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立即點頭答應離開的,可是當她的目光落到端木洌受傷的右臂上,一股掩飾不住的歉疚阻止了她所有的動作,讓她欲言又止:“總裁,你的胳膊……”
“不用你管。”端木洌冷笑,連頭都不擡,“瀟琳琅,你真的要走嗎?你以爲你真的走得了?我的那些手段,你沒有領教過,還是想重新領教一次?我是因爲真心喜歡你,纔不想逼你的,你不要因此而認爲我端木洌有多麼賤,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男人!如果我必須用逼迫才能讓你留在我身邊,那麼,我會去做的,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下一句話要說什麼。”
這番話,才十足是端木洌的風格,這纔是他的真本色!要知道,作爲青花·蝶韻中國總公司的總裁,尤其是亞洲第一棒的第一把交椅,端木洌向來就是冷酷無情、狠辣決斷的,他從不懂得溫柔體貼爲何物,更不懂得什麼叫憐香惜玉!否則他不會在白浩然欠了他兩百萬之後,提出讓他拿瀟琳琅來抵債!
可是正如步雲霄所說的那樣,瀟琳琅似乎就是他命裡的劫,他就是因爲瀟琳琅而改變了,瀟琳琅也因此成了他的弱點,可是,他不在乎。也許瀟琳琅並不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她的性格有時候也太尖銳、太冷漠了些,然而他就是喜歡她了,這個女人就是對了他的味,讓他願意爲她而改變。
到如今,瀟琳琅卻對他的付出和改變那麼不屑一顧,不但沒有細細地體味和回饋,反而在時時刻刻等待和尋找機會遠離他的身邊,怎不讓他感到失望、難過?
既然愛也無用,溫柔體貼、真心付出沒有結果,那麼,他不在乎重新拿起原先的手段,讓她收斂起逃離的心思,乖乖地留在他的身邊!
瀟琳琅,別逼我對你用強,我依然希望你選擇留下來的時候,是因爲感念我的愛,而不是因爲懼怕我的手段。
端木洌是希望瀟琳琅不要怕他,可是事實上是……瀟琳琅不得不怕。單是剛纔那幾句話,就足以讓她悚然不安了!那些手段……那些手段她當然不想再領教了,因爲受人脅迫的滋味並不好受!
“我……”瀟琳琅遲疑着,她知道自己絕不可能讓端木洌爲了自己放棄青花·蝶韻,但是她又不知道這話應該怎麼說纔不會激怒端木洌,讓他做出更加極端的事情,“總裁,我是想……其實你不能放棄青花·蝶韻的,畢竟它是你們端木家兩代人的心血,如果只是爲了我就放棄,是不是太可惜了?打下一片江山不容易,你有責任把這片江山守住的……”
嗯,這話說的還算中聽,至少她沒有再說什麼“立即離開”之類的話。端木洌臉上的冰冷稍稍融化了幾分,語氣也跟着變得緩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只不過你要知道,打下一片江山就算再不容易,也不如遇到一個真正喜歡的人來得困難!古代帝王尚且愛江山更愛美人,何況我還不是什麼帝王,又何必爲了這區區一隅的江山,捨棄一個真正喜歡的人呢?”
“可是……”這樣的話任何一個女人聽了都不會無動於衷,瀟琳琅更是不可能不感動,可問題是她不能啊,端木洌怎麼想是他的事,如果她是真心喜歡端木洌的,她也不可能那麼自私,讓端木洌爲了她撇下辛苦打拼了多年的公司,“可是我不是你真心喜歡的人,我其實……”
“是不是不是你說了算,而在於我。”端木洌對這樣的話向來是嗤之以鼻的,所以不等她說完便搖頭打斷了她,“所以我說你是,你就是。”
天!還有完沒完?爲什麼每次說來說去總是會繞回到原來的地方?她跟端木洌之間的一切,難道就只有這幾句話好說嗎?瀟琳琅都記不清楚這些話她跟端木洌已經重複了多少次了,反正每一次都不會談出任何結果就是了!
而且更讓瀟琳琅覺得憋氣的是,端木洌每次都喜歡說什麼“我說了算”、“我說是就是”之類的話,他有沒有想過感情至少是兩個人的事情,是必須由兩個人一起說了才能算的,只是他自己一廂情願有什麼用?
