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讓顧念好像瞬間進入了冰窖,不但全身的汗毛豎了起來,就連全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
是四皇子,他的聲音很輕,很溫和,甚至帶着一份別樣的溫柔。
就是因爲太溫柔了,讓顧念全身發冷的同時,沒有任何遲疑,迅速的關上衣櫃的門,進入密道,握住旭兒的手。
這應該可以說是生死一瞬間了。
衣櫃的門關攏的那一瞬間,內室的門就被推開了。推門的人動作很輕,好像生怕驚動屋子裡的人一樣。
四皇子推門的動作十分的溫柔,和他的聲音一樣,他彷彿在和人隨意的,親暱的聊天,
“這麼晚過來,沒打擾你吧。”
溫柔的聲音,伴隨輕巧的腳步聲,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就好像是情人之間在玩躲貓貓一樣。
明明櫃門已經關上,密道的門,同樣也關上了,顧念也很清楚四皇子不可能找到密道,聽到外面四皇子說話的聲音,仍然讓她全身都冷了起來。
就彷彿是從骨子伸出冒出來的寒氣,帶出了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旭兒緊緊的挨着顧念。
顧念壓下心頭駭怕的感覺,一隻手扶着石門,慢慢坐下來,冬日的臺階有些冷,但顧念已經管不了那麼多。
她將旭兒攬在懷裡,安撫着他。
小小的人兒,反手圈出她的腰,靠在她的懷裡,知道外面那個肯定是壞人,一聲不吭,只是眼睛咕嚕嚕的盯着顧念看。
顧念朝他笑了笑,密道是安全的,他們不着急走,而且,她也想知道四皇子是怎麼進來的,接下來要做什麼。
密道之外,四皇子站在屋子中間,屋子很開闊,一覽無餘,帳幔是放下的,衣服搭在架子上,牀上卻沒有人。
這就說明,他進來之前顧念是在屋子裡的,那麼,是聽到他的聲音,躲起來了嗎?
“來人。”四皇子聲音輕柔的招呼了一聲,兩名黑衣人瞬間出現在他的身邊。
除了黑衣人,還有一個是穿着晉王府下僕衣服的下人,看着空蕩蕩的屋子,他緊張的吞了口口水,道,
“王妃……不,顧姑娘剛剛還在屋子裡的。”
屋子裡侍候的人是剛出去不久,就連侍候小世子的楊順公公也是纔回房,王妃和小世子應該是剛睡下沒多久,怎麼會不見人呢?
四皇子輕踱兩步,微微眯了眯眼,輕聲道,“搜。”
兩名黑衣人行動起來,密道里的顧念聽到了翻動的聲音,腦子卻是高速運轉起來。
那個喊她‘顧姑娘’人的聲音她不熟悉,不確定是在哪個位置上侍候的。
聽他的聲音,聲線比普通的男子要尖細,和旭兒身邊的楊順差不多,但又不是楊順。
按照蕭越受寵的程度,本來是應該有太監侍候的,但蕭越不喜歡,她也不喜歡,即使是太監,那也是男子。
她看了看旭兒,旭兒進宮後,除了楊順,皇上又給了兩個小太監,那麼,是這裡出了差錯嗎?
兩個小太監服侍的很好,旭兒也很喜歡這兩個小太監。
“你們動作輕些。”四皇子突然出聲,聲音不像剛纔那樣溫和輕柔,而是冰冷。
彷彿這些人翻動的聲音大一點,就會驚嚇到顧念,而他,不想驚嚇到她。
四皇子呵斥過後,接下來兩個人的動作更輕更輕了,有兩次衣櫃的門都被打開了,在密道里的顧念還是沒來由的緊張起來。
但密道確實很隱秘,而且,開啓密道的簪子在她頭上插着。
“王爺,屋裡沒人……”有人小聲的稟報着。
做內應的那個內侍,頓時冷汗直流,直跪了下來,聲音顫抖,“顧姑娘……顧姑娘……”
他小聲的叫着,試圖將顧念喚出去。
但是,他只叫了兩三聲,然後密道里的顧念就聽到一聲急促的慘叫,再無聲息。
她下意識的用手捂住旭兒的耳朵,害怕嚇到旭兒,連她的身子都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做內應的人被殺了,她不會有什麼同情心,而是一想到剛剛如果沒進密道,她也有可能是這樣的下場,她就心頭髮毛。
她沒有再聽下去,而是牽着旭兒的手,從臺階上站起來,繼續往前走去,沒走幾步,就到了一個房間。
房間裡放着好幾套平民的衣服鞋子,桌上還有水和食物,水和食物都是定時過來更換的。
現在還未天亮,但是密道她曾走過,很長,很長,就算她能走得快,旭兒的身體也受不了。
誰也沒想到,旭兒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堅強,顧念幫他換好衣服後,走了一段路後,顧念彎腰問旭兒,“你還能走嗎?”
