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一樣的顏色。
或許說,從玄機身體裡流淌出來的東西,還談不上是“血”。這些東西,此刻正從銀絲刻勒進血肉之際,一滴一滴的順着銀絲蜿蜒下來。
腦海中的記憶劃破此間的夜色與血色。
玄機清晰的記得當初也同樣在這祭祀臺底下,她也曾在這裡被誅殺。
當時的黑衣人,也是如此手段,她雙手被那些黑衣人用銀絲線勾顫住朝兩邊一字張開,身後是祭祀臺,誅邪司彷彿就是她們的天敵。
那時候,黑衣人拿出匕首,從她的頸部處將芯片給取出,最後將她釘在祭祀臺上。
玄機不知道自己身體裡那塊芯片到底起到什麼樣的作用。可是從誅邪司誅邪的手段來說,他們最終的目的就是將“邪”身體裡的芯片取出,銷燬!
那應該,就是結束他們機械人生命的最終方式。
絕對不能再讓人將利器插入自己的頸部,挖出芯片,絕不!
玄機想明白了這一點,再度擡首時,目光冷下去幾分。
葉丹霄也緊隨着落地,站在兄長的身後。此女目光冰冷,相比葉輕馳的嚴肅,她的殺意更甚幾分。她挑眼看着從玄機身上滴淌下來的血跡顏色,眉心一蹙。
“以往誅邪,那些邪物只有皮肉骨架,從不曾見過還能淌出鮮血的。”葉丹霄想起兄長說過的,眼前這個女子比起以往的邪,確實有不同之處。
葉輕馳頷首,“是大不相同。”這點,他也不知爲何。
然而,葉丹霄卻凜然一笑,眼裡有着嗜殺的興奮,“殺了之後,剖開她的皮囊,裡面是什麼貨色自然一清二楚。”說罷,她一揮手上的劍,越步上前。
“不過就是邪,以爲披上了人的皮囊就能成爲人,你們不過是物,是連畜生都不如的東西。”葉丹霄的眼中只有鄙夷與殺意,沒有其他。
看待玄機也好,看待其他邪物也好,不過是畜生都不如的東西。
葉丹霄繞過玄機的身後,看着玄機腳腕間被銀絲勾顫住,銀絲勒得她腳腕間肌膚破碎,露出裡面的骨架,葉丹霄目光更是沉了下去。
帶着無盡的鄙夷,葉丹霄輕嗤了句:“低賤的玩意。”
說着的同時,葉丹霄擡起一腳狠地踩在玄機的腳腕間。這一踩傳出來的不是骨骼碎裂的聲音,而是鋼鐵崩裂的金屬聲。
即便是鋼鐵,但這痛楚對玄機來說依舊撕心裂肺,她緊咬着牙關都忍不住“呀啊”一聲嘶喊了出來。
聽到玄機這聲音,葉丹霄彷彿極爲興奮。她走上前去,伸出手一把抓起玄機的頭髮,迫使她仰頭直視自己,“再叫大聲點,否則,等下我把你芯片挖出來之後,你想叫也沒法叫了。”
此時,葉丹霄已經將手中的劍換成了短刀。
短刀的尾部是特別打造的,有彎起來像鉤子一樣的弧度,卻更加鋒利尖銳。這是誅邪司特製,用來挖機械芯片的刀刃。
葉丹霄將短刀貼在玄機的臉頰上,刀鋒那一口從她的臉頰上往下劃拉,劃過頸部,劃過她的喉嚨……玄機嚥了一下口水,只覺得刀鋒劃過處,冰冷冷刺辣辣的痛。
最後,葉丹霄將手環過玄機的後頸處,“你沒機會了,下賤的玩意。”葉丹霄眸子裡帶着得意與囂張,她只須將匕首一刺一勾,就能將她的芯片取出來。
也在此一刻,玄機擡眸看將葉丹霄一眼。
只這一眼,玄機不禁暗暗勾起一脣,眼裡一抹邪氣乍泄。
不知怎麼的,在對接上玄機眼神的這一瞬間,葉丹霄愣了一下。但未曾去細想她這一笑是何意,匕首已經繞到玄機的頸部後面去了。
在刀刃刺破錶層肌膚的那一剎那,原本以爲玄機腳腕被銀絲線給制住,已無法動彈。可也在這一刻,玄機就好似不要命了似的,將折斷的寒槍用力在地上一頂。
這一借力,玄機旋身一起,驟然一個蹲翻身是誰都始料不及的。她的整個身子如同破風旋飛的羽箭,折斷的寒槍此刻如同雙劍朝着葉丹霄撲飛刺去。
葉丹霄根本想不到她還能反擊,短刀還沒能勾出她的芯片,就已經掉落在地。
誰都不曾想,誅邪司的銀絲飛爪擒住了玄機雙腳,她依舊這般不要命的絕地反撲。銀絲絞殺,不但嵌斷了她的皮肉,更是嵌刻入了玄機腳上的鋼鐵骨架。
一雙腳腕,原本就已經被銀絲勒得皮開肉綻了。在玄機這一蹲翻反殺,更是勒出了深深的痕跡,幾乎絞斷她的骨架。
她不要這雙腿了?
