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藺洛忽然感覺到一道窺視的目光看向這裡,警覺起來,四顧訝道,“出來!躲躲藏藏的,算什麼光明君子。”怎奈他提防了半天,都不見有人出來。
就在鴻顏離開後,地牢的陰影處,一角紅袍一閃而過。
第二日。
夏侯天桓正在書房處理着公務,正對着一本奏摺遲疑困惑、難以抉擇時,聽門外的李福躬身進來通報道:“太子殿下,凌大人求見。”
夏侯天桓落筆的手微微一頓,隨即道:“讓他進來。”
李福應聲,隨後退出屋子,他料定太子正有難題要與凌嵐商量,當然不能賴在裡頭等着人趕。
沒過一會兒,凌嵐便快步進來施了跪拜禮,朗聲道:“臣,參見太子殿下。”
夏侯天桓揮了揮手讓他起身,隨即道:“說罷,什麼事情讓你親自來找我?”打算聽他說完事情,再商量奏摺決議。
凌嵐垂眸斟酌了一下,上前一步,低聲道:“聽聞殿下昨晚也去了私牢,想必殿下也是知道了,昨晚那兩個人闖進了牢裡。”
夏侯天桓批好一份摺子,將手中的筆放下,擡眼看了凌嵐一眼道:“不愧是‘藍衣’的首領,消息倒真是靈通……你也跟去了?”
凌嵐忙道:“殿下謬讚,臣,惶恐。”
夏侯天桓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沒什麼功夫跟凌嵐這麼打官腔,便直接道:“本宮昨晚是去了地牢,如果是因爲地牢被外人闖入的事情,那就沒必要再多說什麼,你去刑房領一百鞭刑罰便是。”
凌嵐聞言心裡倒是一鬆,完全沒有把夏侯天桓那一百鞭的刑罰放在眼裡,忙跟夏侯天桓謝了恩離開。
夏侯天桓在凌嵐離開後。臉上的淡然才漸漸褪去,換上一副深思的模樣。
凌嵐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左膀右臂,他的存在秘密性極高,可能有不少人見過凌嵐,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心腹。多年的相處,使得凌嵐極了解自己的脾性和處事作風,這樣有一定的好處,卻也讓夏侯天桓不得不警覺。
這太子府說大也不大,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凌嵐那雙眼睛,自己昨晚也不過是心血來潮去了地牢看了看。便被凌嵐給發現了,還是在地牢大多數獄卒都被蕭瀟的迷煙迷暈的情況下。
夏侯天桓知道藺洛被囚,蘇媛媛被困。身爲二人好友的蕭瀟不可能一點舉動都沒有,老老實實地待在婢女房裡,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闖地牢,於是先前有讓凌嵐故意減少了地牢裡的看守,僅剩下的那些看守也都換成了一些普通地士卒。
她想闖。那就如她的願,省得她再整出些什麼幺蛾子,最後給她收拾殘局的還是自己。
“不過,他怎麼也會在那裡。”夏侯天桓喃喃自語。只是夏侯天桓沒有想到的是,闖地牢的還不止蕭瀟一個,另外一個人以夏侯天桓的心思。不難猜出是誰,只是心裡還是有些驚訝罷了。想到那人與蕭瀟的關係,夏侯天桓心裡就莫名地不大舒服。似乎有一種自己手裡的東西就要被別人搶走的感覺。
不過夏侯天桓也並沒有在這件事上想太多,畢竟到底是自己後院的事情,他每天需要處理的事情隨便拿出來一件都比這些重要上數倍。
而他這麼想,別人卻不怎麼想。甚至爲了這些在夏侯天桓看不過是一些小事的事情,而煩透了心。
蕭瀟此時就在爲藺洛和蘇媛媛的境況急的抓耳撓腮。
“蕭瀟你就別晃了。晃得我眼暈……”落月哀嚎一聲。
蕭瀟無比歉疚地停下腳步,只好跑到另一處生悶氣。
前兩天蕭瀟從落月那裡又收到消息說。蘇媛媛這幾日的身體是每況愈下,人消瘦了不止一圈,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天天皺着眉,一副憂愁的模樣。
蕭瀟也讓落月傳話去讓蘇媛媛注意些自己的身體,落月每次話都一字不差地帶到,可是心病還是需要心藥醫,解鈴還須繫鈴人,蘇媛媛得的分明就是心病,哪裡是蕭瀟幾句話就能想通了的?
蕭瀟也有想過去找夏侯天桓,可還沒進門就被侍從擋在外面,軟的硬的都來了,可是夏侯天桓就是不鬆口,讓蕭瀟沒法子。
最後還是李福實在是看不下去,偷偷給蕭瀟指了一條路,暗示道:“這事兒如果只是殿下一人知道,那也便罷了,可麻煩就在閣樓的那位夫人也知道,蕭瀟姑娘你也是知道那位夫人的性子的,如果讓她抓住了什麼把柄,恐怕會真的鬧的整個太子府都會毫無顏面,太子殿下也是無可奈何。蕭瀟姑娘與其在這裡煩擾太子殿下,還不如上那位夫人那裡碰碰運氣,說說好話,說不定這事兒會有什麼轉機。”
蕭瀟一聽這話便也大致明白了李福的意思,無非是想告訴她,這個事情其實可大可小,太子殿下雖有不滿,卻也不是一點情理都不通的,現下就是宮飛燕抓到了這個把柄,得理不饒人,死咬着不肯鬆口。如果她那裡能鬆鬆口的的話,蕭瀟自己與太子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此未必不可善了,只是就宮飛燕的那性子……
“讓我找那個女人,真是少層皮!”蕭瀟想着便是一抖,心裡哀嚎,媛媛啊,這回我可是爲你犧牲大了,改天一定要請我吃頓好的!
宮飛燕這幾日過得其實並算不上稱心,她本以爲除了蘇媛媛那個心頭大患之後,太子殿下的目光就一定會停留她自己的身上,畢竟其餘的幾位夫人,要麼就色相普通,要麼就身份低微,實在沒什麼好顧慮的。
可是她萬萬想不到的是,太子殿下竟然在冷落了蘇媛媛之後,也對自己不理不睬的,甚至比以往更加冷淡一些,這讓宮飛燕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是她自己不夠漂亮嗎?
宮飛燕看着銅鏡中嫵媚的容顏輕輕問身旁的婢女道:“你說,本夫人漂亮嗎?”
婢女看了一眼宮飛燕妝容冶豔的臉,隨即低頭道:“漂亮,夫人的容貌算得世間少有的,是奴婢見過的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