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傳張春子入宮診脈,自然是隨傳隨到。
張春子蹙着眉頭搭了脈,他是明白顧念爲什麼讓他入宮的。
不過,片刻後,他失望的將手收回,“娘娘的身子很好,想必過段時間總是會好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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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張春子失望,就是顧念也很希望,上次在密道的時候,她曾覺得胸悶氣短,後來,她格外的小心,等到一切都安定的時候,也曾召張春子診過脈,但不過是她想多了而已。
張春子見她這樣,頓時心頭覺得後悔,當初不應該幫着皇上胡來的。
是藥三分毒,誰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那藥出了什麼岔子?
他從鳳儀宮出來,正巧碰到在朝上發作了朝臣的蕭越,見到他,蕭越愣了一下,想着應該是顧念請他進來的,於是道,
“正巧,你幫朕也把把平安脈。”蕭越吩咐道。
張春子走後,顧念趴在窗櫺邊,青葉在身後一臉憂心的看着她,“娘娘,太皇太后說了陛下定然不會讓娘娘傷心的。”
以娘娘的性子,如何受得了與其他女人共享一個丈夫?
陛下現在不納妃,以後也能不納嗎?
到時候娘娘與陛下只見,定然會出現難以調解的矛盾。
顧念聞言,失笑,青葉這是以爲她是在憂心大臣讓皇上納妃的事情嗎?
“青葉,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怎麼還不明白?”顧念回頭看了她一眼,“我從不杞人憂天,用還沒發生的事情,給自己添堵。”
她相信蕭越,比相信自己還要相信。
她回頭看向窗外,穿着常服的男人正跨過門走了進來,氣勢逼人,與第一次見面時的樣子截然相反。
男人擡起頭,她朝他招招手,笑顏如花。
原本還威儀不凡的男人突然笑了,笑的好看極了,讓人想到‘妖孽’這個詞。
她相信蕭越,如果真有那樣一日,說明她錯了,但也不能否認這些年的感情。
他無情她就放手,天下的美人兒很多,天下的男人也很多……
蕭越快步走到窗邊,彷彿被她的笑容給晃花了眼,情不自禁的在她額上親了親。
“什麼事情這樣開心?”他問道。
顧念搖搖頭,總不能說她想着養男寵的事情吧。
蕭越見她不說,一個翻身,翻進窗戶裡,“說不說……”
他這個舉動,嚇得他身後的工人們恨不得率先跳進窗戶裡,拿身體墊在蕭越的腳下。
顧念看着蕭越一個翻身就進來了,忍不住笑出聲來,“堂堂天子,和採花賊一樣爬窗戶,丟人不丟人?”
蕭越在她身後攬着她的腰,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懶洋洋的說道,“爲了佳人一笑,讓我做什麼都行。”
顧念將手放在她腰間的大手上,腦袋在邊上那顆腦袋上蹭了蹭,“等下旭兒來了,該笑話了。”
蕭越咕囔了一聲,“讓他笑。”
顧念拍了拍他的手,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相擁在一起。
“念念,剛剛我碰到張春子出宮,嗯……都是我不好,當初不應該吃那老頭的藥……可你生旭兒的時候,那麼痛,還睡了那麼久沒醒來……我害怕……”
他斷斷續續的說着,語氣裡多是愧疚和後悔。
雖然顧念很想再爲蕭越生一個孩子,這個願望已經很多年了,一直縈繞在她心頭。
但她知道當初生旭兒時,蕭越嚇壞了,也能明白他吃藥的心情,正因爲此,她才無話可說。
兩個人都好好的,大約是孩子的緣分還沒到吧,她反手撫摸了下蕭越的腦袋。
“沒關係,就是你想要個女兒的願望可能一時間沒辦法實現了。”
屋子裡很安靜,蕭越怔怔地看着顧念的側顏,這張臉自己幾乎日日看着,可是卻怎麼也看不膩。
世人都說,父母看自己的孩子,總是越看越覺得自家孩子無人能及,可他是念唸的夫君,爲何妹妹看着她,也會覺得世上沒有哪個女子比得過她?
他越看,越覺得,自己的娘子比誰都好,眼睛比他人更有神,嘴巴比別人更加潤澤,眉毛比別人漂亮。
就連生氣的樣子,也好看的讓他心中柔軟一片。
總不能說他把念念當做自己女兒一般了?