對,不要就不要了,好過丟命。
葉丹霄措手不及,玄機一心殺機,雙手中的斷鋼飛旋而去,撲倒葉丹霄的同時,兩根斷鋼也毫不猶豫的插入她左右肩膀。
葉丹霄到底血肉之軀,左右肩膀被這斷鋼刺入的同時,痛呼聲起,想後退的那一刻,卻被玄機死死的鉗制在地。
玄機臉上喉嚨間到後頸部,如同蜿蜒上去的一道血痕,在血痕間她綻開了一道笑,“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廢話太多。你應該在下祭祀臺的那一刻,就立刻殺死我的!”
“住手。”葉輕馳大喝聲出。
但葉輕馳不敢出劍,怕傷及葉丹霄。於是將袖間銀絲飛去,繞過玄機的脖子處,前後誅邪司的人也同時銀絲飛來,呈三面包裹,要將玄機整個人往後拖拽翻仰去。
然而,玄機身處絕地,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她騰出一手直接扯住脖子上這三根細線,猛地一扯,“嘣”的一聲,銀絲和衣衫前襟都同時被扯得斷開了。
玄機將蝕骨附髓的銀絲扯在手中,卻不知道,連同戴在脖子上的那塊小紅魚的吊墜也被扯了出來,一同攥在手中。
在這一瞬間,即便是情況危急,玄機也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原本從銀絲上傳來對她身體裡鋼鐵的吸附力,消失了。
不荒山這片地界,原來真是如此!
紅石對他們誅邪司的東西,產生了磁場擾亂,影響了它們原本的作用。
玄機笑了起來,銀絲沒了磁吸作用,對她來說與普通鋼絲無異。她猛地一扯,另一根再次被繃斷在掌心處,只餘葉輕馳那一根依舊與玄機制衡着。
玄機另一隻手乾脆將壓制在身下的葉丹霄一拎起來,手中的銀絲朝着她脖子處饒了一圈,將葉丹霄與自己綁到一塊去,用力一勒,形同絞殺。
“你不與我活路,休想她能活命。”玄機喊道。
這股狠勁,讓在場人顫慄。
不得已,葉輕馳只得出劍了。
只是,這一次葉輕馳出劍,唯一一次不是對邪出手,而是朝着葉丹霄的面前砍去。這一劍落下,僅存最後的那一根銀絲和飛爪自中間砍斷。
緊繃的銀絲驟然被砍斷,玄機整個人也朝後飛了出去,剩下銀絲和鐵爪全部纏繞在的玄機的手上。
葉丹霄躺在地上動彈不得,那斷鋼貫穿她的血肉,插在地上。玄機這一飛出去,連帶着這兩根斷鋼也被拔了出去。
葉丹霄登時忍不住痛,暈厥了過去。
玄機手持斷鋼,朝着腳腕處被纏住的銀絲一砍,撐着身子站了起來。才恍然發現,自己的腳腕也好,手心也好,全被割裂,裡面的鋼鐵泛着寒光,若隱若現。
上下,竟沒一處完好的地方。
葉輕馳低頭看了一眼葉丹霄,見她只是暈厥了過去,又見玄機不要命的反擊,於是他從腰間取出了滾石。
放眼看去,這滾石比夜還漆黑。
“滾石陣!”葉輕馳也是怒了,不殺玄機,今夜折損太多。
這一聲令下,周圍的誅邪師紛紛朝後退去,但與他們之前銀絲飛爪不同的是,滾石的威力更強、更大!
