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叫你一聲姐姐,定會幫你幫到底!”蕭瀟語勢堅定。
落月一直低着頭跪着,絲毫不敢擡頭。她怕自己一擡頭,就看到宮飛燕的眼神,她不敢想象,要是被宮飛燕知道了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後,會怎樣對待自己,她真的是想都不敢想。
一旁的蕭瀟似乎察覺到落月心中的恐懼和不安,雖然對落月先前的行爲十分氣憤,但一想到落月也是逼不得已,而且宮飛燕又是那樣一個惡毒的女人,心裡也忍不住有了幾分軟意。換位思考一下,如果當時她自己是落月的話,她會選擇怎麼做,恐怕也會被宮飛燕逼的做出那些忘恩負義的事情,落月會那樣做完全是身不由己,又怎麼能全部都責怪她呢?而且以落月逆來順受的性子,又如何是宮飛燕那個毒婦的對手?
想到這裡,蕭瀟對落月的怒意也就消了了不少,取而代之的則是深深的心疼和不忍,隨即走上前,將落月從地上拉起來小聲道:“你也別跪着了,這件事罪責不在你。”
宮飛燕見狀卻是逮到了蕭瀟的尾巴一般,面露陰冷道:“這個賤奴身爲蘇夫人的婢女,怎麼會與此事無關?就算不是主犯也是同謀,別說是跪着了,這樣的罪責就該亂杖打死。”說到最後一句‘亂杖打死’的時候,宮飛燕語氣中的惡毒之意,掩飾都掩飾不住。
落月聽了更是身子顫抖起來。
蕭瀟立即站在落月面前,抱住她顫抖的身子道:“她一個小小婢女又能做什麼事?宮夫人,替人定罪要講究一個人證物證,空口無憑不僅讓人無法信服,反而會讓人覺得你是在污衊!”
宮飛燕眼神一冷:“你!你也不過是個賤奴,哪裡輪得到你跟本夫人這麼說話?”
夏侯天桓聽到宮飛燕如此辱罵蕭瀟,眉頭一皺。連一向作戲喊的那聲‘飛燕’也不喊了,直接道:“宮夫人也是大家出來的,怎麼張嘴閉嘴‘賤奴’的,若是讓外人聽了傳了出去,還以爲本宮娶了一個鄉野村姑呢。”
宮飛燕聞言臉色一白,張口欲要解釋,便又聽夏侯天桓緩了聲音道:“時候也不早了,廚房的午膳怕是也做的差不多了,飛燕你且回去等着,本宮稍後與你一起用膳。”
本來想要說什麼的宮飛燕。一聽夏侯天桓說要與她一起用膳,心裡一喜便也不再做糾纏道:“既然如此,那麼妾身先行告退回去候着殿下。殿下可不要讓妾身等太久。”
夏侯天桓笑了笑,將她送了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宮飛燕回頭看了一眼落月,隨即掛上一副笑容離開了。
蕭瀟一見宮飛燕終於離開,這才忍不住呼出一口氣。忙問懷中的落月道:“怎麼樣落月?沒事吧?”
落月搖搖頭,她想到宮飛燕離開時看她的眼神,心裡就覺得一陣發寒,可是她不知道怎麼把這件事告訴蕭瀟,又或者是自己怕宮飛燕怕慣了,是自己的錯覺呢?
蕭瀟見她臉色不好。也不敢多問她什麼,當然,也不準別人問。便朝夏侯天桓道:“太子殿下,雖然方纔你沒有當着宮夫人的面揭露她做的事情,可是這件事恐怕殿下心裡也有了數。媛媛和藺洛的確是無辜的,還請殿下放過他們二人。”
夏侯天桓聞言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蕭瀟,一開始本宮的確是覺得有些生氣。但卻從來沒想過要真的難爲藺洛和蘇夫人什麼,當初本宮把藺洛關進地牢也是爲了應付宮飛燕。以免她將此事鬧大,將太子府的顏面丟的徹底。”
“再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本宮也把藺公子放出來了,你還要本宮怎麼做纔算放過?”
蕭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難道能說:太子你乾脆讓兩人離開太子府然後雙宿雙飛吧?
蘇媛媛卻突然走到了夏侯天桓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事情太突然,夏侯天桓扶都來不及扶,等他反應過來要伸手去扶蘇媛媛,卻見蘇媛媛搖了搖頭道:“太子殿下,妾身有一件事要求你。”
夏侯天桓道:“什麼事情?你起來也能說。”
蘇媛媛卻不肯起來,反而朝夏侯天桓磕了一個頭道:“殿下,你我雖然沒有感情,但是妾身的確是嫁給了殿下,一夜夫妻百日恩,媛媛從來沒有求過殿下,也沒有向殿下索求過什麼,現下妾身只想求殿下一件事。”
夏侯天桓幾乎有些不耐了道:“本宮知道你要求什麼,你不就是想要跟那個樂師一起走嗎?”
蘇媛媛聞言沉默了片刻道:“殿下若是不放心妾身,擔心妾身將此事傳出去,那妾身在此便向蒼天發誓……”
說着蘇媛媛突然從頭髮上抽出一根髮釵,在自己臉上劃了一道,鮮紅的血液立即順着蘇媛媛的臉流了下來,
蕭瀟和藺洛同時驚喊一聲“媛媛!”
落月也失聲叫了出來,隨即捂住了自己的嘴。
藺洛上前抱住了蘇媛媛的身體,看着她臉上的血痕,覺得自己心痛的像是碎了一般。
兩行男兒淚,順着藺洛的面頰落了下來。
男兒膝下有黃金,男兒有淚不輕彈。
而藺洛今日爲了蘇媛媛卻將這兩句話都打破了。
不是說他這麼做就不像是一個男人,反而是因爲他是一個太過負責的男人,所以才這麼做。
夏侯天桓看着兩人的模樣心裡也是煩躁不已。蘇媛媛臉上的血痕,藺洛的眼淚,都讓他覺得自己真的似乎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樣。
蕭瀟看着面前模樣悽慘的兩人,也不管什麼太子不太子的了,忍無可忍地朝一旁站着的男人吼了一聲:“夏侯天桓!你是真的想逼死他們兩個嗎!”
看着蕭瀟盛滿怒火的雙眼,夏侯天桓張了張嘴,想要說出的話卻說不出了,半晌才無奈地朝蕭瀟道:“罷了罷了,本宮放他們走成了嗎?”
蕭瀟瞪着他道:“要今天就讓他們走!”
“行行,今天就今天。”他竟然妥協了。
蕭瀟又道:“要給他們一輛馬車,讓他們快些走。”
“好,就照你說的。”
蕭瀟想着外頭流浪的日子必定十分艱難,繼續道:“還要給他們一些盤纏,還要……”
夏侯天桓忍不住瞪眼道:“蕭瀟!你不要太過分!”
蕭瀟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