如果沒有女兒,有念念,也可以了,他想。
禮部官員上諫言請皇上納妃,並沒讓皇上接受,反而那個納諫言的禮部官員還被蕭越給罷官了。
這擺明了,以後誰再提這個事情,下場就和這位罷官的禮部官員一樣的下場了。
雖然顧念很失望,但並沒有失望多久,新朝初立,各國使臣將會來朝賀,前朝後宮都很忙碌。
後宮還好一些,前朝蕭越更是忙碌的很,顧念看着蕭越消瘦的臉,很心疼,於是經常會煲一些湯水送到御書房給蕭越。
這日,鳳儀宮離御書房有一些距離,但顧念並未坐攆車,而是沿着宮道慢慢的走過去,到了御書房門外,一些官員正離開。
一行人都是穿官服,一身道袍的張一平在裡面就顯得特別的顯眼。
見到顧念,張一平也是愣了一下。
張國師如今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給張一平來處理,今日張一平進宮也是找皇上有事情商討。
“見過皇后娘娘。”張一平上前行禮。
顧念讓他不必多禮,“聽聞上師大人回龍虎山修行,如今這是出山了?”
張一平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直到顧念擡手遣退身後的宮人,他纔開口道,“當初我讓娘娘離開皇上,就是因爲陛下是隱藏的帝星,娘娘和陛下在一起,只會遮蓋陛下的光芒……”
顧念面色古怪,當初張一平讓她離開蕭越,是因爲這個原因嗎?隱藏的帝星?
“現在這個狀況,是不是說明你當初是算錯了呢?”顧念笑着說道,並沒有責怪張一平的意思。
張一平見顧念並未生氣,也是面色一鬆,嘆息道,“你說的是,是我多心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沒想到,你和陛下在一起,反而是加快了陛下帝星的顯現。“
“當初曾算過您的命格,貴極,險極,九煞之命,天下的奇命都被你佔全了。
不過,如今娘娘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天道終於回到了正確的路上。”
顧念心頭笑了笑,她活了九世,原來不過是天犯了錯,然後不斷的改正,纔有了她如今這樣的福緣和尊榮嗎?
張一平再次看向顧念,發現她眼睛出奇的柔婉,心裡竟漏了半拍,想到自己曾經將自己的八字和皇后娘娘的八字擺在一起算,就有點心虛,面上自然是紅了起來。
他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嘴脣張合了幾次,最後終於道,“娘娘如今是鵷動鸞飛,百鳥朝鳳,但這樣,也讓娘娘從此絕了子嗣的緣分……”
顧念面色一變,手心都沁出汗來,強自鎮定道,“你說什麼?”
張一平見她面色灰敗,心裡有些不忍,猶豫了下道,“這也是我這次從龍虎山來京城的原因。”
“娘娘是我見過命格最奇特之人,所以一直都頗爲關注。“
“陛下登基之後,我忍不住又算了一遍……”他說道這裡,微頓了一下,然後苦笑了一下,“算了之後,才發現……索性娘娘膝下已經有太子。
只是將來將會絕了子嗣緣……”
張一平怎麼離開的她不知道,她失魂落魄的走在宮道上,身後的宮人說什麼她也不知道。
她步伐緩慢地走着,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所有的一切,沒有誰可以怪,只能是說造化弄人。
“念念……”身後傳來一道清越的聲音,她緩緩回過頭,是蕭越從後面追了上來。
她停下腳步,轉身看着他,忽然想起,剛剛是要去給蕭越送吃食的。
她看看手裡,食盒提在青葉的手裡。
“剛剛御書房的太監說你來了,等了半天沒見你進去,我就出來看看,你臉色怎麼不太好。”
蕭越一臉聲的問題。
顧念道,“方纔碰到張一平,他幫我算了一卦。”
蕭越下意識地問道,“算什麼?”問出口又笑笑,“都是些神神道道的,不信也罷了。”
不過一想到顧念活了那麼多次,又讓他不得不相信這些。
顧念搖頭笑笑,“沒什麼,我今日給你煲了你愛喝的湯,你看看……”她朝不遠處的青葉招招手,讓她上前來。
她還沒想好怎麼和蕭越說張一平說的那個,這個事情太大了,說不定是張一平算錯了?
他當初不是說自己會妨礙到蕭越?可如今蕭越已經登上皇位,就這一點,張一平就算錯了。
說不定張一平的本事不怎麼好,也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
蕭越是知道顧念肯定有事情瞞着她,但她不說,他也不打算追問,念念想說的時候,自然就會說,再說,不是還有張一平那邊可以下手麼?
