洛,久久不曾鬆開。
之後,沅天洛騎着快馬離開,與她同行的,除了一干暗衛,還有百里奚和和林霜影。畢竟,林霜影曾去過北越,有她在,可以少了很多麻煩。
南宮逸塵站在城樓之上,看着他們離開,心如刀絞。
沅天洛一行人快馬加鞭,日夜不停,終於在第五日趕到了邊境,和霸馭天會面。見面之後,霸馭天對於沅天洛的到來很是納悶,之前,他只是得到消息說要他加緊邊境一線的防禦,現在看到沅天洛親自來了,很是好奇。
沅天洛對他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霸馭天一聽,一掌就把桌子給拍碎了,怒道:“這個燕凌宇,真的是喪心病狂,陛下放心,微臣即刻出兵北越,勢必要將北越夷爲平地,陛下且在後方觀戰即可。”
對於他的提議,沅天洛搖了搖頭,道:“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現在沅兒在他們身上,我們投鼠忌器,處處受牽制,即便是打起仗來,沒有什麼勝算不說,還會讓沅兒的處境更加兇險。”
聽到這話,霸馭天有些無奈,他不得不承認,沅天洛的話說的有道理,可是,如果不開戰,又能做什麼呢?
沅天洛繼續道:“現在也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那就是我親自去北越一趟,看能不能找機會救出沅兒。霸將軍,你在這邊境駐紮的時間也不短了,知不知道哪裡可以潛進北越而又不被人發現。”
聽到沅天洛的話,霸馭天有些震驚,他雖然早已見識過了沅天洛的果敢,但是這一次,還是深深震撼了他。畢竟,這一次不同尋常,是要親自孤軍深入,進入北越,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憂。這樣的膽識,別說是一個女子,就連男子,也是難以辦到的。
“陛下,微臣與你同去!”霸馭天脫口而出。
沅天洛搖了搖頭,道:“霸將軍,你要坐鎮邊境一線,若不然,我即便是去了北越,也會不安心的。你且說一說,從哪裡進入北越比較好?”
霸馭天走到地圖前,指了指偏東的一個地方,道:“這裡原本是南宮陛下侵入的城池,他撤軍之後,留下了不少的暗線,其中就有守城的人。我來之後,也跟他們見過幾次,很是可靠,他們做事也比較利索。現在看來,從這裡入北越是最爲保險的。”
沅天洛點了點頭,贊同霸馭天所說的話。今夜,她便要好好休整一番,明日便出發。之後,只怕是一場惡戰。至於誰勝誰負,就看各自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