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德轉身站在窗口,看向遠處消失不見的人影,大口喘着粗氣。
他說辦了靜寧,其實在男女方面,他除了吃乃,別的什麼都不會。
天下間所有的女人,他只有吃乃的想法,沒有男女之間的想法,除了她。
他轉過臉去,靜寧大吼過後,臉色還是通紅的。
他笑了笑,道,“誤導?我不用誤導他,我怎麼會誤導他?是他放在你身邊保護你的人做下的啊。”
他笑眯眯的,彷彿心情很好的樣子。
靜寧明白過來,是南風他們放出去的信號,三天前,南風他們之所以將她帶上塔樓,看起來好像逃不掉的樣子,就是因爲他們放出去了信號,顧世安看了,會很快趕來。
只是,他們沒想到,放出去的信號被人更改了。
所以,顧世安他們在岔路口停留了一會,纔會選擇另外一條路去救她,因爲南風他們的信號,被改的指向了那一邊啊。
她看着已經空無一人的岔路口,幾乎是厲吼,“就算世安去了另外一條路那邊,我也不會怪他,這個時候,誰也不知道怎麼選擇。
我問你,我和你娘同時掉進河裡,你會先救誰?你說沒有這樣的選擇。
你看,你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選擇,那你爲何要逼着他選擇?”
她抽出懷裡的那把短匕,轉手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霍德,我後悔了,我曾經將你帶回家養着,哪怕是利用,我都後悔了。你連被我利用都不值得。”
靜寧話如連珠,還在不停的說着,“我鄙視你,我當初教導你要做一個正直的人,可你做的都是什麼事情?”
她說一具話,刀刃就入肉一分,轉眼刀刃就劃破了皮肉,血珠子往外涌着。
“你別傷害自己。”霍德虛張着手,不敢靠近,吼道,“你爲什麼不相信我?我那麼努力的往上爬。
我不把自己當人看,我什麼事都做過,我只求有一天能保護你不受傷害。
我不稀罕權勢,我只恨顧世安,我只想要他死。”
他垂着腦袋,聲音裡帶着哽咽,“我只想叫你看清楚,誰更愛你,爲了你,我可以與天下爲敵的。”
靜寧‘嗤’了一聲,“你這樣的愛,我消受不起,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的心裡,只有他,他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我心頭的那個人。
霍德,打開門,讓我下去,好嗎?”
她軟聲的哀求着,霍德既然說愛她,那麼肯定不願意讓她受到傷害,也不捨得她受傷害,所以,她才這樣任性的將匕首壓在脖子上。
……
岔路口上,顧世安勒着繮繩,望着不遠處那座廢棄的道觀。
雖然說是廢棄,不過是香火不旺盛而已,這是從前的名觀,後來因爲觀主私德不好,被百姓唾棄,漸漸的,就香客流失了。
十幾丈高的塔樓如同碉堡一樣,矗立在那裡。
霍德給他兩條路,他放在靜寧身邊的暗衛指的是其中一條。
這些天,他都在幫着蕭越一起平亂,蕭越在宮裡,他在宮外抓那些隱匿在人羣裡的叛亂者。
他以爲靜寧在府裡,身邊又放了暗衛,府裡的府衛也加強了,這樣,靜寧就是安全的。
可是,現實卻是靜寧被霍德給抓走了。這彷彿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顧世安的臉上,將他直接抽懵了。
也許此時霍德正在暗中看着他,要看他怎麼選擇,他會去哪一邊呢?
一邊是去往道觀的路,一邊卻是去往前朝皇陵的路。
前朝皇陵,定然是機關重重,也很容易佈防,霍德既然敢送信給他,必然是在陵墓裡備了伏兵,只爲取他性命。
既然機關重重,那麼就有可能不小心踩到,霍德說他愛靜寧,就不可能讓靜寧去受這個危險。
但爲什麼暗衛是指向前朝皇陵那邊?
