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瀟,他是鴻顏啊,你應該認識他的,他不是壞人。”小姑娘雖然嘴上這麼安慰蕭瀟,但是心裡邊對鴻顏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也不是非常有底。
蕭瀟看了小姑娘一眼,再次投向鴻顏身上的目光還是很不友好,她小聲地說:“他想要搶走我的孩子。”
蕭瀟這句話一出來,整個屋子裡,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小姑娘和她的爺爺是因爲驚訝,而鴻顏則是因爲震驚。
“蕭瀟,你可以說話了!”小姑娘似乎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剛剛蕭瀟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她只是很高興蕭瀟終於開口說話了,這說明她爺爺開出的方子還是有用的。
而小姑娘的爺爺和鴻顏則注意到了蕭瀟說出來的那句話——他想要搶走我的孩子。
小姑娘的爺爺自然是認爲這個“他”說的是鴻顏,所以看向鴻顏的眼神也變得奇怪了起來,但是這個時候,他還是選擇什麼話都沒有說,默默地走到桌子邊坐下。
而鴻顏的表情則看上去非常的奇怪,他有些不明白蕭瀟口中的“他”究竟指的是誰,如果這個他指的是自己的話,鴻雁覺得,這完全是無稽之談,古語有云,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況他根本就不是什麼老虎。但如果蕭瀟口中的他不是指的自己,又會是指的誰呢?
夏侯天桓?
當這個名字出現在鴻顏的腦海中的時候,他被自己的想法震驚了。如果說這兩撥人都是夏侯天桓派來的,蕭瀟只是和夏侯天桓一起演了一齣戲,讓他知難而退,那麼只能說最後蕭瀟那聲淒厲的嘶吼完全出乎了這齣戲原本真實的意義。
夏侯天桓有多麼寵愛蕭瀟,即使他這樣一個卑微的琴師都能夠感覺得到,即使是不想要蕭瀟懷着別人的孩子。也斷然不應該用這樣慘烈的方式。
但是如果說,整件事情,只有夏侯天桓知道,蕭瀟也和他一樣,是一個旁觀者,那麼,對瀟瀟所有的控訴將不再成立,自己是不是……錯怪蕭瀟了?
鴻顏一時之間也有些理不清,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希望能夠儘快弄清楚這件事情。這樣一來,對他,對蕭瀟。都好。
蕭瀟的這一句話出口之後,除了小姑娘那聲驚呼,其他三個人都沒有再說話,這個不大的房間裡,氣氛實在是太過詭異。
小姑娘似乎對此也有所察覺。在最初的興奮之後,也慢慢收斂了。因爲蕭瀟不願意和鴻顏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所以小姑娘只能帶着蕭瀟出門到河邊去吃飯,桌子上只剩下老人和鴻顏。老人不說話,鴻顏也樂得清靜,一頓飯吃的是一點滋味也沒有。不過好在蕭瀟開始開口說話了,這比她前幾天見人就躲,誰也不能夠跟她溝通的情況好上太多了。
小姑娘見這個時候蕭瀟已經開始開口說話了。是說什麼都想着要跟她都溝通溝通,可是讓小姑娘沒有想到的是,蕭瀟在說完了那句話之後,就再也不開口了,無論自己怎麼逗她。蕭瀟就是想從來沒有張口說過話那樣,連帶着看小姑娘的神色都是惴惴不安的。
“蕭瀟。你有什麼想法,要說出來,只有說出來了,我們才能明白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小姑娘好言相勸,希望能從蕭瀟的嘴巴里得到一些關於她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信息,但是令她失望的是,蕭瀟依舊什麼都沒有說。
小姑娘看着躲在一旁的蕭瀟有些泄氣,她回過頭看了看自己的爺爺,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老人知道蕭瀟這個情況,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的,所以相較於小姑娘的急功近利,老人對蕭瀟這樣的表現並沒有表露出多大的失望之情。
“好了,蕭瀟姑娘今天也累着了,你帶着她回房裡休息去。”老人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安慰她說。
小姑娘也知道現在蕭瀟這個樣子,也不能夠強求,雖然有些不大高興,但她還是聽從了自己爺爺的意見,帶着蕭瀟回到了房間裡。
鴻顏看着蕭瀟離開的背影,臉上的表情晦澀難猜,老人拍了拍鴻顏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來,鴻顏看着蕭瀟的背影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向老人的方向走了過去。
“正如你現在所看到的那樣,蕭瀟姑娘的病情時好時壞,無論我的醫術如何,對她而言,終究只是一個外人,我是過來人,你看着蕭瀟姑娘的眼神裡有些什麼東西,我自然也是再清楚不過了。現在蕭瀟姑娘的身體不能夠和常人相提並論,她需要的並不是什麼名貴的藥材,而是身邊的人能夠體貼細緻地照顧她,好讓她能夠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
“先生同我說這些話,有什麼別的意思嗎?”鴻顏冷着一張臉,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和蕭瀟的關係。
老人見鴻顏到這個時候還是這樣固執,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老人繼續說道:“並不是我希望你能夠爲蕭瀟姑娘做什麼,而是……你也看到了,現在蕭瀟姑娘實在是沒有辦法一個人從這樣的陰影之中走出來,除了我那小孫女,誰靠近她她不是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鴻顏,我相信你也看到了,她無時無刻不在護着自己的肚子。”
鴻顏聽到老人嘴裡說出的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眉頭擰了起來,他還在等待着老人繼續把這句話說完,但是老人只是深深地看了鴻顏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轉身離開了。
老人的話,無疑像是錐子一樣,深深地刺進了鴻顏的心裡,蕭瀟難道真的對肚子裡的孩子這樣的看重嗎?那爲什麼會出現之前的那一幕場景?難道他再一次誤會了蕭瀟?而且,就是因爲他對蕭瀟的不信任才導致了蕭瀟變成今天這幅模樣。
鴻顏一時之間沒有了主心骨,他看着慢慢從陌生變爲熟悉的景色,又扭過頭看了看大門緊閉的房間,心裡想着,無論這件事情的真相是怎麼樣的,他還是希望能夠從蕭瀟口中聽到解釋,只有這樣,他才能夠真正的安心。