玄機穩住下盤,伸出手來將蜿蜒在臉頰上的血跡一擦,心下不敢懈怠。
反正,今晚難纏就對了。
誅邪師們循着夜色,在這懸崖頂上再度鋪排開了銀絲網,只是這次他們每鋪開一張往便隨手打落,朝着玄機撲罩過來。
鐵網有磁力,穩穩的朝玄機這邊罩來,玄機朝着旁邊的石頭躲去。銀絲網罩在那方石頭上,罩住的那一瞬間,也忽然“嘭”的一聲炸開了,就連那塊被罩住的石頭也瞬間炸成了粉末。
躲開了第一張網,第二張網又立即撲來,不給玄機半點喘息的機會,滾石接二連三的炸開。
葉輕馳見玄機已無可躲避,一顆滾石往着天上扔去的同時,早先他結下的銀絲網也在半空張開,這一擊朝着玄機擊去,無論她往哪邊躲,都逃不開。
接二連三的滾石將她的去路全給堵死了,她沒退路了。
偏生在這一刻,從懸崖頂上卻不知哪裡的山石松動,一塊大石頭忽然順着懸崖滾落了下來,銀絲網還沒落下來呢,便被大石撞上。
滾石還沒落下呢,就提前在半空炸開。
緊接着,從懸崖上傳來霍青魚的聲音,“玄機,趕緊騎上老白,跑!”
霍青魚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又有無數巨石從懸崖上落了下來,將其他誅邪師的滾石也提前在半空撞開。
玄機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葉丹霄,牙一咬,乾脆朝她那邊滾去,拽起了葉丹霄便是朝寒潭邊跑去。
“放下她。”葉輕馳一震,大步往上追。
然而,卻是在及近寒潭邊上的時候,玄機腳步驟然一止,頓然回首朝着葉輕馳一笑,“想殺我,還是救她,自己選。”
說罷,玄機將葉丹霄整個人朝前一扔。
“嘭”的一聲巨響,葉丹霄被扔進了寒潭裡面,濺起的水花打破了這一派夜色的肅靜。
葉輕馳根本沒做選擇,想也不想的朝着水裡一頭扎進去,水下漆黑,除冰冷一片,只依稀能看到山壁邊如同高樓林立的暗影,看不真切。
但葉輕馳根本管不了水下的其他,只能跟着葉丹霄一直往下墜的身影游去。
水面上,玄機藉着葉丹霄去掉了葉輕馳這一個強大的對手,她拋開其他的誅邪師往芥地草那邊跑,可與老白還有一定的距離。
在玄機奮力往前跑的時候,身後其他誅邪師也一併追了上來,正當她想吹起匪哨的時候,卻從不遠處,暗夜中一聲駿馬蕭嘶的長鳴聲響破天際。
玄機看去,卻見深夜的懸崖底下,白馬蹤影颯颯如流星,在霍青魚的驅馳下朝她這邊疾馳而來。掠過玄機身側的時候,鞍上的霍青魚伸出手來,將身一斜。
玄機見諸霍青魚的這一刻,眼神驀地一冷,彷如不再是同一晚上在屋頂上喝酒的人。
可事急從權,玄機今夜已經與誅邪司的人再糾纏不起了,在霍青魚從身側奔過的那一刻,她也伸出了手,與他一握,縱身一躍也上了馬背。
坐在霍青魚的身後,任憑霍青魚駕着老白朝着芥地草外邊奔去。
特特白馬凜然而去,這片肅殺的祭祀臺忽然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誅邪師們無法徒步踏過那片芥地草,也沒有一匹老馬可走芥地草捷徑的。
直到寂靜寒潭,葉輕馳破開水面的那一刻,他將葉丹霄給抱了上來,重拍她的背,將水給吐出來。
葉丹霄是被痛醒過來的,她捂着自己被刺穿的肩膀,躺在地上難以動彈,卻依舊止不住憤恨的道:“我一定,親手殺了她。”