他抿着脣,對着兩條路,搖擺不定。
蕭越站在後頭,穿過紛飛的雪花,看向道觀。
“岳母叫人挾持了三天,如今也不知怎麼樣,你確定沒看錯你府上暗衛的信號?”
顧世安搖頭,忽然之間,他彷彿想到什麼,既然是他的暗衛,那爲什麼他們指的路會和霍德信裡的重疊?
他不相信他的暗衛會背叛,也不相信有這樣的巧合,那麼只能是信號被人破解並更改了。
他想通了,朝蕭越招招手,在他耳邊耳語,“我相信霍德肯定在哪裡看着我們,這樣,你儘量不要驚動道觀中的道士,佯裝不在意,從後面搜查,我猜阿離就在裡面。”
蕭越狐疑的道,“你去哪裡?岳母肯定最想見的人不會是我,而是你。”
顧世安道,“既然霍德在暗中窺伺,那麼,想要麻痹他就不那麼容易,只有我選擇去皇陵的路,才能讓他相信我選擇錯了,才能讓他放鬆下來。
你讓人去調火藥來,埋在下面,我要將霍德逼下來。”
“你確定要用火藥?你不怕傷害到岳母?到時候你可不好解釋……”蕭越提醒道。
顧世安斷然道,“不會的,你不要全部一哄而上,而是一點點的點燃,不動根基,只是造成一個要炸了道觀的假象,霍德,會上當的。”
“我到前面會轉個彎,前面有條小道,那裡可以轉去道觀。”
顧世安駕着馬而去,心頭想的卻是,如果靜寧也在暗中看着他,定然會明白他爲什麼這樣選擇的。
他的阿離心頭有主見,分得清主次,知道他爲何這般選擇。
甚至於,此刻,她應該也在積極的自救。
蕭越點頭,帶着幾個人,轉身就走,顧世安等他走了,才朝皇陵那邊而去。
……
霍德就怕靜寧受傷,她說要下去,這會,也只能是答應了。
反正顧世安已經去了皇陵那條路,他輸了。
他以後有很多的時間讓靜寧把心放在他的身上,他相信,他能扳正靜寧的心。
他緊盯着靜寧,說道,“好,我讓你下去,然後就跟我走?”
靜寧閉了閉眼,抓着匕首的手,鬆了鬆,“好,我跟你走,只是,你現在要怎麼走?就算世安去了皇陵那邊,可如今定然到處都是關卡,你怎麼帶我走?”
霍德笑了起來,“這個不用你擔心,你們東離,壞心腸的人多得是,我爲什麼能夠將你騙出來,就是有人幫我。”
靜寧手中的匕首離開脖頸,垂在身側,假裝無意間的問道,“你前頭說忠義王幫你,可是忠義王不是在昏迷中,如何幫你?”
“還有四皇子,自己都在被我的女婿追捕中,怎麼有餘力來幫你?”
霍德哈哈大笑,道,“他們,不過是些小魚小蝦,我知道當初是誰害得你了,這次,同樣是他幫得忙,不過,回到北蠻,我就會讓人將他殺了。
傷害了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讓他們活着。”
靜寧被霍德的話給驚住了,她緊緊捏着匕首,小心翼翼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你說你知道當初是誰害得我?
你怎麼知道的?是誰?”
霍德看着她手中的匕首,輕聲哄道,“你還是將手中的匕首放下吧,這樣我看着心裡發慌。還有你脖子的傷要包紮……”
靜寧隨意的抹了下脖子,看了眼,隨後撕下裙襬的一角,隨意的紮了一下,卻還是將匕首握在手中。
她笑着道,“這把匕首我不會給你,這可是我磨了多少年,才磨出來的,就是爲了有一天要手刃仇人。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仇人是誰,也不用你出手解決了,告訴我是誰,我自己去解決他。”
她從出事開始想起,想了這麼多年,查了這麼多年,都沒查出來到底是誰,她不信霍德會知道。
難道霍德比母親的手下,比晉王府,還有錦衣衛的人都要厲害?
