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冰墨痛苦的神情,慕天洛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若非鳴蟲提醒,若非她早有戒備,塗上了百里奚和給她的絕毒粉,此刻躺在地上打滾的就是她慕天洛了。
冰墨痛苦地在地上滾來滾去,到慕天洛身邊時,抓住了她的衣角,喊道:“救救我,求求你。”
冰墨雖對她不敬,但罪不至死,沒想到這蟲子這般兇狠。
慕天洛背過身,從袖中取出鳴蟲,照百里奚和先前說的方法敲擊了五下,三緩兩急。
但願百里奚和能保冰墨一命。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百里奚和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來。“小洛兒,想我了?”
還真是沒個正經。這人,不認識的覺得是個神,認識了之後這根本就是個神經病。
還沒等慕天洛開口,百里奚和就發現了地上的冰墨。她在地上打滾許久,早已聲嘶力竭,頭髮亂成一團。
百里奚和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好毒的蟲子。”
邪醫百里奚和果然名不虛傳,只一眼就已瞭然。
慕天洛慌忙上前按住冰墨,對百里奚和說道:“快救救她。”
百里奚和蹲下來,輕輕敲擊冰墨的手臂,凝神細聽。爾後,取出藏在腰帶內的細刃,向冰墨的肩上刺去。
冰墨嚇得閉上了眼睛,許久,並沒有意料中的刺痛,反而,連原先的痛楚也漸漸消失了。冰墨睜開眼睛,看着百里奚和手裡血紅的蟲子,又看了看自己肩上細不可見的傷口,急忙跪倒在地,連連叩謝。
百里奚和淡然道:“不必謝我,我不過是奉陛下的旨意辦事。喏,這是藥方,去御醫局找我的藥童取藥吧。”
支走冰墨後,百里奚和出口問道:“這蟲子哪兒來的?”
“登基大典上,在地上撿的,本來想找你問問的。剛剛不小心被冰墨碰到了。”慕天洛解釋道,看來是有人想在登基大典上置她於死地。
百里奚和將細刃放回腰間,說道:“這蟲子叫做冰蠹,本生活在極寒之地,以冰雪爲食。可離了極寒之地,體內有了熱毒,須以人血餵養才能活命。萬一侵入人體,人便會血盡而亡。想害你的這人,還真是狠毒。”
轉瞬,百里奚和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探手覆上慕天洛的腕間,隨即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百里奚和怒道:“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竟敢在我開的藥中動手腳!”
“怎麼了?”慕天洛問道。
百里奚和解釋道:“有人在你的藥中摻了血,不然,冰蠹不找別人,偏偏找上你。摻入的血,和餵養冰蠹的血,是同一個人的。”
怪不得,喝藥的時候覺得有甜腥之氣。這宮裡,果然有人想讓她死。
看着慕天洛緊皺的眉頭,百里奚和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戳了戳:“喂,老皺眉頭會長皺紋的。”
慕天洛苦笑一聲:“如果天天要防備着別人來害你,你能高興得起來麼?”
“怕是沒有用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強大起來,強大到任何人都不敢輕視的地步。”百里奚和正色道。
確實如此。
慕天洛愧疚地說:“想以冰蠹害我的人,必然時刻關注着我這裡的動向,怕是要拖累你了。”
“小洛兒,不怕。今日我來這裡只是因你心脈受損,召我前來醫治。你的宮女,不過是爲你去御醫局取藥。難道說,今天還有別的事情發生嗎?”說着,百里奚和朝着慕天洛擠了擠眼睛,手指伸向她又緊皺起來的額頭,似乎要將她的滿面愁容盡數抹去。
“喲,我來的真是不巧。你們繼續、繼續。”一個穿着粉色宮裝的女子站在門口,嘴上說着不巧,身體卻誠實得很,動也不動。
慕天洛冷哼道:“既然知道來得不巧,還待在這裡做什麼。”
女子的身後鑽出一個宮婢模樣的人,上前怒喝道:“大膽,這是賢太妃,還不快跪下。”
慕天洛動也未動:“一個太妃而已,要我行跪拜之禮,不合規矩吧?”
賢太妃面上帶了幾分怒容:“我是先帝的妃子,是你的長輩,見了我不行禮,你尊的又是什麼規矩?”
慕天洛像是什麼也沒聽到一般,眼神移向別處。
賢太妃臉上有些掛不住,厲聲說:“那我今天就教教你規矩。你一個尚未及笄的姑娘,和一個男子單獨待在屋內,實在是有傷風化。今天,我就代你那早逝的母妃教訓教訓你!”
說完,竟揚起右手朝着慕天洛的臉頰扇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