葉輕馳臉色卻沉得極其難看,水珠從他修長的輪廓滑下,自下巴處滴落,更加顯得他面容清冷。他回首看向霍家村那邊的方向。
“這裡,遠比我們來時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今夜,除了玄機這個意外之外,霍家村那邊傳來的,也不是多好的消息。
只是,此刻無論是祭祀臺也好,霍家村也好,霍青魚都顧不了那麼多了。
從離開祭祀臺,霍青魚疾馳着白馬一路往前,也不分的方向了,如同落荒一般的逃離。在滿天的星幕下,白馬策起的沙塵足夠飛揚,在長夜中漫卷出一道獨特的煙塵色來。
背後的女子,霍青魚能夠感受得到她此刻的虛弱。依稀有種感覺,她連坐都坐不穩了。霍青魚一邊控住繮繩,一邊伸出手去穩住她的腰身。
“你撐一撐,我帶你到安全的地方。”說是安全的地方,但霍青魚此刻心裡也沒個主張,村子這會是不能回去的。
想了想,眼下只有不荒山的土匪窩還能一去。
於是,霍青魚調遣馬頭,任白馬往前馳騁了。
幸而不荒山地廣人稀,如此策馬疾馳許久,依舊只見遠天夜幕山月銜勾,路旁枯草離離,不見人蹤。
霍青魚扶住玄機的腰身,卻扶不住她不斷往一邊側倒下去的肩膀,以及拉聳下去的手臂,霍青魚又趕緊將手一擋。
見她這樣,霍青魚莫名的心慌起來,不覺開口喚道:“玄機,玄機你還能聽到我說話嗎?”
然而,迴應霍青魚的是一片寂靜。
霍青魚側首看去,卻見她肩頭一歪,頭也一偏,一頭長髮在打鬥的時候飛得凌亂。此刻高高豎起的發已然亂了不少,甚至有些許朝着她的肩頭滑落了下來。
青絲隨風滑過霍青魚的手背,在夜色撥弄下,霍青魚只感覺到內心有某處地方,悄然落下了這抹青絲的痕跡,像在撥弄的琴絃,竟枯澀有音。
他順帶着連呼吸都開始紊亂了起來,又再喚了一句,“玄機?”
這次,迴應霍青魚的是玄機整個人扶不住,一頭朝着地上栽了下去。
霍青魚拽着她的手,抓不住,整個人被跌落在地上。
老馬奔出了一小段路,興許也是覺察到玄機有危險,在的霍青魚調轉馬蹄的時候,白馬徑自轉身朝玄機落地的方向跑回來。
霍青魚幾乎是從馬鞍上滾下來的,他將落在地上的玄機扶起,抱在懷裡,見她臉頰上擦破了皮,沾染上了凌亂青絲,不禁心口一疼。
就連白馬也知道疼人,哼哼着鼻息,不斷的用自己的下頜來蹭玄機的額頭。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會是這樣,我……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了?”
霍青魚此刻心緒也是不斷的翻騰,心中困惑有之,愧疚有之,就連心痛也一併有之。他看着玄機緊閉的雙眸,心中此刻就像是被人撕裂開一般的難受。
他伸出手觸上她的容顏,只餘冰冷,如同第一次在祭祀臺下見到她被釘在石壁上一樣,掌心觸摸到她臉頰那一刻,也是這麼冷。
霍青魚開始害怕了起來。
“爲什麼,我娘在騙我,誅邪司也在騙我,村子裡是這樣,你這邊……”他目光落到玄機臉上的時候,那種無邊的恐懼驟然冷卻了下來,“也是這樣?”
“不要死,好不好?”霍青魚幾乎是央求的語氣,壓低得在喉嚨間,只剩下難以忍受的嗚咽聲。
玄機的世界中,如同像是忽然被人關閉了開關一樣。驟然之間,又在全身處有電流不斷的從她頸部後面的芯片處傳送。
“滋滋,滋滋!”