難得靜寧的態度平和,願意和他聊天,霍德當然是喜不自禁,也不再管靜寧手中的匕首了。
他能明白靜寧心頭的那股怨恨,就比如他,不也是對那個人恨得牙癢癢嗎?
可偏偏,他還要接受他的幫助,這太屈辱了。
他已經想好,只要將靜寧帶走,他就將那個人抓來,讓他一把年紀,嘗一嘗當年靜寧遭受過的傷害。
“只要你跟我走,我就告訴你,到底是誰害得你,我會讓你看到他的下場。”霍德慢慢的說道。
靜寧也不逼迫他,知道逼迫也無用,她淡淡的道,“那你準備怎麼離開東離?”
“從這裡下去,會有馬車準備好,出了京城管轄的地界,會有一個商隊,帶着我們一路往北,回到北蠻去。”
霍德蹲在她的面前,暢想着他們回到北蠻後幸福的生活,眉眼都笑彎了。
只是,還沒等他想好要怎麼過的時候,塔樓忽然就被一聲突如其來的爆炸震得搖晃起來。
雖然只是小幅度的搖晃,一瞬間就平復了,還是讓靜寧被震得差點倒在地上。
濃重的硝煙味頓時瀰漫上來。
霍德一把扯過靜寧,護住她,然後放聲大笑,“你看看,你看看,他不但選擇錯了,還想炸死你。
葉娘子,瞧見了沒?這樣的人要來做什麼?你還不快點跟我走?”
他護着靜寧,走到另外一個窗口往外看了一眼,“下面還有人在埋炸藥,他根本就不顧你的死活啊。”
靜寧很平靜地看着他一眼,推開他,道,“既然他選擇了去皇陵那邊救我,自然以爲這裡面沒有我。
所以,他爲什麼不炸?
他炸的很好,你不用挑撥我,我是不會受你挑撥的。”
“我很欣慰,他沒有因爲兒女私情,而放過你這個敵國的王爺。上次在花樓,他沒將你打死,我已經很後悔了。”
塔樓上,四面都是窗,有兩面窗小些,兩面窗要大些,夠一個人攀爬上去,靜寧在心頭盤算了一下,慢慢的,假裝無意的走過去,腦袋隨意的探了出去。
下面有人在四處走動着,就在這時,下面的人忽然全部退開,新的一輪爆炸又開始了,這次依然是小爆炸,不痛不癢的,造成不了大的傷害,但是卻讓塔樓不斷的搖晃。
“我帶你下去,顧世安可以不在意你的生死,可我不行。”霍德拉着她的手,就要往門邊走去。
靜寧一言不發,忽然道,“霍德,你看,我們都要離開了,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誰害了我?”