……
皇宮裡夫妻倆的事情,金陵的林翊是一點也不知道。
他在慎郡王府住了一個月有餘,每日只是悠閒的坐在水閣里納涼,傍晚時分去禍害王府荷塘裡的魚。
此刻,他正握着竿子釣魚,一邊還和常遠討論釣魚的技巧。
慎郡王在邊上看着心裡滴血,雖然是錦鯉,可是養久了,那也是有感情的。
雖然是有感情的,但是太上皇要釣着玩,也是沒有辦法……
“聽說你們府上從前這個時候都會辦花會,怎麼今年沒有?”林翊靠在搖椅上,一邊關注着荷塘裡的動靜,一邊懶洋洋的問慎郡王。
慎郡王又覺得心頭一陣委屈,還不是因爲這位皇爺想要清淨,所以府裡纔沒辦花會,就怕一個不小心,客人衝撞了這位皇爺。
林翊是不知道慎郡王心頭的委屈,見到水面有動靜,連忙拉了釣竿上來,鉤子上釣着一條錦鯉,他咂巴了下嘴巴,
“你這池子裡都是錦鯉,只能看不能吃,要我說,還是放下鯽魚,鯉魚什麼的進去,能看能吃,一舉兩得……”
他說着就把錦鯉從鉤子上取了下來,又扔回池塘裡去了。
何家上門退親後,姜璇一點沒受影響,每日吃吃喝喝正常的很。
小的時候,姜璇的性子不是這樣的,生母早逝,兄長比她大不了多少,繼母是祖母做主娶進來的,和父親很快就生了一對雙胞胎,和父親看起來也很不錯,生兒育女,持家掌事樣樣周全,面上滴水不漏,她就算有了什麼委屈憋悶,也不敢輕易庶出,只能自卑自慚。
日復一日,好好的嫡長女,養成了軟弱膽怯的性子,不然也不至於讓被她小的姜珠兒欺負了。
後來,父親回府,看不過去,於是將自己帶去了邊關,慢慢的,她才變成如今這樣。
父親和母親的感情很好,這麼多年,她跟在父親身邊知道父親很是懷念母親,反倒是對繼母有點淡淡的。
可爲什麼在母親去世一年不到,繼母就進門了呢?而且,進門後沒多久,就生了一對雙胞胎。
是因爲什麼?父親這前後不一樣的作態,實在是太奇怪了。
她還在邊關時,有一次父親吃醉了酒,嘴裡喃喃,說對不起母親,纔會讓她血崩而死。
她從小到大,聽到的都是母親是因爲生了她之後,身體沒有調養好,纔會死去的。
可父親竟然說母親是血崩而死!
那就是母親在她之後,還曾懷過胎,就是這次懷胎,才讓母親早逝……
母親去世時,她才兩歲,哥哥五歲已經記事,可她回到姜家以後,問過哥哥,母親懷胎,哥哥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回到姜家一年,暗中探訪,竟然沒有人知道母親當年懷胎過……說道母親之死,都是爲她惋惜,年紀輕輕,就因爲身體虛弱,早早的去了。
聽到這些,她甚至要懷疑,當初父親說的真的是醉話……
父親作爲將軍,很少沾酒,因爲這樣會延誤戰機,可那一次,那一次是什麼日子?好像是母親的忌日前後……
姜璇之所以願意回姜家,就是想查探清楚生母之死的真實原因。
念及此處,姜璇脣邊就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如果母親死的原因真的有內幕,或者和姜家有關係,她該如何呢?