電流聲不斷在耳蝸處來回傳蕩,這種聲音穿刺力強,極其不好受,一波接着一波從芯片傳送至耳蝸,至全身四肢百骸。
這種聲音,和着外頭霍青魚的聲音,此刻聽起來,聲音就像是扭曲了似的,根本聽不清楚在說什麼。
身體裡的各個原本停擺了的零件,在電流的刺激下,心肺處的彈簧又再一下、一下的泵動起來,每動一下,都開始輸送着電能。
原本,骨架裡停止了齒輪與鏈條,又忽然開始快速的轉動了起來。
玄機的手動了一動,此刻傳達至耳畔邊的已經不是霍青魚的聲音,而是電流的聲音。她睜開眼的那一剎那,入眼時映着霍青魚的容顏。
她的目光驟然一凝,眸中之色降至了冰冷。這種目光,霍青魚在祭祀臺下,策着老白過去接她的時候看到過。
眼下,又是如此!
霍青魚見她醒過來,蒼白的扯起了脣角,“你這會覺得怎麼樣?”
玄機看了他一下,隨後伸出食指朝霍青魚勾了勾,示意他湊過來些,她有話說。
霍青魚想也沒想,俯下身去想聽她說。
可誰知道,在霍青魚俯下身的那一刻,玄機隨手朝他腰間一抓,別物沒有,只有一條腰帶。
在霍青魚還沒反應過來玄機抓他腰帶的時候,玄機卻已然一個翻身起來,將他雙手豁然一擒,扯出他腰帶纏着他手腕繞了幾圈。
“你……”霍青魚話還沒說出口呢,緊接着迎來了玄機幾記拳頭。
隨之玄機起身一拖一拽,繼而朝着老白鞍上翻去,坐穩馬背後,她雙腿重重一踢,“駕!”
這困索的動作一氣呵成,策馬疾馳而去的身影行雲流水。
霍青魚反應過來的時候,老馬已然奮蹄跑開了,這一跑,霍青魚根本就追不上,唯有被玄機一路拖着跑的下場。
身上衣物與地面沙土摩擦,背上是一片火辣辣的疼。
霍青魚知道玄機定然生氣他騙她來祭祀臺。
可不知道暴風雨來得這般急驟猛烈,她甚至連話都懶得說一句,在霍青魚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拖出了好長好長的一段路。
再這麼拖下去,會被活活拖死的。
這個女子,當真不好惹!
霍青魚緊拽着綁住自己手腕的腰帶,他伸出一足重重踏地,藉着這一踏地的力道,整個人被震了起來,他翻過身來用力一扯。
霍青魚這奮力一扯,馬上的玄機尤然不肯放手,霍青魚唯有將拉着的腰帶變成他借力的點,他順着腰帶的方向用力一躍,整個人躍到馬背上。
“你聽我說,你現在傷得很重,我們先……”霍青魚話還沒說完,玄機那頭卻一個後肘撞在他胸口上,生生止住了霍青魚的話。
然而,在霍青魚吃痛一低頭的時候,她又將手上的腰帶朝着他頸部纏了一圈,一緊……
霍青魚忽只覺得一陣窒息感強烈襲來。
“叫你誑我,我差點死在誅邪司手裡,你這會在我面前假裝什麼好人,去死吧你!”玄機怒斥了一聲,差點沒將他勒死,一直策馬往前奔跑。
霍青魚知道,自己定然無法全身而退了,不被她剝下一層皮,這事過不去。
隨着玄機一路策馬往前跑的時候,霍青魚將自己頸部的腰帶給解了下來,卻又被玄機死死的按在馬鞍上,繼續往前跑,駿馬早就歪了方向。
霍青魚瞟了一眼前方的景象,那是高高聳立的一塊界碑。
周遭荒山千里,唯有枯草蔓蔓及腰。遠遠望去,唯獨一面界碑佇立天地之間,只見界碑上書:不荒山地界!
霍青魚被玄機按在馬鞍上,幾度想要動彈都被她壓了下來,可霍青魚看到前方景象的時候,臉色煞白了起來。
再這麼跑下去……
霍青魚艱難的開口,“停,停下來!”
“再跑下去,出,出界了!”
不荒山世代有訓,生人不得出界碑以外,出界……唯死人!
可玄機哪管他這些,“就是今夜出不荒山,你又奈我何!”
霍青魚越說,玄機便越是奮蹄跑去。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