“等下去後,我就告訴你。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人。”霍德頭也不回,打開門。
“你不告訴我,我是不會和你走的。”靜寧忽然說道。
霍德開門的手頓了一下,腳步也跟着停了下來,轉身看着靜寧,“我纔不會現在告訴你,告訴你,你就不會走了。”
靜寧掙開霍德的手,不斷後退,退到西面那個大窗邊上,塔樓東搖西晃的,這一次爆炸的力道加強了,把靜寧搖的站立不穩。
“你想幹什麼?這裡危險,我們先下去,下去我就告訴你。”霍德緊張地道。
靜寧的嘴角漾起一抹詭異微笑,她衝霍德搖了搖頭,又向後退了一步,爬上了高臺,她攀在窗沿上,一隻腳已然凌空。
“霍德,你不說也沒關係,我其實已經差不多知道是誰了。這個時候,能夠幫助你將我擄劫出來的人,就那麼幾個。
別的人,和我沒有那麼大的仇恨,唯有那個人。
他毀了我一次,還妄圖再毀我一次。
我周離蠢,所以被你們騙了出來,但是,我不會一直蠢下去。
霍德,我就是死,也不會跟你走。你死心吧。我從這裡跳下去,必然炸的血肉橫飛,你就休想帶走我的屍體。”
她的語氣堅定決絕,心中卻在想着,假若霍德真的對她有幾分情誼,這樣生死存亡的關卡,必然能夠逼出那個幕後之人是誰。
不論如何,她是一定要跳下去的。
霍德臉上露出悽然悲愴的神色,他從未料到葉娘子是這樣的冷心冷肺。
他不可能放棄她的,她是支撐着他一直走到如今的全部動力。
他以瘦弱的身軀在戰場上殺死第一個敵人的時候,他踏着同伴的血肉白骨砍殺暗害他的人,他決心跟着汗王去往北蠻的時候……
那些深入骨髓的痛楚,唯獨想到她時,唯獨想到要爲她報仇時,才能稍稍緩解。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過是想與她在一起。
可她就是不明白他。
靜寧望見霍德臉上情緒有些悲愴,激動,似是沉浸入痛苦回憶之中,她冷笑着搖搖頭,看來,他是不肯告訴她了。
她回頭從塔樓上往地面上看,塔樓高高,她已經準備好跳下去了。
霍德看到靜寧那隻凌空的腳,心臟彷彿要被生生撕裂,他要失去她了。這沉痛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強烈。
不,倘若她死了,他所做的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現在她想知道什麼都告訴她吧,總比她死了好。
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她,他該怎麼辦?
他上前想要將靜寧拉下來,可又害怕她抗拒之下,反而不小心滑落下去。
她的目光銳利如刀鋒,逼着他渾身顫抖地將那些不情願的話一字一句說出,
“好,我告訴你,只要你下來。”
靜寧只是譏諷地看着他,不爲所動。
他的嗓音嘶啞,帶着深重的痛苦與絕望,“葉娘子,我不要你死,你不要做傻事,我再不逼你,你要回到顧世安的身邊,你回去就好了……”
靜寧靜靜地看着他,等着他將話說出口。
“是莫家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莫家的人做的。這是我和四皇子合作的時候,他告訴我的。
四皇子知道的不多,但這些就足夠了。
不管他們有什麼理由,只要傷害你,就不行。”
塔樓再一次搖晃起來,前方一條小路上,有一衆黑騎飛奔而來,跑在最前的那個人影,豁然是顧世安。
顧世安飛馬本來時,已經看到塔樓的窗前,那抹身影,眼見就要到那塔樓之下時,他打了個手勢,隨即後面就有人衝到他前面,再行一段距離,算準距離後,他立即進啦繮繩,令馬揚蹄而止,同時高擡聲音大喊,
“阿離,跳下來,我接住你。”
高樓上的靜寧和霍德都聽到了顧世安的聲音。
霍德滿面哀求,“葉娘子,不要跳下去,如果他接不住你,那就是死,我帶你下樓去,好不好?如果你不放心,你自己下去,我就在這裡不動。”
高高的塔樓上,靜寧站在窗臺上,孤身一人,上面是深遠的天空,是飄落的白雪。
下面,是火紅的烈焰,是瀰漫的硝煙。
靜寧被霍德說的,有片刻的愣神,莫家,長寧大長公主,她和自己有多深的仇恨?不惜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報復?
還是,她和周家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
靜寧用力搖搖頭,強迫着驅散這種讓她很沮喪的陰霾,她輕聲開口道,“霍德,你沒騙我,真的是莫家?四皇子是如何知道的?”