他們必須在天亮之前走到出口,休息一會之後,才能等城門開了,她得設法出門,將母子倆安頓下來,然後再打探外祖母和母親的消息。
四皇子會選這個時間過來找她,也是時機難得。
若是蕭越分心,必然無法兼顧宮裡。
要是不管他們母子,他就可以順手把自己帶走。
但是,四皇子之前到底是躲在那裡呢?
“娘,孩兒能行。”旭兒擡起頭,氣都不帶喘的回答顧念。
顧念摸摸他的頭,沒再說什麼,牽着他的手繼續朝前走去。
過了許久,顧念就覺得自己的袖子被扯住了,她轉頭看到旭兒那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由得有些驚奇,這孩子在她這裡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的,很少這樣糾結的模樣。
“怎麼了?”顧念索性停下腳步,輕聲問他。
旭兒抿了抿脣,慢慢的說道,“剛剛外面那個人,是我身邊的侍候的人對嗎?是他將壞人帶進來的,是不是?”
顧念沒有隱瞞,點了點頭,“對,是他將外人帶進來的,現在青葉她們也不知道怎麼樣,也許已經被害了。”
旭兒憤怒又糾結,“他爲什麼要這樣做?他在我身邊,我對他很好,娘你說過,下人也是人,不能隨意的對待。”
顧念對他說道,“他原本就是被壞人收買,安插在你身邊的,待在你身邊,就是爲了在這一刻派上用場。”
看着旭兒茫然又難過的臉,顧念想了想繼續說道,
“旭兒,等你長大以後也許會遇到很多像那個太監一樣的人。
他們爲了某種目的接近你,潛伏在你的周圍。
他們或許會對你比別人對你都要好,讓你覺得他是可以信任依靠的,是你不可缺少的下屬,同伴,友人,甚至是家人。
但是,等到你對他放鬆警惕的時候,他們就會給你致命一擊。”
旭兒聽着顧念的話,想到皇伯父教導給他的那些,又問道,“娘,會有很多這樣的人嗎?”
顧念道,“很多,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當你站的越高,這樣的人會越多,所以,時刻不要放鬆警惕,不要輕易相信別人。”
旭兒沉默了下來,看上去有些困惑。
顧念也沒有多少,帶着他繼續往前走去。
過了好一會,旭兒又拉了拉她的衣袖,看她轉過頭去,輕聲道,“娘,我仔細想了你的話,覺得你說的不太對。”
顧念笑了笑,“那旭兒覺得娘哪裡不對?可以說出來,娘錯了,娘會好好的檢討。”
旭兒道,“如果向您說的那樣,對接近自己,對自己好的所有人都要保持警惕之心,那當初娘怎麼會和爹在一起?
小順子我就很信任他,把他當成親人,還有皇伯父,他對我很好,還有黃芪姐姐,她爲了救娘,受了那樣重的傷,到現在,她還躺在牀上沒能好起來。
還有,皇伯父和爹爹,都說天子和臣之間沒有信任,可是皇伯父昏迷之前,最信任的就是爹爹,把一切都託付給了爹爹……“
聰慧如顧念,看着旭兒那雙在夜明珠的光輝下閃閃發亮的眼睛,只是抿着脣微笑,沒有言語。
旭兒紅着臉,繼續認真的說道,“也許我以後會遇到很多故意接近我的壞人,但是如果我時刻懷疑周圍的人的話,也會錯過很多對我真心的好人。”
顧念看着旭兒,心頭說不欣慰,是不可能的。
她一直希望旭兒將來是一個善良溫暖,光明磊落的人,她一直也是這樣教導着。
後來,皇上將旭兒不斷的接到宮裡去,她不免的會擔心。畢竟,自古無情帝王家,她很怕皇上教導給旭兒的是那些她不想讓旭兒該有的無情,冷酷。
現在看來,是她想得太多了。
旭兒沒有變成那樣,他聰慧,會思考,會分辨好壞,內心始終保持着良善,溫暖,光明。
剛纔說的那番話,未嘗不是她想試探一下,但是,沒想到,她收穫的是這些。
她沉默了一會,再次開口,“旭兒說的對,是娘想的太狹隘了。”
旭兒點點頭,臉紅紅的,抿着脣,羞澀的對顧念一笑。
接下來,母子倆走的異常的快,有幾次旭兒累的不行了,顧念想幫助他,抱一下,或者背一下他,都被旭兒給拒絕了。
“娘和旭兒走的一樣多,娘也很累,旭兒能行。”旭兒一臉的倔強。
顧念一路上休息了三次,輕聲的對旭兒道,“辛苦你了,只是,你父親更辛苦呢。”
終於,到了密道的盡頭,打開密道的出口,從出口出來時,外頭已經有光線照了進來,早上的晨光,伴隨着清風。
顧念仰頭望着天空,褪去了陰雨,今日的天氣,似乎格外的好。
他們現在處在一間舊宅裡,外面是條街道,出了街後,沒幾步就到了城門口。
這些,都是當初蕭越設想好的。
無論什麼時候,想要逃難,都很容易出城。
出了舊宅,去了后街,雖然是清晨,但是已經有很多小販出來擺攤,尤其是早點,路邊擺了很多。
旭兒看着那些早點有點挪不開眼睛,顧念摸摸肚子,走了一晚上的路,肚子確實有些餓,雖然密道里準備了乾糧,但是乾糧哪裡有新鮮的吃食好吃?