一時間,她也說不清心底到底是什麼滋味。
“大姑娘,慎郡王府送了花會的帖子過來,老夫人讓奴婢送過來。”外頭是老夫人身邊的丫鬟紫燕的聲音。
花會就在三日之後,老夫人讓紫燕送來的不僅僅有帖子,還有一套頭面,給姜璇赴花會所用。
姜璇苦笑,這是剛退親,老夫人就迫不及待的讓她去相看了,不對,是被人品頭論足了。
“大姑娘,因着這次花會是姑娘頭一次見郡王妃,老夫人讓姑娘準備一點小玩意,到時候送給郡王妃。”紫燕將東西放在桌上,又說起老夫人的吩咐。
姜璇越發的肯定,老夫人是想借着這次花會,給她再說一門親事了。
三日轉眼就過,姜老夫人親自領着大兒媳,二兒媳以及幾房嫡出未嫁的姑娘,去參加慎郡王府的花會了。
參加慎郡王府花會的人很多,姜老夫人帶着兒媳孫女們上前見禮的時候,特地拎了姜璇出來,然後姜璇獻上的是她繡的一個抹額。
上頭的刺繡精緻華美,層次漸進,看起來就是花了很大功夫的。
姜家因爲鎮北將軍的原因在金陵還是很受人尊崇的,也都知道姜璇是在邊關長大的,但這個抹額一送出去,就讓那些原本看不起姜璇的人收了小心思。
就算在邊關長大,就憑這個抹額上的刺繡,那就說明姜璇的教養一點都不差。
慎郡王妃欣賞這那個抹額,笑着稱讚道,“真真是蕙質蘭心,沒想到大姑娘還有這樣出色的繡技,大家姑娘可真是少有這般耐得住性子練出這般繡技的。”
姜璇聽了慎郡王妃的誇讚笑了笑,溫婉回道,“王妃謬讚了,其實小女也是耐不住這個性子的,這個抹額,我不過是畫個樣子,描上些些,真正出自我手的部分不過是十之一二,其餘的皆是出自我的丫鬟之手。
畢竟小女一直都在邊關長大,所以,實在是不敢欺瞞王妃……”
慎郡王妃的笑容僵了僵,一旁姜老夫人則是滿面尷尬,心中羞惱又不敢表露出來,姜珠兒則覺得姜璇真是蠢到家了,這個時候竟然自己拆自己的臺。
慎郡王妃僵了下,立即就馬上道,“沒想到你還是個謙遜的,就這十之一二,也可見平時是下了功夫的,我也算見過一些世面的了,可少有可能及的了。”
慎郡王妃一臉的笑意盈盈,不但讓人覺得姜璇送的禮,不但沒有半點問題,反而是十分難得的。
姜璇沒想到慎郡王妃竟然還給她解圍,心頭不禁詫異萬分,既然慎郡王妃都這樣了,她自然是不好再說什麼呢。
只是垂下眼眸,脣角掛着笑容,一幅害羞的模樣。
林翊站在窗前,聽着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鬟的回報,面色陰晴不定。
對於那個女孩,他開始不過是覺得那女孩有點兒意思,可也就至於此罷了。
於男女之情上,他自知是個寡淡的人,能記住的女子,寥寥無幾,並非是記性不好,只是沒那份心罷了。
這次竟然記住了,反而叫他心生煩意。
這個姑娘,可是比當初安王林睿的年紀還要小一點……
後來讓小九的人一查探,發現她竟然是金陵府尹姜瑜的妹妹,而小九竟然又派了人來和姜瑜打招呼,如果見到他,一定要把他留在金陵……
他竟因此越發的關注這個女孩,這次花會,也是他特意讓慎郡王邀請過來的,他到底想幹什麼,他還想不明白,不過是順着心意去做罷了。
那小丫鬟退下,就見常遠走了進來,行禮道,“爺,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了。”
見林翊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頓了頓,補充道,“剛纔在花會上,姜家的三姑娘姜珠兒不小心打翻了身邊的茶盞,弄污了自己和她身邊姜大姑娘姜璇的衣衫,姜珠兒很愧疚的要陪姜大姑娘去客院換衫。
但姜珠兒卻藉此想要去前頭男客聚集的地方,被姜大姑娘給攔住了……”
常遠沒說出口的是,當時姜大姑娘那樣子似乎是早有防範,暗中的他其實看得出姜大姑娘其實可以避開那茶水的,可卻故意擋了下,沒完全避開,姜珠兒要陪同的時候,她也沒推遲。
林翊點頭,讓他先退下。
不管誰算計誰,到最後安然無恙的都是她,她必然是知道姜珠兒有那樣的想法,所以才順水推舟的讓姜珠兒如願。
但她也不會真的讓姜珠兒去前院男客聚集的地方,那樣不僅僅是姜珠兒的名聲壞了,姜家同樣會被人說家教不嚴。
現在,她阻攔下來,外人是不會說什麼,但姜老夫人卻不會不追究……
姜珠兒要倒黴了。
同樣的,她也會被姜老夫人說成是毒辣。
毒辣,林翊呵呵笑了一聲。
他竟然莫名的覺得這個姑娘越來越有意思了。
……
後花園裡,姜珠兒正咬牙切齒的和姜璇說話,姜珠兒的聲音尖利,含着滿滿的恨意,但是卻可以聽出是已經壓抑了音調而似從牙縫裡出來的聲音。
但姜珠兒的面上卻是有些慌亂,滿臉通紅,眼睛裡壓不住的恨意,看着姜璇,好似一不小心就要撲上來吃了姜璇。
姜璇知道她要做什麼,故意被她打翻了茶水,現在又故意的攔住她,攔就攔了,可她偏偏說的很大聲,讓邊上郡王府的丫鬟都聽到了。
估計等一會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想要去私看前院的男客了。
姜璇皺眉,看看四周,大聲道,“妹妹,你這是怎麼了?我們現在是在郡王府做客,可不是在家裡,不可無狀。”
姜珠兒嘴脣抖了抖,她沒想到姜璇竟然看透了她的企圖,原本她是想算計姜璇的,沒想到,現在出了岔子,反而讓自己下不來臺。
這個姐姐一直都是詭計多端,裝模作樣的,她捏着拳頭,忍着全身的顫抖,咬牙壓了好一陣,才勉強押下去了翻滾的情緒,對姜璇道,“大姐,我身體不適,剛剛纔會亂走,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找母親和祖母,看可不可以先回家去?”