一陣火氣上涌,瀟琳琅也顧不得瑞綺絲在場,大聲嚷了起來:“那我呢?每次都是你說了算,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有沒有問問我是不是願意接受你?就算我是你真心喜歡的人好了,那你有沒有問問我,你是不是我真心喜歡的人?”
一聽這話的味道開始變得不對,瑞綺絲着急了,眼睛一瞪吼了起來:“瀟琳琅!你胡說什麼?我都說了讓你去財務部……”
“副總!”端木洌一伸手,做了個阻止的手勢,眼睛卻緊緊地盯着瀟琳琅,“你最好先別打岔,讓我跟瀟琳琅把話說清楚,否則這件事沒完。我想你也希望儘快有個了斷,是不是?”
雖然端木洌嘴裡說得挺客氣,但是不管怎麼說瑞綺絲都在中國呆了那麼久了,對於端木洌也有了一定程度的瞭解,所以她知道他說得雖然客氣,但卻是不容違逆的,否則他誰的面子都不會給,別說自己的爹地是金約翰,就算他是上帝,對端木洌來講也沒有任何不同。所以瑞綺絲雖然不服,卻也不敢再開口趕人,先讓他們把這些話說完再說。
阻止了瑞綺絲,端木洌才重新接着瀟琳琅的話題,微微一笑問道:“好,既然你說我總不給你機會,那我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琳琅,我是你真心喜歡的人嗎?你願意接受我嗎?”
“我……”
瀟琳琅頓時張口結舌,根本不知該如何回答了!你讓她怎麼說?說“是”嗎?那瑞綺絲怎麼辦?她還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等着,如果自己這個“是”出了口,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衝過來把自己大切八塊的!而且依端木洌的決絕,他也一定會跟瑞綺絲一樣,毫不猶豫地扔下青花·蝶韻,帶着自己離開,他絕對做得出來。可是如果那樣的話,豈不是跟剛纔的情景一樣了嗎?又何必多說這些廢話呢?
說“不是”嗎?那又根本有違自己的真心!是否接受端木洌也許還是未知數,但是瀟琳琅很清楚自己根本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對端木洌動了心,就算那還不算是真心的喜歡,至少她是被他吸引了,這一點她根本否認不了!況且端木洌是一個那麼清高驕傲的人,如果自己這樣當面把“不願意”三個字響噹噹地扔到他的臉上去,那他……只怕就不是把自己大切八塊那麼簡單了,弄不好他會誅了自己的九族,幸好,她瀟琳琅只是白家的養女,自個兒的九族在哪裡,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彷彿沒有看出瀟琳琅的矛盾,端木洌再度追問了一句:“說呀!我是嗎?簡單的幾個字而已,很難回答嗎?”
“我……”沒錯,“是”或“不是”這個答案的確很簡單,但卻真的很難回答。
“瀟琳琅,你可要小心說話!”似乎已經嗅到了某種危險的氣息,瑞綺絲也沉不住氣了,跟着追上了一句,“要是說錯了,你會後悔的!”
你也逼我!所有人都來逼我,我招誰惹誰了?天底下人那麼多,就我自己該死是不是?這還能不能換換人了?
一旁的戈耀曦和段藍橋還真沉得住氣,戈耀曦一開始的時候還跟瀟琳琅說了幾句話,可是段藍橋從進入這個辦公室的時候起就一言不發,一個字都沒說,他還真不嫌憋得慌。此刻氣氛突然變得如此凝重,他們居然更加沉默,甚至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幾分,生怕一個呼吸重了,會打斷了瀟琳琅的思緒一般。
“這麼爲難嗎?”沉默中,還是端木洌先開了口,並且微微笑了笑,只是笑容裡有着一絲淡淡的苦澀,因爲瀟琳琅的沉默讓他覺得有些難堪,枉自己還在這裡三番五次地表白着真心,卻全都打了水漂,並未換來瀟琳琅哪怕一個認同的眼神。換做任何人,只怕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似乎感覺到了端木洌的苦澀,瀟琳琅終於擡起了頭直視着他,把心一橫說道:“是很爲難,因爲我的答案只怕要讓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