顧念看看母子倆身上穿的,很平民的小媳婦帶着一個孩子,這裡是普通百姓聚集的地方,路上像他們這樣行走的小媳婦和孩子不少,兩人看起來也不顯眼。
她帶着旭兒喝了碗豆花,又買了一個餅,慢慢的吃完之後,付了錢,就往城門而去。
到得城門的時候,城門已經開了,京城戒嚴,每一個過去的人都要仔細的檢查。
雖然仔細的檢查,但所有的守衛都很和氣,沒有凶神惡煞的。
這樣一看,顧念又放下心來,這些人,應該不是四皇子的人。
京城是蕭越的地頭,如果四皇子有這個本事把城門都掌握在手裡,那樣他都可以直接領兵京城了,而不需要蟄伏在暗處這樣長的時間。
她挺了挺胸,正要跟着人潮往外一起出去。
“這裡,跟我來。”
突然一句話在顧念母子身後響起。
熟悉的男聲,不是蕭越,也不是四皇子,更不是她腦海裡存着的親近的人。
顧念本來提着的心瞬間緊張起來,七魂六魄都要出竅了,牽着旭兒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
她轉頭過去,卻是真的怔住了。
說話的人,竟然是周語嫣的前夫,許久未見的方仲文。
只見他一身盔甲,看起來好像是守城門的頭領。
“你……”顧念驚訝。
方仲文怎麼在這裡?她知道他在京城呆過一段時間,想和周語嫣在一起,但是被周語嫣給拒絕了。
後來,因爲周語嫣不願意提,她也不喜歡方仲文,也就掠過這個人了。
他是如今的城門守衛?有點屈才了吧?這是巧合?絕對不可能。
這麼湊巧的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出現,而且還跟她這麼說,這就絕對不是意外和巧合。
想想也是,蕭越的個性,不可能扔他們母子在外面。
既然讓她一定要回府等他,那就是很早就開始佈局了。
方仲文朝顧念點點頭,“我送你們出城。”
顧念看着方仲文的神情有些複雜,卻還是點點頭,“麻煩你了。”
她是很不喜歡方仲文,但要說方仲文會害她,她絕對不相信。
不管是從周語嫣那裡,還是從父親顧世安那裡,方仲文都不可能害她。
相反的,方仲文爲他們拼上性命,她是一點都不懷疑的。
方家,當年就是因爲老肅王纔會被牽連,遠避江南定居。
這或許就是蕭越和爹爹他們的安排,要是安排自己人接應,四皇子肯定早派人盯上了。
安排了方仲文,他和周語嫣之間鬧得很僵,但是這個人還是信得過的,再者,不論是哪個敵人,都不可能想得到。
方仲文見顧念很客氣,搖搖頭,道,“不用說麻煩,爲你做這些,都是爲了嫣兒,爲我自己的錯誤做彌補,我感到很榮幸。”
當初蕭越來找他,雖然說得不清楚,但是他也沒問,他身上揹負的罪,他就要努力贖罪,拼上性命,拼上一切,他都無所謂。
哪怕,將來嫣兒還是不能接受他,也無所謂。
顧念默然,牽着旭兒跟在他的身後。
出門很順利,方仲文就是頭領,哪怕守門的城衛裡有四皇子的人,也絲毫沒感受到異樣。
出了城門沒多久,方仲文就說道,“祖母和嫣兒已經出城安頓好了,那裡不少農戶,他們在那裡等你,我這就送你過去。”
顧念原本就擔心護國大長公主和靜寧郡主她們,聽說護國大長公主和表姐他們都出去了,頓時心裡一鬆,但是,他說的是外祖母和表姐,那母親呢?
她蹙着眉頭問方仲文,“我母親那邊沒消息嗎?”