她不好過,也不會讓姜璇好過。
想相看?姜璇做夢吧。
姜璇定定看了看姜珠兒,微微點頭,“當然可以,妹妹身體不舒服,怎麼不早說,可不要把病氣過給貴人,走,我們趕緊去找祖母和母親。”
說完,姜璇朝邊上侍立的郡王府的丫鬟致歉,讓她帶着姐妹倆去前頭找人。
那丫鬟大概是郡王妃身邊的大丫鬟,行爲,說話都很得體,笑着回道,“姜三姑娘既然身體不適,那大姑娘就先送她回府吧,至於姜老夫人那邊,奴婢這就去和她們說一聲。”
姜珠兒尷尬極了,姜璇剛剛說話的聲音很大,而且這位丫鬟就在後頭跟着,定然是知道她想做什麼了,她這會只想快點離開郡王府,能夠不出現在人前,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姐妹倆出了郡王府,一上馬車,姜珠兒先前勉強才能維持面具,再也兜不住了,伸手一巴掌就向姜璇打去。
“啪”的一聲,被打的不是姜璇,而是姜珠兒的胳臂被重重排開。
姜璇是學過武的,力道不輕,再加上馬車的突然跑動,姜珠兒的胳臂直接打在車廂上,劇痛中,委屈,害怕,怨恨讓姜珠兒再忍不住,眼淚一下流了下來。
她按着自己的胳臂,哭着尖叫道,“賤人,你這個蛇蠍心腸的賤人,你故意喊那麼大聲,你竟然算計我,我要告訴祖母,讓她活剮了你。”
姜璇看着她,輕哼一聲,然後冷笑道,“讓祖母活剮了我?”
她帶着些輕蔑道,“祖母說我們姜家是大族,女子需賢良淑德,溫柔和順,就是我纔剛回家,沒能日日沐浴在這樣的家訓中,可妹妹你呢?
總是日日在祖母身邊長大的,難道祖母口中的規矩禮儀,就是妹妹你這樣的?”
姜珠兒的胳臂火辣辣的疼,看着姜璇若無其事,高高在上的模樣,恨的氣都快喘不過來了。
她嘴脣顫抖着,瞪着姜璇,只能不斷的說,“你……你……”
姜璇轉過頭去,不再看她,冷冷道,“你就回去試着讓祖母活剮我吧。”
“不過,你要記住,沒有那個本事,就不要再整天想着算計別人,就跟你剛剛伸出的巴掌一樣,最後疼的,也只是你自己而已。
這個,你當知道自作孽總是要還的,因果報應罷了。“
只不過她自己其實不太信什麼因果報應的,所以,她不介意這因果報應自己來掌控。
她是知道姜珠兒必然不會安分守己的,所以,她纔會留意姜珠兒的一舉一動。
她原本可以讓姜珠兒莽莽撞撞的去到前院男客堆裡,這樣丟臉的是姜珠兒,可是哥哥如今是金陵府尹,如果姜珠兒沒有好名聲,也會連累到哥哥。
畢竟家宅不寧的人,怎麼好好當差……
所以,姜璇才怕打了老鼠傷了玉瓶。
至於回家,她還真不怕老夫人活剮了她,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膽小怕事的人了。
她脣角勾了勾,慢慢的吐出一串話,“你讓老夫人活剮了我,也要看看你是什麼人……你不過是你母親的奸生子而已,你們兄妹都是……”
姜珠兒張着嘴,呆愣愣的看着姜璇,“你胡說……我要告訴祖母,你胡說八道。”
姜璇自然是沒有證據的,可姜大夫人進門後,可沒到十個月就已經生下雙胞胎了……
既然姜家後院找不到證據,那她就直接朝姜大夫人下手。
這邊姜璇和姜珠兒劍拔弩張,但那邊姜瑜和林翊卻是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