霍德朝她伸出一隻手,“你下來,你快下來。我都告訴你。”
見靜寧不動,他繼續道,“莫家和四皇子勾結在一起,就連忠義王,也是莫家的一個棋子。”
靜寧嘲諷的笑了笑,“沒想到,東離的事情,竟然還沒你個番邦的外人知道的多。謝謝你,霍德。”
她往下看了看,道,“我不會跟你下去,我相信我的丈夫,他既然敢讓我跳,那就肯定能接住我。”
她話音剛落,就用力向抵,飛身而下,纖瘦的身軀就如同無骨柳絮,軟軟地飛落而下。
風聲在耳邊呼嘯,耳膜似要被破裂一般,失重的身體,不斷地向下墜,心臟緊縮,胸口被空氣壓得窒息住,明明就是一瞬間,可時間卻忽然變得無限漫長,好像要讓靜寧細細品嚐接近死亡的味道。
她跳下去的那刻,霍德大駭,彷彿全身的氣力都隨着她的跳落而抽離。
他忽然覺得頭頂被黑雲籠罩,他的人生再無半分光亮色彩,沒有了她,他未來的人生該怎麼辦?
這些年他所受的苦,所做的犧牲,和狗一樣的在汗王手下討生活,似乎完全都沒有了意義。
他痛苦地閉上眼,有一個念頭越發強烈,跳下去,與她一同覆滅也好。
靜寧的聲音跳下來的同時,顧世安飛身而起,一臉踩着前面數個黑衣人的肩膀,往那塔樓的方向高高躍起,一切都是那樣的剛剛好,他穩穩地接住了她,落地,兩人在地上連續翻滾着。
顧世安緊緊地護着靜寧,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還未等她在他懷中睜開眼,他已經抱着他躍地而起,又重新坐到馬背上。
身後,她剛剛飛躍而下的塔樓,在那一瞬間,轟然倒塌。
無數的菸灰飛塵,淹沒了雪花。
等到了馬兒帶着他們跑了很遠,靜寧才緩過勁來。
在顧世安厚實有力的懷抱中緩緩睜開眼睛,看着這個她最愛的男人。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後面蕭越駕着馬追了上來,眼睛直視着前方,靜靜的道,“塔樓塌了,霍德應該沒有生還的可能,就這樣死了,還真是便宜他了。”
“我先走了,回去給念念報信,她也不知道急成什麼樣了。”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跑了。
靜寧縮在顧世安的懷裡,有點難爲情,一把年紀了,雖然是危機關頭,但這樣在女婿面前……她還是不好意思。
她平靜地回頭看向後頭倒塌的塔樓,天空中的雪花從始至終都在無情地飄落,地上的積雪凌亂不堪,塔樓那邊的硝煙味直往這邊竄過來。
霍德應當死了吧……她忽然想起當初將霍德領回家時那如同小獸一般倔強的眼神。
她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顧世安看着她平靜的臉,俯下脣,在她臉上落下一吻,“你受苦了。謝謝你,謝謝你信任我。”
靜寧額頭靠在他的胸前,輕輕砥磨着,“你不知道我走了多久,走了多長的路,才能重新走到你面前。
我曾死過一次,我不只一次的想過死,可我放不下你們,尤其是你。
我不信你,該信誰呢?”
顧世安忽然覺得心頭滾燙,從靜寧回來的那一刻,回到身邊的那一刻,她雖然看似和從前一樣,但其實一點也不一樣,帶着淡淡的疏離。
但這一刻,她彷彿真的回到了他們的從前,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他緊緊地抱着她,心頭滾燙,揚聲而笑,“我的愛人,抱緊我,我們回家去。”
……
靜寧被擄,原本消息被顧世安他們給控制在小範圍內的,在靜寧回來的第二天,忽然全京城都知道了,甚至私底下隱隱流傳,靜寧說是那麼多年拋夫棄女在皇覺寺爲東離百姓祈福,全都是假的。
真實的情況是靜寧失蹤了,不知道是被拐賣還是和人私奔,反正,人已經被糟蹋的不成樣子了。
流言一傳開,京城一片譁然,護國大長公主沒有生氣,而是直接坐着攆車去了宮裡,不但如此,還把所有在京的公主,駙馬,宗室王爺,朝廷重臣都‘請’到宮裡,討要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