方仲文瑤頭,“沒有,你們是分批過來的,也許她還在後面。我先送你回去,等會我再回城等她,你們各自的位置不一樣。”
顧念聞言,跟着他上了馬車,雖然心裡還是放不下母親,但還是跟着方仲文一起去了護國大長公主在的地方。
……
話分兩頭,黑夜裡,蕭越坐在皇上的寢殿前的臺階上,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午夜的號角吹響,開戰的信號也已經開啓,就等待對方的登場。
他確定又不確定四皇子的到來在什麼時候。
他手中潔白的帕子不斷的在長劍刃前抹過,長劍發出幽幽的光芒,在黑夜裡愈發的耀眼,光芒照射在蕭越的臉上,好像來自地獄的使者。
他今日肯定能夠打敗四皇子。
四更過後,蕭越平靜的放下手中的帕子,站了起來,長劍輕點,“將解藥給我。”
一身灰色道袍的四皇子輕笑,看向蕭越的神情,沒有陰沉狠戾,而是格外的溫和,“你可以試試看。”
“你這樣值得嗎?”四皇子繼續問道。
“這與你無關。”
“你將他的兒子殺了,不怕他回頭治罪?”
“我爲國,爲社稷,何罪之有?”蕭越凝望着遠處的黑暗,
“我以爲你能夠蟄伏到如今,應該有幾分腦子的,但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變態。”他掀掀脣,嘲諷的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笑笑,不以爲意,抽出長劍,扔掉劍鞘。
兩個男人,一個臺階之上,一個臺階之下,相對而立。
這一場戰鬥,在所難免。
當早晨第一束陽光從東方升起時,戰鬥已經接近尾聲,無數屍體,鮮血堆積在一起,堆積在皇上的寢宮前。
陰雨的天氣,終於放晴,萬里無雲,天邊,是紅色的萬丈霞光。
晨光和清風,場面血腥,也有着一樣的美麗。
四皇子剩餘的人並不多,但莫家有人。
莫大少手中握着的人全都給了四皇子。
這纔有了這樣多的屍體。
暗一喘着氣,站在蕭越的身邊。
蕭越依然站在臺階之上,手中的長劍在滴血,他得到了勝利,此刻,四皇子正跪在臺階之下。
他贏了,四皇子漸漸挺直了胸膛,仰起頭顱,看着臺階上的那個人,忽然發出一陣笑聲,笑聲越來越大,直到狂笑,笑出眼淚。
“沒有解藥的,你只能眼睜睜看着你的皇上大哥去死。”
“失去的感覺很糟糕,我感受了這麼多年,你也該嚐嚐了。”
“你奪走了我的念念,幫着皇上奪走了我的皇位,此刻,你是預備要來取我的性命了?
你這個卑賤的東西。
你憑什麼搶走我的念念?你知道嗎?她前面八世都是我的女人,和我生兒育女,在我身下綻放最美好的瞬間,本來,這一世,我們應該在一起的。
我會給她最好的一切,我會讓她做天下最尊貴的女人,讓天下人都匍匐在她的腳下……
是你,是你,破壞了這一切。
今日,我是輸了,可是,你永遠也抹殺不了,我和念念在一起過,在一起的時間比你還長,還長……
你這個可憐蟲……不過是這一次而已,你就沾沾自喜。
現在,你就看着你的皇上大哥去死吧……
哈哈……”
蕭越雙手握拳,只覺得全身都要爆炸了一般。
沒有解藥,他救不了大哥,救不了大哥……
而且,他竟然口出狂言,侮辱念念……
蕭越挺身上去,伴着一道迅如閃電般的青芒,一個瞬間,那柄長劍已經抵在四皇子的咽喉之上。
死亡的森森氣息,瞬間撲面而來。
四皇子的身影陡然僵住了,睜大雙眼,死死地盯着蕭越,涼爽眼睛,距離近在咫尺。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四皇子額頭青筋暴跳,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地道。
蕭越盯了他片刻,一語不發,一個發力,劍刃就在四皇子的脖頸上各處了一道血痕,隨即貼壓在他一側那道洶涌而動的大動脈上。
握着劍柄的那隻手同樣是青筋暴起,沒有一絲的顫抖,只要他一個發力,面前的人頭就會落地,鮮血就會噴濺出來。
良久,那握着劍柄的手,慢慢的,鬆開了手中的長劍,丟棄於地,他怎麼會讓他這樣暢快的死去?
他將會和平陽侯一樣,受着常人無法想象的折磨,爲他們做過的錯事懺悔。
“將他押下去……”
蕭越冷冷的吩咐道。
只是,他還是全身僵直,他抓到了敵人,可是還是不能救他的大哥……
這一切,又有何意義?
他忽然茫然了,身上的傷口在流血,可他絲毫感受不到疼痛。
就在此時,皇上寢殿的大門被打開,一個跟着太后一起服侍皇上的太監從裡狂奔而出,口中大聲的呼喊着,“皇上醒了,皇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